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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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 春光明媚, 花柳方妍,疊石琳琅,綠柳青蘿搖曳, 滿園的幽香。年氏坐在涼亭裡,望著粼粼水光, 這地方端是清靜幽雅。

卻看到齊妃李氏拉著弘曆慢慢悠悠的朝這涼亭走來。弘曆年紀漸長,但卻心智不全, 但比尋常的痴兒要好的多, 言語間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宮裡的人對這個阿哥倒也寬容的很。

“臣妾見過恭貴妃娘娘。”李氏忙給年氏請安,一旁站立的弘曆慢半拍的甩馬蹄袖:“弘曆見過恭母妃。”

也沒有待年氏免禮, 便自顧自的直起身子, 面上帶著幾分憨傻的笑容:“恭母妃,福宜弟弟呢?我想找他玩耍。”

年氏見李氏面上的歉意, 倒也不以為意, 讓李氏坐了,又命人把桌子上的糕點移到弘曆面前:“福宜上學去了,待下了學,在找你玩耍可好。”

弘曆伸手抓著糕點一口一口的吃著,李氏不時的端起茶水餵給弘曆, 免得弘曆嗆到,眼裡滿是慈愛。

這般母子深情的樣子,倒也讓年氏有了兩分動容。與李氏不時說些閒話,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吧,好歹兩人都是有兒子傍身的,自然也有個奔頭。

自從弘暉與弘昀出海之後,後宮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乾清宮的位子十有八九該是弘s的了,他塔拉氏倒真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遠遠的竟然又有一宮裝麗人婷婷嫋嫋的走近涼亭,年氏望著這女子的相貌,略有幾分呆愣,恍惚間竟覺得彷彿是孝純憲皇后再世一般。

這便是最近的頗為得寵的劉貴人,雍正七年進宮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答應,自孝純憲皇后走了之後,一下子便入了雍正的眼,在雍正八年的時候被提為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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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年氏瞟過劉氏眉目處,儼然眉峰未散,顯然還是處子之身,看來雍正不過是看在她那與孝純憲皇后相似的相貌上而給的體面。

“臣妾見過恭貴妃娘娘,見過齊妃娘娘。”請安的劉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聲音比起孝純憲皇后實在太過甜膩,風姿亦過於嬌柔,但相貌卻是像了六七分。

年氏略微冷淡的點點頭,便讓劉氏起身,見到劉氏一身粉紫色的旗袍,兩把頭上帶著頭花、步搖、珠花……簡直眼花繚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裝扮生生把那份清新淡雅給毀的一乾二淨。

李氏眼裡亦閃過諷刺,這相貌這做派,就是這人是個眼皮子淺又拎不清的,真真是可惜了,若是逝去的鈕鈷祿氏有這相貌,怕已經被封妃了吧。

年氏卻是不由得輕嘆了口氣,雍正好歹能透過劉氏緬懷孝純憲皇后,不知道她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那人一面嗎?

年氏頓時沒有了方才的閒情逸致,淡淡的不再言語。李氏也只顧著照顧弘曆,頓時涼亭裡便有些氣氛沉悶起來。劉氏不甘心的絞著帕子,雙眼裡閃過不忿。

兩人都有些淡漠的看著劉氏那藏不住心思的樣子,頗有靈犀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散了,臨走的時候,又看了劉氏一眼,這女人受寵的日子長不了的。

果真當天晚上的時候,劉氏被雍正訓斥,重新貶為答應,再也沒能翻身。

得了訊息的年氏不過略微頓了一頓,便拋之腦後,若是劉氏裝扮還是如同答應時候的素淨,說不得還會多受寵兩日。

但這卻勾起了年氏的回憶,有些恍惚的想起還年幼的自己,想到那一生唯一一次的相遇,只是沒有想到,這卻是她的孽緣,平生唯一的一次相思,讓她痛徹心扉。

那時候的她是幾歲呢,才十三啊,真是天真無邪的時候,她的阿瑪是二品大員,大哥二哥都是青年才俊,她更是年家的掌上明珠,自幼被捧在了手心裡,備受呵護關愛。

就算進了京城,她在女眷圈子裡仍是備受讚歎,閒暇的時候,她也曾偷偷的看過《會真記》之類的話本,雖然家教甚嚴,心裡仍帶著幾分憧憬那些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哀慼。

一直到在布裝店裡,那翩翩少年郎身手不凡的護住了自己,依偎在那少年懷裡的時候,她心裡砰砰跳動,已然是痴了,莫非這便是天註定的緣分?雙頰羞紅的她不由得把這少年記掛在了心底。

時間匆匆如流水,三年之後,她已然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形嫋娜,雙眸如水,那容貌更是如花似玉一般,每每額娘見了便握著她的手說她將來是有造化的。

或許額娘說的對,她確實有造化,被指給雍親王做側福晉,多少人羨慕她呢。接到聖旨的夜晚,她偷偷的落了淚,只為了哀悼她念念不忘三年的少年郎,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罷了。

雍親王入傳言中的一般冷漠,不過對她還算略微和氣,她亦是見過了傳聞中的宋側福晉,果然是能夠十數年如一日的受寵,真真是人間絕色,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宋側福晉的相貌竟與那少年有那麼兩分相似,使她不由得升起了些許親近的意味。

但也僅此罷了,她倆同為側福晉,爭的便是雍親王的寵愛。徐徐圖之,便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與宋側福晉想比,她早早的輸給了時間,但是她能勝出宋側福晉的便是她有足夠的時間,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不是嗎?

經過了年夫人的教導,她到底褪去了天真。為了自己,也為了年家,爭寵她勢在必得。她的舉動並不顯眼,只一點一點的潛移默化,雍親王對她也開始慢慢的上了心。王府裡的人都說她將宋側福晉比下去了,只是她知曉,還沒有,還不夠。不然的話雍親王不會探望了她之後仍能抽身回去宋側福晉的如意居。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她走了一步壞棋,到底她太心高也太天真,那一次雍親王的雷霆之怒讓她對這個男人有了恐懼。宋側福晉竟然能夠面色如常的陪伴在雍親王身邊,尤其這女人望著她的眼裡與雍親王如出一轍,平和中帶著一絲慈愛,這顯得她的那些個手段好似笑話一般,她不甘心。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次尋常的拜訪,她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在宋側福晉那裡再一次的遇到了。

捂著胸口幾欲昏死的她被宋側福晉安置在軟榻上,縱使淚眼朦朧卻仍然清楚的見到那人小心的呵護著身邊挺著肚子的女子離開了,原來他身邊早有佳人相伴。原來他竟是雍親王的兒子弘昀,可憐她此刻才知曉他的姓名。

只是老天讓自己遇見他,為何不成全她呢?如今他見到她卻只能稱呼一句年額娘,不過是造化弄人,恨不相逢未嫁時而已。

自此之後,她總忍不住去拜會宋側福晉,言語裡也多有討好和恭敬,只希望宋側福晉能多喜歡她一點,能在弘昀面前說起她。只是望著宋側福晉冷靜通透的眸子,她卻明白宋側福晉看穿了她的心思。

令她疑惑的便是宋側福晉言行仍一貫的溫和平淡,莫非她不在意?隨即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能在後宅裡地位穩固如山的人,怎會如此膚淺和天真。最後她明白了,縱使她有些小心思,但是宋側福晉知曉,她不敢有任何的不合時宜的舉動,不止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年家。若她有個輕舉妄動,到時候連累了年家,這個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這才是宋側福晉不在乎的緣由。

她真正把心思給深深的掩埋起來,既然成為了側福晉,便該有個側福晉的樣子。只是到底忘不了,不時的能聽到他的一些訊息,比如博爾濟吉特氏對宋側福晉的輕慢,她對此有些微詞,若是自己的話,想必會好好的孝順宋側福晉,緊緊的抓籠他的心才是。比如他文采出眾騎射極佳……

一點一點的小心的聽著拼湊著,弘昀在她的心底越發的豐滿,越發的叫她念念不忘。每逢她生辰或者過節的時候,總能收到禮物,弘昀自然也有。她不敢太放肆,卻也專門闢出了一個黃花梨箱子,箱子裡放著宋側福晉與弘昀的禮物,縱使旁人見到了,也有藉口能混弄過去。

後來,她的兒子出生了,先前已經殤了一個小格格,對於這個自打出生便藥病不斷的兒子,她幾乎哭幹了眼淚。

滿月禮的時候,她見到弘昀抱著兒子逗弄半天,對雍親王說道:“阿瑪,既然弟弟體弱,不如先取個小名沖沖可好。”

她當時便揪緊了帕子,直到雍親王問了一句:“你倒是巴望著給弟弟取名字?想到什麼名字?”

“不若叫福宜?到時候長大了哥哥帶你去騎馬射箭。”弘昀呵呵一笑。

沒想到雍親王竟然答應了,她的兒子便叫做福宜。當時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酸甜痛樂攙和在一起,讓她鼻頭有些發酸。興許真的是沖走了晦氣,福宜的身子竟一天天好了起來,雖比旁的人弱一些,卻不再有性命之憂。她抱著兒子喜極而泣。

原本想著日子就這麼過去,偶爾的時候能見一見他,她也滿足了。但是沒想到的是,登基之後的皇上竟然下了一道旨意,命弘暉與弘昀出海。

她登時有些失措,怎麼好好的會有這麼個旨意?莫非兩個阿哥遭了雍正的厭棄,但是看樣子並不像啊。不管她怎麼想,弘昀最終離開了京城。

而她,也漸漸的習慣了後宮中平靜的日子,每日教養福宜。後來,宋氏去了,她見到皇上的悲痛欲絕,那時候,朝堂裡都如同風聲鶴唳一般,稍有不慎便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她不解,既然對宋氏上了心,為何能要下旨讓弘昀出海呢?難道真的是為弘s鋪路,這卻是她怎麼都不信的。

後來,雍正沒熬幾年,到底去了,新皇登基,福宜被封為郡王,她也隨之出了宮。福宜大婚的時候,出海的人竟然傳來了弘暉和弘昀的訊息。

原來他的人生竟如此波瀾壯闊,年氏望著相攜著新婚妻子來請安的福宜,淡淡的笑了,知曉他過的很好,她終於能夠將他徹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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