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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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勝歸來的夜晚到處都充滿了歡笑, 小小的州府被過路的大軍擠得車水馬龍如過年一般。

這些軍人離家多日,每天不是在戰場上拼殺就是在密林裡趕路早已經忘記了平常日子裡的生活。得勝歸來便彷彿從地獄裡走了一遭, 再看到平常人的生活,覺得無論什麼都顯得那樣美好, 即使是這路途中物產並不豐饒的小鎮讓人覺得十分親切可愛。

有人不覺感慨:人間的煙火啊,太讓活人留戀!

墨玉青和鴻銳吃過晚飯,信步走出大營。

再過幾天就要到京城了。回家的路走得又急又快,而心裡早就像小鳥一樣飛了回去。

“不知道我爹怎麼樣了,離開這麼久他肯定早想我了。”墨玉青惦記著家裡的爹,心裡有些著急。

鴻銳走在墨玉青的身邊,聽到這話也有些焦慮。“是啊, 他就你這麼一個孩子, 別看你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總是變著法兒地拿你取樂,一旦你不在身邊他肯定是會想你的。好在他近來身體調養的還不錯,應該不會有恙。”

墨玉青癟癟嘴,一想到自己那個古靈精怪的爹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在有你父親在他身邊陪著, ”一想到自己的那個爹把慶王爺吃得死死的幾十年都沒鬆口墨玉青就覺得心情大好。爹想整人的時候一定不會放過他……呵呵!

“是啊, 父親一定會照顧好他的。”鴻銳不知道墨玉青在笑什麼,還在旁邊傻乎乎地隨聲附和。

兩個人順著小路緩步走上山坡,再沿著山脊走向密林,密林的盡頭是一條靜靜的大河。

滿月的夜晚,河灘上一片銀色。水波將月光打碎如滿河的碎銀,亮光閃爍迷離得如漫天的星。

夜深了,人群早已經散去, 河灘上只留下一堆堆篝火的殘跡。

岸邊的樹林黑漆漆的,安靜地在享受夜的溫存。

墨玉青和鴻銳沿著河灘漫步,一直走出很遠。清涼的河水就在腳邊徘徊,夜風帶著濃溼的氣息迎面吹來,兩個人默默地走著,感受著夜的寧靜。呼吸好像離得很近,連脈搏都幾乎能夠聽到。

“青兒,”鴻銳輕輕開口:“你說我們倆以後會不會像我父親和你爹爹一樣相守一生?”

這是鴻銳一直在擔心的問題,自從得到墨玉青以來就總擔心有一天會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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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加快了腳步向前走。

鴻銳以為墨玉青生氣了,趕緊跟上去拉住墨玉青的衣袖。“青兒,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你別走你跟我說啊。”

鴻銳用力扯住墨玉青。

墨玉青被鴻銳扯著無法再走只好停下腳步。扭頭看看焦急的鴻銳,墨玉青故意冷著臉:“你就是說錯話了。”

“是麼,我哪裡說錯了?”鴻銳一頭霧水。

“我問你,你怎麼會想到這樣愚蠢的問題?!”墨玉青小豹子一樣迫的鴻銳喏喏不敢言語。

墨玉青覺得好玩,看看鴻銳的糗樣噗的笑了,“我告訴你,你聽好了,你要是不想跟我過我就會一刀殺了你,所以你這輩子無論如何都是我的!”

“哈,原來青兒是這麼想的。”鴻銳破涕為笑高興地撲過去。

墨玉青繼續往前走。

鴻銳看看四下無人,上去從後面一把抱住墨玉青,直接把他打橫抱起來。

“喂!”墨玉青正在看遠處的山,突然被鴻銳偷襲很是吃了一驚。慌忙中嘴裡大聲說:“幹嘛啊你?快放我下來!”手卻習慣性地摟住了鴻銳的脖子。

這是兩人從小到大演練過無數次的姿勢,只不過每次不是墨玉青喝醉了酒就是傷重昏迷。所以像這樣清清醒醒的被鴻銳攔腰抱起對墨玉青來說還是第一次,一時間很有些難以接受。

墨玉青掙扎著要下地,可鴻銳腳下是光滑的鵝卵石,鴻銳有些站立不穩,生怕摔了墨玉青,見墨玉青掙扎得厲害鴻銳趕緊大聲警告:“青兒別亂動,小心摔了,你快抱緊我!”

鴻銳的口氣焦急而認真,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弄得墨玉青一時有些怕了,不敢再掙扎。

鴻銳抱穩了墨玉青,開始一步一步往水裡走去。

河水慢慢席捲過來,打溼鴻銳的靴子。鴻銳走得很慢,走到沒過腳踝的地方停了下來。

墨玉青不知道鴻銳要做什麼,只能抱緊鴻銳的脖子,就聽鴻銳忽然對著前方朗聲說:“青兒,你看這裡有月光,有星星,有大山,有溪水。他們都可以見證我對你的心意!我今天在這裡對天發誓,我袁鴻銳有生之日永遠都要跟墨玉青在一起,不拋棄,不背叛,直到地老天荒!”

鴻銳的聲音堅定有力,彷彿許許多多的鋼針插入四周的黑夜。

河水彷彿被那些話語擊中,發出潺潺的迴響。

墨玉青看著眼前的鴻銳,心裡轟的一下滾過一陣熱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直到地老天荒就是這個意思吧。

兩個人默默對視著,你的眼裡只有我,我的眼裡再無其它,彷彿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我們已經相對了一萬年,等待了一萬年。

月光照在墨玉青的臉上,勾勒出他清晰俊美的輪廓。

鴻銳的剛毅的嘴角微微翹著,充滿著自信!

墨玉青的心嗵嗵的跳,好像開了閘的水渠忽然有好多話想說。正準備開口,就見鴻銳突然噗的一下笑了,“天啊,青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了,我都抱不動你了!”

鴻銳說著就把墨玉青放了下來,還誇張地揉揉肩膀。

墨玉青頓時惱羞成怒。“呸,又不是我讓你抱的,你竟敢這麼說我!”

鴻銳扭頭就往岸上跑,踩得一路水花,邊跑還邊笑:“哈哈,青兒的樣子好有趣哦。”。

墨玉青羞紅了臉跳起來就去追著鴻銳打。“我還以為你說的是真心話呢,原來是在演戲騙我!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花街柳巷裡騙人的把戲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的!”

鴻銳跑到岸上停下來討饒:“青兒,青兒,不是逗你玩的,是真的。”

墨玉青不依:“那你笑什麼,你肯定是在戲弄我。”

“沒有啊!”鴻銳笑得停不下來。被墨玉青捉住打了兩拳。看看依然一臉憤慨的墨玉青,鴻銳漸漸收斂了笑意。拉過墨玉青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聲說:“青兒,你也是想讓我發誓對你好的對不對?”

墨玉青撅著嘴不說話。是又怎麼樣,就算是從小長大知根知底的又怎麼樣,感情這東西就是想要心裡喜歡的人親口說出來才覺得最好。

“你說得不夠認真,不能做數!”墨玉青氣的是鴻銳對待誓言的態度,明明說得那麼動情,都把自己感動了,他竟然會笑場,太可惡了。

“那我重新說給你聽好嗎?”鴻銳把一臉委屈的墨玉青摟緊在懷裡,一邊安撫一邊順便在腮上香了兩口。

“恩!那你再說一次吧!”墨玉青還是想聽。躲開鴻銳的唇,墨玉青提醒鴻銳:“要好好說,誠心誠意地說。”

鴻銳點頭,“知道了!”

深吸氣,氣沉丹田,鴻銳認真地看著墨玉青,發自肺腑地朗誦:“青兒,我的愛妃……你是我的愛妃,最愛最愛的愛妃……”

“呸!你叫誰呢?誰讓你說這個了?”墨玉青氣惱。

“啊,啊,青兒不喜歡啊,那重來重來好了。”鴻銳一看墨玉青急了趕緊改口,可以整頓一下身姿,端端正正重新開始:“親親我的青兒!我是這樣的愛你,我愛你的眼睛,愛你的眉毛,愛你的嘴唇,愛你的牙齒,愛你的舌頭……”

“你找死啊!”墨玉青不幹了,一個晚上被戲耍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是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發飆的。

鴻銳撒腿就跑。

兩個人在空曠的河灘上打鬧,追了一會,鴻銳還是被墨玉青追上,墨玉青正要準備好好修理鴻銳,就聽見鴻銳突然對著大山的方向喊了起來:“墨玉青,袁鴻銳是你的!袁鴻銳一輩子都是你的!”

群山回應,鴻銳的聲音在夜色裡迴盪,彷彿充滿天地之間。

墨玉青被那聲音震撼著,不能言語。

鴻銳喊完,轉過身抱緊墨玉青:“青兒,這次可以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其實從與你合二為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兩個人是分不開的。還有什麼能比得過城頭上的託付終生呢?

“那可以讓我聽聽青兒心裡的聲音嗎?”鴻銳望著墨玉青,眼睛裡滿是期盼。“一次就好!青兒。聽見沒,快喊啊。喊一個我聽聽。”

墨玉青臉上發燙:“你讓我像你一樣?”

“是啊!”

“會被人聽到!”

“不怕的。”

“那也不行。”

“就一次,一次就好。”

“不行!”

鴻銳是慶王世子,皇親國戚,從小到大做什麼出格的事都沒人敢說什麼。可是墨玉青不一樣,要他做這樣的事絕對是有些為難的。墨玉青甩開鴻銳的手,跑開了一段距離。

鴻銳明顯有些失望,怏怏地踢開腳邊的石塊。“青兒,我都喊了,你為什麼不喊啊?我也想聽呢。”

墨玉青不語,獨自走上回去的路。

鴻銳好不失落,在後面垂頭喪氣地跟著。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來到了樹林邊。

就在鴻銳以為墨玉青今晚肯定不會喊的時候,前面的墨玉青卻突然轉身面對著鴻銳大聲喊起來:“鴻銳,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鴻銳被墨玉青突如其來的話震驚得張大了嘴,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青兒喊了嗎?青兒真的喊了啊,青兒對我說什麼了?

鴻銳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苦追多年的青兒竟然也是喜歡自己的,而且他跟自己一樣也是從小就喜歡著我的。蒼天有眼不枉我慶王世子半世花名啊。鴻銳幾乎要喜極而泣。

墨玉青看看鴻銳:“喂,你沒聽到?聾了?鴻銳!”墨玉青大喊。鴻銳趕緊跑上去一把抱住墨玉青:“好了,好了,青兒,不用再喊了,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

墨玉青看著鴻銳的樣子笑了起來:“你以為只有你敢喊嗎?告訴你我也是敢的。”

“你敢,你最敢了,你是我們家的墨小將軍啊!”鴻銳抱緊墨玉青,瘋狂地親吻墨玉青的臉。這一刻任何語言都難以表達他內心的激動。

“我喜歡你,傻瓜鴻銳!”墨玉青回抱住鴻銳,將自己的唇深深地迎上了鴻銳的。

濃情輾轉再輾轉,呼吸著彼此的氣息。兩個人在深夜的樹林邊忘情相擁,

日月飛梭,曾幾何時日日夜夜的相守已經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愛戀的果實竟然如此甜美,讓人留連再留連。

吻到斗轉星移,吻到呼吸殆盡。

“青兒!”

“恩?”

“謝謝你!”

“幹嘛?你又在演戲嗎?”

“沒有,是真心的。”

鴻銳拉著墨玉青的手探向自己的心窩。“你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墨玉青在黑暗中哧哧地笑。“你的心事好無聊啊!”

其實兩個人之間早已經心心相印,並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來表達對彼此的愛戀。但是鴻銳想聽,想親耳聽到他的青兒說愛他!這一點,墨玉青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

漆黑的夜晚,大河之濱,彷彿是上天註定的,又好像是不經意的。兩個人就這麼在月下對著天地宇宙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誓言。

墨玉青悄悄告訴鴻銳。“既然你想聽,我也是可以說的。”

愛的語言,誰會不愛聽?

既然愛你,又怎會吝惜去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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