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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間往回調, 撥回到孟彥隋和姚青xxoo的那天的傍晚, 五點。

季雲初跟楊律師打了電話,確認人已經到了順城。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對於姚家的菜譜,他真的很想要。想要拿到手, 仔細研究,提升自己的廚藝水平。雖然他一直跟別人說討厭廚房的油煙, 但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對於烹飪他有多喜歡。對於姚青,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嫉妒。他是對方的手下敗將, 不願意自己去和他交涉,何況還有姚青被他“綁架”的誤會,於是找了父親的律師幫忙。

六點半, 幫傭的阿姨來敲門喊吃飯。

七點半, 洗完澡季雲初躺到床上,將音樂開啟。手機響了, 拿過來看一眼, 隨手丟到一旁。

十點,楊律師打來電話,說了姚東風的態度,聽到這季雲初有些沮喪,又說了姚家現在家裡的情況, 聽到這,季雲初忽然又生出了些許希望。祖傳的秘籍不願轉讓是很正常的,現在姚家需要錢, 說不定還有機會。

十一點,正要睡覺,何曼文又一輪電話打過來,大有再不接就一直打不停的架勢。

“有什麼事嗎?”季雲初終於接了,聲音冷淡。

“雲初!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何曼文聲音明顯能聽出來是喝了酒了。

“何必裝傻,你是我見過最精明的女人,為什麼?還用問嗎?”

“雲初,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何曼文幾乎要哽咽了。

“何必用愛我做藉口。愛一個人就不應該去傷害他,傷害他的朋友。”季雲初平靜地,冷漠地。

“我沒有!是因為你一直不肯一心一意對我,因為她總是想把你從我手裡搶走。”

“她現在連男朋友都有了,還會來搶什麼?”

“可你心裡還是有她!”

何曼文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因為她自認為是季雲初的女朋友,有這個立場和權利。

季雲初舒一口氣,“我不想和你就這個問題再繼續討論,現在不管什麼你我她的,我和你分手和任何人沒有關係。”

“我不分,我不同意,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何曼文大喊。

“……”

“你在哪?”

“……”

季雲初不想再說,伸手將電話掐掉。

剛掐掉,電話立刻又響起來。季雲初不接,就一直不停地響。忽然就靜了下來。能想象的到那頭何曼文已經氣成什麼樣了。

簡訊進來: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給我接電話!!

季雲初氣極反笑,拿起電話播了何曼文的號碼,接通了就是一串冰冷至極的言辭:“何曼文,如果當年不是你設計害我,你以為我會願意睡你!如果不是你跑去跟我父母哭訴,你以為我會願意同意和你訂婚。你處處算計別人,算計我,還敢說愛我。夏喵是不是被你收買的臥底?詠兒的腿是不是你找人燙傷的?姚青是不是你讓你表弟何廷駿去關的?”

“姚青的事也是為了你啊,你不是要菜譜的嗎?”何曼文急急地插了一句。

“我要我會自己去買,而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知不知道,別人全都以為這事是我指示的,連最信任我的詠兒也來質疑我!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和你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簡直是可怕。我不管你要到我爺爺到我父母那兒怎麼鬧,總之我不想再看到你。”說完,季雲初啪將電話掛掉,直接關機。坐回床上,因為剛才話說得太大聲,而有些激動,何曼文真是好樣的,將自己氣到差點要吼出來。

“喂,喂——賤人,全都是賤人!”何曼文氣的酒精攻心,手上發抖,抑制不住想狠狠發洩一番,一揚手,將手機直直摔出去。正好砸到一輛摩托車上。警報器一觸即響,連帶著酒吧門前的一排車的警報器都響起來。

“呦,小娘們脾氣蠻大啊。”兩個留著小平頭的年輕男人正好從酒吧出來,晃到那輛很拉風的摩托車邊上,仔細檢視了一下,“壞了,遠哥,倒車鏡砸出一道印子。”

何曼文一轉臉,後面還站著一個人,中等個頭,約莫三十來歲,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正低著頭彈菸灰。不知怎麼的,何曼文覺得這個動作這男人做起來挺順眼。

壓了壓心裡的火,從身上掏出皮夾子,隨手抽出十幾張,遞到這個叫遠哥的人的面前,“砸壞了賠你就是了。小娘們我有的是錢。”

“就這麼點?不夠。”塗遠也不看錢,眯著眼抽菸。

“你想訛人啊!”何曼文將錢往地上一扔,有些踉蹌地往自己的停車位上走,“md,愛要不要。”手機也不要了。明天再買新的。

掏出車鑰匙,開了門,剛坐進去,砰砰砰,幾聲關門聲,剛才三個男人已經前前後後地都坐進車裡來。何曼文嚇得酒已經全醒了。遇上碰瓷的了,怎麼辦,錢包裡還有兩千塊現金,酒吧一條街拐個路口有一個廣發銀行自動取款機,現在已經快到午夜十二點,這幾個人會不會乘機搶款行兇?現在就開門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別動哦!”後座一個男人進來的第一句話,隨手將一把匕首掏出來,在何曼文的臉上抹了兩下,刀口閃著銀白色的亮光。

“你們要幹嘛?”冰冷的器械讓何曼文立時全身汗毛倒豎,竭力要保持鎮靜,他們無非就是要錢。

“不要緊張,咱們遠哥只是進來坐會兒,今天心情好,教教你兩件事。你亂動的話就不好說話了哦。手規矩放好。”後座另一個男人無比輕鬆的彷彿話家常的口氣。

何曼文微微磨過臉緊張地看著副駕上的男人,一直在抽菸,抽完最後一口,將車窗降下來一點,兩指一彈,將菸蒂彈出老遠。何曼文從視窗看出去,停車場這一塊地方這個時候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能聽到後座的兩個人掏出打火機點菸,小聲說笑。車上頓時煙味更盛。

塗遠,但凡混世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外號:王八。有自己的水產生意,祖上家底殷實,為人頗仗義,有前科,見了面的都會尊叫一聲遠哥。平生最恨人問候他爹媽。曾經在裡面因為別人罵了他一句把人肋骨打斷兩根。絕對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那種人。

“你看過昆丁塔倫蒂諾的電影嗎?就那部低俗小說?”這個叫塗遠的男人終於說話了,語氣輕鬆,說的卻是雲裡霧裡。

何曼文一時轉不過來,只盲目地點頭。

“布魯斯威利斯在裡面騎的那個知道是什麼嗎?”

何曼文盲目地搖頭。

“哈雷,記住了,這不是一般的摩托車。你砸了我的寶貝,知道嗎?”絕對諄諄教導的口吻。

“我賠就是了。”何曼文謹慎地說,被塗遠盯得背後發毛。

“有錢難買心頭好。”塗遠耐心糾正。

何曼文不敢再說話了。

“剛才罵我什麼,md?好久沒有人這麼罵我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麼罵我後果很嚴重。”塗遠越是和風細雨的,何曼文越是害怕,這人身上眼裡總是透著一股子戾氣。原來癥結在這,感情這人不能罵。

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曼文穩穩心神,勉強扯出一點笑容,“對不起,給您賠禮道歉。”

塗遠伸出一指,搖了搖,很認真地說:“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嗎?”

“那你想要多少,我賠就是了,我爸是淨捷家化的老總,你要……”

“噝—哎呦喂,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哇,遠哥!”後座一個男人發出一聲驚歎,何曼文則被這個插進來的一句話嚇得心裡一抖。

“何大昌是你爸?”塗遠笑著問。

“不,是我二伯,我爸是何志開。”塗遠又笑了,笑一下何曼文心裡抖一下。

“你知道塗遠是誰嗎?”

何曼文茫然搖頭。

“嘖嘖,我跟你爸打了這麼長時間的官司了,你可真是太不關心你老爸了,年輕人不孝順可不好。我養了那麼多王八全死了,就是你爸工廠排的汙水喂死的。要不是孟彥炳處理了你爸,我還不知道呢,明面上說處理過了,其實排出來的全是髒東西。父債子償,要不然你今天就一起還了吧。”

何曼文聽到這已經嚇出了幾身冷汗。

午夜十二點,一輛紅色的馬六穿過寂靜的街道,融入夜色。

“因為我們都是一堆俗人所以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花樣。就點兵點將吧,不過要先說明一下,我對女人不敢興趣,如果你點到了我算你倒黴,我喜歡走後門。開始吧。”塗遠說完,靠回沙發上。眼前的何曼文淚眼婆娑地坐在地板上,抖著身子求饒:“遠哥,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饒了你?第一,你罵我媽,不能因為你是個女的就放過你,壞了我的規矩。第二,你爸害我死了那麼多王八,還要跟我死磕。第三,你砸我寶貝,而且態度惡劣,我現在又不想要錢,我就不缺錢。你能怎麼賠我?還不開始,忘記了,嘖嘖,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點兵點將都不會。阿奇,你來教她。”

“我教你一個,聽好了,我只說一遍:點兵點將,點到哪個是我的大兵大將,小兵小將,蘿卜絲炒肉醬,熱飯冷飯,吃了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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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遠忍不住笑了出來,“蠻好!”

何曼文看著面前的幾個男人,一副討論天氣的輕鬆模樣,好像完全不把她當個人看,心抖著,惶惶地,平時再精明厲害,到底還是個學生,現在這種情況,早嚇得六神無主。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身上軟得伏倒在地上。

塗遠坐了一會,看了一會,何曼文倒在地上哭得一趟糊塗,覺得甚是無趣,“阿奇,拿個相機來,拍兩張了事吧。嚇唬嚇唬算了。我也累了,大四呢?”

“四哥去替人辦點事。”

“哦,什麼人能使動他了?”

“呵呵,說起來還有意思呢,好像是去替人看著一個小少爺。”

塗遠當時一笑,也沒在意。

派人將何曼文送回到原地,擱下話:遠哥說了,第一,以後要孝順父母。

第二,女孩子要淑女一些,不要張嘴就是髒話,罵到不能罵的人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第三,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能做的事不要做,總之乖一點就對了。該吃吃,該喝喝。有的事該翻篇就要翻篇。別盡想些有的沒的。

何曼文茫茫然坐在車裡,手絞握在一起,猶自抖著。

把時間從上面往前調,姚青在醫院遇到張照原和孟嘉樂小朋友的那天,下午一點,和父親剛下公交車,過條馬路就是醫院的急診部。

醫院的急診部和門診部大門都在一條馬路上,隔得不是太遠,因此只有門診部那邊有一個紅燈,急診部這邊的交通便稍顯混亂。巧了,這邊大門又正對著路對面的公交站臺,因此經常有行人橫穿馬路。

明明看著前面是紅燈的,姚青扶著父親過馬路,讓過兩臺車,剛到中間的黃線,車流便湧過來了,本身姚東風又走得慢些,因此只得在路中間站著。

車子川流不息地,有很多都是貼著身子開過去,姚青站久了便有些著急,瞅一個大空子便想攙著姚東風往前走,可也只是想想罷了。但是身邊一起站著的一位有些年紀的老太太卻有些等不及了,往對面剛走到一半,一輛車忽然開至面前,速度真是快得可以,剎車也踩得幹淨利索,真的就是戛然而止。只不過老太太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姚青連忙跑上去將人扶起來,趕緊回頭看父親,還好好地站在黃線上。

“遠哥,看到那個人了嗎?就是那天勞煩四哥的那個少爺。”車流裡一個黃頭發的年輕司機跟後座的人說話。

哦?塗遠有了點興趣,微微欠起身,姚青正好扶著老太太從車前過。眉清目秀的,穿著黑色的連帽羽絨服,更顯得白幾分,頭髮不是時下年輕人的五顏六色像大鍋蓋一樣的劉海,短短的神清氣爽。

長得倒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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