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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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隱藏的事實。

一個祁淺月與鈴蘭以為永遠都不可能見光的事實, 今天終於暴露在陽光下。

最吃驚的人是赫連瑾, 自己到底還有多少個身份?

對於十幾年前的事,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好像有人這麼喚過自己。好像, 自己被喂下藥睡了好長一段時間,醒來發現身邊的人換了。

然後, 她慢慢習慣了被人喚“五小姐”。然後,在皇宮裡生活的那三個月慢慢被時間刺殺了。

原來, 自己還是公主啊。

最開心的人是赫連廷, 激動不已的看著那個心愛的女孩,老五和自己不是親生兄妹,那他的愛就不是罪孽。

最生氣的人是赫連冠, 他不會想到那個愛著自己的女人會欺騙自己, 讓他一直以為她們母女分離而內疚。

最驚喜也是最傷悲的人是赫連月,她不知道當年兒子身處危險, 他還為了自己而不惜犧牲只有三個月大的妹妹。

最狂怒的人是當今的太上皇, 沒想到自己一世聰明卻被兒子設計了,為此還將前皇后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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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平靜的人是鈴蘭,如今真相說了出來,一直對赫連月的愧疚也消失於無形--今天她們母女終於可以相認。

最受打擊的人是赫連麟,呆呆的微微張著口看著那個蒼白了臉的少女, 親姐姐居然變成表姐。

最期待又最怕受傷的人是祁淺玉,正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赫連冠。

午後的風輕輕吹過, 各人各有心思,誰也沒有開口。

原來自己不是赫連冠的親生女兒,赫連瑾在心裡輕輕苦笑著,與赫連廷也不是親生兄妹。

很想問,這些年的父慈女孝,到底算什麼?

她苦苦避著赫連廷,又是為什麼?

沒有意義了,一切都變得十分可笑。

她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個沉默的男人,他的表情平靜得不可思議。這些年來,他努力的扮演好父親的角色,待自己非常的好。現在,他會不會也覺得很可笑?

可是,這些年來的父女感情不是做出來的。

目光移向那個黑衣男子,沉靜如舊的臉容,可那雙棕色的眸子閃著狂喜的亮光。她扯出一個有些難看的微笑,大概最喜歡這個轉變的人就是他了吧。

老六,那個少年正一臉的不能置信。她能明白他的感受,一下子由親生姐弟變成表姐弟,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這三人都是陪了自己十幾年的親密家人,現在變成了隔著一層關係的親人而已。

赫連廷的目光定定的鎖著那張蒼白卻平靜得不可思議的俏臉,容許他的自私吧,自己很高興揭開了這個秘密。

他,不是她的親生兄長。

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妹妹。

他,是她舅舅的兒子。

她,是自己小姨的女兒。

他與她,只是表兄妹的關係。

這一刻,他很想大喊,讓這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不是親生的兄妹。

他的愛,不再用壓抑。

[瀾月。]

赫連月紅著眼眶哽咽的喚著這個讓自己遺憾了十七年的名字,怎麼也想不到當年只有五歲的兒子會騙了自己。

不能怪他啊,只怪當年的她沒有想那麼多,虧自己還是出身深宮的公主。沒能保護自己的孩子,反而還是兒子為自己爭回了丈夫的寵愛。

她這個母親,當得真失敗啊。

多想將她抱在懷裡,可又怕會被拒絕,赫連月看著那個蒼白著一張俏臉的少女。

望向這個又笑又哭的美人,赫連瑾又看看那個繃著一張臭臉的太上皇,到底還是沒有多大的感覺。

這就是她的親生父母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赫連冠的身上。這個原本被自己喚父親的男人,現在到成了舅舅。

他會失望嗎?

赫連冠也看著她,這個讓自己感到驕傲的女兒啊,一直以來最貼心的孩子啊,到頭來原來是別人的孩子。可以不介意,但她還會認自己嗎?

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大兒子,雖然面無表情可他能感覺出,赫連廷現在很開心。

唉,終於讓這孩子挨到頭了。

也許,他勾了勾唇角,也許還是能讓她繼續叫自己“爹”的。

她又看向身邊那個表面平靜實則緊張不已的少年皇帝,無法說得清誰對誰錯,而自己也不覺得祁淺月當時的計劃是錯了。

皇宮本就是個人吃人的地方,他當時那個方法也許不夠周全,可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也許,還得感謝他,不然這些年來哪可能過得這麼輕鬆自在?

真要追究責任的話,也無從說起。

可以誇口說很多個“如果”,但事實就是沒有從來的可能。

突然,祁淺月站了起來,對著父母跪了下去。

[請父皇,母後恕罪。]

太上皇冷冷的看著他,手緊緊的握住。

一生最大的挫敗,對他帝皇自尊心的打擊,來自這個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

[月兒。]赫連月哽咽著,有些緊張的看了看身邊的丈夫。

[請父皇懲罰。]祁淺月挺直了腰,迎視太上皇憤怒的目光。

冷冷看著他好一會,太上皇突然冷冷一笑,看向赫連瑾,平聲問:[你說,該怎麼處罰他,嗯?]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包括赫連廷。

[瀾月。]赫連月低喊。

她迎視那雙沉怒的綠眸,生在皇家不如當一平民呵,紅唇彎出一個淡淡的冷笑:[你真讓我處置他?]

感覺是完全陌生的,即使知道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可這一聲“父皇”始終無法喚得出口。

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女兒,太上皇平靜的道:[君無戲言。]

彎月教的總執法,江湖上的一個傳奇,死而復生,現在的身份更是自己那個早已死了女兒,他倒要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她微笑,伸手將那個跪著的男子扶了起來。

[小瑾。]祁淺月看著她。

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她輕聲開口:[不怪你。]

這三個字讓那自責的張俊臉亮了起來,祁淺月仰頭閉了閉眼,最懂自己的還是這個無緣的妹妹,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在內疚自責。

看著他,她的心就軟了,這些年來這個少年皇帝也不好過吧。轉頭對那個身為他們父親的男人說:[我沒想過要怪他,他是我最親的哥哥。]

是家人,又是親人,這個男人卻想看他們自鬥,按的是想要出一口氣的心思吧。她不禁有些慶幸,祁淺月已是皇帝,不然後果難料。

皇家裡的親情,涼薄得可憐。

就算真的要收拾祁淺月,也不要在這個時候,稱了這個變態男人的心意。

[小瑾。]祁淺月不禁握緊了她的手,心中感動莫名。

太上皇看著他們,冷哼:[好個兄友妹恭。]心裡很不是滋味啊。

[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吧。]突然,她覺得累了。看了所有人一眼,淡聲道:[今後不會再有赫連瑾,也不會有祁瀾月。]

赫連瑾,不過是別人的名字,她只是盜用了這個名字十七年罷了。

親情也是,或許連愛情也是。

她的存在,悲哀啊。

[五姐。]赫連麟輕喚。

赫連廷看著這個努力維持平靜的女孩,心裡擔心她。表現得太過平靜,反而讓人覺得不安。

[瀾月。]赫連月淚眼婆娑的瞅著她。

祁淺月皺緊了劍眉,拉著她的手不放,擔憂的低聲道:[小瑾。]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很不安。

[皇上,哥哥。]她知道,他是真的關心自己。

望進那雙棕色的眸子內,他看到疲累,即使這張臉依然平靜,不禁心痛。[小瑾,有我,你還有哥哥,不怕。]輕輕哄著身前的女孩,遲了十七年的安撫。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眼眶刺疼得想要落淚,眨眼將朦朧眨掉,努力用穩定的語氣說:[哥哥,這皇宮沒有我的根,以後你要多保重。]

看著她,聽著這話,赫連廷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淺笑。

[小瑾。]祁淺月將她抱在懷裡,急急的說:[是我對不起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留下來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瀾月。]赫連月也站了起來,走到他們身邊,怯怯的開口:[你要去哪兒?]

自祁淺月懷裡抬起頭來,她看著這個美人,自己長得像她呵,所以一直以來沒有人懷疑自己不是赫連冠的骨血。

這一聲“母後”,她還是叫不出來。

朦朧的記憶裡,有個女人抱著自己,溫柔的說:[我的瀾月會是最幸福的公主。]

忘了,現在想起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心裡很亂,只想儘快離開這兒,可又放不下跟自己差不多心情的祁淺月。

去哪兒都好,只是想儘快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想想以後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些人與事。

[不要走,好不好?]赫連月輕聲哀求著。好不容易才知道這個女兒沒有死,難得再見,她不想這麼快就與她又分離。

[小瑾。]祁淺月看著她。

從他懷裡退出來,抬頭給他們一個淡淡的微笑,她才說:[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

籍口吧,可她真的累了。這些年來故作堅強的偽裝,在知道了這個驚天的秘密後,被擊得支離破碎。可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在人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是哭泣,也要躲得遠遠沒有人看見的地方。

[瀾月...]赫連月還想說什麼,可是被祁淺月打斷:

[母後,這一時間也很難讓人接受,就讓小瑾安靜的幾天吧。]他也不想逼得妹妹太緊,畢竟正常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份突然改變了。

聽他這麼說,赫連月也就不再堅持。

天涯海閣再次安靜下來,落日映在湖面上,染紅了湖水。

走了,相關的人都走了。

奔回了房中,懵懵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她抱著自己蹲了下去,終於一個人了,再也不比偽裝堅強了,眼睛模糊了起來。

看她這樣,後面跟來的宮人擔憂的上前來問:[姑娘,你不舒服嗎?奴婢這就去傳太醫給你看看。]

[不用。]她悶應了一聲。

[可是...]宮人遲疑著。

[你退下,我蹲一下就好。]即使聲音再平靜,但眼淚已經爬滿了臉。

看著那個自我保護很重的人兒一會,[是。奴婢就在殿外,姑娘有事就喚一聲。]宮人交待一聲退下了,也許自己該去通知皇帝才是。

門,被關上。

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她才允許自己哽咽出聲。

她到底是誰?

赫連瑾?

還是祁瀾月?

或者,都是?

又或者,都不是?

祁淺月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出來?

依稀記得他見到恢復了記憶的自己時就有些失常了,是不是他將她出事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甚至覺得是自己害的?

她並不怪他說出來,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事實而已。

只是,接受了事實,然後呢?

最親的家人讓她沒有一絲親人的感覺,從今以後,自己要何去何從?

[鈴蘭,你是不是該給本王一個解釋?]

赫連冠覺得自己還可以這麼平靜的問話真是不可思議,雖然心裡的怒氣好像一把火,燒得他想殺人。

但身邊的這個女人,絕對殺不得,也捨不得啊。

鈴蘭安撫的拍著女兒的手,微笑著說:[騙了王爺是鈴蘭不對,請王爺恕罪。]

[你...]瞪著那個微笑依舊的女子,他只能哼了一聲。

[娘。]祁淺玉看看他,又看看母親,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赫連冠看向這個“真正的第五女”,心裡感覺複雜,[祁淺玉?哼,我赫連冠的女兒怎能跟別人姓,從今天起你就叫赫連玉吧。]

[赫連玉?]看向微笑著的母親,她不肯定喚:[娘?]

雖然這個男人一向傲得可以,可現在的表現沒有讓自己失望呢,[還不叫爹?]鈴蘭看著心愛的男人對女兒說道。

祁淺玉,不,是赫連玉才對,輕輕喚了聲:[爹。]終於,她認回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看著她們母女,赫連冠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今生自己的兒女債是還不清的了。

[收拾一下吧,這皇宮你們是呆不下去了,跟我走吧。]

赫連玉看了母親一眼,鈴蘭對她輕輕點頭。

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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