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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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在正月初十。

前一日, 舒漁接到祁子瞻的電話,說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衛暮雲所為。

電話中, 他的聲音幾近痛哭。

舒漁也不知如何安慰,畢竟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然而她沒想到, 第二天就得到訊息,祁黍一怒之下,把衛暮雲綁架了。

舒漁知道這件事被祁黍知道後,必然會找衛暮雲的麻煩。只是她沒想到祁黍會這麼極端。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人過半百,卻遭此變故,錢財散盡, 名聲全毀。狗急跳牆, 要同衛暮雲同歸於盡,也並非沒有可能。

告訴她訊息的是祁子瞻。

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憔悴站在舒漁家門口,雙眼通紅。

舒漁嚇了一大跳:“那還不快報警!”

說完就手忙腳亂要進屋找電話。

祁子瞻跟上來拉住她:“我也只是猜測, 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 表哥又還沒有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怎麼報啊?”

舒漁停下來看他:“到底怎麼回事?”

她腦子亂作一團,心裡一直撲通撲通的跳,連腿都有些發軟。實在不敢想,一個狗急跳牆的人會做出什麼。

祁子瞻道:“昨天我爸知道這一年多的事,都是表哥設的局,整個人就失控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今天早上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會幫我拿回一切,然後就再聯絡不上。我擔心他去找表哥,給表哥打電話果然沒有人接,也沒去公司。我就懷疑是我爸綁架了他。”

舒漁道:“那怎麼辦?”

祁子瞻道:“現在只能等著我爸再聯絡我。”

舒漁見他滿臉都是痛苦焦灼,道:“你先坐下。”又看了看時鐘,“如果中午還聯絡不上,我就找我爸,他認識警局那邊的人,就算沒有證據,肯定也能幫忙。”

祁子瞻看向她:“我爸已經是在取保候審,要是再犯事,只怕坐牢是難免了。”

舒漁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暮雲為什麼會做這些事,但他之前讓我轉告你,說你爸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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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瞻低著頭,將臉埋入手掌中:“我知道我爸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但他到底是我爸,也是表哥的親舅舅。他非得這麼趕盡殺絕麼?”

舒漁根本沒心思聽這些,滿心都是對衛暮雲安危的擔憂。她之前就猜到他做這麼絕,一定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因為坐立不安,只得拿著手機走來走去,不停地打衛暮雲的電話,但那頭永遠都是關機中。

快到十二點時,祁子瞻的電話終於響起,他趕緊手忙腳亂接聽。

舒漁緊張地坐在他身旁,側耳聽著。無奈電話裡聲音太小,她半點都沒聽清楚,只聽見祁子瞻大叫:“我不需要,你快收手吧!”

但沒喊幾句,那頭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怎麼樣?”

祁子瞻點頭:“我爸確實綁架了表哥。”

“他要幹什麼?”

祁子瞻看著她:“他說要餘味簽署股份轉讓協議,就放了表哥,不然和他同歸於盡。而且說要是發現報警,也會一起死。”說完痛苦地捂住臉,“現在我爸已經瘋了!”

舒漁愕然:“他綁架了暮雲,要怎麼簽署轉讓協議。”

祁子瞻道:“他說讓我們去找費林,他可以全權代理表哥。”

舒漁也顧不得太多:“那我們趕緊去。”

兩人匆匆趕到餘味辦公室,費林顯然也知道發生了何事,表情嚴峻地將兩人帶進辦公室:“我已經接到祁黍的電話,說要我籤協議把餘味名下所有祁家菜的股份轉給祁子瞻,然後馬上開董事會宣佈。”他頓了頓,又道,“為了暮雲的安全,我這邊暫時選擇的是不報警,並且準備按著他的要求做。”

舒漁點頭:“子瞻爸爸現在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他只是要把股份轉到子瞻名下,我覺得完全不是問題,只要暮雲安全回來,一切都好說,子瞻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祁黍那邊說要在三點之前確定我們開董事會宣佈,我們得馬上去祁家菜總部。所有股東我已經安排人通知,應該已經差不多就位,只等著我和子瞻。”

祁子瞻手中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仍舊是股東。

祁黍做事也算是縝密,簽好的協議撕掉就可以作廢,但是在董事會宣佈後,就相當於公證,這協議就正式生效,再無反悔的機會。

反正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為兒子謀一條康莊大道,也算是放手一搏。

不過幸好他兒子是祁子瞻。舒漁也就稍稍松了口氣。她不認為暮雲回來,祁子瞻不會將股份還給他。

三人趕到祁家菜會議室,果然眾人已經就位,連祁梵正也赫然在列。舒漁不是股東,只能等在外頭。

為了不擾亂軍心,費林只簡明扼要地說明了公司決定將股份轉讓給祁子瞻的決定,並未說任何原因。

他出示了蓋著餘味公章和他簽名的檔案,交給律師拿去做公證。

一場會議不過二十分鍾結束,而費林的手機則全程開著,那頭是祁黍。

等到一切結束,股東們都魚貫而出,舒漁趕緊進來,屋子裡的費林拿起電話:“祁先生,你現在滿意了嗎?可以放了暮雲嗎?”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馬上就放了他。你把電話交給子瞻。”

祁子瞻拿過電話,壓抑著哭腔道:“爸,你瘋了嗎?”

“子瞻,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以後別再著了別人的道。我這把年紀就不坐牢了,已經找好了船,馬上就離開,以後恐怕再沒機會見面了,你和你媽要好好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

祁子瞻頹然地坐下來,趴在桌上痛苦地抽泣。

一直站在門口還未離開的祁梵正,似笑非笑走過來,在自己堂弟肩膀上拍了拍:“子瞻,這不如了你的願麼?你哭什麼?”

舒漁惱火道:“祁梵正,你能不能別再落井下石?”

祁梵正忽然冷厲地看向她:“這句話最好等到衛暮雲安全歸來再說。怕只怕他根本就回不來!”

舒漁大駭:“怎麼可能?”又看向費林,“祁黍不是說放了暮雲麼?”

費林皺著眉頭道:“他說了放人,應該不會食言。”

就在這時,費林的電話忽然響了:“祁先生,還有什麼事?”

那頭的祁黍喘著氣:“既然你們選擇了報警,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什麼?報警?”不僅是費林大驚失色,舒漁聽到這兩個字,也嚇得跌坐下來。

費林掛了電話大吼:“到底是誰報的警?!”

舒漁忙不迭搖頭,祁子瞻也是搖頭:“我們都沒有報警。”

祁梵正將目光落在祁子瞻身上,然後攤攤手:“我是剛剛才知道我叔叔綁架了表弟,想報警都來不及。”

舒漁有些語無倫次地往外走:“不行,我要去找暮雲。”

卻被費林拉住:“你去哪裡找?現在我們只能等著警方的訊息。”

會議室的四個人一時都不再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費林的電話再次響起。

“暮雲?”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大叫。

那頭的人問道:“股份協議簽好了麼?”

“已經簽好。”

“好,馬上召集股東,重新開會,我一個小時之後回來。”

“你……沒事吧?”

“沒事。”

“祁黍呢?”

“被抓了。”

費林舒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剛剛散去的股東們,在費林的召喚下去而復返。祁梵正笑得意味不明,祁子瞻一臉怔怔。

一個小時後,衛暮雲回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額頭上還有未乾涸的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但是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卻冷酷又篤定。

舒漁走上前,擔憂地問:“暮雲,你沒事吧”

衛暮雲搖搖頭:“沒事。”

她還想和他說話,但看到股東們都進來,只得道:“那我先出去了。”

但是卻被她拉住:“就坐在這裡。”

他指了指正位右手邊的位子。

“可是你們要開會?”

衛暮雲言簡意賅:“你在這裡聽。”

等到股東們都就位。

衛暮雲開口:“大家已經知道我就是餘味的持有者,剛剛之所以簽署股份轉讓協議,那是因為我遭到祁黍的綁架威脅。我現在宣佈剛剛的轉讓協議無效。”

底下一片譁然,有股東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但是律師已經做了公證,股份就已經正式在祁子瞻名下,除非是他再籤協議轉讓回去。”

衛暮雲看了眼一臉菜色的祁子瞻,冷笑道:“不用這麼麻煩,因為剛剛那協議是無效的。”說罷朝旁邊的律師道:“是嗎?張律師。”

張律師點頭:“剛剛我得知餘味的股份是由衛暮雲先生和舒漁小姐聯名持有,所以在轉讓協議上,理應由二位共同簽名。費總可以代替衛暮雲先生行使權力,但是卻不能代替舒漁小姐。所以這份協議是無效的。餘味名下的祁家菜股份仍歸餘味,或者說衛暮雲先生與舒漁小姐共同擁有。”

舒漁大驚,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衛暮雲。

衛暮雲淡淡笑了笑:“讓大家受驚了,今天這場鬧就就到這裡,希望以後大家一起努力,讓祁家菜越來越好。”

眾人也不好打探究竟,帶著一臉壓抑的八卦神情,陸續走了出去。

會議室裡只剩下幾個人。

衛暮雲朝費林道:“你也出去吧!”

費林點點頭。

祁梵正翹起二郎腿,笑道:“表弟真是好本事。我猜晚點大新聞就會爆出來,祁黍不不僅涉嫌綁架,還涉嫌一起五年前的故意殺人案。”

舒漁和祁子瞻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倒是衛暮雲一臉平靜。

祁梵正又笑道:“子瞻,你何必這麼驚訝?我就不信時至今日,你還不知道我親愛的表弟你親愛的表哥,回祁家是為了什麼?把你爸爸送進監獄又是為了什麼?”

祁子瞻紅著眼睛看了看他,又看向衛暮雲:“表哥,到底是為什麼?你要這麼狠?”

衛暮雲面無表情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事到如今,我要的已經達到,也沒什麼再隱瞞。你父親五年前故意製造了一起車禍,而我母親在這場車禍中喪生。說的簡單點,你爸殺了我媽。”

祁子瞻驚訝地睜大眼睛:“不可能!怎麼可能?”

衛暮雲哂笑了一聲:“有什麼不可能!你爸今天是打算跑路,所以在我面前親口承認。你以為他手下兩個小嘍嫻哪馨蠹芪遙課揖褪俏四玫剿卓誄腥系穆家簟!

一旁的祁梵正挑著眉笑出聲,接著他的話道:“子瞻,既然你說不知道,我就當做你不知道。堂哥把這個故事說給你聽。當年爺爺準備傳位給姑姑,也就是暮雲的母親。你爸那性子肯定不願意,就夥同我爸,準備將姑姑趕出去。那姑姑正好和廚房裡的一個學徒好上了,爺爺死活不同意。兩人就躲到外面,生米煮成了熟飯。爺爺知道姑姑懷孕,也只能妥協,本來是打算派人將小兩口接回來,但是你爸和我爸卻提前跑到姑姑面前,說爺爺要把她抓回去打掉孩子。姑姑姑父嚇得當晚就離開了這座城市,至於是如何離開的,當然是有你爸和我爸的幫忙。因為兩人從中作梗,爺爺找了幾年一直沒找到姑姑,後來也就放棄了。直到五年前,老爺子生了場重病,又開始想女兒,就派人再去找,這回倒是找到了。只是還沒見到面,姑姑就出了車禍。為什麼出車禍?當然是你爸怕二十幾年前將姑姑騙走的事,被爺爺知道,剝奪了他的繼承權。”

說完嘖嘖了兩聲:“叔叔可真是幹大事的,連自己親妹妹都下得了手。”

衛暮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祁子瞻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然最為震驚的還是舒漁,原來衛暮雲做這些是為了給母親報仇,為了將殺人兇手繩之於法。而她之前卻一直誤會他是因為野心。

她試探著拉住他的手,喉嚨緊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暮雲,對不起……”

衛暮雲別過頭把她的手甩開。

祁子瞻站起來給他重重鞠了個躬:“我替我爸對你說聲對不起。”

衛暮雲冷淡道:“不用了,希望他下半輩子都會在牢裡懺悔。”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又轉過頭道:“子瞻,不管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管是不是你報的警。我都當你不知道,不是你。以後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

祁子瞻低著頭沒有說話。

祁梵正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大戲落幕,以後咱們的擂臺正式開始。”

衛暮雲道:“若不是你有自知之明退出,我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家。”

祁梵正挑挑眉笑,走到他面前:“你以為我是怕你才退出的麼?我是覺得我爸當年也算是個幫兇,所以才自動退出。畢竟我就是這樣一個有道德感正直善良的好人。”說著朝舒漁眨眨眼睛,“小漁,你說對吧。”

舒漁不理會他,徑自走到衛暮雲身邊,抓著他的手臂:“暮雲,你身上好像還有很多傷,我陪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衛暮雲推開她:“不用。”

然後疾步離開。

祁梵正走到舒漁面前:“採訪一下舒漁小姐,突然之間身家變成幾十億,有什麼感想?”

對啊!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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