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見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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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著來推,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

徐貴妃為什麼會這麼篤定?因為她手上捏住了可以制住冷晴霜的把柄。除了冷府的事情,就是她宮中的事情。

為什麼能捏住冷府的把柄?有可能是冷瀚澤自己設的套, 也有可能是徐家眼睛一刻不離盯著冷府,終於發現了端倪。

為什麼能捏住映溪宮的把柄呢?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映溪宮裡有她徐貴妃丟進來的底細。底細是誰?現在還不知道,要找出來,也並非簡單。映溪宮雖然宮人多,但是能信任的無非就那麼幾個,雪巧,洛雯,關菡語。青槐和冬兒也很忠心, 可是青槐膽子太小, 冬兒又已經……別的人不是不信,像曼文和尋雁,關係也很親厚,可是出了以蕊事件後, 冷晴霜對她們還是有所防備的。太監那裡, 小柯子一如既往的忠心,別的人冷晴霜不瞭解,也不想費太多精力去瞭解。

那麼這麼多人,該怎麼來找?

底細混了進來,在冷晴霜被封宮的難得好時機裡面,必定會有所行動。不是作為證據被徐貴妃拉過去指責冷晴霜的罪行,就是如同以蕊那樣暗中下毒殺人於無形之中。

誰動了, 那個人就是誰。

關菡語在後宮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有經驗的。洛雯處事幹練,反應警醒,也是一把手。雪巧遜色於兩個人,可是比這兩個都多了對冷晴霜的情分,也是大睜著雙眼,連最最細枝末節被兩人判斷為不可能的地方都仔細盯著。

齊心協力,其利斷金。

那個人被揪出來的時候,揪她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冷晴霜不知該用何表情來看待她,只說:“是你?”

曼文也不推脫:“是我。”

說實話,曼文可以算得上除了這幾個人,冷晴霜最信任的人了,居然是她?有了以蕊當前車之鑑,冷晴霜只好語氣涼涼的,但又帶了一點點期盼問道:“你是自願的?”以蕊是被逼的,她不怪。曼文呢?也是被逼的嗎?

曼文有些動容,顯然她很理解冷晴霜現在的想法,但是她毫不遲疑:“我不是被逼的。是貴妃娘娘派我來的,從最開始,我這個棋子就擺下了。娘娘對奴才很好,奴才很感激,可是奴才不會背叛貴妃娘娘。阮荷是奴才的親姐姐,她是因為娘娘才被杖斃的,奴才去給她收屍的時候,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娘娘血債血償。”勾起一個笑容,“所以,哪怕貴妃娘娘也沒有想到的手段,奴才也想到了,一定要害死娘娘才行。”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雪巧氣得渾身發抖,她從來沒有見過誰害了人還這樣一幅理所應當的樣子,“你姐姐阮荷,若不是娘娘開恩,怎麼可能留得全屍?你以為娘娘什麼都不知道是嗎?你居然還這樣忘恩負義!”

曼文含著笑:“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死了就是死了,留得全屍有何用!”

洛雯笑了:“你這個邏輯倒是奇怪。賜阮荷杖斃的是徐貴妃,把她派到常婕妤身邊的也是徐貴妃。昭儀娘娘什麼也沒做,不過是常婕妤害她沒有害成,反而被皇上撞見而受了懲罰,讓徐貴妃心情不好,所以殺了你姐姐。難道這也要怪罪到昭儀娘娘頭上?”

曼文笑容僵硬下來,梗著脖子道:“貴妃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待奴才的姐姐也恩重如山,奴才的姐姐為了貴妃娘娘死是可以的,可是到底也是因為昭儀娘娘的緣故,才受了牽連!”

“難道要常婕妤害死了昭儀娘娘,一切才都是對的了嗎?”洛雯嗤笑,“蠢貨!真是豬油蒙了心!”

曼文無言以對,可一點也不後悔:“奴才就是豬油蒙了心了認錯了主子,可是奴才不後悔!”從前總總,都足夠回憶足夠珍貴了,若不是應了徐貴妃的命令來映溪宮,她也不可能會得到這樣的寶貴財產,說她自私也罷,蠢貨也罷,她都是心甘情願的。

冷晴霜攔住還想上前罵她的雪巧:“你雖然如此說,我卻並不十分怪你。”

曼文驚詫抬頭。

冷晴霜淡淡一笑:“你這樣聰明,怎麼可能留下把柄讓我揪出你呢?分明是故意的。你不想害我了,可是又不能不害我,乾脆被我發現,一死百了,對不對?”

“奴才說了,奴才是自願害娘娘的!”曼文堅持說道,眼睛不知不覺已經蒙上了一層淚水。

冷晴霜苦笑:“哪有人害了人,還把□□擺在原地?哪有人密謀害人,故意放大聲音給別人聽到?你的心思,我何嘗不瞭解?只是我們這一年多的情分算是白白耽擱了,連你受了刑罰,或許送了命,我也不能夠哭上一哭。”

曼文忍不住落下眼淚:“自從冬兒去了,我就不想做這樣的事了。那天我本來是要給你下藥的,□□都塗滿瓷碗了,雪巧姑娘拿錯了碗,沒能害到你,可是冬兒卻吃到了那個碗裡的元宵。我騙她,趁她不注意又把解藥放回了碗裡,可是她記掛著給你編花燈,沒有繼續吃,才最終啞了。我一點也不想害她,她性子單純,毫無保留信任每一個人,給我們帶來了多少歡樂,可是我卻讓這樣一個單純的丫頭變成了後來那副鬼樣子,甚至慘死在護衛手下!我看她死的時候,還衝著我笑,嘴型像是在說照顧好娘娘,保重。我才覺得我錯了,我以為沒有人知道的,可是她全都知道了,還保全我,什麼也不願意透露!我不想害人了,可是貴妃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和阮荷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早就死了。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可又不能不幫她。你是好人,我卻不能不害你!一死百了,或許黃泉路上,我還能看到姐姐,看到冬兒!”

說到最後,曼文已經泣不成聲,一張帕子哭得能擰出水來。

這個世界上,誰不是身不由己?

保全了別人,就要捨棄自己。要保全自己,就不得不捨棄別人。

冷晴霜偏過頭去,看外面白茫茫的天空。又是一年冬季,蒼茫無邊的寒意漫天漫地。梨樹上面結滿了冰,樹葉已經凋零不見,荒涼,淒涼。

哪裡落了雨滴,溼了臉龐,冷了心田。

看了曼文咬破手指寫的陳情狀後,君堯興大感惋惜,下了聖旨撤了徐貴妃協理後宮之權,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晉封冷晴霜為昭儀,派了裴德文親自帶了諸多賞賜來安撫冷晴霜。然而,護衛仍然沒有撤離,雖然換了個“保護冷昭儀”的名頭,雖然態度親切和緩了許多,但是依然風雨無阻隔離映溪宮和外界的聯絡。

冷晴霜已經不在意這些,在曼文被處決那一天痛哭了一場,隨即發了高燒病倒,獨自待在映溪宮裡面養病。

好在尚食局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大概他們也知道這冷昭儀不會一直被冷下去,伺候得格外用心。雪巧要了許多食材,成天待在小廚房裡面,鑽研美味又有營養的膳食。

冷晴霜積極配合,經過了這麼一場,她也看淡了許多東西,知道自個兒的身體該自己保重,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雪巧這樣提心吊膽跟著在意她的。

不知不覺間,兩三個月就過去了。

聽說皇后主動找過皇上一次,兩人促膝長談了一夜,從宣室殿出來後,請安制度恢復,皇后執掌六宮瑣事,盡心盡力,辦事十分公允,之前小嬪妃們積累起來的一點怨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未央宮裡面不復冷清,升了品階的嬪妃們都搬進了尚宮局給她們劃的居所,行了冊封大禮。

皇上也沒有再專寵哪一個嬪妃,後宮雨露調和,嬪妃們個個如雨後春筍,綠油油的充滿生機活力。朝野上的反對聲漸漸消失,民間又開始歌頌皇上。陳王卸了任,誓當一個閒散王爺,周遊天下,民間對此也是褒貶不一,大都說陳王有愧於皇室子弟的身份。

春去夏來,冷晴霜的身體已經基本調*養好了。洛雯慢慢地講些新聞,權當打發時間:“娘娘放心,老爺已經沒事了,查出來告發他的正是徐大人的幕僚,那貪汙的十萬兩白銀也是栽贓給老爺的,真正行貪汙之事的是徐大人的遠房表侄,他們合夥來出了這一計陷害老爺,也好幫助貴妃在後宮得寵,皇上已經派人拿下那遠房表侄,關進了大牢,說是要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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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栽贓?冷晴霜並不相信,但是她信不信無所謂,只要皇上相信就可以了。在手中的錦帕上繼續穿針引線,淡淡道:“沒事就好。”冷府沒事,娘就沒事,只要娘沒事就好。

“皇上這兩日應該就會撤去護衛,重新寵幸娘娘,娘娘可要把心情放好一些。”洛雯道,“這麼多日子不見,皇上對娘娘心裡也是有想念的,娘娘可要把握好尺度……”

拿捏好心情和表情,博取皇上的同情,然後繼續得寵?

冷晴霜咬斷一截銀線,斂了眸中的光彩:“知道了。”

果然,第二天守著映溪宮的護衛們便全都撤離了。晌午的時候裴德文親自走了一趟映溪宮,一臉的喜色:“恭喜娘娘,皇上賜玉露宮沐浴。”

玉露宮是個什麼地方?那可是妃位以上的人才有資格踏足的!並且,不是每個妃位以上的人能享受到幾次玉露宮的沐浴。裡頭伺候著的,都是御前的人。一股活的溫泉引進來的水,用水晶磚隔離成兩道池子,一邊是皇上洗浴用的,一邊的嬪妃洗浴用的。這中間隔著的水晶磚還是可以活動的,若是有心,推開一道罅隙,在溫水池裡顛鸞倒鳳一番,便是極其銷*魂的體驗。

聽說,歷朝歷代只有皇后每半年有一次與皇上同浴的機會,就是前朝就得寵的蘇太妃,也只到裡面沐浴過兩次。這個可不是一般的隆恩,冷晴霜聽了擺出驚喜的表情,內心卻沒多少漣漪,只說:“公公傳話辛苦了,要吃杯茶嗎?”臉上浮起羞赧,像是十分心馳神往。

裴德文很滿意冷晴霜的表現,覺得這才應該是一個真心敬愛皇上的女人的正常反應,高興的擺擺手:“奴才還要回去伺候皇上,希望娘娘把握好機會,好好準備準備,奴才也不方便打擾,就先回去了。”

關菡語精心挑了一件雪白底子花卉刺繡鑲領蓮紋團花刺繡緞面長衣來,又給她梳了一個素雅的螺髻,將一頭烏絲高高盤起,露出光潔白嫩的脖頸。臉上擦了粉,唇上卻沒有抹唇脂,眼線之類的一概沒有畫,看起來乾淨清純。又取了一對雙色緞孔雀線珠繡芙蓉軟底鞋給她穿上,才滿意的點點頭。

冷晴霜這幅打扮出現在玉露宮的時候,君堯興眼裡煥發出的光彩耀眼極了:“愛妃今日的打扮真是……風格別具。”順手就拉著她依偎到懷裡,“空著肚子沐浴對身體不好,先用些膳食吧。”

案几上擺著精緻的糕點,冷晴霜聽話的取了一塊玫瑰酥含在嘴裡。粉紫色的糕點襯著冷晴霜淺色的嘴唇,竟是別樣的誘惑。冷晴霜只吃了幾口,君堯興的唇便覆了上來,將露在外面的糕點都喂到冷晴霜的嘴裡,又細緻的,慢慢地從她唇舌中搶了些粉末吃了,似有感嘆:“阿晴用過的食物,也沾了阿晴的芬芳呢。”

冷晴霜推不動君堯興,只好偏過頭:“皇上連嬪妾吃塊糕點都不能安生。”說著,卻又忍不住笑了,“真和一個沒見過糕點的孩子似的。”

一推一動,本就穿得鬆鬆的衣領就敞開了許多,順著君堯興的視線,恰好可以看見其中的春景,衣領上的蓮紋更是烘托得兩團柔軟高聳彈性。

冷晴霜才低頭,衣裳就鬆鬆的褪到了地上,君堯興又挑了塊玫瑰酥嘴對嘴喂到冷晴霜口中,手掌不規矩的遊動起來。

冷晴霜吃著玫瑰酥,霧濛濛的大眸含情脈脈看著君堯興,末了還伸出手指將嘴邊的碎屑黏著吃了,君堯興喉嚨一緊,已經抱著冷晴霜走進了浴池,衣裳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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