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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得知自己在世上還有個親人, 錢玉的心情不知道怎麼描述比較好。

幸而知道她一時不適應,齊洛也沒有逼她, 只是溫和笑著讓她在王府內住了下來,讓下人改稱她為小少爺。

對於明明他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 卻不拆穿的這件事,錢玉有些不解,不過想想他既然是自己的父親,應該不會害自己,也就沒有多想。

齊洛在答應她出兵後,當真在三日之內逼著江南的皇帝同意借兵馬給她,讓陳季延領著, 帶她重回京都報仇。

因為先前一直被齊洛刻意壓制, 在所以齊軍屢戰屢敗,如今齊洛沒有再刻意下死令不許將軍隨意擺陣佈署,以陳季延帶兵多年的經驗,勢如破竹一般, 一月之內竟就將北燕的南邊幾座城池攻陷了。

陳季延趁勢追擊, 派了兵渡江,本想一氣下了京都,但齊孝衍雖荒淫無道,卻還有個驍勇善戰的錢世勳。

憑藉著帶兵多年的經驗,指揮著軍隊,棄十餘城保守京都,並下令城中人離開時將所有糧食帶走, 城中建設,上至房屋下至草木,全部燒燬殆盡,甚至為了不給她們有喘息的機會,還命人將可以耕種的土地,全都撒上了鹽。

如此一來,糧草就後繼不上,齊軍遠道而來,糧食不足,很快士氣就跌落下來,但偏偏錢世勳有意要打持久戰,命人在京都四圍的城鎮佈下磁網,又投了一些死屍在樹林裡頭,使瘴氣變重,穿著鎧甲、拿著兵器的齊軍一靠近,手裡的兵器和盔甲就全被磁網吸住了,根本沒法兒過去。

陳季延和副將商討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出來,眼見著軍隊裡的糧草越來越少,而後續的糧食押運還得一段時候才到,軍心就有些不穩。

錢玉看在眼裡,也有些急,在又一次看見陳季延派兵出去探情況時,上前道,“陳將軍,能否讓我也一道出去探探情況?”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前頭林子四處都是瘴氣,你可得小心。”對於錢玉從攝政王那邊回來,理應知道一切卻不叫他舅舅的行為,陳季延也沒多說什麼,秉著孩子磨練才能成材的心思,殷切地囑咐了她好幾聲,又命幾個副將好生看管著,才讓她領著一小隊兵出去探訊息。

跟著那些副將一路來到京都城外圍,望見那些小城和樹林上頭飄黑氣,錢玉眉頭皺得死緊,心裡叫苦不迭。

這瘴氣林加磁網,拿著兵器根本過不去,就是不走正路挖密道,最快也得一兩月才能好,但他們的糧草根本撐不到那時候,恐怕地道還沒挖一半兒,人就餓死了。

“錢公子,前頭似乎有女子的哭聲。”她正沉思,就聽一名副將對她道,“會不會是敵人派來刺探軍情的?咱們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

錢玉皺眉,“嗯,不過要小心。”

“是。”那副將應了一聲,便派了三個小卒過去聲源處探探情況。

不大一些時候,人回來了,報說,“錢公子,將軍,前面是一些逃難的百姓。據說北燕王荒淫無道,下令全國女子不許婚嫁,要讓他優先選入宮中。”

那副將聞言,撇嘴笑了笑,“這北燕王倒會享齊人之福麼,不過,民女選入宮闈,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怎麼這些女子不識好歹?”

“回將軍,據他們說,這北燕王將民女選入宮中,不僅是做妃嬪,且…且要她們與犬獸相交,有些已經有了孩子的,則殺了她們的子嗣,讓她們用乳水哺育小豬,使肉質鮮美,好讓他悉心享受。”

“這……這與紂王炮烙之刑有何區別?”

聽說的將士雖是男子,卻都有些不寒而慄,錢玉卻沒什麼驚訝的,畢竟齊孝衍以為她死了,沒人和他爭皇位,他自然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讓她憂心的,卻是木雪不知道還在不在京都城裡…萬一她還在,那以她的姿色和她如今方生完孩子的氣韻…想想,錢玉就覺得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忙逮住那小卒問說,“那你可有聽那些逃亂的百姓說,齊孝衍選進宮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卒苦著臉道。“不過,倒是聽那些人傳說,那北燕王新近流連一處勾欄,裡頭的姑娘聽說倒是天仙一樣,把他魂都勾走了,無暇顧及其他,所以那些人才有機會出逃的。”

“勾欄?齊孝衍倒是會像喜歡進那地方的人。”

錢玉喃喃說著,忽的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據她混跡秦樓楚館多年的經驗,像是青樓賭場這類魚龍混雜且和地方士族有關係的地方,官府嫌棄管理麻煩,一律放任自流,就是齊孝衍恐怕也不敢隨意招惹那些大家士族聯合起來。

若是她扮回女裝,潛入到那勾欄裡頭,再尋個機會和外頭的陳季延聯絡,裡外勾通,豈不是好極?

再者,齊孝衍所以和他們開啟了都還能這樣荒誕,不就靠著錢世勳給他保駕護航麼?

她潛入勾欄裡頭,想法子讓人在齊孝衍耳邊吹風,使他和錢世勳有嫌隙,離間他們,演一出霸王逐範雎,不正好?

想完,錢玉就立時要去做。當下和那些將士說了她的決意,留了幾個小卒回去向陳季延覆命後,就領著剩下的人,和那些逃難的百姓買了些家常的衣裳換了,裝作一般的百姓,向京都走去。

因為她們手裡沒有兵刃,不受磁網阻礙,所以很是輕鬆地就出了瘴氣林。

望望前頭就是京都繁華的街道了,錢玉拍了拍臉上的蠶皮,露出抹深沉的笑。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讓淳于敷教會她蠶皮易容之術,否則,憑什麼再正大光明的回京都?

說起淳于敷,也不知她怎麼樣了。錢玉心中暗想著,掩不住心裡還有些歡喜。

她所以想要進城,除了想破掉錢世勳設的陣外,還有一個就是找木雪。

近半年沒見到她人,她覺得自己心裡頭名為思念的瘋草都快長荒了。

“你們,過去那邊找找,你們,過去那邊看看,老子就不信了,這偌大的京都城,還再也找不到漂亮姑娘了!”

她正沉思,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男聲。

她皺眉轉過頭,就見城門後,一個面相陰柔的男人,手裡拿著明黃的畫布,指使幾個穿黑甲的護衛,“快去搜搜,你們是不是想要陛下治你們的罪才好!”

“公子,那似乎就是北燕王派出來尋女子的使者。”一個副將見了,忙對她道,“公子,您雖易了容,但樣貌還是出眾絕倫,要是他們…”

“不礙事,我就愁他們不過來找我呢。”錢玉微微一笑,對那副將道,“咱們快去找那個齊孝衍流連的風月閣,等到了門口,你和其他將士先離開,然後就派人通知那夥人,讓他們過來抓我。儘量把事情鬧大,讓那風月閣裡頭的人都聽見。我已經打聽過了,聽說那風月閣的閣主是兩個女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主兒,咱們就騙騙她們,讓她們收留我。而後在京都立穩了,本公子再去找陳將軍。”

“公子…您這是…”副將這才有些明白她的意圖,有些吃驚地看她,“您身分尊貴…且還是男兒身…怎麼能扮…扮女人來…”

“為了破敵,本公子做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可以的。”錢玉一本正經地說著,忙催促他,“還不快去?!”

“是,是!”深感錢玉犧牲的大義,那副將抹了一把眼淚就帶著人離開了。

他那麼誇張的表現,讓錢玉嘴角抽了抽,而後低著頭,避開那些四處跑尋美人的護衛,偷偷提溜著自己穿得彆扭的襦裙,慢慢地尋路找到了風月閣的所在。

彼時,木雪正在送高畹兮上馬車。

還有幾日就是七月半,鬼節的時候。

淳于敷新喪不久,為了讓她在地府裡頭也活得有淳于士族大小姐的樣兒,高畹兮特地請道士和尚在京都的幾個大寺廟裡做法事,替淳于敷祈福。

而她自己,也不顧炎熱的暑氣,帶著那個非親非故的小女孩兒,非說要親眼過去看看,不然她不放心。

木雪怎麼勸都攔不住,只好替她備了一輛好些的馬車,又備了些解暑的食物讓她的隨從女官帶上,送她上馬車,殷切囑咐她說,“王妃千萬要保重。”

“放心吧,本宮如今還死不得的。”虛弱地笑了笑,高畹兮接過來她手裡拿的食盒,對她道,“你也要小心,若是齊孝衍再派人過來糾纏,你就再把淳于敷生前留下的那塊淳于家家主令牌拿出來。他雖然是皇帝,但淳于家好歹百年士族,他不敢隨便動的。”

“知道了王妃,您也要保重,您自從上次大病以後,我看著,您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

“本宮自己知道的。”你不要掛念本宮,快進去吧,外頭熱,小錢罐兒怕是睡醒了在找你呢。”

笑著和她說完,高畹兮抱著那小女孩兒鑽進馬車裡頭,漸漸地走遠了。

木雪在後頭目送了會兒,架不住頭頂日頭太毒,抬手遮了下額,正要回閣裡頭,就聽見風月閣旁邊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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