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鵬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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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士林。

花前月下,詩詞曲賦,談古說今,自是一派的書生意氣。

醒時詩酒醉時歌。瑤琴不理拋書臥,無夢南柯。

他是一個士子,文采風流,詩詞曲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自是一代的風流名士。他本是一個未有功名的士子,在士林中卻頗負盛名,出生富庶子弟,家中頗有閒財,自認卻也不過是個過著有些閒散日子的士子也罷。

他平生嗜酒,倒也算是個深知酒中滋味之人,也是個喜好愛美生性極端風流之輩,便是一手黃粱美酒在懷,美人膝獨愛醉臥。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洲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他不愛薄倖名,平生最愛卻莫過於,左手美人在懷,右手黃粱美酒。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人生若是多了些許計較的多的事情來,計較的多了,便也就並不怎麼美好了,倒不如霧裡看花,閒閒適適悠悠哉哉做個無所事事的閒人也罷。

墨子淵自認是個天底下最閒的天下第一的大閒人。

這是江湖。

江湖中的人永遠不會去關注一個人今天寫了幾首詩,畫了幾幅畫,在哪個中秋詩會上拔得了頭籌。江湖中人更喜歡關注的是今天誰又打敗了誰,哪家的莊子又死了幾個人,再不濟,也會更喜歡八卦一些江湖中盛名人士的軼事,

比如,陸小鳳最近又和哪個青樓的頭牌好上了,

再比如,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摘星的通緝令最近上了六扇門捕頭房裡面的通緝名單。

比如,西門吹雪什麼時候又出了他的萬梅山莊,又殺了幾個人。

像這樣一類的軼事。

——這是一個混跡在江湖的真正的文人墨客的故事。

……

鹽城,

百花樓,

一襲青衫書生打扮的束髮青年懶洋洋的仰躺在了百花樓的一邊的屋頂上,雙腿交疊在一起,交疊在上面的腿彎處隨著男子口中哼出的不知名的曲調……像是應和般的一下一下的極輕的微乎的抖動著,午後的陽光也許尚還有些毒辣,男子卻似渾然不在意一般的眯著眼直曬在屋頂的陽光下一臉的慵懶滿足。

距離男子不過幾步之遙的屋頂下方歪歪扭扭的架著一架竹梯,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踩上去甚至還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待過片刻,從小院子裡拐角處便走出了一個四處張望著的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作小廝打扮的少年,待到抬眼迎著那有些刺目的暖暖的陽光終於見到那支著腿在那屋頂上晃晃悠悠的青年背光的身影,方才仰著臉走近了那處,便是清清朗朗的喚了一聲道,“少爺!”

那小廝生得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那小廝看上去身形並非十分的顯胖,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卻只有那張臉似是極為的圓潤,在了這般少年的年紀,只如此看來倒也有了幾分的可愛,而這般圓圓滾滾帶著幾分可愛又極為清秀的相貌在了許多人看來便是真正似了一個可愛的女娃娃一般的模樣。

那作小廝打扮的少年猶豫著正要踩上那靠在牆角處有些歪歪扭扭的竹梯,方才一腳踩上去,竹梯便立時發出幾聲吱呀吱呀搖晃的聲音,於是便又猶豫著退後身來,直到仰起的那處視線再堪堪的將著屋頂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的揹著光的青年的身影印入眼簾之中,這才又眯著有些被陽光曬得有些刺目的眼睛便是緩緩地說道,“少爺,這屋頂上可是不平的很,頗有幾分的險然,你便還是下來吧,少爺。”

那本懶洋洋地在曬著太陽的男子於是便就著仰躺著的姿勢卻只閒閒地應喝了一聲,似是拖著懶洋洋的調子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處的陽光倒也真是極好,不過只是想再多曬曬這日正好的陽光罷了。”

——他雖是個書生,倒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文人。

瞧著調子疏懶,眼皮耷拉,……便也不過是個生性多有了幾分疏懶的多有閒情的書生也罷。

——午後的陽光是極可愛的,他總認為若是一個人多在這可愛的陽光下多曬曬,便一定想不出什麼卑鄙無恥的事來。

墨子淵翹著自己的二郎腿便又舒服的在百花樓的屋頂仰躺下來,曬起了他認為極可愛的陽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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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年輕的小廝有時候真的很捉摸不透自己家的少爺的心思。

想曬太陽的話……在哪裡不是曬呢?

非得跑去屋頂上曬曬太陽。

屋頂上的太陽並非極好,離得近了些卻總是有些毒辣的,不若在院子裡暖洋洋的曬著午後的陽光要自在舒服了許多。

在有些的時候,年輕的小廝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抱怨一下自己的少爺。

還在閩浙一帶的時候,墨家大宅的墨子淵便一直是周圍鄉村鄉里幾乎多有耳聞的頗負才名的士子,擁有才名的風流才子文人就算是商賈之子也足以讓人交耳的了,更遑論素有詩畫雙絕,在中秋詩宴上傳出“子隱一出,中秋宴上再無賞月佳詞”的墨家子了。

墨子淵的詞和他的畫一般堪堪齊眉冠絕士林。

然而,總是在外面素來總有才子本風流的美名的墨子淵也有讓墨家老爺十分頭疼的地方。

墨家子,墨子淵,字子隱,年已二十有九,已近而立,妻妾全無。

並非是說墨子淵其人便是如何面目慘淡,實在入不得許多閨房女子的美目之中,而恰恰相反,墨子淵雖算不上是個能讓所有女子一見傾心的豐神俊朗的男子,清俊的面貌,儒雅的氣質和充溢的才氣自然也讓他迅速成了好些眾多美人青樓女子傾慕的物件,許多美人女子的入幕之賓。而不過是對於墨子淵而言,他卻是自認覺得自己還尚未到了該娶妻的時候罷了。

男子三十成家,本也自是正常不過的事。

……

日前,墨家宅的墨丘墨老爺來了封急信,說是急信,說的卻也不過是催著他快些成家的事情來。

眯著眼仰躺在屋頂上的墨子淵摸了摸有些癢癢的鼻尖,隨後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如此這般時候,他自然是不會回去的。

墨子淵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

“記得回信給老頭,我們現在在江南……不,你就跟老頭說,我們現在正在杭州西湖遊船賞玩,讓他暫時不必掛念。”

——……老一輩的父輩對於年近三十的子女至今未有婚配的這一類的事情似乎總是特別上心的。

……

花滿心時亦滿樓。

花滿樓的百花樓一年四季十二個月幾個寒暑春秋總是常年向著街道大開著大門的,花滿樓時一個總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的男子,起碼在墨子淵看來是確實如此的。

花滿樓從小身患眼疾,卻總愛用一種樂觀積極的眼光來看待他身邊的每一件事物。

他總覺得自己雖然已看不見,但這世上的有趣的事情也並不是全然與他自己無緣的。

——他看不見卻還是能聽得到,感覺得到,有時甚至比別人還能享受更多樂趣。

——你有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上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著種從遠山上傳過來的木葉清香?

花滿樓的百花樓常年大開著大門,並非是他總是毫無防患之心,而是他總認為大開著方便大門的百花樓能給其他遇到麻煩的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便處。所以因而……他也經常能在百花樓在很多不一樣的時候遇到很多有趣的人。

比如,陸小鳳和他的一大票包括司空摘星在內的朋友們。

再比如,在半個月前來到百花樓的一個在他看來十分有趣的文人——墨子淵,和他的一個小廝——墨棋。

墨子淵是在太陽接近落山時候的酉時才晃晃悠悠的從屋頂上的竹梯上面爬了下來的。

“你左手邊的海棠葉子有些乾枯了。”晃到百花樓的小樓上的墨子淵仰著臉半靠在了小樓木製紅漆的欄杆上,神情總是經常透著好幾分的慵懶。

花滿樓笑著將自己的頭往墨子淵的方向偏了一偏,

——看不見任何事物的花滿樓卻有著一雙在墨子淵看來極漂亮極亮的眼睛。

“子淵兄在百花樓幫了我不少的忙。”花滿樓的笑容總是很容易讓人產生毫無敵意的好感。

墨子淵頗為疏懶的眯著眼睛開啟了自己右手的摺扇,被翻在外面的扇面是一片寫意的幾根翠竹,

——翠雲梢雲自結叢,輕花嫩筍欲凌空。砌曲橫枝屢解籜,階來疏葉強來風。欲知抱節成龍處,當於山路葛陂中。

墨子淵把自己的摺扇在自己的手心合上抽打了一下,再開啟的時候,對外的扇面上出現的已是幾個多有癲狂不羈的的草字,

——士子風流。

墨子淵便是拖著極為慵懶的調子似是玩笑般的如此說道,“若是你願意於我來幫你幫你畫一張畫,一切便已都是好說……便是讓我親自去幫你侍弄一下你這滿樓的花倒也不是不可的。”

花滿樓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後眼角彎彎的露出一個溫和莞爾的笑意來,偏過頭於人說話的時候,便是說著的話聽來也是十分的認真的,甚至於聽來有了幾分真誠的意味來,花滿樓便是隨即笑著說道,“子淵兄,我卻是現在還不想我這滿樓的花半天便被你侍弄的全部枯死了的。”

墨子淵的臉上似是隨之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神色間卻似終於有了幾分的赧色。但隨即,他的臉上便是已經又露出了那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慵懶從容的笑意,眉目間也自有一番世事全然在握的姿態來,頓了頓,便說道,“你若真正見過我的畫,你便一定不會拒絕我。”

只見著那一身青衫面目清俊的青年書生神色疏懶的靠在了小樓上一處的欄杆上,斂眉輕笑。

墨子淵隨後便如是說道,

“——我的畫自是極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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