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福禍相依北靜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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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的陳情相當沒有新意,但卻效果一流。

他採取的乃是最為老套的嫁禍江東。

只是他的替罪羊選的恁地是好,硬生生在皇上和太上皇的圍追堵截中把自己摘了個一乾二淨。更讓太上皇暴跳的是,這頭肥羊羔還是他親手送到北靜身邊的。

沒錯,正是得意忘形的太上皇二十多年來贈送給北靜繼茜香國褲腰帶之後第一件賞賜——賈寶玉。

北靜當堂掏出一枚文彩精華的通靈寶玉,往賈寶玉脖子上一套,賈寶玉呆滯的眼神瞬間就清明了許多,接下來,北靜加諸給他的所有罪名,他全都用一種看上去特別能唬人的淡定表情一一應了。

太上皇氣煞!

不過這時候他倒是能回答林妃那個疑問了——北靜究竟看上了賈寶玉什麼?他看上賈寶玉好頂罪了!

原來,打從一開始,在前代北靜王那裡繼承了一攤子瘋狂的後遺症以後,北靜就開始籌劃如何在事發之後讓自己脫身了。早在在秦可卿的葬禮上,北靜巴巴的紆尊降貴去接見賈寶玉,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預謀奠基了。

下轎接見賈寶玉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和心計;細觀通靈寶玉是為了回去仿造;對著賈政大贊“雛鳳清於老鳳聲”是為了進一步接近並觀察賈寶玉的性格習慣;屢次差人接他到王府賞花聽戲論詩遊玩是為了對外營造出一種北靜王和賈寶玉十分親密的假象,一旦事情不發,多一個世家子弟做跟班也沒壞處,而一旦東窗漏風,他就可以聲稱接近賈寶玉是為了把他拘在身邊提防,任誰都知道這是假話,可就是沒人能指著鼻子反駁回去。

太上皇在上頭氣得鼻歪嘴巴斜,一鼓一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皇上也是一樣的同仇敵愾,要不是身後夏炳忠拽龍袍拽的牢,他恨不能撲上去咬北靜兩口。

後頭審完了北靜王府一干正妃側妃的皇后正好走過來回話,聽見北靜的狡辯和推脫,心下不齒,冷哼一聲,邁步進了後殿,略一思索,抬手召來一個小太監,附在耳邊低語數句,小太監撒著歡兒的跑到前面去給皇上轉達了。

皇上聽完大樂,一拍大腿喝道:“朕且問你,你既然說一切都是賈寶玉為胞姐報仇而設計出來的,可是這賈寶玉數月來一直呆在你的府上,那麼,他是如何進進出出與外頭聯絡的啊?”

這個問題北靜早有準備,不慌不忙推出第二頭替罪羊:“罪臣府上原有一戲子,乃是京中當紅戲班裡的名角,唱的是小旦,名字叫做琪官兒。此人不但唱功不凡,扮相一流,更有隨機應答,謹慎老成的好處,讓罪臣十分滿意,一向優容寬待,賞賜如雲。有一次過壽,罪臣一時喝醉,蒙蒙朧朧間還把太上皇老人家賞賜給罪臣的茜香國女國王所貢之夏天繫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的汗巾子賞賜給了他。事後酒醒,罪臣一度追悔莫及,想以等量的黃金換回來,可是他卻說罪臣身為王爺,不能朝令夕改,因此拒不交還。可是誰想,轉天兒啊,他去外頭赴了一次酒宴,碰上了賈寶玉賈公子,才見了一面,就把汗巾子給了人家了。皇上您說,這要不是情深義厚,他怎麼會把如此寶貴的御賜之物送給賈寶玉呢?皇上請看,那紅汗巾子可就在賈公子腰間繫著呢!”

太上皇氣得目瞪口呆兩手抽抽,終於被忍住,一個大茶盅砸了下去:“你,你,你,混蛋,你是信口雌黃,信口雌黃。”皇上坐不住了,急忙站起來湊到近前,用力按住太上皇抽成羊角風的手:“皇父,冷靜,冷靜,息怒,息怒。”

太上皇咬著牙擠出一句低語:“寡人冷靜不下來。這個混賬王八蛋,他這是要把罪名扣到忠順那傻瓜蛋子頭上啊!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皇兒,你去,你去,你給朕抽他,狠狠的抽他!”

皇上擠著眉毛,一眼大一眼小,拼命拿手在太上皇胸前劃拉著,想給他壓壓氣。可是太上皇見他不聽命行事,十分生氣,拍著桌子大叫道:“忠順可是你親哥哥,親皇兄,你就看著他被人陷害?”

皇上苦著一張臉:“皇父,兒子哪裡是這種人吶!有兒子在這兒坐一天,就絕對不會讓無恥狂徒欺負了皇兄皇弟們。”夏炳忠在後頭偷偷抻了抻龍袍袖子,小聲提醒道:“還有皇姐皇妹。”皇上急忙追加保證:“對,還有皇姐皇妹。”想了一想,乾脆多加點兒:“還有皇叔伯皇姑母,只要是咱們皇家的人,兒子就擔保,絕對不會叫外人坑害了去。”

太上皇滿意的大捋龍鬚:“甚好,乖兒立刻去抽那混蛋去吧!”

“哎!”皇上答應的倍兒乾脆。一梗脖子,一擼袖子,扭頭踱到北靜跟前,擠著大小眼死瞪著他哼道:“自個兒抽吧!就別等朕動手了!”

北靜大義凜然狀昂首挺胸:“罪臣不服。”

皇上一手掐腰,一手做一指禪狀戳在北靜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腦門子上,恨不能唾他一臉唾沫星子:“你不服個毛?”

北靜做英勇就義預備架勢侃侃而談:“罪臣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就在那一次琪官兒送出了茜香國汗巾之後沒多久,忠順王爺大宴賓客,遍請京中知名戲班,琪官兒所在的戲班也在其中,結果他有幸,被忠順王爺瞧上了,從此留在了忠順王府,連堂會都不再唱了。可是偏偏,他和賈寶玉的聯絡非但沒有中斷,反而越發親密了,每個月都要在外相會幾次。更有甚者,他區區戲子,卻大手筆的在在東郊離城二十裡以個什麼紫檀堡那裡,置了幾畝田地,蓋了幾間房舍,時不時過去小住幾日,那地方偏僻,人煙罕至,若在其中藏些兵丁人等,又有誰能在知道?這還不是大大的疑點?穩穩的證據?”

皇上的眉毛快挑到腦門上去了:“呵!你挺有理的是吧!算了算了,這個先不跟你論了。說下一話題吧!就算他賈寶玉是透過蔣玉菡籌備的叛賊軍隊,可是他是怎麼聯絡的?太上皇把他賜給你,他就是你府上的人了,而朕也有言在先,你北靜王府一干人等,許進不許出,那你給朕說道說道,他是怎麼出去跟蔣玉菡謀劃的?”

北靜不緊不慢的回道:“賈寶玉不能出去,蔣玉菡卻能進來啊!”皇上的眉毛真的氣飛到腦門子上去了,該死的混賬,他是屬耗子的是吧,見縫兒就鑽!他是沒禁忠順的足,也忘了順便禁他府上人的足,結果就這麼一點兒小空子,也讓他給逮著了。真真混帳透頂!

賈寶玉從頭傻笑到尾,一聲不吭,除了回答北靜的對質,屁也不放一個,急得夏炳忠都想踹他。

那塊通靈寶玉,自從回到賈寶玉的脖子上,就好像比先前昏暗了許多,裡頭的寶色也像格盤了似的,丁點兒也看不到了。最重要的是,它沒顯靈,賈寶玉戴上了它除了外貌精神了一些,看上去沒那麼痴呆了之外一點兒過去的用處都沒起到。如果這時候林妃在場,或者能辨別一下,更能聯想到賈寶玉的“假”寶玉,可是她不在場,其他的人就全猜不到了。他們自然就無法得知,早在秦可卿葬禮上“驚鴻一瞥”之後,北靜就傾力打造了無數塊偽通靈寶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能用得上,後來,果然有機會用上了。賈寶玉的真寶玉丟的滿城風雨,連丐幫沒袋弟子都能把過程朗朗上口誇誇其談了,他會不知道才見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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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在第一時間就命人悄悄搜到了真通靈寶玉,卻壓在手裡不拿出來,一面親自挑選出最像真的的一塊“假”寶玉,嚴嚴實實的塞在衣襟兒裡,以備不時之需。

倆皇上給北靜氣得伸脖,卻就是拿不出辦法來。按照他的說法,謀反是賈寶玉的主意,聯絡是蔣玉菡的差事,後臺是忠順王的野心,操作是仨異姓王的工作,合著這裡邊就跟他北靜一脈半點兒關係也無啊!太上皇沒被氣厥過去得算福大命大。

這時候,忠順王也被傳進來對質了,聽完前因後果,立馬嚎啕大哭:“父皇冤枉啊,父皇冤枉啊!”

太上皇暴躁的高喊:“寡人沒死呢,你嚎個屁喪!”

忠順王從善如流的改口道:“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冤枉啊!”

太上皇給他鬧騰的腦仁子生疼,說句實在的,要不是北靜還擱眼前兒戳著呢,他真想龍行虎步邁下高臺去踹忠順幾腳。見過蠢的,可沒見過這麼蠢的,更可氣的是,蠢成這樣的居然還是他的兒子,殺不得砍不得,養著又礙眼,看著就心煩,簡直是比異姓王還戳他心窩子的存在。

最終沒忍住的太上皇到底砸出了桌上僅剩的最後一隻茶碗:“你個蠢貨把嘴給寡人閉上!寡人可把話放在前頭,你要再敢叫喚一聲,即便你是寡人的兒子,寡人也非要縫了你的嘴不可!”

忠順一縮脖子,搖身一變裝成忠厚了。北靜倒是面色沉靜,可那心裡的進宮鼓點打得有多激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太上皇揹著抽搐不停的龍爪,大踏步在殿中走過來走過去,再走過來,再走過去,繞的身後的皇上和屏風後的皇后一起眼花繚亂,有昏昏欲睡之感。

忠順和北靜也覺頭暈,只是他們不敢抗議,只能盡力把腦袋窩到肚子上,可饒是如此也沒法避開太上皇那明黃的耀眼的繡五爪金龍厚底朝靴,沒多一會兒就滿眼小星星了。

浩瀚的星空往往使人生出自身渺小之感,如此一自卑,對於外界的壓迫和不公就不敢抗議了,因此忠順和北靜都沒敢對太上皇怒氣沖天的審判發表任何意見。兩個人低眉順眼的接了聖旨,忠順再降一等,好端端的王爺降成了護國公,不過好在有北靜墊背,他也就沒怎麼太過抱怨。

對北靜來說,今日一役雖不算大獲全勝,卻也是大大扭轉了被動的局面。首先,他以攻為守的把忠順這個皇子王爺拖下了爛泥塘,而且還是墊在自己腳底下潰匣屎突噬媳皇x聳紙牛萑肓訟氤桶燜匭胂然齷雋俗約葉/兄長的艱苦命題。

無可奈何之下,皇上只有忍氣吞聲的收回了昨兒才興興頭頭親筆寫下的革職查辦的聖旨,不甘不願的叫夏炳忠隨便傳了一個當值的書吏瞎劃拉了一份官降三級的手諭,把北靜王貶成了北靜伯,而且還是伯中等級最低的三等伯。太上皇虎視眈眈,巴不得在北靜伯接旨出宮之前能再找出一兩個茬子,把他再擼兩級,可惜新鮮出爐的北靜伯氣度雍容的很,太上皇和皇上外帶簾子後的皇后六隻眼珠瞪成半打銅鈴也硬是沒找出那雞蛋上的縫兒。最終,只能氣鼓鼓眼睜睜的看著如喪考妣的忠順像狗奴才似的綴在風度翩翩的北靜身後,大搖大擺的踏出了宮門。

皇極殿裡,皇后衝出珠簾,和皇上一左一右死死抱住太上皇的胳膊,戴權和夏炳忠滿地亂滾,牢牢摟住太上皇的雙腿,同聲大叫:“皇父/皇上息怒,冷靜,淡定,千萬別撞柱子,對,別撞,就算您那是龍頭,它也未必有金絲楠木堅硬!來人,快,快,快,快宣慧玉郡主入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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