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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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輕柔如涓涓細流, 墨言不忍離開父親的遺體,但後來, 隨著那力量湧入的越來越多,竟如浩瀚大海一般, 奔騰而來。

墨言不得不盤膝於地上,開始吸引這些功力。

紫色的流光從墨升邪的遺體中流出,將墨言包圍。

父子兩人練就的是同一種功法,融合的速度異常快。墨言記得,前世洪通天竊取父親功力時,足足用了數月。然而此時,兩人本屬同源, 父子血脈相通, 墨言的身體,就是墨升邪千年功力的天然居所。

僅僅只是一個時辰,墨言便再次睜開了眼。

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水晶棺奔去。

然而他已經無法阻止所看到的事情。

墨升邪的遺體, 在流出最後一絲法力後, 迅速的枯萎,周身的一閃頃刻便化成灰,面部皮膚剝落,骨頭化成粉末。

整個遺體,彷彿一尊被敲碎的剝離雕像一般,譁啦啦地倒地,只留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凝聚於水晶棺底部。

“父親……”墨言緊緊的抱著水晶棺,在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父親離去的悲痛。

又或許,父親從未離去。

墨升邪的最寶貴的東西,永遠在墨言體內,引導著他,去戰勝不可能戰勝的東西。

當墨言再次轉身,靜靜地站在那捆仙陣之外的時候,他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洪通天,是到了解決一切的時候了!”墨言伸出手,將捆仙陣撤去,那一串凝結了法力的玉石,重新回到墨言的手腕上,猶如一串普通的手鍊。

洪通天被困在陣中,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彷彿踏入了萬丈深淵一般,明明就是不到方圓不到十米,但他卻怎麼也走不出去,在被困的這一個時辰內,他試了無數種方法破陣。但無奈白氏變化術消耗的法力太多,每次變化之後,都需要修習很長時間。特別是當洪通天變成擁有十萬年修為的蒼冥後,他甚至需要修習整整一年,才有可能恢復到自己巔峰時期的法力。

他以為要在這裡被困上一兩年,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他用盡全力擊向面前的一塊巨大的玉璧時,先前紋絲不動的玉璧竟然輕輕震盪,緊跟著,所有的陣石都在紛紛顫抖,拔地而起,最後消失在空中。

他以為是自己那一擊之力的作用,但是,當眼前白霧散去,靈石消失時,洪通天卻見到面前站著一個人。

那人依舊一身白衣,依舊是十五年來,未曾變過的表情。

但卻又有一絲不一樣了,那是在一瞬間,擁有千年功力之後所自然而然產生的微妙的變化。

洪通天的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劍,在這一刻,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今天,此時,是我們徹底的清算時候!”墨言一步步逼近洪通天,一字一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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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通天豈肯束手就擒,他再次凝聚法力,朝著墨言擊去,然而到了半空中的時候,那柄飛劍,竟然再也無法前進半點。

一道紫色的屏障,於墨言面前張開,洪通天的飛劍被那紫色的屏障擋住,前進不了分毫。

墨言微微偏了偏頭,那紫色的屏障,就漸漸縮攏,將洪通天的飛劍包圍。

轟的一聲,飛劍被這道紫色的光芒扭成粉末,飄散在空中。

墨言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而洪通天此刻一眼瞥見那水晶棺中的消失的遺體。

在這一瞬間,洪通天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儘管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但事實容不得他不信。

墨言已經拿走了墨升邪的功力,便是洪通天在全盛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洪通天感覺雙腿痠軟,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呆愣愣的看著墨言,看著對方劍芒所反射出來的自己的樣貌。

那是一臉絕望的等死的樣子。

“你收了我父親的好處,當初答應的好好的,卻從未兌現過!”墨言緩緩蹲下身,看著洪通天,“你不教我便罷了,竟處處害我,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我父親又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給過你機會,我從未主動謀害過你,我只是想要平安的活下去。但是,你卻連一個十歲的孩子都容不下!”墨言逼視著面前這個兩世的仇敵,前世今生的種種,在這一刻重合。

剖腹取胎,背信棄義,將自己囚禁斬龍臺,將嬰靈獻給青雲老祖,表面慈愛,背地卻屢屢狠下殺手。

墨言的飛劍,此刻飛於半空中,嗡嗡作響,一寸寸的刺向洪通天的眉心間。

“今日不殺你,我心難平!”墨言的手握住懸停在半空中的劍柄,只消向前刺穿半寸,便會刺穿洪通天的識海,將他的仙根毀掉,是他變得和凡人無異。

洪通天驚恐的看著墨言,背後的冷汗不斷的流下,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他的大腦空白了那麼一剎那,然而剎那過後,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得,忙從地上爬起,跪下叩頭:“師弟!師弟!饒我一命,饒我一命!我不能死,你留著我還有用……還有用!”

墨言眉毛微揚。

洪通天叩頭的聲音在空曠的水晶宮中,顯得尤為清脆。

“你……你的破曉十萬劍……沒有心法催動,難道不覺得可惜麼?我……整個崑山只有我一人會破曉術……師弟,你饒我不死,我願教你破曉術……我願將法訣背給你聽。”

“你的劍招若沒有破曉術催動,就會威力大減。我已經不是你的威脅,我願意交出崑山最高心法……求你饒我一命……”

洪通天聲音悽慘,見墨言沒有半點動容的意思,他心中更是焦急恐懼,當即跪在地上背起破曉術心法來。

“夫元氣者,天地之母,大道之根,陰陽之質……”

墨言一怔,他自從修習破曉十萬劍一來,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破曉術的催動,使得這丹陽子當年的成名絕技一直用的不順手。

而此刻,洪通天在生死存亡之際,竟肯拿出破曉術。

墨言將劍芒凝而不發,看著洪通天。

洪通天滿頭大汗,不敢對破曉術有半點篡改,何況此刻情勢緊急,便是要篡改,也來不及改的周全。萬一惹怒已經起了殺意的墨言,自己只會死的更慘。

洪通天一字一句的揹著,儘量的拖慢速度,儘管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心法背完,自己也就是死期到了,可是過一會兒死,總比現在死好。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顧上天行健而無窮,七曜運動而能久。子午二時,存想真火,過玉枕而行……”洪通天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這並不影響他繼續背誦,但破曉術的心法本就不複雜,字數也不多,一個時辰不到,他便已經盡數背完。

墨言轉了一下手中所帶的戒指,眨眼間,這心法就已經深深印入他的腦海。

看來青雲老祖的那枚博文強識戒指,不僅於破曉十萬劍的劍招有用,於記憶破曉術,也是異常有用。

墨言冷笑了一聲,道:“完了?”

洪通天看著那柄離自己仙骨只有半寸的利劍,大聲道:“不不……還……還沒有……師弟這破曉術雖然口訣完了,但你在修煉的過程中,肯定還會遇到很多問題……你……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要是遇到問題……就沒有人問了。師弟你就在這裡修煉,我……我反正也出不去,我願意教你,願意把我知道的都教給你。”

墨言微微一笑,於半空中懸坐,閉目開始按照破曉術的修煉之法,運轉體內法力。

洪通天見此狀,松了一口氣。

想當年,他修煉破曉術,足足用了百年,還未到最高境界。

而如今,墨言想要在這裡修煉,就算他天資再怎麼聰慧,沒有個十年的功夫,是絕對不可能的。

十年……十年足夠自己做很多事情了,即便是在這水晶宮內,十年的時間,未必不能夠讓自己找到機會出去!

洪通天如是想,他甚至想了要在第二年自己法力全部恢復的時候,如何偷襲練功中的墨言。

洪通天目不轉睛的盯著墨言,只見於半空中懸坐的青年,頃刻間便渾身熱氣蒸騰,白霧將其籠罩。

洪通天心中一緊,這不可能!不過才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墨言竟然能夠突破破曉術的第一層!

然而接下來的,是讓洪通天更加驚駭的事情。

每過一炷香的時間,墨言的周身便被白霧籠罩一次,一連七次,中間竟然連停頓都沒有半點。

當墨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洪通天徹地的癱軟了下去。

他本擬以破曉術的修煉困住墨言十年,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連困住他半個時辰都做不到。

短短半個時辰,墨言就已經修煉到了第七重境界--破曉術的最高境界。

“不--!這不可能!”洪通天發了瘋似得慘叫,他足足用了一百年,一百年,也才不過第五重境界。

墨言於半空中降落,緩緩走到洪通天面前,聲音平靜:“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破曉術本身,並非如何修煉法力,而是教人如何將修煉出來的法力,運轉逆行罷了。”

洪通天修煉百年,多數時間修得是自身法力,唯有法力到了一定的境界,採用破曉術運轉成破曉心法。

而墨言本身法力修為就和洪通天差不多,又得了父親千年法力,只是呼吸之間,便輕易的打通了破曉術的最高境界。

在破曉術的修煉上竟然如此輕鬆,竟是連墨言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你沒有用了。”墨言一字一句的說,他手中的飛劍朝著洪通天刺去。

“不……不……!師弟你不能殺我,我有用,我很有用……你不能殺我,你答應過我的!”洪通天瘋狂的大叫,然而卻無法阻止那柄飛劍刺入自己的靈根。

在洪通天的眉心間被刺穿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

數百年的修為,周全一生的算計,在這一刻,化為虛有。

所有修仙之人最珍視的自身識海,修仙的本源靈根,被這一劍,無情的刺穿,搗毀。

洪通天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幾十歲,當墨言的劍從他的眉心間抽出的時候,他感到自己已經死了。

是的,墨言沒有殺他,就如墨言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殺你是因為你曾經把我養大”,但這樣的情形,已經和殺了他沒有任何分別。

法力被毀,靈根被搗,識海被滅。

他從高高再上的修行者,跌回又成了一個凡人。並且,因為靈根被毀,從此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

他永遠的,變成了一個凡人,一個要面臨生老病死,垂垂老矣的凡人。

他將在水晶宮老死,或許在他老死之前,作為一個凡人的他,已經在這種地方悶死,餓死,渴死了。

墨言轉身,他不再與洪通天為敵,因為,那人已經跌落與最低的塵埃之中,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墨言朝著水晶宮的甬道走去,走到水簾之時,忽然一回頭,看到了父親於水晶棺中的骨灰。

他不願自己的父親和洪通天這等人死在一處,墨言轉身朝裡走來。

洪通天在此刻還以為墨言忽然善心發作,他從地上爬過去,想要抱住墨言的褲腿懇求,但卻沒想到,墨言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拿出乾坤袋,將那個水晶棺裝入袋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洪通天看著那絕情離去的背影,忽然就想起當日墨言初到崑山,自己對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的安排——讓他修行終生也無法踏入仙途,嚐遍作為一個凡人的各種痛苦,等到他垂垂老矣,面臨死亡的時候,在聽到他悔恨交加的哭泣聲。

在那個時候,洪通天何曾想到,這竟然,是自己的命運呢?

他在這一刻心死如灰,癱軟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墨言順著甬道慢慢的朝外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到自身法力的不斷增長,剛剛繼承下來的父親那些法力,此刻更深入的融合於他的內丹識海之中。

等到他走到甬道出口處,看見出口處那震盪的海水時,忽然感到雙腿一陣發軟,竟直直的跌在地上。

他體內自己修煉的法力,後來所學的崑山心法,墨升邪的千年功力,以及最後洪通天所傳授的破曉術,在這一刻,徹底的完美融合,使得他的修為,一下子就突破了第二重境界,各種法力交匯貫通,最後使得他在短時間內,就攀登上了墨家心法的最高境界。

那一瞬而來的巨大的力量,使得墨言渾身的筋骨都開始重組,他能夠感受到骨頭一寸寸被鍛鍊的感覺,皮膚變得異常堅毅,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彷彿金剛鑄造的一般。

片刻之後,墨言於地上站起,心念微動,抽出飛劍,在手腕處劃了一下。

皮膚堅韌光華,飛劍滑過留不下半點痕跡,墨言凝聚上自身的法力,催動飛劍,這一次,皮膚終於被割開,但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癒合處依舊皮膚,沒有半點疤痕,連血都沒有往外潑灑一滴。

他已經徹底的脫胎換骨,登上了修道的巔峰。

墨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躍入出口處的海水中。

此刻正是正午,太陽高照,陽光透過海面射入水中,海水顯得蔚藍,墨言目可視千里,此刻的海水在他的眼中顯得尤為清澈。

他於出口處遊出,玄武在這一刻伸出爪,朝著墨言拍去。

“想要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先打過我!”三隻玄武馱山,一隻玄武朝著墨言遊來。

五年前,墨言被這只玄武的一掌拍的差點死掉,而今日,當這只玄武再次試探墨言的功夫時,墨言在同一時刻,伸出自己的手掌。

一掌一爪相擊,水面波瀾不驚,沒有半絲漣漪。

一人一龜在海底對峙,片刻之後,墨言收回自己的掌,嘴角微揚:“你不是我對手,速速讓開!”

那玄武卻不讓開,反而是繞著墨言轉了一圈,將自己的爪子搭在墨言的肩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然而墨言尚未回答,那只玄武便被一條憤怒的黑龍給掀翻,黑龍的利爪毫不客氣的在那只玄武的龜殼上劃出了一道爪印。

“他是我的!誰敢跟我搶,我第一個殺誰!”黑龍氣勢洶洶,殘暴異常。

那只玄武的眼睛轉了轉,什麼話都沒說,默默的爬回山腳,老實地繼續馱山,不再做非分之想。

墨言伸手抱住黑龍的脖子,巨大的龍身將他輕輕纏繞。

水底在這一刻湧起瘋狂的旋窩。

片刻之後,旋窩消失,一個黑髮血眸的男人,和一個白衣的青年,緊緊的擁在一起,他們在熱烈的親吻。

霸道的舌深入對方的口腔中,瘋狂的吮吸噬咬,彷彿要將懷裡的人嵌入身體中一般。

在外面等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時辰,可蒼冥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

“言,不要再離開我半步,不要再把我一個人丟在這種地方。”蒼冥的聲音略微沙啞,他捧著愛人的臉,不停的吻他。

墨言亦在同一時刻,抱住蒼冥,熱烈的回應他。

兩人的長髮在海水中飄散,在遠處纏繞交織在一起,彷彿一支纏綿而悠揚的曲調。

“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墨言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他雖然不用呼吸,但卻在這一刻,卻有一種被吻到窒息的感覺。

一束束光線從粼粼的海面射下來,照在兩人身上,隨著海浪不停的跳躍著,彷彿在半空中閃動的精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分開,一黑一白,兩人於水底並肩而立,互相望了一眼後,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前來崑山觀禮的眾人,此刻都擁在岸邊,等待著得勝者的歸來,他們足足等了一整夜,又從早上等到夕陽西下時分,卻忽然看見滿目金光的海面上,海水被分開,有兩個人的影子,迎著夕陽走來。

“是墨言!”

“墨言勝了!”

“他……他身旁的人是誰?”

一直等待岸邊的軒轅帝夫妻,見到墨言平安歸來,搶上一步將他拉住。

而嶽峰則在這一刻,忙著解釋和墨言一同前來的黑髮血眸的男人是誰。

“這是奇峰城的後裔,奇峰城被毀,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留了下來。”

白漣和洪儒文,也一直在等著最後的結果,此刻見到墨言出來,洪儒文猶可,白漣竟腳下一個踉蹌。

他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強撐著走到墨言面前,深深鞠躬,懇求問道:“師叔……洪……洪世伯呢?”

墨言掃了白漣一眼,面無表情:“我已經替師傅,清理門戶了!他被廢去道行仙法,關在崑山山底的水晶宮內。”

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白漣頭上炸開,墨言的聲音響亮,幾乎所有的仙人都聽到了。

在這一刻,眾仙皆不敢置信的看著墨言,他們想要提出質疑,但卻又不敢。

元光鏡中所發出的種種,所有人都看見了。

而且究竟是誰先挑起事端,也一清二楚。

墨言掃了一下岸邊的眾人,聲音漠然:“眾位有什麼異議?”

沒有人首先開口,連軒轅帝也覺得插手崑山內部之事恐怕不太名正言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刻聚集到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是目前看來,和崑山關係最親密,也最有立場說話的一個人。

金老爺子於子孫簇擁中走來,對著墨言微微躬身,拱手行禮。

墨言平靜的看著金參商,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之後,金參商緩緩開口:“洪通天那惡賊,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墨老弟你不殺他,僅僅是廢去其道行,已經仁至義盡。該當如此!”

金老爺子這話一說,不少人都用著一種異常奇怪的眼神看著白漣。

即便是沒有人知道他們之前的交易內容,但此刻,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算是和洪通天結親的金老爺子,都在此刻力挺墨言,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去反對這件事情呢?

而在同一刻,白漣幾乎是絕望的看著自己的外公,他似乎忽然醒悟過來什麼,跑過去噗通一聲跪下:“外公!外公,我不能夠和洪儒文結親,不能……不能!”

金參商微微側臉,不忍聽到外孫的懇求。

而洪儒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內容,他雖然中了金家聖藥迷香,但在墨言和洪通天交手的時候,白漣已經求得解藥給他。

他一直以為,是白漣苦戀自己,追求而不得,卻沒想到,父親一出事,最先翻臉的就是這個口口聲聲愛自己入骨的漣弟。

洪儒文上前一步,朝著白漣走去,揮手就想要狠狠的刪他耳光,但手舉到一半,卻被人攔住。

金家三子金若水一臉兇相,雙目逼視著洪儒文,聲音寒慄:“他再怎麼不是,也是我外甥,我金家的外甥配給你,難道辱沒了你嗎?當初血誓都已經立下,難道如今想要殺人毀誓嗎?”

洪儒文一夕之間,遭遇父親倒臺,白漣背叛,眾人面前出醜。

他回頭看向墨言,卻見到那個曾經離自己很近的人,此刻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

非但很遠,那人的身邊,也已經站著另外一個和他更加匹配的男人。

在這一刻,洪儒文忽然覺得心如刀絞,他緊緊的握住拳頭,狠狠的咬著牙,終於將手緩緩放下。

“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便是你父親不在了,我們金家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這個親,今日就算是定下了!”金若水將白漣提起,朝著洪儒文的懷中丟去。

在這一刻,白漣最後一絲希望也已經破滅。

今日,本來應該是他最得意,最風光的日子,應該是他和崑山少主訂親的日子。他甚至還想象過和洪儒文成親後,如何排擠墨言,自己又如何在崑山八面逢源的樣子。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也一切都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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