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四十五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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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丁普月家裡知道真相回家後,安小芯異常的安靜。

無論李英愛怎麼死磨硬泡,她都不說在丁普月那到底聽到了什麼。但以李英愛對安小芯的瞭解,不猜也知道,估計鄧奕韜說的都是真的。可憐安小芯錯把遺言當成愛的宣言,這麼多年守著這份情、守著他的家人。想想這些年安小芯的日子,李英愛心裡真的替安小芯不值。要是換了她,早受不了。

可安小芯偏偏就是沒有一點反應。她即沒有再去找小韜的媽媽求證,也沒有去問秦秋燻和安勝峰。只是安安靜靜的生活工作,對任何人和事,都沒有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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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細心觀察的人就會發現,她很不正常,她太努力工作了。

一開始,別人不愛幹的工作,她二話不說的就接過去了。後來,她開始搶工作做。自己的做完了,就幫別人幹,別人的幹完了,就沒事找事做。公司只要有加班,她就肯定參加,並且最後一個走。沒有加班,她也在公司,留在辦公室裡耗到很晚。

何副理試探著跑到英培那裡彙報,說安小芯現在已經能頂公關部半邊天了。可是英培那張黑沉沉的臉,嚇得何副理不敢再說下去。

安小芯的雙頰一天天凹了下去,可偏偏工作起來有份莫名的亢奮,眼睛帶著精光,雙頰帶著病態的紅暈。

何副理不敢讓她在這樣,開始強迫安小芯不準超量工作,晚上必須回家休息。

於是,安小芯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對著開得非常喧鬧的電視,一夜一夜的發呆。

其實,從丁普月那回來之後,安小芯就開始失眠。腦子裡充斥著斷斷續續的絮狀思緒,讓她無法入眠。

白天還好,她全力以赴的工作,接待客戶、檢視場地、定議程、準備資料、調和矛盾。工作成了她唯一的寄託,只有在工作時,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好像一抹幽魂,身體極度疲乏,可腦子裡的思緒卻一刻也不放過她。有時候是畫面在她眼前播放,有時候是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在漆黑的夜裡,軟綿綿的靠在沙發上沉浸在那些往事之中。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安靜的看客,慢慢的看著一幕幕影象在眼前播放。

她好像能看到年輕時代的秦春馨,扔下襁褓中的安小芯就走了。

她好像看到年幼的安小芯站在黑暗裡,默默看著丁普月在安勝峰懷裡撒嬌。

她好像看到身材飛揚的楚鬱正奔跑而來,可是他手裡拉著的卻是嬌俏的曲如依。

她好像看見溼溼在溫和而羞澀的笑,可卻是笑給那個年輕活潑的丁普月的。

每當這時,安小芯會迷濛著雙眼,迷迷糊糊的抿起唇,嘴角向上翹出自嘲的彎度。呵呵,秦春馨有曲信赫,安勝峰有秦秋燻,楚鬱有曲如依,丁普月有溼溼。那個叫安小芯的女人完全就是個沒用的配角嘛,是哪個拙劣的編劇非要塞這麼個人物?沒有她,主角們過得更好!

她託著腮,看著那個可憐的安小芯在一幕幕的場景中掙扎,看著她自以為是的為了別人而委屈、擔心、痛苦。

她在黑暗裡瞪大了眼睛,激動的時候很想上去給那個傻女人兩巴掌。她想大吼,安小芯,你個大傻瓜,你退場吧,這出戲裡沒你什麼事。

可是,她的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神智總是及時的提醒她,你罵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你自己。於是,她會再去記憶的深處搜尋,試圖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結果,她還是含著淚,一次一次的嘲笑自己居然想在與己無關的生活裡佔據一席之地。

只有當晨曦的陽光照射進小套房,她才會長長、長長的舒一口氣。終於,終於能從那似夢似真、黑暗無邊的夜裡逃出來。

這一天,公關部又成功的完成了一個大專案,何副理帶著手下的一大幫人在ktv慶祝。一個能容得下幾十人的大包房裡,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色盅的玩色盅,同事們都玩得很high。安小芯安靜的坐在角落裡,拿著一杯酒小口小口的抿。芝華士加綠茶,口感不錯。

以往安小芯是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的,可是現在,她卻寧願坐在喧鬧的包房裡,讓那些五音不全的魔音入腦,以刺激自己麻痺恍惚的神經。

這時何副理高聲叫點歌的服務員:“點個‘風含情、水含笑’”

大家一陣起鬨,哄何副理老土,就喜歡甜妹子。何副理肚子一挺,眼睛一瞪說:“起什麼哄,這歌跳交誼舞最合適了,柔情蜜意。嘻嘻,來弟弟妹妹們跳起來。”

服務小姐識相的跟著音樂唱了起來,畢竟是在ktv裡混飯吃的,唱得還真有8分楊鈺瑩的甜勁。

大家嘻嘻哈哈的做抖雞皮疙瘩狀,但也聚到房間中央的空地上,一對一對的跳了起來。何副理走到角落裡,拉著安小芯的一隻胳膊說:“來,陪哥哥跳一個。”

安小芯懶洋洋的不肯起身:“別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我不跳。”

“哎呀,我說安小芯,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工作起來挺賣命,怎麼其它的事情就不積極了?我告訴你,工作的時候好好工作,放鬆的時候就要徹底放鬆。就你這樣什麼事都憋心裡的性格,沒有發洩渠道,會得精神病的。”何副理扯著脖子說話,試圖蓋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你才精神病呢,好吧,跳就跳。”安小芯交了一隻手給何副理,想借何副理的勁起來。

可是不知道為啥,何副理拉她的勁用到一半,突然鬆開了手,把她一下又撂回沙發裡去了。

安小芯不解的抬頭,只見何副理小跑著往包房的大門去了。安小芯望了過去,昏暗的燈光下瞄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心裡一陣急跳,久已缺乏休息的大腦突然缺血般的眩暈了起來。

英培站在門口,黑著臉、皺著眉。藉著昏黃的光,他還是能清晰的看到安小芯臉上那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這段時間,安小芯到底怎麼了?

“哎呀,英副總裁,你怎麼也在這,和我們一起玩吧?”何副理眼睛最好使,英培剛往門口一立,他就看到了。他像燙手一樣的撇開安小芯,慌忙過來。不過英培黑炭似的臉色,讓他心裡打鼓。

“嗯。”英培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踱步進了房間,看了看四周,挑了一個離安小芯三步遠的沙發上坐下了。

安小芯低著頭,假裝沒注意到他進來,可是耳朵卻不自覺的豎起來,聽他們的談話。

英培一進來,大家馬上拘束起來。一曲完了,跳舞的人散開,不再有人主動唱歌,也沒人大聲喧譁著拍色盅。英培彷彿不知道自己打擾了人家玩樂似的,正襟危坐在那,黑著一副面孔,無論何副理跟他說什麼,他都只是“嗯”“對”“還行”。偶爾,他身邊的秘書替他回幾句。

安小芯忍不住偷偷瞄過去,注意力被英培身邊那個新上任的秘書吸引過去。那是一個文質彬彬、沉穩斯文的帶著一幅金絲眼鏡的年輕男子。安小芯用可憐的眼光看著那男子,作為英大少爺的第一任男秘書,他想不出名也難。從他的家庭背景到生辰八字包括性取向,都成為公司裡的最熱門八卦訊息。大家都在想,英培為啥突然放棄了女秘書呢?口味變了?變成男的了?

何副理看著英培這架勢,心下明白,忙暗示屬下走人。於是大家紛紛說玩夠了,要回家了。英培點點頭,一點沒有讓大家繼續玩的意思。

安小芯跟著同事們出了ktv的門,晚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一些。正想和同事結伴打車回家,有人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襟。她回頭,是英培那個男秘書。

“你好,我是英副總裁的秘書蕭勁強。”男子和藹的笑,笑容溫和動人。

安小芯愣愣的:“哦哦,請問有什麼事?”

安小芯身邊的同事識相的和她打招呼先走,何副理也擠鼻弄眼的跟她告別。安小芯莞爾,揮揮手和大家再見,回頭在看,才看見英培慢悠悠的從ktv裡步出來。

蕭勁強上前把車鑰匙遞給英培,然後朝安小芯點點頭,轉身至街邊也打了車走。安小芯的眼神一直跟著蕭勁強,直到身邊有人問:“為什麼一直看他?有興趣?”

“嗯,大家都猜你是不是開始喜歡男人了。”安小芯直覺的說,說完了才猛的捂住自己的嘴,轉頭瞪著眼睛看身邊的男人。

英培盯著安小芯看了三秒鐘,然後低低的笑了起來。他一攬安小芯的肩膀,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笑說:“我喜不喜歡男人,你最清楚。”

安小芯尷尬的滿臉通紅,想從他懷裡掙出來,可是又有點不捨得。

他離她那麼近,淡淡的菸草下是他獨特的男人味,她薰薰然的竟然有點昏昏欲睡了。

英培讓她想上車,然後自己也坐在駕駛位上。安小芯漿糊一般的腦袋裡突然浮起自己在英培的門外拳打腳踢畫面,她囁嚅著說:“你不是發我脾氣,不理我了嗎?”

英培側著頭,盯著安小芯看,深邃的眼裡微光瀲灩。瞧了半餉,他的身體忽的傾了過來,嚇得安小芯往往座椅裡縮了縮。

英培的五官在安小芯的面前放大,唇邊一抹捉黠的笑:“怕什麼?怕我這個超級花花公子、花心爛蘿蔔,把a字頭的病傳染給你?”

“不……啊……不是”安小芯舌頭打轉,想起這些都是自己扯著脖子罵他的話。

英培維持著那個曖昧的距離,將安小芯困在他和座椅之間。安小芯屏息著,眼睛不安分眨啊眨,漸漸一口氣上不來,憋得面紅耳赤。英培微微的嘆了口氣,伸手幫安小芯系好安全帶,坐正身體,發動汽車。

安小芯籲了一口氣,身體放鬆了下來,久違的睏意竟然突襲了過來。

英培開著車,琢磨著應該和安小芯說點什麼。他清了清嗓叫了聲:“小芯。”

沒人理他。

他轉頭,發現安小芯竟然靠在座椅裡睡著了。這妮子,這麼快就睡著了。

英培聳聳肩,專心開車。

車子很快駛到安小芯樓下,可安小芯還是沉睡著,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英培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安小芯的額頭,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沒什麼異樣,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他替安小芯解開安全帶,把座位輕輕放倒,讓她躺好。然後從後座上拿了抱枕塞在她的頸下,幫她正正身體,又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蓋在她身上。

安小芯舒服的在抱枕上蹭了蹭頭,臉頰向西裝裡躲了躲,又沉沉的睡了。

英培寵溺的笑了,眼光在安小芯臉上逡巡,捨不得離開。

車裡一片漆黑,只有一點皎潔的月光,幽幽的從窗外映進。沉睡中的安小芯那樣的安靜平和,如畫的眉目似乎泛著一層瑩潤的光,莫名其妙的溫暖了英培的心。

幾縷黑髮不聽話的擋在安小芯臉前,英培伸出手,輕輕把髮絲向她的耳後塞了塞。塞好了,指尖卻忍不住在她小巧的耳垂處留連,輕輕的揉搓。

安小芯不滿意的動了動,嘟囔了一句還是不肯醒來。

英培等了一下,見她還在沉睡,忍不住又逗弄她。食指沿著安小芯微張著的唇慢慢的描畫,畫著畫著,他忍不住俯身過去輕輕的親吻她。

夢中的安小芯十分不耐的一揮胳膊,把頭完全埋到西裝裡,讓英培徹底無計可施。

英培莞爾,把西裝外套扯下來蓋在她的頸下,看著她眼下大大的黑眼圈,笑著低喃:“你這傢伙,到底是多長時間沒睡覺了?”

說著說著,英培似乎想起了什麼,笑容收起,眸色更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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