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木魚與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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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還有兩天,學校開學。

孟小冬在鄉下陪姥爺住了一個禮拜,種種花養養草釣釣魚,日子過的很愜意。

那天的電影首映式沒看成。掛了電話,李木魚倒是沒說什麼,拿起車鑰匙說送她過去。她拒絕,他堅持。一來二去正僵著呢,李木魚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扶著牆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孟小冬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按照他說的衝進臥室從抽屜裡翻出噴霧。幸好發作的不太嚴重,折騰了半天,緩緩平復,躺在床上累極而眠。她給李默打了個電話,沒有告訴他李木魚哮喘發作的事兒,只是說他大概明天回去。坐在床邊,夜色很寧靜,她想了很多。爛掉的龜殼兒,就像碎了的鏡子,粘起來,看到的,依然是支離破碎的世界。李木魚的強勢,逼的她無法再逃。拒絕其實不難,她知道,李木魚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他想要的,不過是個回答。孟小冬覺得展陽陽說的沒錯,自私,在感情上,她真的很自私。其實現在想想,她似乎沒有資格去言辭俱厲的指責展陽陽對齊薇造成的那些傷害,她自己也在犯著同樣的錯誤。她曾以為,逃避可以免去傷害。其實想想,很多事兒已經到了必須面對的時侯。走到陽臺上,她給蘇笑打了個電話,他很沮喪,因為她的爽約。她向他道歉,說剛才那只是不得已而為的藉口。她說她喜歡的人不是他這種型別,所以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開始的可能。她說為了避免給對方造成困擾,以後不要再聯絡。電話那頭兒,蘇笑始終沉默。結束通話前,蘇笑突然說,就算談不成戀愛,以後也可以做朋友。孟小冬笑著拒絕,她說以相親開始的男女,很難能把友情處理的毫無雜質。凌晨兩點多,睡意全無。

天矇矇亮,李木魚醒了。看孟小冬還在,頗詫異。孟小冬到了杯水給他,潤了潤嗓子,他問她為什麼沒去看電影首映。孟小冬哭笑不得,說那只是藉口,被他逼急了的藉口。李木魚笑,說這種拙劣的藉口只會害人害己。孟小冬嘆氣,他的嘴永遠犀利的讓人毫無招架之地。喝完水,因為藥效的緣故,沒一會兒他又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不忘告訴她去李默的房間休息會兒,等睡醒了他送她回去。孟小冬敷衍著點點頭,幫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退出房間,把凌晨時趴在餐桌上寫好的信工工整整放在茶几上,換好鞋,獨自離去。面對李木魚,她無法做到像面對蘇笑那般瀟灑。

第二天,孟小冬就動身去了鄉下。過完九十大壽,二舅就把姥爺接到鄉下。住了有段時間,老媽讓她去把姥爺接回來。

鄉下的生活很寧靜,最舒服的莫過於拎著馬紮兒跟姥爺溜達到村子西頭的水庫釣魚。這天,坐在水庫邊,姥爺隨口提起李木魚,儘管只在壽宴上見過一次,可老人家對他的印象卻極好。姥爺問她跟李木魚進展的如何,什麼時候讓他去家裡吃個飯,好好聊聊。她笑著搖頭,說兩人距離太遠,不適合發展。姥爺摸摸她腦袋,沒有繼續問,興致勃勃的教起她釣魚。其實孟小冬不喜歡釣魚,耐不下性子。姥爺說,年輕人太毛躁,多釣釣魚,有好處。甩下魚鉤,剩下的就是等待,等著浮標晃動,等著拉桿收魚,很乏味的過程。姥爺卻說,釣魚享受的,就是這等待的過程。餌下了,魚會不會上鉤,誰也不知道。盯著浮標,想象著下一秒它就劇烈晃動起來的情景,時間就在這想象中很快過去,沉浸其中的人,絕不會感到無聊。男女之間的相處,其實就像這釣魚。誰是魚誰是餌,這事兒說不清楚。餌下了,魚上不上鉤,誰也說不準。魚上鉤了,拿回家是紅燒是清燉,箇中滋味,只有吃的人知道。有耐心的人,坐在河邊,連烏龜都釣的上。沒耐心的人,就算直接下網,到頭來也只是一場空。孟小冬回味著姥爺的話,有點迷茫。姥爺哈哈大笑,隨著浮標晃動,一尾鮮活的魚兒甩入簍中。姥爺說,他看這李木魚就是個耐心的釣魚人,撒下的餌也夠香濃,可惜河裡那尾小烏龜總是在鉤邊遊啊遊啊遊,就是不張口。孟小冬無語,老頑童的思維果然夠彪悍。姥爺說,看人得看心。那些個浮華的外表最容易迷人眼球兒,李木魚這孩子,骨子裡透著的踏實穩重,實在是讓人欣賞。孟小冬聽明白了,姥爺轉了這麼大的圈子,是在給她上愛情輔導課。索性橫下心,很直接的告訴他老人家,她已經把李木魚拒絕了。姥爺聽了,笑呵呵的重新甩下魚鉤,不緊不慢的問她為什麼。她偎在姥爺身邊兒,摸了摸那花白的長胡子,聲音很悶,醞釀了半天,訥訥吐出幾字:因為自卑。姥爺聽罷,盯著浮標出了會神,緩緩道:小冬啊,自卑這個東西,是心裡的魔障。你要是被它壓著,它肯定如影隨形的跟你一輩子,可你要是把它壓下去,你就會發現,它就像紙老虎一樣,氣勢萎下,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孟小冬鼓鼓嘴,不服氣,問姥爺那些客觀條件造成的差距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消除。姥爺搖搖頭,習慣性的捋著鬍子,言語間滿是瞭然:傻孩子,看你這麼大歲數還沒興起成家的打算,我琢磨著你肯定在感情上受過挫折。少晏那孩子太護著你,自小到大,碰上什麼事兒都是他衝在前面幫你解決,你們兄妹感情好我很高興,可長久這麼下來,磨掉的是你身上的那股子遇事兒知難而上的勁頭兒。小冬,姥爺問你一句,假如少晏不是你哥哥,你會不會喜歡上他這種型別的人。孟小冬很懵,莫名其妙的心虛,猜不透姥爺這話裡的含義。猶豫了半天,憋出三字兒:不知道。姥爺拍拍她肩膀:你會不會喜歡且不說,我看得出,要是沒有妹妹這層關係,少晏對你,倒一定會是喜歡的。孟小冬沉默。姥爺慢條斯理的掏出菸袋,扣了扣,打火點上,愜意的吸了兩口,望著岸邊的蘆葦蕩,悠然道:小冬啊,你和少晏都是好孩子,唯獨在這個人問題上,是一個賽一個的讓人著急。歲數都不小了,還成天晃盪著一個人對付日子。前陣子,我看中央八臺放的韓國電視劇,好像叫什麼藍色生死戀的,你看過沒有?孟小冬驚,抖抖肩膀,盯著姥爺臉上縱橫交錯的褶子認真瞧了半天,搖搖頭:姥爺,藍色生死戀我沒看過,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天龍八部,我發現您現在整個就是一天山童姥男性版。姥爺咧嘴笑開,舉起煙桿敲敲她腦袋:別看我歲數大,思想可不僵化,等回去我準備讓你媽給我買臺電腦,學學上網,也瞭解瞭解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世界。別打岔兒,說起那電視劇,裡面講的就是哥哥愛上了妹妹,看的我是又鬧心又添堵啊。不知怎麼的,看著看著,就想起你跟少晏,你說你倆這個人問題好歹給我解決一個,讓我也安生點兒。孟小冬蔫了吧唧的蹲在地上,撿起根兒樹枝隨手瞎劃拉,半天沒說話。過了沒多久,又有魚兒上鉤。姥爺把魚放進簍裡,收起杆兒,熄了菸袋,祖孫二人沐著夕陽溜溜達達的往回走。一路上,姥爺談興很高,說了很多話,孟小冬心不在焉,反反覆覆就記住了一句:叫了二十幾年的哥哥,定型了,不管發生什麼,這點兒都變不了。

鄉下的夜色很寧靜,少了些車水馬龍的喧囂,卻多了幾分鳥鳴蟲啼的生趣。家裡人睡的早,孟小冬每晚都等家裡人睡覺後給二哥打電話。每次撥了二哥的號碼,響兩聲,對方便按掉,接著就會給她打回來。最近二哥心情不錯,電話裡,他話不多,大多時間都是在聽她說,說家裡的趣事兒,說鄉下的生活,話題多半都很輕鬆。血型的事兒,二哥沒有再提,她也沒問,她總懷疑,其實這件事兒,姥爺是知道的。

愉快的鄉間生活很快結束。臨行前夜,發生了件小小的插曲。電話裡,她跟二哥吵架了。不似往常二哥對她單方面的批判,而是史無前例的,激烈爭吵。起因很簡單,二哥要回來,可他現在的狀況,絕對沒有恢復到可以離開床坐飛機的地步。掛了電話,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宿沒睡著,後悔,後悔最後說的那句話:隨便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反正你要現在回來,我肯定不伺候你,你要是覺得自生自滅特有挑戰性,那你就回來吧!說罷,還很有氣勢的率先結束通話。

衝動啊衝動。

蒙著被子鬱悶的腸子結成九曲十八彎。

終於沒忍住,率先舉白旗。打回去,很好,關機。

千萬鬱悶,化成一生嘆息。

唉……

回到d市,把姥爺送去老媽那。馬不停蹄的奔回家,匆匆準備教案。明天全體老師開會,佈置新學期教學任務,晚上合夥出錢開歡迎會,歡慶兵馬俑大嬸滾蛋,喜迎新教導主任述職。這段時間,李默的簡訊銷聲匿跡,李木魚來過一次電話,匆匆聊了幾句。儘管她跟李木魚已經說清楚,李默成為她的學生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面對李默的時候,大概會有些尷尬。不過總算她也試著邁出了一步,在彼此沒有陷的更深的時候,說出拒絕。

火燒眉毛的最後時刻,效率果然是驚人的。荒廢了一個假期的教案終於在天徹底黑透的時候宣告完成。揉揉僵直的脖子,孟小冬抬頭一看,十點多了,飯還沒吃。顧不上肚子餓,先給二哥打電話,上午打過幾次,一直關機,小丁也是。簡訊也不回,生病的人脾氣果然不容小覷。甜美的聲音,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唉,又是這樣。

冰箱空空如也,彈盡糧絕。這個時間,超市差不多也該關門了,只能去街角的便利店買點泡麵對付著吃。孟小冬磨磨蹭蹭換好衣服,拿著錢包兒出門。樓門前停著輛搬家公司的大卡車,正準備開走。副駕駛位上的人有點兒眼熟,好像住她家隔壁。怪不得剛才備課時總聽見耳邊不時傳來響動,原來鄰居搬家了。車裡人看到她,彼此點個頭算是招呼,她住的這個地段最近房價漲的厲害,樓裡不少人都把房子倒手從中賺錢。前陣子還有房產中介給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興趣賣房。說起來,當時買這裡的房子也不過是圖個交通便利上班方便,沒想到還真給歪打正著。等哪天揭不開鍋了,把房一賣,說不定搖身一變就成孟百萬了。意淫的正爽,眼前突然明晃晃一片,一輛車穩穩停在她面前,“小冬?!”很歡快的聲音,“這麼晚你要去哪?”

“該我問你才對吧。”孟小冬望著車裡走出的人,無奈道。

“嘿嘿,真巧啊,我在這裡買了套公寓,明天搬家。”

“……”此刻見到蘇笑,孟小冬實在是笑不出。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拜拜。”

“小冬,幹嘛見了我就跑,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在你家隔壁買房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這是巧合!”

“嗯,巧合巧合,再見。”說著,孟小冬從他車邊擦過,頭也不回的直奔大門外。

買了兩瓶水一個麵包,溜達到小區附近的休閒廣場,坐在石凳上開吃。這個時間,乘涼的人已快散盡,冷冷清清的,感覺有點兒寂寞。嚼了兩口,味道很爛。不遠處的長椅上睡著一個人,身子蜷成一團,蓋著兩張破報紙。跟他相比,孟小冬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麵包也變的沒那麼難已下嚥。三兩口吃完,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消化了會兒,起身回家。讓那些情情愛愛的事兒見鬼去吧!開學後,努力工作,努力出成績,努力賺錢,工資多了,獎金高了,比什麼都實際!吃飽喝足還能有個家,不必再奢望太多!

這一覺睡的很沉很香,鬧鐘成了擺設,若不是小丁的電話,她不知要睡到猴年馬月。感謝小丁,只說了一句,她便徹底清醒:

“小冬,孫哥回來了。”

……

當蘇笑看到孟小冬以媲美博爾特的速度衝出樓門時,正想打招呼,嘴還沒張開,人已不見了,只餘清風一陣。

市立醫院。

孟小冬趕到時,醫生正在給孫少晏做詳細檢查。

走廊上,小丁看到她,快步迎上去,滿臉無奈。

“小冬,沒辦法,你知道孫哥的脾氣。”

“二哥現在怎麼樣?”氣兒還沒喘順,孟小冬急急問。

“走以前我詳細諮詢過醫生,醫生說不建議他這麼做,但是孫哥很堅持,醫生最後也沒辦法。”

“飛機上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孫哥什麼都沒說,不過我覺得肯定很不舒服,剛才他到醫院的時候,身上全被汗溼透了。”

“……他就折騰吧,幹嘛這麼急著回來?”

“我也不清楚,他在那邊兒每天除了接你的電話,其他時間基本上不是睡覺就是一個人想事兒,不怎麼說話,前天晚上你倆是不是在電話裡吵架了?”

“嗯,就為他要回來的事兒。”

“唉,算了,反正都回來,你別跟他硬頂了,我先回趟公司,你趕緊進去吧,估計現在他最想見的就是你。”

“這些天麻煩你了。”孟小冬說的誠懇。

“客氣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走了,拜。”

二哥瘦了。

站在病房外,看見他正在跟醫生說話。

十幾天不見,下巴尖的讓人覺得心裡特難受。

推開門,醫生正往外走,二哥見到她,不意外,也不搭理。

孟小冬走到床邊,他閉上眼睛,做睡覺狀。睫毛顫啊顫的,偽裝的很不專業。

“還生氣呢?”孟小冬軟下語氣,笑著問。

……

“我認錯行了吧。”孟小冬嘆氣,抽了張紙巾幫他擦汗。

……

“二哥,找個臺階就趕緊下吧,適可而止,當心裝過了適得其反。”

……

“我跟你吵架還不是為你好,你看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拿捏上了。”孟小冬捅捅他胳膊,孫少晏沒反應,就是不開口。

“算了,一會兒學校開會,我先走了,你繼續慪氣,什麼時候不氣了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免的我在這兒鬧的你心煩。”說罷,孟小冬起身作勢要走,下一秒,孫少晏那對兒漂亮的眼珠子“刷”的張開,“小白眼兒狼,你走一個我看看。”

五秒的沉默。

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腿疼不疼?”孟小冬輕輕掀開被子,受傷的那條腿肌肉有點僵,涼涼的,不似正常體溫。

“疼的要死。”孫少晏難得坦白。

“知道疼了?自找的。”孟小冬恨恨瞪他一眼,手裡的力道卻很溫柔,慢慢幫他按摩放鬆。

“木頭家的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

“不太清楚。”

“你們沒聯絡?”

“沒,我跟他說了,跟他在一塊兒不適合。”

孫少晏明顯愣住,頓了頓,才開口,“什麼時候說的?”

“去鄉下接姥爺之前,總拖著對誰也不好。”

孫少晏沉默了會兒,緩緩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姥爺還問我來著,問我跟李木魚進展的怎麼樣,我說黃了,姥爺問為什麼,我說因為我自卑。”

……

孫少晏盯著她的側臉,秀氣的五官透著與世無爭的淡雅。說這些話時,聲音很輕,眼皮兒微微垂著,不似剛才的朝氣蓬勃。

“小冬,好男人多的是,既然你覺得他不合適,那咱再找別人,甭這麼失落,等著娶你回家的人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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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冬側過頭,哭笑不得,“二哥,你想太多了,這有什麼好失落的,又不是被人甩。”

“傻樣兒,就你那死較真兒的腦子,甩人估計比被甩還難過。”

“我沒那麼偉大,你也歇會兒吧,一句三喘的樣兒,聽得我心驚膽戰。”

“學校今天開會?”

“嗯,沒事兒,我一會兒打電話給同事,讓她們幫我請個假,反正都是那些套路的東西,我都能背下來了。”

孫少晏笑的很舒心,“你不是要學開車嗎?學的怎麼樣了?”

孟小冬一聽,特不好意思的嘿嘿著,“還沒開始呢。”

……

孫少晏捏捏她腮幫子,“我還指望你給我當司機,有生之年能等到這一天嗎,嗯?”

“呸呸呸,胡說什麼呢,最近回來一直忙,還沒顧上,駕校有夜間班兒嗎?有的話我去報一個。”

……

“我幫你聯絡,開車早晚都得學。”

“嗯,對了,二哥,我家隔壁新搬進一人,你挺熟的。”

“誰,別告訴我是蘇笑。”孫少晏眯起眼,聲音沉了沉。

“沒錯兒,就是他。”

……

“他跟你不合適。”

“是人都知道。”

“你……”

孫少晏話未說完,病房門突然四敞大開,巨大的百合花束撲入眼中,後面“刷”的閃出張大大的笑臉,“surprise!!!小少,歡迎歸來!”乾坤大挪移般,話音方落,martine的身影已出現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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