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重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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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果然把司明臨行前委託的律師叫了過來。

年輕的律師面無表情的宣讀著所謂的“遺囑”, 無非是司明把手裡的財產全部轉移到葉敬輝名下, 包括他賣掉天宇股票得來的大筆資金,還有明輝集團的所有股份。

聽著那位律師冷漠的聲音,葉敬輝臉上卻一直是笑著的。

因為他覺得司明這個人實在是好笑得很。都自身難保了還要想著以後, 該說他心機太深,還是說他太在意那個叫葉敬輝的人?

——如果你真的死了, 你覺得我在聽到你遺囑的時候,是該哭, 還是該笑?

——如果你真的死了, 我該站在你的墳前為那場愚蠢競爭的勝利而慶祝,還是像曾經的你一樣,默默獻上一捧白菊?

——如果你真的死了, 你可想過, 那個深愛你的人,在得知一切真相時的感受?

司明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做法, 無疑是專門針對一直以來對他的溫柔視若無睹也始終無法理清自己感情的葉敬輝。因為他對葉敬輝太過瞭解,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麼葉敬輝會刻骨銘心記著他一輩子。如果他沒死,那麼,在解決掉這場糾紛之後, 葉敬輝就會吸取教訓學會珍惜他,依舊愛的刻骨銘心。

不管怎樣,他都是雙贏。

他豪爽到連自己都賭上了, 這場賭局註定是他贏,因為他下的賭注太大,是葉敬輝輸不起的。

從徐清那裡出來之後,看著灰濛濛的天色,葉敬輝終於輕輕吐出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他知道司明還活著。

但是,他沒有救出司明的把握,一點都沒有。

害怕和擔憂,像是藤蔓一般慢慢包繞住心臟,再慢慢的勒緊。他甚至能感覺到心臟尖銳的疼痛,那不是形容中的精神上的心痛,而是種,突發性的痙攣一般,實質的痛。

葉敬輝輕輕按了按胸口的位置,來減輕那種痛感,可那種痛楚依舊隨著呼吸的節奏而逐漸加深。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大哥的公司出了問題,小弟那邊又有緊急情況,父親去世後媽媽瞬間像蒼老了十年,這個家唯有自己,有能力,也必須,站出來再次承擔這一切。

父親,你看,你口中那個最不爭氣的兒子,現在終於要獨自一人,去償還你留下的血債了。

……

葉敬輝又回到了郊區的別墅。

當初為了從司明手裡買股票把房子抵押出去,既然司明留了個心眼把股票賣給別人,這套房子自然就贖了回來。

他一個人躺在臥室的床上看電視,經濟生活頻道的新聞裡依舊在播放關於司明失蹤案件的報到,葉敬輝看著那電視,只覺得螢幕上的畫面模模糊糊,主持人的嘴一開一合,卻什麼都聽不清,像是在上演一場滑稽的無聲電影。

他實在是太累了,幾天沒有閤眼,看新聞居然看到睡著。

後來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葉敬輝拿起聽筒,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猥瑣的笑聲:“葉先生吧,我手裡有司先生的情報,你要不要聽聽?”

葉敬輝有些驚訝,片刻後才恍然大悟,平靜的道:“說吧。”

“嘿嘿,我只想要五十萬。”

葉敬輝嘴角的笑容冷了下來,聲音卻是溫柔到魅惑:“五十萬太少了啊,給自己買個好點的墳墓和骨灰盒都不夠用,你要不要考慮增加十倍?”

那人似乎沒聽懂,還在那陰笑著說:“好啊,既然葉先生這麼爽快,那就五百萬吧!”

“嗯,你等著做夢的時候拿個臉盆接。”

葉敬輝平靜的掛上電話。

其實在放出暗花的時候就料到,肯定會有人打這種奇怪的騷擾電話,利用他對司明的擔心來賺錢。

可每次從那些人口中聽到司明這個名字,葉敬輝還是會覺得心底發冷。

司明在哪裡,是生是死,依舊沒有任何確切的訊息。

他就像是在海里求生的人,每次電話響起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有了希望,可每次半夜三更爬起來帶著期待接電話的時候,得來的依舊是失望。

他好幾夜都失眠。

想著自己被父親鞭打的那一晚,那個人上藥時的溫柔,還有他的那句,我愛你。

司明這個人,是不屑於說謊的。

可當時為什麼沒有相信?

那位成哥依舊沒有主動聯絡。司傑也像是突然消失了,據他們學校的老師說,早就有人替他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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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在暗,我在明,葉敬輝能做的只有等待。

帶著對那個人的擔心和掛念,漫無邊際的等待。

他每天依舊按時上下班,他不能輸,天宇集團還要靠他撐著。他更不能氣餒,因為他確信,司明也會撐著。

每天下班回來,他都會在那個溫馨卻空蕩蕩的屋子裡,等司明的訊息。

從一開始的聽到電話聲響就馬上心跳加速去接,到後來懶洋洋的拿起聽筒,到現在甚至看著電話沉默良久,猶豫要不要去接。

等到後來,終於絕望。

那已經是一個月後。

龍華集團有大哥和他的一批精英手下,雖波折重重,最終卻也渡過了難關。葉敬文有林微和蕭凡一起幫忙,自然也安然無恙。

只是葉敬輝還在等。

他很清楚,謝家兄弟報復他最好的方式並不是搞跨天宇集團,而是利用司明來折磨他。

他們真是非常瞭解他。也成功的折磨了他一個月。

他甚至確定,那些半夜三更的莫名電話,就是謝家那邊的人故意找人打來刺激他的,那些人甚至清楚他不敢拔掉電話線,所以才一再的半夜騷擾,連續一個月沒有睡個好覺,葉敬輝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甚至接近崩潰的邊緣。

可還是不想放棄,因為這一次他不能再輸了。

他輸不起。

又過了很久,大街上漸漸洋溢起過節的氣氛,人們臉上都歡歡喜喜的,好多店門口擺出了漂亮的聖誕樹,上面掛著炫目的彩燈,還有一些精巧的小禮物。

好又多,王府井,萬家百貨,各種大型超市也掛出了“聖誕大折扣”的巨大招牌。

雨下個不停,天氣變得更冷。

南方冬天的雨讓地面聚集起濃重的溼氣,那種陰森森的冷氣,像是能透過腳底蔓延遍全身,融入血管。

居然已經年末了。

葉家的風波還沒過去,自然也沒有過年的氣氛,可節日還是要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的。

文惜慧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髮間夾雜著銀絲。大哥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葉敬文皺著眉頭,林微偶爾說幾句話,大部分時間也是沉默著的。

聖誕節的聚餐直接訂了家餐廳,媽媽已經沒有了做菜的心情。

……

回去的路上,葉敬輝讓司機開著車到附近去逛一逛。

今天是聖誕夜,時代廣場有煙花表演,人潮擁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有一些情侶手牽著手吃著烤肉串,有些情侶甚至在倒計時的時候擁吻。

葉敬輝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時代廣場的那次煙花表演司明曾經想帶他去看。他還在幫著蕭逸做企劃案來對付司明,所以讓司明在廣場上等了一個晚上。

那時候的司明是不是也像現在的他一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孤獨一人,看著擦肩而過的人們燦爛的笑臉。

葉敬輝微微笑了笑,終於搖下了車窗,平靜的道:“鍾叔,回去吧。”

司機先生莫名奇妙的回過頭來,葉敬輝這才改口:“抱歉,我叫鍾叔叫習慣了。”

年輕的小夥子笑道:“沒關係,看得出葉董很念舊啊。”

葉敬輝只是翹了翹嘴角,沒有回答。

在廣場附近兜了一圈,往郊區趕的時候,天色已晚。

淅淅瀝瀝的雨點模糊了車窗,葉敬輝透過模糊的窗看著冬日蕭條的景色。

車子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葉敬輝突然在天橋下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個人應該是乞丐吧,沒有地方住,在所有人都忙碌著過節的時候,他還在為下一頓飯發愁。

那單薄的身影,突然勾起了葉敬輝一段很溫暖的回憶。大約六年前,就是在這樣一個天橋底下,從國外回來的自己坐在鍾叔開著的車裡,透過窗戶,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阿齊。

也是在那樣的雨夜裡,他救回了那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兒,把他放在身邊精心培養,當成親弟弟一樣照顧。

很久沒有他的訊息,不知道阿齊辭職之後去了哪,過得好不好。

葉敬輝又看了眼天橋下那個影子,突然道:“停車。”

司機已經習慣了這位葉姓老闆的奇怪性格,趕忙停下車來。葉敬輝撐著傘下了車,快步走到那個少年身後,從錢夾裡拿出一疊人民幣,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少年緩緩轉過頭來,葉敬輝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僵住。

“阿齊。”

似乎是過了很久,葉敬輝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唇邊艱難的溢位。面前的阿齊依舊如當年一般落魄不堪,殘破的衣衫,滿臉的泥水,還有身上顯然被打過的淤青。

阿齊在看到他之後全身抖得更厲害了,唇色瞬間變得蒼白。葉敬輝伸出去想要拍他肩膀的手,僵了良久,終於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你怎麼在這裡?”他刻意保持平靜的語氣,問道。

阿齊咬了咬唇,慢慢的開口說話:“店長……我逃出來的,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他的話說得艱難,似乎是喉嚨也受了傷,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如同鐵鏽磨刀一樣難聽刺耳。

葉敬輝皺了皺眉,俯下身把他抱了起來,帶進了車裡:“回去再說。”

到家之後,像是六年前一樣,葉敬輝讓阿齊去衛生間洗澡,然後給了他一套新的睡衣,把一杯熱咖啡塞到他手裡。

阿齊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那杯咖啡,屋內雖然開了空調,他卻依舊在發抖。

“店長……我對不起你……”他說著,眼睛裡湧起一層水汽,慢慢凝聚成淚,順著滿是傷痕的臉滑了下來,“在煙臺的時候,我說的那些司先生轉告的話,都是……都是關天澤要挾去,讓我按他的意思說話的。”

葉敬輝沉默著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已猜到了,只是沒想到,當時阿齊的不正常,是因為被關天澤施加了催眠的緣故。

“司先生其實在你手機裡留了錄音……”

——葉敬輝,請你保重自己,等我回來。

那錄音被關天澤刪掉了,司明原本留下的話,也被篡改成了“遊戲結束”“我不會對你留絲毫情面”“心痛的感覺好受嗎”,這些讓葉敬輝恨之入骨的話,所以葉敬輝才順理成章誤會司明暗中操縱吞併天宇的陰謀,甚至把一切過錯都推到他身上,理所當然自以為是的報復和傷害,一步步走入他們精心設計的報復之網。

阿齊接著說:“等我想要跟你說明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們關了起來。”

“所以三個月前,你不是主動辭職,而是被他們軟禁?”葉敬輝皺眉道。

阿齊垂下頭,“嗯,是的……是陳然把我軟禁的。陳然他是……關天澤的表弟。他接近我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再次利用我……像他哥關天澤一樣,呵呵。”阿齊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把冰冷的手指輕輕放在葉敬輝手背上,“我早該知道,這個世上只有店長你是真心對我好……可是,我卻連著背叛了您兩次。”

“你知道嗎?在你祝福我跟陳然的時候,我還以為……我以為我真的會幸福的。他被關天澤綁架了,我還特別著急,我甚至跪下來求關天澤放過他,沒想到,那時候,陳然在玻璃窗外面看我的笑話……”

“等我被關天澤侮辱夠了……然後……”

“然後他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他對關天澤說,表哥,這個阿齊,果然跟你說的一樣好騙。”

阿齊嘴角的弧度上彎的更大,這樣的笑容卻是難看的。

他瘦了很多,臉頰上的骨頭在笑的時候也更顯分明,哪裡還有當初crazy夜店裡第一紅牌的光彩。

他的眼睛也是灰濛濛的,空洞的,好像找不到焦距了。

葉敬輝還記得在青島揭穿他脖子上有吻痕的時候,他那侷促的、害羞的樣子,像是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那時候,他看向陳然的時總會紅著臉低頭微笑,目光中帶著依戀,那時候他的笑容是好看的,臉色也是紅潤的,他的眼睛裡還滿溢著單純的幸福。

葉敬輝也還記得他對阿齊說的那句話,以後就待在青島,好好過吧。

阿齊乖乖點頭,臉色依舊有些紅,眼神卻很堅定,他似乎相信,那個叫陳然的人會給他幸福。

可現在,他提起陳然這個名字的時候,居然會不由自主的發抖。

——那個陽光般燦爛的陳然,卻有著那麼陰暗的心機。阿齊不過是被他哥哥玩弄過的mb,他接手,再玩兒了一次。

誰叫阿齊傻呢?誰叫他好騙呢?誰叫他明明上過一次當,還笨笨的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呢?

葉敬輝緊了緊拳頭,最終還是輕輕伸出手來,把顫個不停的阿齊擁進懷裡。

“沒事了,以後你繼續跟著我,過去的事,就忘了吧。”聲音也依舊像多年前那樣,帶著點誘哄。

阿齊抬起頭來:“店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他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我在被他們軟禁的時候,聽到關天澤跟鍾叔透過電話……說什麼‘影片’之類的。雖然我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不過我覺得,鍾叔可能是內應……”

葉敬輝目光一冷。

上次回去夜店的時候,他確實懷疑過蕭逸那段影片被關天澤拿走,是自己身邊有個極親近的奸細。

真是太好了,居然是跟在身邊將近十年的鍾叔。他應該就是十六年前跟謝家兄弟一起消失的那位“管家”吧。對他原本的主人還真是忠心耿耿,居然忍氣吞聲在“仇人”身邊臥底了十年。

葉敬輝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拍了拍他的肩:“你是怎麼聽到這些的?”

“我一直裝睡,他們也沒怎麼防著我。後來關天澤和陳然一起去了紐約,我裝瘋賣傻騙過僕人逃了出來。”阿齊似乎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輕輕從葉敬輝懷裡掙出來,想了想,又問:“陳然是不是給你送過什麼禮物?”

葉敬輝點頭:“一個風鈴。”

“那裡面應該有竊聽器的,因為我被他們關起來的時候,很多次聽到你的聲音。”

葉敬輝笑道:“果然,手段之卑鄙跟我有得比啊。”

當初收到那份禮物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開心的,雖然是普普通通的風鈴,可看著陳然的笑臉,葉敬輝也覺得那份禮物似乎就多了分重量。現在想想,司明收到裝有竊聽器的項鍊時,應該也是那種愉快的心情吧。

葉敬輝也好,司明也罷,大家都是骨子裡寂寞透了的人,所以,有人對自己好的時候,雖然裝作不在乎,心裡卻還是開心的。所以才被對手抓住弱點,每一刀都能扎到最柔軟的心底。

阿齊說累了,直接在沙發上睡著。

這場惡戰,也終於因為阿齊的出現而有了新的轉機。

他出來的時候從關天澤書房裡偷了幾個本子,上面大部分是打電話時隨手記下的話,幾點開會,幾點的飛機等等。

卻也有一些數字,是手機號碼。

葉敬輝看著那一串手機號碼,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撥了過去。

嘟嘟兩聲,手機接通了,那邊傳來一個男人冷漠的聲音。

“你是誰?”

“葉敬輝。”

那邊沉默了很久,這才輕輕笑了笑:“哦,聽聲音還挺精神的,一點也沒有想象中崩潰的感覺。看來你受的刺激還不夠。”說著又把聽筒拿離了一段距離,似乎對旁邊的人說道,“司先生,你不想對著電話說幾句話嗎。”

良久後,耳邊一陣聲響,聽筒好像被人接了過去。

葉敬輝甚至聽到鐵鏈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尖銳且刺耳。

“司明,你說話,讓我知道你活著。”葉敬輝的聲音像是很平靜,手指卻早就緊張到發抖,手心裡,後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等那邊說話的幾秒時間,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葉敬輝甚至摒住了呼吸,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異常真切。

又過了很久,耳邊終於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聲音,略微帶著點沙啞。

“你聽著,千萬不要來紐約,待在家裡,等我回來。”

頓了一頓,聲音放柔了些,低低的道:“還有,我愛你。”

他的聲音雖然沙啞,好像很多天沒有喝過水。可語氣中卻是滿滿的溫柔,沒有流露一絲一毫被折磨後的痛苦。

那三個字居然如此沉重。

像是巨石一般,沉沉壓在人的心上。

葉敬輝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電話聽筒響起那個人的呼吸,拼命剋制痛苦的緣故,頻率似乎都有些亂了。

“我愛你。”

這句話又重複了一次。

之後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瞬間心中一陣酸楚,有灼熱的水汽湧上了雙眼,卻被葉敬輝很好的控制住。

他緊緊攥著聽筒,發現自己額頭出了一層冷汗,指尖還在顫個不停。

他離開的這段日子,每一天都在漫無邊際的等待中生活,每一刻都在盼著能夠儘快得到他的訊息。

那種由想念、擔心、絕望、害怕,甚至後悔,融合成一張複雜的網,緊緊的把心臟包繞起來,每當夜半驚醒時,甚至會有種自己將要窒息而亡的錯覺。

等了這麼久,真正聽到他聲音的剎那,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連簡單的幾個字的回應,都被胸口洶湧而上的痛楚,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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