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回 生不起,死不對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兩位兩位……”身後傳來腳步聲聲, 卻是剛才被一頓侃說的兩眼淚汪汪的藍小饅頭一行人。見他們急急匆匆的跑著, 惜芳的臉色微變,“這是還要糾纏不休?”

“不是不是,請莫要誤解。”藍小饅頭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還是有幾分可愛的。“二位這是要去哪裡?”

“關……”

關你何事四字還未出口,心岸卻搶先回答:“煙霞山。”

惜芳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藍小饅頭卻是喜笑顏開。

“在下想請二位去我的府邸住上幾日,先生有這神通, 在下實在是想請先生再幫忙看看家宅儘儘地主之誼。煙霞山離此已是極近, 幾日之後哪怕由在下著人送二位過去都可。”藍小饅頭眼圈還紅紅的,表情卻誠摯的很。

“在下此去煙霞山有些急事,怕是……”心岸盤算著時間, 婉言謝絕。

這回倒是惜芳笑眯眯的回答:“我看可以, 心岸你說呢?藍小侯爺這麼熱心,不如我們就去幾日吧。”

心岸沉默不語。

惜芳扯著他的袖子, 又輕聲哀求了遍:“不過是幾日嘛, 我還挺想去人間的宅子裡感受感受的。”

藍小饅頭在一旁好奇的應和了句:“這位姑娘說話雖然奇怪了些,不過道長看她這般想去,不如就應了唄。”

心岸無奈頷首。餘了幾人去尋馬車來接惜芳、心岸,忙忙碌碌的,好不熱鬧。

幾日……也就這幾日光景了吧。

藍小饅頭人很熱情, 府邸也足夠奢華。

連綿環山懷抱著偌大的府邸,仿若一腳入世一腳出世的隱士,坐落在繁華城鎮與青山綠水之間。喧囂不進於耳, 卻又能臨近生靈。山高數丈,垂下銀練條條,匯聚成門前一汪生生不息的碧綠圓塘,塘中躺著數朵嬌花,蓮吐幽香,搖曳生姿,宅前青石牆旁幾樹蒼柏倚著蔥蔥鬱郁的紫藤花,莫不是自然修飾出的美景,與這府邸完美的融為一體。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心岸感慨:“依山面水,俯臨平原。著實不錯。”

藍小饅頭笑呵呵的道:“我府中其實就有位上人,這臨鎮別宅便是他所選地方,很是不錯吧。”

心岸點頭,“自古便是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如今這宅邸左右護山環抱,案山拱揖相迎,水澤清透靈動彎弓抱穴,不愧是一處精心挑選的風水寶地。”

“玄虛上人的確是位大神仙。”藍小饅頭心花怒放,隨後引路,馬上便有幾個家丁推開大門,幾人慢慢的向府中走去。

心岸接問:“那不知這位玄虛上人是否還在小侯爺家中?在下也好一曉其神通廣大。”

“上人十年前是與我父親相交,在家中指點迷津,盤旋月餘之後便自離去。只是這位上人煞是厲害,居然算出十年後自有另一位大神通者路過此地,還與我爹說,務必留下這位神人。”藍小侯爺頗為害羞的撓了撓頭,“若非老父已然離世,若非突然想起此事,恐怕還真是錯過了你這位大神通。”

心岸連忙拱手:“非也非也。在下也不過有微末技學,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藍小侯爺持扇抬手:“二位請。”

夜間時分,心岸坐在床上,怎麼也睡不下去。閉上眼便是白日裡的一幕一幕,這藍小侯爺的府當真頗有玄機,格局嚴謹,處處都顯示出了佈局的章法,但越是這樣他的心中便越是惴惴,一想起與自己同來的惜芳,卻更加的焦慮。

往常的心岸最是靜的下來,如今在這萬籟俱靜的夜裡,卻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往往善卜卦者都有種非常人的直覺,他立刻端坐在床上,伸手掐算起來。

藍小侯爺的的確確的熱情招待極盡地主之誼,請教了一日的卜算玄妙,也毫無破綻。

再往前推,嚴密的佈局,寶地的擇地,老侯爺的墓穴……一切一切,其實……都來自那位玄虛上人。

不僅如此,他還指明了自己的到來……

是他?!

豁然睜開眼,心岸下床,抽出自己的寶劍,推開門站在了庭中。

“玄虛上人,不知可否得空相見?”

風過而息。無人應和。

已是子夜時分,月朗星稀之餘,只有這一柄寶劍在散著銀光。夜風徐徐,鳴蟬相合,園中的假山白沙靜悄悄的佇立在前方,月光之下就如同一頭猛獸,冷冷的盯著面前渺小的心岸。

何為命?

唯有此刻獨一人之時,才會生出幾分飄渺的感覺。

心岸幼時富貴,卻無一分富家子弟的習慣,克己律人,心性上乘。而須臾百年,受到的苦楚卻不可計算。

即便是承襲了再多的仙術又有何用?到頭來救得了天下人,也救不得自己。

吱呀一聲門響,在寂靜的夜中卻有些刺耳,然後惜芳就看見持劍立於庭中的心岸,忽然輕呼一聲,撲了過來。

那雙素白的胳膊正緊緊的圍在自己的腰間,往事赫然掠過,終於落得身後之人。

怕是這世間,全心全意為著自己的,只有這一人了……

“惜芳?”

“不要走,心岸大哥……你不要去……”

惜芳的聲音顫抖著,生怕自己緊緊鎖著的人,下一刻就掙破了自己的藩籬,朝著那個女子所在的地方奔去。

“傻瓜,我能去哪裡?”心岸軟言安慰,一手輕輕覆在了惜芳的腕上,微微使勁,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兩兩相望。

她已是哭的梨花帶雨,曾經喜笑顏開的眉眼委屈的糾在一起,卻還是執著的撲在了心岸懷中,牢牢的抓著他死死不放。

“你平生自創的最厲害的劍招乃是十方一念,十方世界唯有一念,誰都知道……誰都知道,這世間一念是誰。但是我不希望你去,你明白麼?”

心岸沒有回話,掌中的寶劍颯颯生輝。

“惜芳已經沒有親人了,若你再去了,惜芳的人生還有什麼念想?心岸大哥……求你……不要去啊……”

心岸長嘆了口氣,一手抬起,輕輕抹去惜芳臉上的淚,輕聲說:“人已入甕,要走談何容易?”

“十方一念只是心岸此生所感,並非你想的那般。心岸一直都將露兒當做最親的妹妹,從未有過其他念想。你別多想了。”心岸微微笑,終於情勢逆轉,讓惜芳面紅耳赤。

“你們女孩子啊……真不知道小腦子裡想些什麼,還要我表幾回白?快去睡吧。”他軟言安慰著。

“真不會走?”惜芳不信,紅著眼圈抬頭看他。

“不會。”心岸撫著她的髮間,這般溫柔如水的行徑教惜芳不知所措,“心岸此生不知何時是苦海盡頭,唯有一人,一直在努力的將我送往彼岸,從不會拋,只是……”

“只是什麼!”惜芳著急了,跳著腳問。

“只是你不該下來的……”

“我不懂,我只知道若我不來,你就要去……”

“惜芳,你知道我一直最喜愛你的是什麼?”心岸忽而正色,唬的惜芳一愣一愣的。“心地善良,天性純真,不為外事所擾。”

惜芳的臉苦了下來。

“即便是沒有心岸這一層,你若是知曉露兒他們正處於危險之中,也不思解救之法?而是一味絆住我的前行,可知這等做法,即便是伊耆師傅在,怕也是不願意看的。”

“我……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會全力以赴!”惜芳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頓著腳,咬碎銀牙,才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我是怕你死。”

淚水再度滑下,“明知是死,卻還要去,你到底有多傻……可即便如此,惜芳只恐怕生死相接的那一刻,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她抬頭微笑,旋即苦笑,說:“讓我陪著你,可好?”

心岸沉默,終於是敗在了惜芳那雙似水眸中,心中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嘆了口氣說:“好,我答應你,夜深了去睡吧,”

惜芳緩緩點了點頭,又伸手籠了籠衣服,有些涼意,扭頭看了看依舊挺直著背佇立在庭中的心岸,才一步一回頭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心岸說的對,於私情上,她偏心著自己心間的獨一無二的這個人,才愧對了朝露。不過這種時候誰也說不得誰,自私也好嫉妒也罷,她只想留住心岸的命。

素秦師傅說,如果沒有人去阻止,赴這黃泉的只有心岸。

結果一打開門淚水就潸潸而下,她說:“不怕……不要怕……不過是轉世輪迴再找一次……可是老天爺,為什麼……為什麼是他……”

和衣躺下,閉上眼便是那持劍而立的傲然背影,惜芳幽幽嘆了口氣,卻在一陣芬芳花香之中,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只覺四圍冷寂,一潭寒泉滾著涼意,而自己好像就站在泉中高臺之上。

怎麼……?惜芳本就膽大,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豁然站起,朝著前方走去,一走就把自己撞的生疼。

“誒喲!”撫著額頭上的腫起的紅包,惜芳嘟囔了句:“什麼鬼地方?”

她大聲喊了句:“心岸大哥!”

明明方才還在睡著,心岸還守在庭中,怎麼一覺醒來自己就待在這麼個不明不白的地方。就在她大喊的那一刻,四周皆亮,方覺原來自己被扔在了個囚籠中。

霧靄頓起,心岸還是站在原地。一柄長劍明輝閃爍,她又喊了句。

心岸回頭,溫柔的笑了笑,說:“露兒,看師兄為你,最後舞一次十方一念。”

心突地一跳。

那柄劍似玄機萬千,牽動了十方世界的花花草草,生靈之氣勃發而聚,幽幽一念,天旋地轉,風起雲湧。

天空之中一隻巨手從上而下。

惜芳瞳眸瞬時放大,一聲尖叫溢位喉嚨。

依舊是夜深天黑,惜芳抹去額上的汗,摸了摸身上,也是溼透全身,方才……方才她看見了什麼。那只手直穿入心岸的心肺,將那顆心活生生的掏了出來,血濺而出染滿了自己腳下的泉水。

雖然是個夢,但依舊將惜芳嚇的夠嗆。這比剛才自己赫然醒來身在囚籠之中還要可怕。

套上衣裳,正要起身,才驚覺身畔的桌案之上居然端坐著一個人。

此人比之任何一個女子還要美豔動人,芙蓉如面柳如眉,素若九秋之菊,卻又有一股妖冶之氣通體流淌,呼之欲出。眼波流動間,更是驚心動魄的靈動。惜芳見過最美最妖孽的人莫過於夙白,然則夙白因修而為仙,那股妖孽之氣自能收斂幾分,行動之下更顯風流。而面前之人,則已是邪氣侵染,最是那淡淡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

“你是誰?”嗓中剛要發話,卻似乎被濃濃花香給堵了回去,你孃親的香成這德性剛才自己和心岸都沒察覺,這到底是什麼腦子?談戀愛當真會談傻掉。

不過那人只是笑了笑,然後聲音低啞的說:“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要麼是你要麼是心岸,遲早天地永隔。”

“你……心岸怎麼了?”惜芳慌張跌下床,腦中反覆的是那夢中殘忍的一幕……難道,難道那是真的?

一手擋在她的面前,將大門與她分隔開來。

“他還沒事。念舊情上,我讓你們這兩個小情人相處了這麼久,也算不錯了對吧?”

“你究竟是什麼人?意欲何為?我們無冤無仇,又何苦這般苦苦針對?”惜芳直視著面前的人,他真的好美,但眼尾的流光也讓人覺著心驚肉跳。

“我什麼人都不是,哦不對,我連個人都不是……”最後一字重重頓下,這男子展顏一笑,“這麼算來我師傅對我還不錯,把你一前一後的送過來。大餐在前,還在想怎麼動刀,太苦惱了,哎……”

惜芳後退一步,將袖裡短劍牢牢握在手中,藏在袖裡明暗交錯。

心心相印。

陰陽相合。

男子的聲音魅惑不已,絲絲幽幽的竄入耳中。

“若說相救心岸的方法,倒也不是沒有,你可願意聽?”

惜芳警惕的看著對方,自然不可能信這種人說的話。

“呵呵,別這樣,我當然不是善人,也不可能給你提什麼好辦法。就是想提個醒。”他的身影也與袖裡短劍一般,明明暗暗,眼見著就要消失不見了。

“你二人必須天地永隔,這是你們的命數,誰活誰死對我並沒有任何意義。”

“你……你……”短劍攜著涼風颯颯,直刺向面前當人,“砰”的一聲整個窗戶被掀翻在地,花散漫天,等到人去之時,地上已滿是淡淡的紫花。陰圭在大院之中追擊了半晌,終是無功而返,旋風過處,皆是紫花片片,卻連半個人影也未見著。

“混蛋,你給我回來!”

一聲尖叫,惜芳坐起身,才驚覺方才自己做了一個夢中夢。

先是取心之夢,再是那奇怪的人,可是一切都那麼真實,怎麼也不像夢。

那陰圭實實在在的從中庭飛回了自己手中,半片紫花也沒有見到,只有心岸跳窗而進,頗為關切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

惜芳搖頭不語,只是愁苦的皺著眉頭,而心岸撫著心口說:“一直守在這庭中,沒被別人涉陷害死,反倒差點被這短劍給滅絕。好險好險。”

“啊?受傷了沒有?”

“沒有。”心岸搖了搖頭。

“說來也奇怪,我明明感覺到有異物相侵,卻始終沒有那玄虛上人的生息。”心岸自顧自的說,眼神之中甚是迷惘。

玄虛上人?難道……是夢裡那個媚眼如絲的男人?他究竟是誰?是人、是妖、還是已經喪失理智的魔障?

惜芳一把抓住心岸的胳膊,頗為緊張的說:“既然這樣,我們儘快離開這裡。”

“沒有用,我們已經入甕,想離開哪裡是那麼簡單?”

“都怪我……一定要跟著藍小饅頭來這裡。”當時只是想拖他留住不要去煙霞山,哪裡會曉得彼此也會成為對方的目標。原來根本不用去煙霞山,也根本不用去救朝露,這一切都是幌子,都是迷障。

而他們被重重掩藏在其中,卻至今連對方的模樣、名姓都不知。太可笑了。

心岸說:“不怪你。這已經……是我們師徒三人之間的決鬥了。”

“什麼?”惜芳瞪大了眼睛。

點了點頭,心岸也不再隱瞞太多,輕聲解釋:“我的卜算之法都來自於素秦師尊,而在我之上,與素秦師尊牽扯更多的,還有一位叫紫洛的師兄。當年師尊逐我出門,莫沉上神送我至青雲觀前,我已經知曉了這個結局。紫洛師兄怕是已經活了過來……這些彌天障法,多年的埋伏,都是他設下的吧……”

“為什麼?可是為什麼?不說素秦上師一手將其撫養成人,百般呵護,即便是死也是思念至深,教人心酸。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

心岸從懷中取出一張薄紙,攤在惜芳面前。

上書八字:帝君魂、至情花、玄魚淚、凡人心。

“這是……”惜芳念了一遍,又再看了眼心岸,滿眼的疑慮。

“以師尊之能,恐怕早就推演出來,我自認能力上不太足,但到今日若還不明了,那便有負師尊教誨了。”

心岸持筆,在帝君、花、玄魚、心這幾個字上輕輕的圈住,回身再坐在惜芳身畔,遞給了她。

“往昔素秦師尊曾說,此生除卻紫洛將不會再收徒,自從紫洛師兄回來後,恐怕素秦師尊也陷入了非常艱難的境地。”

“可是我不懂。為何素秦師傅還不出現……明明那個人已經變了不是?他根本連個人都不是。”惜芳蹙著眉,將那紙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岸有些意外,何時惜芳居然知道紫洛師兄,還說出了似曾見過的感覺。

“你……見過……?”

惜芳矢口否認,“沒有。”

沉默半晌,夜間的夢再度浮上心頭,那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觀感讓她的背脊都滲出了點點細汗。

“我只是在想,要奪人命的、逼人上死路的又是如何良善的人做的出來的。”惜芳吐出心中憋悶的那口氣,才緩緩道:“自遇見你們一行人來,其實大多數時候我都是不懂的,還需要你替我好好解惑……”

是啊,就因為遇見這行人,才把她也拖入了這條命運的長河,這般想,還不若孤獨的守著那天上靈臺,享萬世壽命。

想那多做什麼。呵。心岸垂首,

“所以說,當我解出這個謎團的時候,其實已經身入其中不能自拔。”心岸索性說個明白,“露兒便是那玄魚淚;夙白就是那朵至情花。終於我自己,恐怕是那凡人心,當這四個物事集在一起的時候,將會比血扉靈丹還要逆天。”

“那……是什麼?”惜芳聽見那凡人心時候,心口也在隱隱作痛,她明白了紫洛在夢中與自己說的意思,終於明了了。

你與他,必須陰陽兩隔。

“哪怕是在轉世中的人,也會讓其神魂再現。”心岸輕輕握住惜芳的手,“所以,這是條死路,無路可走的死路。”

“難道沒有一絲希望了?”惜芳的心涼透了,一想到夢中那幕,便痛得喘不過氣。

“紫洛已經將此線埋了那麼久,我已經在努力了……原本天界修行,卻還是因為他,回了凡間。在卜算一路上,終究是輸的極慘。即便此番我不下山,他一直隱蔽不出,凡間也會因此大亂,所以我必須出來……引蛇出洞……”

早前露兒他們尋找蒼朮路上,整個西南邊陲小鎮之上如此多人的心都被掏去,也有了答案,因為他們要尋找凡人心,卻又沒有尋得合適的凡人心。

但凡是人,就有貪嗔痴怨,就有七情六慾,像心岸這般純然的,少之又少。

所以他必須離開青牛山而不能待在原地,否則禍端引上山,他就會成為整個青雲觀的罪人。不若將自己拋之於外,反倒更加明朗。

“可是素琴師傅如此高的法力,也算不出對方藏匿的地點或者是他們是誰?”

“你為何不想,發展至此,九重天上居然無人反應?”心岸一問,惜芳張口結舌。

他苦笑,緩緩搖頭。

心岸是素琴師尊手中那枚棋,然則這些人又何嘗不是九重天上預謀已久的棋子……

惜芳忽而無奈笑了,埋在心岸的懷中,輕聲說:“也罷,活著死了,都是我的心岸。”

淚水輕輕滑落,她必須救他,必須……此生只有自己唯一掛心著他,便要負盡所有,為他求得一線生機。

夜早已深沉,四野只聞蟬鳴蛙叫。

心岸起身,替她細細拭去額上的汗,“睡吧,我在你旁邊守著。”

惜芳苦笑,一把揪住心岸的衣服。

“怎麼?”

她紅了臉,諾諾的說:“心岸大哥……今夜你就不要走了。”

“我原本就不走啊。”心岸坐在一旁椅子上,溫柔的笑。

“不是……”惜芳湊了過去,忽然吻上了心岸的唇。

相守就那麼難?相遇就那麼晚?

若果再給一次機會,惜芳愛的還是心岸,從不後悔。哪怕時間再短,只要曾經彼此擁有過又有何妨?

惜芳明白了,為何紫洛說的陰陽相隔。

因為明明是天上的仙,卻有一顆思凡的心。惜芳的心,也可以替了心岸。

她眸中含淚,執著的吻著。

但凡女子,心尖尖處都有一個人,這個人定不是伴你終生的人,卻能教你,一念即痛。

此生不能相伴,那便求來生,求現在。

她哽咽著,揪著心岸的衣襟,輕聲說:“即使是死路,惜芳也要陪你,此生此世不會再有他人,求你……答應了我罷。”

青絲瀑地,黃衫落地。那張嬌俏的容顏上,流露出的深情,叫人動容。

心岸起手,落了床上的帳。覆在惜芳身上時候,只溫柔的說:“第一次會疼,不要緊張。”

全身心愛著的人,又怎麼會怕痛。只是心岸清心寡慾一輩子,此刻才是最緊張的。

畢竟裡是在他人的家中,惜芳也很明白,即便是最痛的那一刻,也把尖叫吞回了腹中。

屋外還是蛙鳴陣陣,屋內也是低低繾綣的□□。

生不起,死不對……

恐怕是心岸與惜芳此刻最好的寫照。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作者竹宴小生其他書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