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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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凌倒是沒想到, 這煞氣中的記憶裡竟然會有那五人。

而且, 那煞氣為何會是阿越的模樣?

蒼凌看著這村落的朗朗晴天以及那五人的背影,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這煞氣存在的範圍都能行動檢視, 倒是極為方便。不過此刻這村落看著挺平和的,難道此時煞氣就已經出現了?’蒼凌一邊尾隨那五人, 一邊與笙歌跟著一同進來的神識說話。

‘煞氣是魔氣幻化而成,而且天地靈氣本就易存下周圍事物的影像。靈氣交雜之間, 那魔修只要魔氣在迴圈, 便能吸收到這四周的氣息。所以之後化成的煞氣,帶上一段整個村落先前的記憶影像是正常的。’笙歌回道。

蒼凌聞言,也解了惑。再一想自己不解的另一事, 便又問道:‘先前那煞氣為何是阿越模樣?’

笙歌那處沉吟片刻, 回道:‘此事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這煞氣許是受了魔修內心深處最在意之人模樣的影響……二則可能性更低,煞氣與阿越已經融為一體。’

想著蒼凌對煞氣這個並不是特別瞭解, 笙歌繼續解釋道:‘煞氣此物形成後, 要與某人合為一體實在是需要各種機緣巧合,並非你想要就能要的。而且,這煞氣也是百害無一利,沒有人會願意融合……這麼說吧,煞氣既然不為天道氣運所吸收, 那麼它就是一個被排出的垃圾,對修士凡人亦或妖怪都是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有損修為與壽命。’

‘確實沒人會想要……’蒼凌也說道, ‘那麼應該是第一種可能了。’

蒼凌與笙歌說話間,就瞧見那五人正在與村民對話。

“請問,你們村裡幾年前是否有一外人進入?”其中一名男子打聽道。

“我們村裡經常有外人來來去去。”被問的是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子,他的褲腳挽起,踩著草鞋,不耐煩的回道。

“我們的意思是,那人在這裡住下後,就一直沒走。”見對方這回答,他們中一名穿著綢衣,背後還飄著兩根綢帶的女子連忙接話道,“是個男的,約莫三十多歲,您知道他住哪裡嗎?”

“我們村裡住進來的外人多了,男的也多了,誰記得?去去去,別打擾我去挖地!”中年男子白了一眼他們,將鋤頭往肩膀後挪了挪,順便扭了下略微僵硬的肩膀。

見這中年男子跨出步子就要走,五個人中最胖的那男子一把攔住他,皺著眉喝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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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們是不是想打架?!”那中年男子鋤頭往地上用力一杵,瞪著牛一樣的眼睛,“是不是以為村裡現在大部分人都上山去了,我們剩下的老弱婦孺就好欺負了?!”

老弱婦孺?

蒼凌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身強體壯也並不年老……婦孺嘛,更是談不上。

不過這村落此時確實很安靜,只有不遠處幾位婦女正盯著這邊指指點點的。

以及,不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我今天就不該起晚了,地沒種到,還碰一鼻子晦氣!“中年男子衝那胖男子呸了一口,惡狠狠的。

“你起得早晚都無所謂,我們就是找的你。”一直沒說話,額頭上有個刀疤的男子攔住胖男子瞬間抬起的胳膊,說道,“你也不要打馬虎眼了,你身上的氣息這麼濃郁,定然與他關係匪淺。”

“呸,老子又不是斷袖,和哪個男人關係匪淺了!”那中年男子滿臉的不耐煩,“你說的外地男人,村裡多得很。什麼村東頭的趙大傻,村西處的李二傻,村北方的吳三傻,村南邊的齊四傻,都是外地來的!你們挨著去問問,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人啊!我要種地去了,別煩我了!”

這時,一身黑衣的女子也往前踏出一步,陰沉著面色,低聲說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出來大家都好。”

“酒?什麼酒?你們要請我喝酒?”中年男子白了那黑衣女子一眼,“不喝不喝,我還要下地呢!”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黑衣女子身上暴怒的氣息瞬間濃郁,靈氣圍繞周身躍躍欲試。

然而凡人一般是瞧不見那靈氣洶湧翻滾的模樣的,所以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咋地?你想和我動手?”

女子眉眼陰沉,正要伸手,卻又被那刀疤男子攔住:“那些尾巴還沒甩乾淨就動手?別給我們惹麻煩!”

黑衣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刀疤男子,面上雖然是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卻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身上的靈氣也消散而開。

這說話間,那身後飄著兩根綢帶的女子卻是微微蹙眉,看向四周:“注意點兒。”

其餘人也早已察覺。

那些留下沒離開村莊去地裡和山莊的婦孺們,幾乎都已經出了房間,觀望著這邊。

他們手裡拿著燒火的鉗子,切菜的菜刀,一些看著年老的老人好像還去柴房翻出了砍柴刀。他們都沉默的盯著這邊,彷彿只要他們五人要對著中年男子動手,就會蜂擁而上。

‘……該說民風淳樸還是說民風彪悍呢?’蒼凌感嘆道。

‘村落裡的大家在這方面都是一致對外的。’笙歌輕笑道。

“先去解決跟在我們身後的小尾巴吧,別到時候引過來,讓他們漁翁得利。”刀疤男子低聲道,然後抬眼看了下那中年男子,露出一個笑。

也不知是他面上的刀疤扭曲到了眉眼,還是本身長相就有問題。

這一笑,眉頭與嘴角揚起的弧度略帶扭曲,看著就覺得}人。

“你下地去吧。”胖男子對中年男子回道,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一會兒見。”

中年男子本來是想躲開對方的動作,卻是一瞬間僵住了身軀,只能一動不動的被對方猶如泰山般重的手掌捏住肩膀。

這五人彼此對視一眼,便順著來時之路離去了。

蒼凌瞧了瞧那五人,又看了眼這中年男子,選擇了呆在這裡,並未跟上那五人。

不遠處觀望的那些老人婦孺們都圍了過來。

“沒事吧?他們找你幹啥?”有人關懷問道。

“他們看著就不像好人,是不是土匪窩來人探路?”有老人許是經歷過類似的事,猜測道。

“為什麼攔叔叔你?是不是叔叔在外面惹事了?”有小孩也插嘴道。

“胡說!你範叔叔他這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能惹什麼事?!”教訓小孩的約莫著是他孃親。

“老範啊,他們問你什麼啊?”有一婦女也問道。

這話問到了眾人心坎,都好奇的盯著那被稱呼為老範的中年男子,一時間都不再七嘴八舌的說話。

老範這時也不是面對那五人的態度,而是露出笑容:“他們打聽咱們村裡的人,我覺得他們來者不善,就打哈哈過去了。”

“打聽咱們村裡的人?誰啊?”一老人杵著木棍,疑惑的問道。

老範沉吟片刻,回道:“這事兒我覺得還是跟你們說一下吧,畢竟村裡的事兒……他們再找一個入住我們村裡的外地人,我猜啊……估計是吳柳兒她家那口子!”

“她家那口子?”那老人愣了下,回道,“人挺好的啊,每家每戶有什麼事都找他,可勤快了。”

“這幾年也沒什麼人來找他啊……該不會是以前在外面欠了債吧?”穿著麻布衫的婦女也道。

“要不然趕他出去吧,不然壞人來找我們怎麼辦?”一個身上髒兮兮的男孩,手裡還捏著一隻半死不活的青蛙,睜著自己那單純不喑世事的眼睛,大聲喊道。

“瞧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他身邊的婦女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你當初生病了,還是大夫叔叔給你看好的!”

說完,她瞅了瞅眾人的面色,清了一下嗓子:“不過我家臭小子說得也有一定道理……我們村子也不能因為他一個人鬧出事兒……”

“行了!”一位一直沒吭聲的老人,用力的杵了杵自己手裡雕工不錯的木手杖。

他一說話,不僅那婦女訕訕的閉了嘴,其他人也沒敢開口。

這老人約莫是村長之類的,家境也不錯,身上穿著的衣物雖說也是粗布,但是縫製的手藝比其他人都好許多。

“柳大夫來我們這裡,給我們治好了瘟疫,還幫我們下地勞作,教我們新的手藝,帶著眾人去城裡賣東西,還告訴大家怎麼打獵……沒有他就沒有我們村子現在!”老人吼道,“現在有人找他麻煩,我們就趕別人走,有沒有良心?!丟不丟先人?!”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都不敢吭聲。

那婦女小聲的叨叨:“我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柳大夫……那姓氏怕還是跟著他那口子名字搞出來的……”

“他叫什麼有關係?!重要的是,我們村裡的人都受了他的恩惠!”老人怒道,柺杖在地面敲著那些碎石,敲得梆梆的響。

老範瞅了眼周圍的人,對老人說道:“村長,我就先回去了。”

“咋了?不種地了?”老人顯然餘怒未消,對他說道,“你今天怎麼回事,起來得也晚,現在還乾脆不去了!”

“可能昨晚上染上了風寒,身體不太舒服。”老範解釋道,“我去找柳大夫看看,免得晚了啊……到時候他被人給擠兌走了,病也沒得地方看。”

“誰敢!我看誰敢!”老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婦女,“不服氣的都給我憋著!有本事把柳大夫給你們的好處都還了!懂不懂什麼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狗被喂了吃的還知道搖尾巴護家,有些人連狗都不如!”

這話說得有些厲害了,那婦女臉都變青了。

一些也抱著同樣心思的人,也是完全不敢說話。

見這些人正被村長教訓,老範單手提拉著鋤頭就朝村裡頭走去。蒼凌也跟在他的身後,緩緩的邁著步伐。

一路下來,村裡此刻雖然是最安靜的時刻,卻也是生機勃勃。

貓狗追逐而過,一些大點的狗被捆在家門口,衝路邊玩得開心的小狗叫喚。

時不時的鳥叫聲傳入耳中,還有下了蛋的母雞在咯咯噠的叫喚。

老範停下腳步,面前是一座修建得比較好的房屋。門是上了漆的,上面一左一右還掛了兩個紅燈籠。

他把鋤頭靠在牆邊,拍了拍門:“柳大夫!是我,老範!一人兒!”

啪嗒——

吱——

兩聲之後,門緩緩開啟了。

門後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而老範好像見怪不怪的模樣,走了進去,把門給關上,再放上了那根長木栓。

蒼凌跟了上去,與他一起走近了一旁的小屋。

那屋不是正屋,而是在偏房後面的角落。

這屋門口放了干擾陣,別人是幾乎不會注意到這裡的。

在老範進院子後,那干擾陣就停了一會兒,引領老範進去後再次啟動。

蒼凌跟著他踏入門後,發覺這屋子比想象中更明亮整潔,並不是那種陰暗潮溼的地兒。

屋裡四周都燃著蠟燭,就靠牆的地方有一個石床,顯得有些空蕩。再裡面還有個門,緊閉著。

“柳大夫?”老範喊了一嗓子。

“來了。”

裡面傳來一道男聲。

門開啟,走出來一道人影。

蒼凌凝神看去,只見那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皮膚偏黑,五官倒是立體,比普通人好看些,卻也談不上英俊。

他手裡拿著一個藥瓶,走路慢悠悠的。

老範見他出來,便把自己先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快速說了一遍。

對話一字不漏的重複,包括村民們的反應也大概說了下。

“關於有人找你的事,我也不想瞞著,畢竟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所以我就直接說了。”老範對柳大夫說道。

“嗯,你做得對。”柳大夫沉默的聽完老範說的話後,走到他身邊,抬手撫過對方的肩膀,“還疼嗎?”

老範扭了扭肩膀,爽朗一笑:“好了!那龜孫子把我肩膀拍碎了,見我沒喊疼,估計挫敗得很。”

柳大夫搖首笑了笑:“你這人,總孩子脾氣。”

“我都這把年紀了,也就你說我孩子脾氣。”老範翻了個白眼。

“你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孩子。”柳大夫笑道。

“是是是,你都比得上我曾曾曾曾曾祖父的年齡了!”老範樂呵呵的調笑道。

蒼凌對笙歌開口道:‘這老範看樣子是知道柳大夫的事。’

‘嗯。’笙歌輕聲應道。

而老範這邊又問道:“你媳婦兒會不會有事?他們都找到我身上了,我有點擔心……”

“柳兒和娘還在山上採點普通的草藥,應該不會碰上他們。而你是因為體內有我的命脈氣息,所以……咳……咳咳……”柳大夫突然捂著胸口咳了起來。

“你沒事吧?”老範連忙去扶住他,語氣責備道,“當年你讓我死了不就得了,非用什麼命脈救我……這下可好了,你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可怎麼是好!”

“呵……”柳大夫緩了過來,拍拍老範的扶著自己的手,輕笑出聲,“我這人,有恩必報。你救我兩次命,我救你一次,還差了一次。”

見老範皺著眉還想說什麼,柳大夫又道:“況且,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本來時間就不多了……”

“你啊!要是你不拿命脈救我,你怎麼也能和你媳婦兒在一起好幾十年,阿越也能看著長大!”老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深深的嘆了口氣。

“別自責了。要不是你,我也遇不到柳兒,更別說還有阿越的出生了……”柳大夫像對小孩子一樣,揉了把老範的頭,“不如跟我說說那五人具體的長相。”

老範倒也沒拍開柳大夫的手,聞言聽話的回道:“他們三男兩女,男的吧……一胖一瘦,還有個矮的腦袋上有個刀疤。女的呢,一個穿得奇怪,身後飄著兩塊綢帶。另一個穿的黑衣,語氣十分惡劣,不像個好相處的人。”

“以你所見,他們是修道者還是魔修?”柳大夫繼續問道。

蒼凌聞言,訝異的詢問道:‘笙歌,這老範不是凡人嗎?’

‘這柳大夫以命脈救下了此人的命,應該多多少少獲得了一點靈氣方面的感應。’笙歌回道。

老範眯起眼睛,哼了一聲回道:“那黑衣服的女人以為我就普通的凡人呢,靈氣肆意的對我壓迫,一出來我就察覺到了……和你的氣息不一樣,修道者。”

“修道者嗎……”柳大夫沉吟片刻,回道,“若非什麼除魔衛道,那便是為了我身上的那個東西了。”

“除魔衛道?我看那五個修道者也不像個什麼好人!反之你這魔修,比誰都善良有人情味!真不知道這世道怎麼回事,魔修怎麼了?這麼容不下?”老範憤憤不平道。

“……因為天道容不下我們。”柳大夫神色黯淡下來,無奈的笑道,“所以,修道者這種天道寵兒,便要替天行道。”

“這種偏心眼的天道,就該……”

“噓……”還沒等老範說出後面半句話,就被柳大夫伸手止住了話。

老範清清嗓子,也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便不再多話。

“不過,他們既然已經找到這裡……我應該要離開了。”柳大夫又道。

“可是……”乍聞此言,老範一愣,結結巴巴的回道,“可是村長……村長他們都不打算……”

“他們為我著想,我當然也要為他們著想。”柳大夫解釋道,“五個修道者來者不善,我如今修為倒退,先不說能不能拼過……在村裡如果打起來,牽連到他們怎麼辦?你好好想想……我們真的打起來,怎麼可能不殃及周圍?”

“……”於是老範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那柳兒呢?阿越呢?”

柳大夫也沉默了下來。

許久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們就託你照顧了,我要引開那五人,身邊不太安全。”

整個屋裡都陷入了無聲。

蒼凌突然抬起頭,敏銳的望向天空。

與此同時,柳大夫面色大變,一把扯過老範的胳膊,一道靈氣就給他罩住身體!

轟——

鋪天蓋地的五道不同的靈力從天而降!

陣法與這個屋子悉數被瞬間撕裂炸開!

狂風呼嘯之間,老範緊閉著眼睛,周身的衣服呼啦啦的作響,整個人都被柳大夫護在身後。

柳大夫緊緊的蹙眉,眉目暗沉的盯著半空中的五個人。

其中那個黑衣女子開口了:“本來就想這樣來找你,可惜先前身後有尾巴,不能引過來……現在解決了,你這凡人朋友又帶領我們過來找到了你,真是天意。”

“你們在弄碎他肩膀的時候,留下了東西。”柳大夫說道。

“他體內有你這麼濃厚的氣息,本來一個時辰就能消散。可惜,那幾條尾巴也運氣不好,很快就被我們解決了……”刀疤男子舔了舔嘴角,笑道,“上天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柳大夫也露出笑容:“哦?不知你們幾位是哪個門派的修道者,費盡心思找到我來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那胖子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之間回道,“我們五人才懶得做這種事!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

“沒錯,東西乖乖交出來。”綢帶女子也喝到,“不然,這裡的村民包括你身後那人也只有感受一下什麼叫——死亡!”

“濫殺無辜,你們還算什麼修道者!”空中的氣流已經漸漸沒有,老範睜開眼睛,憤怒的對那五人吼道。

“我們是不是修道者,不是你決定的。”胖子冷笑一聲,一掌拍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坑!

“東西我沒有帶在身上,我可以帶你們去取。”柳大夫一直把老範按在自己的身後側,對那五人說道。

“你最好不要騙我們。”黑衣女子陰沉的說道。

柳大夫露出一抹苦笑,回道:“你們也瞧見了,我已命不久矣。既然都被你們發現了,留著也給村民們遭災……我只希望你們拿了就不要再回來打擾村民。”

“沒想到你這魔修,竟然還對這凡人生出憐憫之情。不過嘛,也難怪……”那刀疤男子挑眉,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畢竟,你可是會和凡人結婚生子的魔修。”

!!!

柳大夫猛然抬頭!

他眼神裡瞬間迸射出一抹狠意,身後磅礴的魔氣瞬間如同一頭巨獸般蓬勃而出!

“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我們追尾巴的時候,瞧見三個人……真的是巧,他們身上雖然很淡,卻帶著魔息。若是沒有面對面的瞧見,我們倒也不會注意到,畢竟太少了……你應該每日都有清除他們身上的味道吧?”綢帶女子理著自己的髮髻,對他說道,“我著實好奇,就對其中女子搜魂查探了一下記憶。不得不說,你和她的感情,真感人。不過那老太婆有點煩人,我順手就解決了。”

砰——!

砰砰砰——!!!

不過剎那,整個地面都瞬間凹陷下去!

周遭飛著無數的房屋殘骸與樹木!

柳大夫猶如困獸,髮髻炸開,長髮飄散再身後,整個人面目猙獰,雙目通紅的直接衝向了那五人!

他手掌上的魔氣已經具現化,帶著濃烈的魔氣,顯像出一個虎頭,煞煞威風的襲去!

他的速度極快!

魔氣周邊的空間都嚓嚓作響,彷彿快要破開!

可他還是停下了。

停在那個女子的面前。

因為她說了一句話。

“你不想見見自己兒子?”

他的手就停在那女子的鼻尖,魔氣咆哮著即將衝擊而去,將對方爆為血沫!為自己的妻子與母親報仇雪恨!

溫柔的妻子與她那和藹的孃親在眼前晃過,柳大夫發出一聲痛苦的長鳴,整個人崩潰的跪在了地上!

可是,他的孩子……他與柳兒的孩子,還在對方手裡!

他渾身發抖,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

“你們欺人太甚!!!!”老範衝上前,扶住柳大夫的身體,瞪著那女子的眼神,似是想將她生吞活剝!

“把東西交給我們,我把你兒子給你。”那胖子開口了,“最好別耍心機,想想你自己乖巧可愛的兒子。”

柳大夫狠狠的咬著自己的舌頭,嗚咽了幾聲,手指痙攣的插進地裡:“好……我帶……你們……去……取……”

他咬牙說著這幾個字,每說一個字,嘴裡就流出許多鮮血。

分不清是牙齦舌頭還是肺裡吐出的血。

那些血暗紅,源源不斷的自他嘴裡湧出。

老範驚慌的給他擦拭,面對這樣的柳大夫,他紅著眼睛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而因為這裡太過轟動,村民們已經遠遠的圍了過來。

柳大夫一把按住老範的肩膀,抬起頭來:“你,呆在這裡。”

不等老範說話,也不顧周圍的村民們都在,柳大夫直接一飛沖天,朝著後山就飛去。

那五人對視了一眼,也緊隨而跟上!

蒼凌自然不會錯過,與他們幾人一同跟著前方的背影而去。

一直到柳大夫停在一座孤山之上,蒼凌對笙歌言道:‘這座山,在外界並不存在啊……’

‘看下去就知曉了。’笙歌低聲回道。

與此同時,柳大夫也開口了:“東西就在這裡。”

“拿出來!”那胖子整個人都激動得顫抖,臉頰上的肥肉跟著抖動,“快拿出來!”

“沒錯!你不拿出來,你兒子就死定了!”綢帶女子也雙眼發亮。

“……我想先看他。”柳大夫轉過身,盯著他們五人。

“你現在還想和我們講條件?”刀疤男子笑了一聲,“你只有一個選擇。我們倒是不介意耗著,就是你兒子……呵。”

“你不給我看他一眼,確定他的安危,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柳大夫也異常堅定的回道,“你們也別想自己拿,就算把此地夷平,沒有我,你們也找不到它!”

見對方如此堅持,另一比較沉默的男子說道:“給他看一眼吧。”

於是綢帶女子伸手一抓,一個男孩就出現在了她的手裡。

男孩聳拉著腦袋,被女子提著背後的衣服,隨著她的動作,四肢在空中晃盪。

還有生息。

柳大夫瞳孔猛地一縮,壓制住自己強烈波動的心神:“好,我給你們。”

他按在山頂上,閉上眼睛唸唸有詞。

一道道奇異的魔氣波動擴散而開,一層層陣法紋路也不停的來回變換!

“開!”

隨著這聲低喝,山體發出一道微光,一個盒子被緩緩傳出。

在五人飢渴的目光中,柳大夫伸手握住了它。

“把我兒子給我。”柳大夫轉身說道,手裡聚集著魔氣,“不然我就把它隨即傳送到其他地方,你們找到輪迴投胎也找不到它!”

這盒子裡也不知是什麼,柳大夫估摸著自己沒法毀掉,便說了這句話來威脅那五人。

那五人面面相視,沉默了片刻後,那綢帶女子隨手就把男孩往柳大夫那處一拋。

柳大夫急忙衝上去,想要將孩子接住!

就在他去的同時,那五人也身形同時一動!

五個人來勢洶洶,柳大夫想要安穩的接過男孩,不得不直接將手中的盒子拋給了他們!

黑衣女子一把抓住盒子,與其餘四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而柳大夫在抱住男孩後,也松了一口氣。

他手指泛白,小心的撫過男孩額頭凌亂的頭髮。

刀疤男子見狀,說道:“既然東西拿到了,我們也不難為你。不過,你還得告訴我們,這東西怎麼用。”

柳大夫譏笑了一聲,回道:“如果我知道,我還是現在這種模樣?”

“它在魔修界被找到的時候,據說可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傳聞它是滄海界裡掉落的法寶,可叫人立地成仙,不知是真是假?”那綢帶女子也問道。

“我說是假的,你們信嗎?”柳大夫抱著孩子,看向他們幾人的眼裡是沉甸甸的恨意。

“你是魔修,當然無用。這個是給修道者用的,不是給你們這種渣滓用的。”那胖子笑呵呵的伸手去摸了一把盒子,被黑衣女子一巴掌拍開。

“你們盡可嘗試,反正也到了你們手裡……咳咳……咳……”柳大夫再度咳嗽起來,一口血噴在了男孩臉上。

他連忙擦拭著男孩臉上的汙血,緊閉著嘴忍耐著胸口的不適,不讓血再濺出。

“你拿了它這麼久,應該有研究出什麼吧?”綢帶女子問道。

“我只是受好友之託,將它藏匿不讓別人找到罷了。”柳大夫低聲回道,用袖子擦著自己下巴嘴角的血跡,“不知你們是怎麼打探到的訊息……”

“你和你好友之事,還有誰知曉?”那刀疤男子嘲諷的笑道,“誰背叛了你,你自己應該明白。”

“……不可能。”柳大夫身軀一怔,喃喃道。

“行了,和他扯這些作什麼。”黑衣女子不耐煩的喝到,“你這麼多年拿著它,不可能不知道!說!”

柳大夫還沉浸在先前的話語中:“怎麼可能會是他……小蒙……”

“看來,你這人就是這樣,喜歡吃罰酒。”黑衣女子冷哼了一聲,對身邊的胖子說道,“去,把我們扔下的靈氣彈激發。”

“靈氣彈?”柳大夫瞬間回過神,面上再度難看起來,“你們幹了什麼?!”

“你覺得呢?”黑衣女子眉眼暗沉,牽起嘴角,“我不想和你打哈哈,你最好自己交代。”

“我不知道!”柳大夫怒吼道。

“哦。”黑衣女子語氣淡漠下來。

“我真的……”柳大夫著急的繼續開口……

可是……

轟——

轟隆——轟隆——

巨大的破空之聲乍然響起……

柳大夫呆滯的轉過頭,看著不遠處靈氣爆破的聲音,整個人都如同木頭一般不再動彈。

靈氣彈,可以只殺活物而不傷害花草樹木與房屋。

它們瞬間刺破一切魂魄,將那處空間的魂魄悉數爆破消散。

村裡的人……

不可能存活下來……

別說人,一條狗一隻貓一朵蝴蝶都不會活下來。

見對面的柳大夫一聲不吭,整個人都空白了的模樣,刀疤男子說道:“至於嗎?不就是一些凡人而已。你一個魔修,還能因為這個崩潰了?別裝了,快告訴我們,不然……”

“不然,你兒子也別想活了!”綢帶女子怒喝道。

柳大夫摟著男孩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

“你是想要你兒子也去陪他們?”黑衣女子皺眉,語氣充滿了惡意。

柳大夫再度撫過懷裡男孩的臉頰,緩緩抬起頭。

他眼眶炸裂,血淚緩緩流過臉頰,自下巴滴落:“……你們本就沒打算留他一命,他身體裡被你們安了陣法,只要時間一到就會炸。”

“你竟然發現了?”一直站在黑衣女子身邊的胖子有些訝異。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我的阿越也要沒了……”柳大夫將阿越小心的放在地上,晃悠悠的站起身,低聲說道:“既然我在乎的都沒有了,那……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黑衣女子察覺到了什麼:“怎麼?你還想憑一己之力與我們五人抗衡?”

“我鍾豐這一生,得到的東西,都一點點的被剝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蒼天!天道!我憑什麼要化為天道氣運!我憑什麼要去魔修的‘棺材’裡祈求新生的那一絲渺茫希望?!沒有希望!什麼都沒有!我不願再與天道相觸!即便我要消失於萬千世界中,我也絕對不要成為天道你的一絲氣運!!!”

伴隨著他瘋狂的怒吼與笑聲,無數的魔氣自他體內竄出!遮天蔽日!

“他瘋了!他提前了他的化氣!”刀疤男子往後退了一大步。

“走!”綢帶女子當機立斷,與那四人同時往後急速退去!

“我以我之身、我之魂、我之魄、我之氣、我之語、我之一切……幻化為煞氣!”

“我要我恨的人消散於天地!!!”

“修道者就是善,魔修就是惡?!”

“此等天道,算什麼天道!!!你為何不與這世間一同毀了去!!!”

伴隨著陣陣雷聲,天道之音的警告之下,柳大夫笑得更加的痛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那五人被濃烈的魔氣阻攔了去路。

那些魔氣太過可怖,憤怒的撕扯著五人的身軀。他們爆發出了所有的靈力,卻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徹底被吸食進去!

魔修化氣之時,切莫要逼得他們悲痛欲絕產生化煞之果。

若是這五人在門派中看過魔修之類的書籍,便不會像先前那般圖自己的愉悅而將對方一切的東西都掐滅。

只可惜……

他們五人靈氣斑駁沒有系統的整理過,是散修。

他們不知道魔修在化氣絕境中逼急了會有什麼後果……或許知道他們也會這麼做。畢竟他們那般喜歡看人絕望的表情,畢竟魔修化氣成煞的可能著實太低,畢竟……他們太想知道那東西相關的訊息,一點點都好。

也不知道是柳大夫的平生經歷還是他最終對天道的指控亦或是其他之類的原因……他,徹底的成功的被融化成了一道煞氣。

而在五人驚恐的慘叫聲之中,旁邊那座高聳的山峰徹底垮塌,將他們悉數掩埋了進去!

無數煞氣穿梭他們體內,他們的身軀被掩埋在土地中,魂魄被擠壓而出。

柳大夫消散的那瞬間,笑聲悲切:“我要讓他們受盡折磨……受盡折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煞氣是否還帶著主人的命令行事,那五人的魂魄並未直接消散,而是被煞氣裹在了它的內部,裡面連綿不絕的淒厲叫喊之聲,也漸漸被遮掩。

而那個盒子,也在煞氣的這場形成之中受到了震盪,竟是直接碎裂而開,露出了裡面那顆圓潤的白珠!

沒有受到那特殊盒子的掩飾,它瞬間爆發出猛烈的靈光!

然而下一刻,那煞氣竟是一把將它裹了起來,掩蓋住了它即將擴散而開的氣息!並且,它竟是瞬間竄入了一旁柳大夫臨死前還用靈力護著身軀的阿越體內!

與此同時,蒼凌識海中傳來笙歌詫異的聲音。

‘上古開天盤的定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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