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欺君,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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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書房中可怕的死寂讓人窒息, 他滿含笑意的眼眸直逼向我,明明是如水一般的眸子,為什麼此時讓我感覺深陷冰窟之中, 寒冷一點點的侵襲我的肌膚,緩慢卻又全面的侵入我的體內, 第一感到抽搐的便是我的心,它似乎驟然緊縮一直在顫抖。我很想逃離眼眸的冰窟, 可腳如被鐵釘釘在地上一般, 怎麼也動不了。

心,還在想:其實顏錦墨是開玩笑的,完全只是開玩笑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絕不是那種強迫別人的人。之前他不曾如此, 如今他也只是開玩笑的。

可是,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幻想, 現實是殘酷的, 他是認真的。

“朕養了三五個孌童,雖說都是上等貨色,卻怎麼也不及你。貌、形、性都在你之下。朕不喜歡俯首相貼的人,朕喜歡和朕對著幹的,比如你。”他笑著, 溫潤如玉的面容如此淡定,如此平常,似乎這話完全不是從他口中出來的。

可這樣的話卻足以讓我窒息。

“還記得莫嫣帶著朕去捉姦的那次嗎?你知道看到你和那個男人的那一幕, 朕有多震驚嗎?如不是你們出格的行為,朕還真錯失嘗試禁忌的機會。”他負手而立,在紅暈的燭光下,他蒼白的臉似乎有了一些紅暈。

當時,我只是想讓他確認我是男人,而非女人的“事實”,可誰曾想步梓凡和驍竟然假戲真做,全然不忌諱的讓顏錦墨看了去,最後還把這人從正常的改變為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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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我的錯,若非當初那個餿主意,怎會有今日的斷袖顏錦墨?“皇皇上……”我艱難開口,“您……”

“莫告訴朕說你不是斷袖,莫告訴朕說你要專心一致對待莫嫣。你若斷了那個念頭,又怎會和顏沛錦一起回來,如今又不惜惹怒朕也要同顏沛錦一樣阻止杜致林的婚事?”顏錦墨一步步的向我走來,微微低眉看著我,又道:“朕見過的男人,沒有像你一般說謊總是說的那麼拙劣,在朕面前,你的謊言永遠兜不住。”

聽他這話,我心不由哼笑一聲。我的謊言在他面前兜不住嗎?為什麼我女扮男裝的事兒就在他面前兜了那麼久呢?

“微臣曾經不是斷袖,但如今是斷袖且斷袖只為佩親王一人。”不知怎的,我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且還不受控制的說了出來!

他臉上的笑容因我這話而僵住,那雙溫潤的眼眸終於一點點的在變化,最終如冰雪一般寒冷。終是將他激怒了嗎?我寧願看到他生氣的也樣子,也不願看到他笑眯眯的對你說一些不符合他表情行為的話語。起碼,真實的情緒才能讓人看得懂那個才是真實的他。

“只為佩親王一人?”他凜眸。我無所顧忌的點頭,卻不曾想我這麼說卻是害了顏沛錦。他道:“如此,那我得想法子除去顏沛錦這個情敵才是。”

我是笨蛋,徹底的大笨蛋,竟置顏沛錦於危險之中。我的心慌亂了,忙定了定心魂道,“皇上,您乃一國之君,微臣乃一國之相,如您和微臣做出一些不倫之事兒,這百姓和朝中官員怎麼說?奢靡於後宮,落敗於男人身下,這於國不利。”

“怎麼,又要跟朕扯開話題嗎?可惜已經晚了。”他伸出手來,輕輕抬起我的下巴道:“記不記得朕曾經說過的話?得天下治天下,讓香宛國再度輝煌起來,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

他什麼時候說的話,我不知道,因為根本不曾用心去記憶過他所說的話。故,我很茫然。

“你的眼裡心裡只有顏沛錦一個人。”他搖頭繼續笑道:“不奢望你能記得,朕如今告訴你,讓國再度輝煌需要激情,而令朕激起鬥志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你。”

我不由想歪,他想的是我能激起他上·床鬥志,而不是治國鬥志。爾後心中冷笑,他這只是藉口,一個為自己不堪的行為找的一個拙劣的藉口。“皇上,請自重。”我想要拂開他的手,不得,下巴被捏的更緊了。

而他越發的靠近我,嘴角總是上揚著,弧度很好看,只可惜沒人欣賞:“如今,你是朕的男寵,朕需要自重什麼?”

我冷冷的看著這位我從來沒有看透的皇帝,想要後退,不得。

“皇上,微臣後悔了。”杜致林,為了小時候的那點感情,我竟將自己賣了,我不原諒自己,顏沛錦也不會原諒我,楚政君更不會。

他指腹摩挲著我的唇,笑道:“後悔?可能還來得及,朕一喚有人會立馬將他叫回來……”

我抬眉看這位皇帝,那雙滿是精明的亮色眼眸,參雜著令人看不透的深邃,那俊美的面容似是帶著一絲戲謔之意,我不由抖了抖身子。發現顏沛錦遠不如顏錦墨來的神秘,原以為我看不透顏沛錦,如今相比顏錦墨才發現,我是太瞭解顏沛錦了。

“皇上,微臣後悔,但沒反悔!”

他挑了挑眉,“沒反悔?不錯,如此朕還算是贏家。”我冷笑,贏家?顏錦墨算贏家嗎?他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因別人而改變自己所喜歡的,這是贏家?他將治國系身於一個是女人的“男人”身上,這就是所謂的贏家嗎?

“朕從你的眼中看出了不屑。”他眯了眯眸子道,我搖頭:“微臣沒有。皇上,您想多了。”

他突然哈哈一笑,十分自然的貼近,欲要將我抱住,幸得我躲閃的快,不然面對面被他抱住。我慶幸,“皇上,微臣雖沒有反悔,但您須得給微臣一個適應這個身份的時間。”

“哦?”他雖因我的躲避而有些尷尬,但還是很自然的側過身,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道:“已經是男寵,還需要什麼時間適應?從你答應那一刻開始,你便不曾有機會去適應什麼。”

我知道,方才我答應的太快,完全失去了一個為自己爭取的主權的機會。我多麼希望,顏沛錦或者楚政君在我身邊,能幫我抵擋顏錦墨。

“請皇上給微臣一間房屋,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一個時辰內請皇上再給微臣兩個宮女,任我差遣。”一個時辰的時間,蔡奇也應該將聖旨宣完。只要過了這一個時辰,我做不做顏錦墨的男寵就另說了。

他含著笑答:“朕並非不通情達理,就給你一間房屋一個時辰,讓你去深思接受這個身份的事實。”說罷,他便命令宮人準備我所要求的。

一個時辰,我要讓顏錦墨徹底知道,我不可能成為他的男寵,就此斷了他的念。

兩個不愛言語的宮女將我帶到一個宮殿中,不知這裡曾經是哪個主子住的,如今我便藉著用了。

宮女按照我的吩咐,花了將近三刻鐘的時間,兩名宮女將我裝扮回了女子。

她們倆驚訝的看著我,不敢相信她們自己的能力了,其中一個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開口:“丞相大人……您,這……”我依然用男聲道:“作為皇上的男寵,我這麼做不是更取悅於皇上嗎?”

宮女驚豔的眼終於從我身上轉移,她們面帶驚異的低下頭,其中一個宮女道:“丞相大人,這會兒就去見皇上嗎?”

我搖頭,看著銅鏡中豔麗女裝的自己:“再等一刻鍾。”宮女應承,低頭站立於一邊。

而我,看著鏡中豔美的自己。不由欷[,我還從沒這般裝扮自己站在顏沛錦或者楚政君面前。

在他們面前,我雖有著女裝,卻每次都會選擇素雅的衣裳裝束自己,不會太過妖媚,不會太過奢華。而如今,在這顏錦墨妃子的宮殿中,用顏錦墨的宮女,裝扮我,一切都與我的喜好不同。

鏡中的我,粉腮紅潤,櫻唇嫵媚,惺忪的秀眸中透出一抹不屑。今日才發現,這我竟也有這香豔奪目的時候,雖說我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有不容小覷的容貌。巧妙的流蘇髻留下的幾縷發垂在翡翠撒花洋縐裙半掩酥胸之前,最是勾引於正常人吧?但於一個斷袖來說,他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我起身,在鏡前輕輕踮著腳轉了一圈,如果能舞曲一隻,顏沛錦或者楚政君會看直了眼吧?只可惜,他們都沒有這個眼福。

再看了眼鏡中的自己,第一次發現我自己這雙眸子堅定時,竟是這般陽剛之氣。

理了理衣裳,對在一邊的宮女道:“隨我前往書房吧。”兩個宮女面面一覷,而後點頭稱是。

來到書房,顏錦墨背對著我站在龍案之前,聽聞到聲音,沒有轉過身,聽他淡淡的說:“再過兩個時辰,就該上朝了。朕為了你可算是徹夜未眠。”

我入宮時就很晚了,等他辦完“正事兒”出來又和顏錦墨言語上糾纏了許久,後我又要了一個時辰用於裝扮自己,算算時間這會兒該是三更天了。這夜,他是未閉眼,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定了定心神,調整丹田之內的氣息,而後緩慢而又清晰的開口:“民婦步氏,叩見皇上。”我雖下了跪,但頭一直抬著,我就是要看這個斷袖的的一切反映。

果不然,他聽到女聲而迅速轉身時,周身散發的怒氣是陌生不帶一點隱忍的。我想他是以為他後宮中的女人半夜來打攪而生氣的吧。但看到我的時候,眼眸瞪大了,完全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眉峰蹙的很高,且眸子眯了很多次,似是要確認他所看到的。

瞬間,他眼中的探究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種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淡定,他開口:“你,是步梓凡。”

我不管他叫不叫起,自顧自的優雅起身,將女人的嬌態做到極致,軟聲細語的道:“民婦是即將嫁與澤瑞國新皇的丞相之女,步子卿。”

顏錦墨捏緊了拳頭,朝我走了一步,聲音比方才高了一個調,卻依然鎮定:“步子卿?步梓凡,你扮作女人,是要來反抗做我的男寵?

“民婦有欺君之罪,從始至終都是民婦扮演著步梓凡。不過民婦如今與澤瑞國新君有婚約在身,如皇上您要治罪於民婦,那麼南面那五座唾手可得的城池就此交還與澤瑞國……民婦想皇上您應該不會為了民婦一人而損害了國之利益。”不管他是否接受這個事實,也不管他是不是連“步子卿”都不想放過,但如今我和楚政君有婚約且還是顏錦墨他親自下的旨,那麼我就是楚政君的人,他治罪不得。倘若他收回成命,我的罪自然會落實,與此同時,那五座城池便不會是香宛國的。

“你扮演著步梓凡。”他低聲沉吟,將這句話反覆默唸了兩遍,後又續道:“那麼那日在妓院,輾轉於那個男人身下的人是真正的步梓凡了!?”

我點頭,髮髻上的流蘇輕晃,金簪相碰發出脆聲,讓這個安靜的書房變得有一些聲氣:“那日您所見到的就是真正的步梓凡,也是您唯一見過他的一次。”

“步子卿?你說你是步子卿!!”他一改之前的溫和,暴吼一聲,“從始至終你都是女人!”

我回答:“確實如此。”

他不敢置信的退了一步,靠在了龍案邊上,雙手緊緊的扣在桌案之上,將綢緞桌布捏的褶皺不堪,他雙肩顫抖著:“那次客棧中的女子,就是你?”

客棧……想起來了,那次我成親時被人劫持,後逃出來躲在客棧,顏錦墨派人來搜查見到了穿著女裝的我。我回答:“是的。”

“踢哩哐啷”桌案上所擺置的一切東西全被顏錦墨粗魯的掃至地面,而後他衝我大吼一聲:“當我以為你是女子的時候,你為我上演了一場戲,讓我確定你是男子身份;當我發現我喜歡上你這個男子,決定要留下你的時候,你卻又告訴我你是女子!步子卿,你可知我為你糾結多久,為你矛盾多久,我因你而和自己戰鬥了多久?當我認清自己的心,接受自己喜歡上男人事實的時候,你卻又給我這樣一個打擊!步子卿,你該死!”

此時,我倒是不怕了,他發怒了,這是他真實的情緒,是最真實的他,起碼我能猜測出接下來他會做什麼。

“民婦該死,但民婦不後悔。家兄因意外而離開,民婦自然要為步家而入朝,不能讓步家在這個時候沒落。民婦是欺騙了您,也欺騙了天下所有人,如您真的要治罪,民婦無話可說,但您為天下想一想,南面的五座城池……”

他粗魯的打斷了我的話,“你這是在威脅朕!你這是拿百姓的信任在威脅朕!好你個步子卿,你膽子夠大!”

我膽子不大,是被逼的。做男寵,早晚會被他知道我的身份,還不如自己亮出真實身份來,反正嫁與澤瑞國新君欲做澤瑞國皇后的人,他要動姑且還得掂量一番。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當著我的面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

他有病在身,我知道。可不知道他動怒便會讓他病情加重,更不知道竟會吐口鮮血!真是太戲劇化了,跟我看過的小說中的內容很符合啊……

好在我還有一絲憐憫之心,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拿出帕子擦拭他的嘴角,那抹紅那麼的鮮豔,讓人瞧著那麼扎眼那麼令人畏懼:“皇上,您怎麼樣?”

“你,騙得我好慘!”他怒視著我,一手狠狠的將我甩開:“讓朕接受不了的是……你竟真的是女子!”

我心有愧,但如今愧疚不值一錢,值錢的是命,人命!

“民婦欺瞞君上,罪該萬死,可民婦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先皇突然決定讓哥哥入朝學習,民婦也不會……”

“閉嘴!”顏錦墨扶著桌案,大聲喘息,口中一直念著:“你竟然是女人,你竟然是女人……”

他接受不了我是女人的事實嗎?還是他真正的就斷袖了,徹底的……再也接受不了女人的存在了。我有罪,但這揪根揭底並非完全是我的錯。

“來人,將步子卿打入天牢!”他竭盡全力對外吼出了一聲。我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原來國不如他的面子大,國不如他的私人問題大,城池在他眼中不如一個“男子”。

蔡奇帶著幾個侍衛進門,他見到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讓侍衛將我押起來,臨走前我對蔡奇道:“麻煩蔡公公速去請太醫,皇上方才口吐鮮血,病情似乎有些嚴重。”

“啊?啊,是!”蔡奇慌慌忙忙的吩咐侍衛將我押解去天牢,而他則返回顏錦墨身邊。

被押的我緩慢遠離皇宮,天明的前一刻,整個皇宮被黑暗籠罩,一如天大的鍋蓋將這裡蓋住,感覺十分可怖。

迎接我的,是另一個黑暗,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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