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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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結束後, 索羅被通知留在諾亞內,‘銀色黎明’的戰鬥指揮官凱恩上校要和他進行通話。

“嘿, 小教官,我們先走啦!”

最後一個戰士和他招呼一聲, 切斷通訊,離開了訓練場。

諾亞的主控室安安靜靜的,讓索羅稍微有些緊張。

那天不歡而散的種種細節還歷歷在目,本來在和塞西莉亞聊完以後,他鼓足了勇氣想要回到j3基地和凱恩好好談談。不過因為上將的阻止無法成行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盲目的勇氣消散後, 理智也一點點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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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 他覺得現在不聯絡才是對的吧,一切等戰爭結束以後……,到那時,自己還是不是活著都不確定, 就不用再去面對上校了吧。

他不想道歉, 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只是想告訴上校,他願意試一試,試著做一個有能力讓自己幸福的人,如果上校能堅定的直面一切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所帶來的質疑和壓力,那他也可以為了這個改變了他命運,讓他崇拜, 讓他動心的人,放下身世的痛苦,堅定的站在他身邊。讓上校知道,他不會再逃,他值得上校這樣用心對待。

只是現在,索羅覺得,還是先等等吧,等這場戰鬥結束,等他完成了自己此生最大的理想。只有這樣,在面對那些未知的風暴時,他才能在上校身邊,站的更直。

可是,萬一不幸犧牲了呢?

索羅手指搭在控制椅的扶手上,不自覺的抽動一下。

那就什麼都別說了吧。他會在烈士陵園中,代替自己的父母,佔據一席之地,而上校,依舊是上校。

索羅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想法,微微勾起嘴角,不過馬上又垮下來。馬上就要和上校通話了,要說什麼呢?

當然,他沒有苦惱太久,因為頻率很快就接通了。

正前方的螢幕閃爍一下,凱恩的影像清晰的呈現在索羅面前。

上校坐在他寬敞的辦公桌前,白色軍裝上的肩章在身後窗外似火的晚霞印襯下,反射出動人的光彩,金黃色的長髮更是在傍晚陽光慵懶的餘暉中褶褶生輝。索羅分辨不出上校鈷藍色瞳仁中的情緒,只覺得當日那個失控的上校彷彿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覺,他的上校,依舊帥的如此流光溢彩。

他垂下眼瞼輕咬了下嘴唇來阻止自己突如其來的眩暈,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耳邊響起熟悉的,如金砂緩落般質地的嗓音:“小家夥,把控制室弄的亮一些,我看不清你。”

索羅抬起頭,看上校嘴角上挑,像是在笑。那場不堪的失控,彷彿真的沒發生過一樣。

索羅突然有些生氣,原來在意的一直只有他嗎?像是賭氣一般,他扭過臉去,生硬的回答:“這樣挺好的。”

凱恩輕笑一聲:“不想讓我看到你?小家夥,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

“別在提那件事了!”沒等凱恩說完,索羅立刻提聲打斷他的話。

“現在先別說這些了,一切等戰爭結束吧,上校。”不過索羅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士兵該對待長官的態度,於是馬上放緩語氣,甚至帶上一絲懇求。

凱恩也沒堅持,他點點頭:“好,不說這個,你先把燈開啟,讓我看清你。”

索羅還是沒動。

“既然你不想提私事,那還彆扭什麼?長官的命令不該執行嗎?還要我哄著你?”凱恩臉色沉下去幾分,對索羅這種以沉默做抵抗的態度十分惱火。

聽了這話,索羅立刻將控制室的照明開啟,原本昏暗的空間裡立刻亮堂起來。

上校在螢幕另一邊換了個姿勢,雙手環臂,表情似笑非笑。

索羅一咬牙,抬頭挺胸直視著他。

“很好。”凱恩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看上去恢復的不錯,做教官的滋味如何?”他不再在那個索羅不願提及的話題上糾纏。

“我不知道,只是盡力把我理解到的告訴他們。”索羅正色回答。

凱恩始終笑著,問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索羅的回答也非常中規中矩,這樣無聊的q&a時間過了一陣子,索羅終於忍不住問:“上校,您到底想說什麼?”

據他所知,他們的通訊頻道是加密過的,用一個加密的頻道來詢問一些不重要的事,手筆未免也太大。

“本來是想和你聊些私人話題,不過你不願意,所以就算了。”上校的語氣很輕鬆,完全看不出有一點遺憾的樣子。

聽到這個回答,索羅是真想望天。

氣氛略顯尷尬,不過上校從來都不受氣氛影響:“小家夥,你的訓練演習我已經看過,非常好,我為你感到驕傲。”

索羅低著頭偷偷笑了笑,不過聲音還是很恭敬嚴肅:“謝謝您的誇獎,上校。”

“本來我還有些不放心,但是現在看來,你已經完全能夠勝任一個機甲師的戰鬥位置,那麼你就跟著瓦羅森中校好好幹吧。”

索羅心中一跳,沒等仔細思量,已經問出口:“上校,您真的不要我了嗎?”

等聽清楚自己到底問了什麼,索羅羞愧的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凱恩驚訝的楞了一下,他慢慢湊近螢幕,伸出右手,將手指貼近螢幕,放在螢幕中索羅眼睛的位置,笑著說:“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永遠都是我的機甲師,別想逃走。”

此時已經不用再說什麼多餘的話,索羅看著凱恩深入眼底的溫暖和笑意,覺得自己一定要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

他相信所有的苦痛和陰霾已經過去,只要有這個人,未來一定可以很幸福。

索羅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生硬的轉移話題:“我,我知道了,上校,塞西莉亞小姐懷孕了。”

凱恩挑了挑眉,收回手指:“噢?那很好,她過的好嗎?”

索羅點頭:“塞西莉亞小姐來看過我,我覺得她挺好的,她非常期待這個孩子。”

凱恩沉吟一陣,像是囑託般:“那麼請你在戰場上保護好瓦羅森中校,我希望塞西莉亞不要再受到任何傷害,她應該得到幸福。”

索羅認真的承諾:“上校,我會的。”

十分鐘過的很快,凱恩瞄了一眼螢幕下方的計時器:“小家夥,其實我更喜歡做而不是說,但是現在條件限制,很多事情恐怕做不了。而且,這大概是我們一直到戰爭結束之後這段時間內的最後一次單獨通訊,最後這點時間我想說點私事,也許你不想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

“好的,您請說。”索羅屏住呼吸,故作鎮定的回答。

“我愛你。”

索羅猛的捏緊雙拳,想要將上校的表情看的再清楚一些,可以通訊已經被切斷。

他緩緩鬆開手指,失神的望著已經徹底暗下去的螢幕。

他的上校說過喜歡他,不過從來沒有說過愛。他以為上校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對他說出這個字。

索羅認為自己現在智商很可能為負,要不然本來糾結的要死的情緒怎麼現在像是瞬間煙消雲散了呢?

他昏昏沉沉爬出諾亞,暈暈乎乎的回到寢室,連晚飯也忘了吃,直接將自己埋進被子裡睡了。

行動的日子很快來臨。

那一天的清晨,訓練場上,所有的士兵列隊整齊的站著,除了風,再沒有任何聲音。

每一個訓練場上都停著幾艘巨大的戰艦,機師們肅穆靜立在戰機身旁,銀灰色的機甲方陣高大挺拔的停在士兵方陣之後。

上將卡洛斯的身影透過每一個訓練場的全息影像螢幕投射在場地最醒目的位置。

他一身颯爽軍裝,銀色發線全部幹練的束在腦後,五官剛毅深刻,眼神堅韌果敢。所有人注視都注視著這位年過半百的上將,靜靜的等待著他的訓話。

“孩子們!百年前,我們的先輩們,含著屈辱和眼淚,被驅逐出自從有生命起就活著的那片土地。幾百年的時間,我們在宇宙中艱難求生,我們從一顆行星,遷徙到另外一顆,幾乎所有人,在有生之年,都放棄過自己的家園,忍痛離開過一片又一片為之付出心血的家。這一代,我們來到了亞特蘭朵,為了維持現在的生活,我們孜孜不倦的尋找能源,又為此犧牲了數以萬計的生命。有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想再抗爭,不想再回去。可是,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甘心嗎?看著法爾人張狂的生活在我們曾經的母星上,而我們這些原住民,卻被迫一次又一次的遷徙和放棄。我們不斷的面對死亡和枯竭,告訴我,你們甘心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憤怒的吼聲響徹天空。

等到天空再次安靜下來,卡洛斯再次開口:“是的,我們不應該甘心,我們也不可以甘心!也許這次行動我們會失敗,我們仍然無法和法爾人強大的軍事力量對抗,但是,作為每一個有血性的軍人,我們不能連抗爭的勇氣也沒有!幾百年來,我們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資本,憑著這些資本和先輩們的血,我們也要去戰鬥,即使我們會死,也要用我們的血告訴後代:人類,從來都沒有忘記回家的路!”

上將停頓一下,他一隻手直指天空:“每當你們抬頭凝視這片永遠看不到星空的防禦屏障時,難道你們不會難過嗎?今天我們抗爭,是為了奪回我們原有的生存空間,為了再抬頭時,能看到頭頂的燦爛的星空,然後告訴我們的孩子,看,那是永遠不會熄滅的啟明星!我們殺戮和流血的理由,就是為了給希望染上顏色,讓每一個同胞,都能看到黎明前璀璨的光芒!”

“為了星空,為了希望,為了黎明!”

“為了星空,為了希望,為了黎明!!!”

每一個戰士都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在這裡,每一個有血性的人類,都被這番誓師激的慷慨激昂。

卡洛斯滿意的點點頭,將訊號切給遠在j3的凱恩。

索羅再次看到他的上校。凱恩已經坐在黎明號的艦橋主控椅上,他的神態沉靜,抬眼直面著鏡頭,眼神讓每一個人都覺得是在注視著自己。

他首先向大家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緩緩開口道:“我們祈求和平,我們為此戰鬥,要麼殺戮,要麼被殺。我,凱恩·蒙巴頓-溫莎,一定帶著你們走向勝利。”

凱恩停頓半秒,微微一笑:“現在,出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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