65、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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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有人敲門。

“進來!”英培頭都沒臺,專心看著檔案。

李英愛從外面進來,走到桌前彙報說:“周韻冰小姐的助理已經打過兩個電話來了,說周韻冰小姐希望能採訪你,問你什麼時候可以安排。”

英培抬頭看了看李英愛:“不是說了,不接受嘛。”

“我說了,可對方還是三番五次地來要求。我看,周韻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英愛撇了一下嘴。

英培看著李英愛笑了,她撇那一下嘴,頗有安小芯的神韻,“你是幫著安小芯看我表現吧?你挺盡責的嘛!你有沒有添油加醋地說我的壞話?”

“嘿嘿,我哪敢啊。”李英愛趕緊把嘴角擼平。

“不敢,那你告訴我,安小芯到底在哪?”英培放下手中的筆,逼視著李英愛。

又來了,又來了,李英愛哭喪著臉,“英副總裁,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安小芯居無定所,天涯漂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每次都是她打電話來給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再說,每次我都及時地向您彙報了啊。”

英培皺著眉看李英愛第101次說出相同的話,什麼居無定所、天涯漂泊,說到底,就是不告訴他安小芯在哪而已。。他洩氣地擺擺手,讓她出去了。

安小芯到底去哪了呢?她賣了她的小套房,拿著錢出國了。英培除了透過在李英愛那得到一點訊息之外,她竟然一次也沒和他聯絡過。狠心的女人!

好不容易就快熬夠一年時間了,可是離一年的約定越來越近,英培就越來越心浮氣躁。一年來,他也冷靜地審視了自己的感情。他現在更加可以肯定,安小芯就是那個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可是,安小芯是怎麼想的呢?異國他鄉有沒有遇上其它的男人,會不會愛上了別人不回來了?

扔開手裡的檔案,他無聊地去點內部網站,翻開過去的舊帖子。很快,一張圖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安小芯給秦春馨當伴娘時的照片,她笑得明媚燦爛,量身定做的小禮服俏皮可愛地貼在她的身上。看見她上身穿的那件小披肩,令英培不禁想起她甩掉披肩,豪放地在酒吧裡喝酒的樣子。

“唉!”英培長嘆了一聲,安小芯啊安小芯,到底啥時候回來啊。

這時候手機的資訊音響了起來,英培看著螢幕的眼光不想離開,沒理會。過了一會,有人進來匯報工作,他無奈地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夜色降臨,英培才從工作中抬起頭來。他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四肢,拿起外套和手機準備下班。眼神一掃見手機資訊還沒讀,於是邊走邊看。

“如果心意未變,約定日見。你欠我一個承諾,應該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記住,過時不候哦!”

英培定睛看了半天,心裡狂跳,連忙看資訊發來的號碼。可是一看號碼,竟然是李英愛的。他面沉似水,撥通了李英愛的手機就想去當面問清楚。也是李英愛不好彩,正好留在外面加班,被盛怒中衝出來的英培抓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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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開這種玩笑!這個資訊是怎麼回事?”英培鐵青著臉,揮舞著手機低吼。

李英愛嚇得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玩笑,是小芯讓我轉發給你的。我下午就發了,我以為你早看到了。”

“真的?”英培松了手,半信半疑地問。

“不騙你,是小芯讓我轉發給你的。”李英愛點頭如搗蒜。

“又在玩什麼把戲,就不能直接和我聯絡?”英培咬牙切齒地恨著安小芯。

回家的路上,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安小芯究竟會在什麼地方等她。他頭大地回到小區,來到安小芯原來住的那套小套房。

安小芯走了以後,他又花大價錢把這套房子買了回來。每當疲勞或想念安小芯的時候,他就來這裡休息。後來,他乾脆把自己那套大的棄之不用,長住安小芯這套小的了。

英培換了衣服,也不想吃飯,疲累地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坐進沙發,他認認真真地從頭到尾想著,到底欠了安小芯一個什麼承諾?

結婚?她不回來,上哪結啊?

到底是什麼呢?他洩氣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芳香甘醇,要是安小芯在這,肯定會舒服地嘆出氣來的。

英培眼前浮現出安小芯甜美的模樣,想起她曾經為了咖啡和自己死頂到底。這個傻丫頭,把假的藍山當成真的寶貝著。後來在非洲,他們擠在那個水泥管子裡,安小芯知道那是假咖啡肉疼的樣子,清晰得恍如昨日發生的事。

等等,英培眯起眼,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了。他皺著眉,慢慢地回想。

“我覺得你特小氣,怎麼連一杯咖啡也捨不得給我喝?”

“我小氣?你知不知道,那是正宗的牙買加wallenford出品的藍山咖啡,我用了2500塊一磅求人買來的,我自己都捨不得喝。”

“切,假貨都喝不出來。”

“什麼,假的?”

“你知道什麼,牙買加藍山咖啡現在產量很少,每年除了日本,全世界也只有3500桶左右的份額。這些咖啡一上市全部都被搶光,根本就不在中國銷售。再說,2500塊1磅,光看價格就知道是假的了。”

“啊,2500塊居然買的是假的,假的你還喝?”

“你那個2500不算買貴了,現在市面上很多仿藍山的咖啡品質也不錯,價格和你買的差不多,你買的應該就是仿造的。”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英培記得當時自己說:“安小芯,如果我們這回安全回去了,我帶你去牙買加,上藍山的咖啡莊園裡喝最正宗的藍山咖啡,怎麼樣?”

記得他說完這話時,安小芯的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子,照得英培心裡顫巍巍的。

英培放下咖啡,興奮地立刻打電話給李英愛:“快,幫我訂最快去牙買加飛機。”

牙買加首都金斯敦東北部就是著名的藍山山脈。據說這座山的名字,是從前抵達牙買加的英國士兵起的。因為牙買加島被加勒比海環繞,當豔陽照射在海面上,藍山便因為折射蔚藍的海水而現出一種淡藍色的色澤。這裡以種植藍山咖啡而出名。真正的藍山咖啡是要種植在海拔1800米以上的,而有些苛刻的咖啡愛好者,則認為一定要在藍山的最高峰,也就是海拔2256米的地方種植的咖啡,才算得上是名副其實最好的藍山咖啡。

英培的目的地,就是最高峰上的咖啡種植農場。英培戴著大草帽,氣喘吁吁地向最高峰進發。10月的太陽,乾熱火辣。山間小路旁到處都是生意盎然的咖啡樹,枝頭綴滿了紅的、綠的果實。那些即將成熟或已經成熟了的果實,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林間,有三三兩兩的收割女工在採摘咖啡豆,見到有英俊的男士走過,紛紛用當地的語言笑著說些什麼。

英培心急地往上爬,本來很篤定的心,突然沒了底。安小芯,你究竟在不在這裡?

來到一棵咖啡樹下,他摘掉大草帽,拿出水來喝。突然,有清脆的笑聲傳出來。那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在炎熱裡給英培心裡注入了一道清流。英培激動起來,他循著聲音,撥開面前的咖啡樹枝,一步步向林子深處走去。

片刻,前方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纖細的女人,她背對著英培,正在用蹩腳的帕託阿語向當地的咖啡女工請教收割方法。 她拿起收割工具試了試,可是笨手笨腳地不成功。那女工笑她,她也自嘲地笑,銀鈴般的笑聲在樹林裡迴盪。

女工和別的工友們走了,女人摘掉頭上防護用的大帽子,讓一頭長髮傾瀉而下。林間吹來一陣清涼的風,她髮絲輕揚,仰頭看朗朗天空中飛過的雄鷹。

“小芯!”英培盯著她看了很久,心裡激盪得不能自持。思念已經滿得不能再滿,一聲呼喚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弱又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安小芯還是聽見了,她轉頭,凝眸看向咖啡樹下的英培。

陽光下,英培英挺的五官像鍍了金邊,深情的眼光就凝在她身上。安小芯驚訝地捂住嘴,可下一秒一個燦爛的笑容便似春花般綻放了出來。只是她晶瑩的眸中,眼淚已奪眶而出。

“英培,英培!”她扔開手裡的帽子,呼喊著在心底裡喊了無數次的名字,邁開雙腿朝著英培飛奔而去。

英培張開雙臂,迎接著那個重重撞入自己懷裡的精靈。

“小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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