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阿哥胤|最近有點得意又有點鬱悶。他最近新的了一個寵妾，是下邊門人送上來的一個藏族女子，風情萬種婀娜多姿，說漢話的時候還帶著微微的藏語音調，唱歌跳舞樣樣俱到，讓他愛不釋手。另一方面，本來他已經跟鈕祜祿一家扯上點關係了，只可惜新年過後宮裡的鈕祜祿氏庶妃病亡，他母家的人一下子全部退縮，害得他無法繼續拉攏阿靈阿，只能作罷。
胤|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酒，左手還不忘摟著自己的新寵阿瑪依。
“王爺這是怎麼了？難道對著奴婢不高興嗎？”阿瑪依是奴隸之女，流落到京城被人送進直郡王府服侍胤|，身份從一個低賤的奴隸變成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的侍妾，為了將來的榮華富貴自然要好好巴住胤|，見胤|這麼不開心，便從胤|懷裡起來，撒嬌似的問道。
胤|笑了笑，輕佻地拿手指碰了碰阿瑪依的下巴：“對著你，爺自然高興。來，伺候爺喝酒。”
阿瑪依含著酒水，以口度給胤|，丁香小舌誘惑性地舔了舔胤|的嘴唇：“奴婢伺候得可好？爺要是喜歡的話，奴婢日日都這樣此後爺。”
“哈哈哈，”胤|大笑一聲，摟住阿瑪依親了親，“還是你得人喜歡，府裡其他的女人都跟木頭一樣，哪裡有你這麼可愛動人？只可惜你不是秀女出身，也不是包衣旗，不然爺就奏請皇阿瑪，賞你個庶福晉的頭銜。”
出身乃是阿瑪依最大的問題跟痛處，阿瑪依背地裡也埋怨過自己是個奴隸出身，被主人賤賣到京城來。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進了王府，現在只怕不知道在哪裡被人作踐呢！
“有爺的疼愛，奴婢就夠了。庶福晉的頭銜都是虛的，只要爺以後別厭棄了奴婢就好了。”阿瑪依嬌羞一笑，“只是奴婢剛才看爺，似乎有不高興的地方，不如說出來給奴婢聽聽，興許奴婢可以幫您呢。”
“沒什麼。”胤|是直性子，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他也知道是不能隨便說的，“阿瑪依，在你們那邊，如果你怨恨一個人討厭一個人，會怎麼做？”
“若那個人只是個奴隸，那主人就有權利處死他；若那人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奴婢到聽說有人會找人去下詛咒。”阿瑪依如實道出，“爺為什麼這麼問，可是有人惹爺生氣了？若真是這樣，爺儘管拿出自己皇子阿哥的氣派處罰他便是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太子地位比他高多了。君臣之禮，嫡庶尊卑，就算他是老大，見到太子也要行臣禮啊！
胤|咬咬牙又喝了一杯酒，摟著阿瑪依上床睡覺去了。
新年後，莫太醫進駐啟祥宮，為半個月後阿哥種痘做準備。
有了胤禮那一次的經驗，文萱這一次就沒有上一次那麼緊張了，啟祥宮的一切井然有序，文萱每日都囑咐高嬤嬤去東配殿看看，又命霓裳給十九收拾好衣物。
“這日子恍惚一下就過去了。”文萱吃了一口點心，“等十九種完痘就該搬去兆祥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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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恍惚，十九阿哥都這麼大了。等搬去了兆祥所，就該到書房讀書去了。到時候有十七阿哥看著，一切都會好的。主子就好好照顧小公主吧。”高嬤嬤怕文萱又在傷感十九搬走的事情，連忙說道，“還有幾天小公主就滿週歲了，主子有什麼打算嗎？”
“我能有什麼打算，左右那一天還是皇上的生日呢。”文萱可不覺得自己的女兒的生辰能比得上康熙，“在白天給小公主辦個抓周禮便可。叫人準備好水酒跟點心，其他的自會有內務府的人辦。”
“那午膳……”
“午膳的話，等我請示過皇上再說吧。”文萱想了想，說道。
“皇上對小公主寵愛有加，自然會有好安排的。”高嬤嬤笑道，“看著這幾個月皇上賞賜給小公主的東西就知道了，長命鎖、玉如意，不珍貴的皇上還不送呢。”
“都是些哄孩子的小玩意罷了，還不如我親自給公主做的衣裳呢。”文萱才不屑那些華麗但什麼用處都沒有的賞賜呢，“你瞧瞧，小公主的長命鎖多得很，戴都戴不完，就算賞賜再多又有什麼用。”
“怎麼說那也是皇上賞的，主子何必這麼說。”高嬤嬤發現自己主子對皇上的感情淡了許多，難不成自己主子還在怪皇上？可是鈕祜祿氏已經在正月二十病故了，陳氏也已經沉寂了，主子還有什麼可氣的呢？
可是高嬤嬤一直不知道，自己主子對皇帝從來都沒有喜歡的意思。
三月初，十九已經順利出花了。毓慶宮的二阿哥三阿哥跟幾個郡王府貝勒府的阿哥們也相繼出痘，大家都算是有驚無險地熬了過去。
十九出花的過程比十七的要曲折些，痘痂進入他的身體後就一直潛伏，只見發熱卻不見出花，好在莫太醫治病有一手，連忙換了藥方對症治療。十九熬了五天以後才順利出花，不過整個人都瘦了，變成筷子一樣。
文萱是心疼得不得了，當初她在東配殿外聽到莫太醫的稟告時簡直要直接衝進去了，後來還是碧璽跟霓裳架住了她。等十九洗完澡換好衣裳文萱就忙把他抱在懷裡，細細詢問了他的感受。
十九撒嬌地在文萱懷裡磨蹭了幾下，道：“兒子那時候覺得可不舒服了，又熱又渴的，太醫還給兒子灌了好多好多的苦藥汁，還不跟自己吃糖果呢。”
“太醫做的是對的，你生病了，哪裡能吃什麼糖果點心。”文萱摸了摸十九凹下去的臉蛋，“不過念在你有乖乖地吃藥，額娘已經叫高嬤嬤給你準備翠玉片糕跟山藥糕了，不過你得答應額娘，不準多吃！”
“額娘~”十九聽到前面的話時還很高興，到後面就扁嘴了，“額娘，兒子有五天沒吃糕點了，”說罷還掰了掰手指裝可憐，“你就讓兒子多吃一點吧。”
“不行，還要留一些給你哥哥呢。”文萱叫乳母把小甜糕抱出來，“你妹妹已經快一歲了，你要做個好榜樣，不能讓你妹妹學你這樣愛吃甜食，不然要蛀牙的。”
“兒子才不信呢！”十九篤定文萱在騙他。
“等著哪一天你蛀牙了，額娘就要莫太醫來幫你把那顆牙齒敲掉。到時候你就知道額娘說得對不對了。”文萱像個怪婆婆一樣笑著說。
十九打了個哆嗦，連忙抱著裝有糕點的碟子退到一邊去，拿著一塊點心逗著小甜糕。
小甜糕不屑一顧，只笑呵呵地雙手伸向文萱：“額，額娘，抱~”
文萱一把把小甜糕抱在懷裡。
“小甜糕會說話了？！”十九驚奇地道，他只是沒見小甜糕五天而已，小甜糕居然會開口說話了？便連忙湊上前：“來，叫一聲‘哥哥’！”
小甜糕似乎聽不懂，低頭玩起自己的手指來。文萱叫乳母端上小米粥，小甜糕看了一眼那碗粥，伸手就要。
“公主是餓了，不如讓奴婢抱下去吧。”乳母圖色氏上前笑道。
“不礙事，讓我喂吧。”
“讓兒子試試吧。”十九爭先接過小勺子，“哥哥沒有喂過小妹妹，我要做第一個，以後也好讓哥哥羨慕我。”
文萱也不反對。不過好在十九也很小心，所以小甜糕也沒有抗拒十九的餵食。
三月十八，又是康熙的生辰。文萱平時不怎麼在意，今天卻早早地起來梳妝打扮，換上件芙蓉色桃花樣旗裝，架子頭上戴著點翠發鈿，雙手的無名指和尾指都帶上了玳瑁紅寶石的護甲，顯得頗為雍容華貴。
“小公主抓周禮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文萱問道。
“都準備好了。”高嬤嬤笑著說，“皇上吩咐了叫好好大辦，內務府的人哪裡敢鬆懈，這次送來抓周的東西都是些上好的，另外雍郡王福晉也送來了兩對香包，說是給公主玩的。”
“四福晉……”文萱嘟囔了一聲，“她也是有心的，待會兒我親自去謝謝她。”
到了時辰，小甜糕被抱了出來，穿著大紅的衣裳，兩頰也被胭脂暈得紅當當的，放在抓周的禮臺上。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明白自己額娘為什麼端坐高位不抱抱她，然後，她就看到了桌上有很多有趣的東西，一些是她額娘經常拿在手裡看的（書），還有一些尖尖的發著銀光的刺（針）和五顏六色的線。
小甜糕歪著小腦袋，半晌才抓起一本書，搖搖晃晃地爬向文萱。
文萱抱住了她，親親她的小臉蛋。一旁的高嬤嬤已經把小甜糕手中的書收了起來，文萱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叫乳母把她抱進去，然後宴席就開始了。
文萱跟成妃、敏嬪等碰了碰杯，喝了幾口水酒以後才尋個機會跟四福晉烏拉那拉氏說話：“高嬤嬤說你給公主送來兩對自己做的香包，真是多謝你了。”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給她玩也好。”四福晉如今有兒子傍身，通身的氣派跟文萱當初見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倒是娘娘前段日子送給四阿哥的那個長命鎖更珍貴些。說起來，還要多謝娘娘當初的安慰。”
“長命鎖長命鎖，自然是給小孩子的，寓意他們長命百歲。難不成還是我們戴著麼？”文萱笑著道，“那時候聽德妃娘娘說你懷孕了，我便知道你已經想通了，這是好事。女人可以不靠自己丈夫，卻不能不靠自己兒子。”
“娘娘說得是。”四福晉如今是有子萬事足，就算是從前風頭正盛的李側福晉如今也要對她恭恭敬敬。反正只要兒子在，她在王府裡的日子就好過了。
“喝一杯吧。”文萱敬了她一杯。
“請。”烏拉那拉氏舉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