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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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是嘎達村老劉頭的事刺激了大家, 五月裡春耕忙完之後的第二屆種地好手交流大會上真可謂是百花齊放。

這家婆娘養雞發現了如何預防雞瘟, 那家姑娘將紡線機從單線改進為了可同時紡兩根線,更有一位赤腳大夫提出了牛痘設想可防痘症。

這位大夫也是厲害,居然在發現了幾起例子之後就專注收集這樣的狀況, 而後直接在自己身上試驗一番。

不過這位赤腳大夫要給家人搞,直接被他家人攆出了家門。

這大夫已經耗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精力在這上面, 如果這時候放棄的話大夫實在承受不住,最後走投無路之下找上了向南。

痘症在古代醫療水平普遍不大高的時代可謂是可怕程度不低於瘟疫, 這位大夫提出要在人身上試驗, 不說他村裡同鄉,便是他妻兒老母都認為他是瘋了。

向南見到這位大夫的時候這人也確實是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拉著向南說話都顛三倒四的, 眼神也是暗淡無光, 顯然並不認為向南會真的相信他。

向南看了卻著實心酸,無論古今中外, 像這位赤腳大夫這般因為思維設想太超前而被時代抹殺的人才, 實在是太多了。

“谷大夫勿要著急,本官雖不懂藥理,可你說的既然是你自己身上試過的,本官自然會向上稟報皇上,也會為你提供最大的幫助讓你能將此事研究透徹。”

頭髮凌亂一身髒汙看不清面容的谷大夫雞爪似的雙手依舊緊緊抓著向南的小手臂, 一雙無光的眼顫了顫,直直的盯著向南雙眼看了半晌,似乎是在確定向南是不是在哄騙他。

先前也不是沒人一臉溫和的耐心聽完他說的話, 然後敷衍的想要哄騙他暫時安靜下來,就像一個正常人在哄瘋子別胡鬧一般。

向南不知道谷大夫經歷過什麼,不過一個能將年輕時候出門診治遇見的偶然例子堅持將近十年的探索,心境定然是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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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能將這樣心性的人逼得宛如瘋子,那經歷必定痛苦煎熬。

沒有自己去經歷過的人,哪怕是共情心理再接近,依舊無法坦然的說自己能理解。

向南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任由谷大夫拽著自己手臂,“藍天,去廚房端些熱飯熱菜來。”

大樹出門了,這個月衙門裡開交流大會,接待的人很多,藍天自然是留在衙門裡到處跑腿。

藍天聽不懂向南跟這個瘋子似的乞丐說的話,剛才一直警惕的盯著谷大夫,就怕這人真是別人說的瘋子,發起瘋來傷到大人可就不好了。

此時聽向南的吩咐,藍天下意識的應了,都退著走了兩步了突然又站住,扭頭猶豫的看谷大夫,“大人,要不然先請這位先生去客房梳洗一番換身衣裳,這天兒還有點冷......”

估計是秋天裡就被家人趕了出來,谷大夫身上的衣服雖然是被髒汙糊得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可也能看出來是秋衣。

向南也覺得谷大夫抓著自己的手跟冰雕似的,不過還是不確定谷大夫理智是否還在,只能詢問谷大夫自己。

谷大夫沒吭聲,似乎說完牛痘的事之後他就沒了嘴巴似的,只細微的轉了轉眼珠子,最後將視線從向南身上收回,緩慢僵硬的鬆開了拽著向南的手,轉身一步步跟著藍天出去了。

藍天可不敢叫谷大夫走在自己身後,只能假裝客氣的走在谷大夫側前方,時不時轉頭側身給谷大夫指方向,嘴上習慣性的就說起了自家大人的好來。

“雖然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啥牛啊人的,不過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家大人肯定會幫你的......”

“我家大人可好了,當年我爹生病沒錢治病,我自己跑來把自己賣了給我爹治病,現在我爹好了,我娘跟弟弟妹妹們也種了兩畝樹換了開兩畝荒地的機會,我爹昨兒也來參加交流大會了。”

“他說他一定好好種地,等明年大人要發土豆跟紅薯種子了,我爹就第一個來領,種了明年家裡就不愁沒吃的,他們要把豆子麥子賣了把我贖回去......”

“我是不想回去的,跟著我家大人多好啊,以後我要像大樹叔一樣,幫大人做事......”

谷大夫一聲不吭的聽著藍天嘮嘮叨叨的,甚至眼皮子都沒撩一下,藍天可不在乎,反正他讚美大人也是習慣了。

且這麼說著話好歹覺得沒那麼怕這個瘋子乞丐了,好像多說說自家大人,自己心裡的勇氣就無限膨脹了。

向南等藍天帶著谷大夫離開之後也沒閒著,自己動手磨墨,垂眸看著硯臺裡漸漸變黑變濃的墨汁,心裡打著腹稿。

等墨汁差不多了,向南坐下提筆,在一個小本上記下牛痘之事。

這個小本子都是這回交流大會記錄下的有用的知識經驗。

今年的種地好手交流大會春耕的時候向南就下發的通知,讓各村五月末春耕結束之後自行舉辦各地比賽,每個村派遣了兩名宣傳員並兩名衙役跟上,一路從村比到亭,從亭比到鄉。

昨兒衙門這邊接待的就是鄉比賽獲勝者前三名共計六十人次,一天的時間從早上到傍晚就結束了,昨晚向南陪著大家吃了一頓晚飯,又聊了大半宿,今兒早上這些人才離開衙門各自回家。

今年的交流大會依舊選取了十名種地好手給予錦旗以及獎勵。

因著今年已經是第二年了,很多事都成熟了不少,蔡老闆感謝向南給他指路發展牛馬行,今年直接一口氣贊助了三頭耕牛兩頭驢子作為獎勵。

張老闆依舊是十套衣裳,彭老闆則是包攬了所有參賽者來衙門這邊的一切吃食。

今年人數不算多,且也只待了一天一夜,也不需要吃啥大魚大肉,彭老闆還是負擔得起的。

梅老闆最實在,贊助了十兩銀子作為獎勵品,第一名有三兩銀子,第二名二兩,第三名一兩,其餘人等一千文到一百文不等。

雖然比起當初給向南捐獻的三百兩銀子比起來十兩銀子忒少,可對於農戶來說,二兩銀子那可是一家七口人松了褲腰帶一年的嚼用,能得到這麼實在的獎金獎勵,實在讓人驚喜激動。

邵老闆則是直接將那棟宅子劃給了衙門,並且強烈要求再給向南十畝地作為試驗田。

這回向南說什麼邵老闆都不願意收錢,現在邵老闆跟向南也算是朋友了。

對於向南,邵老闆也不像以前那樣畏懼,板著臉逼著向南收下地契,若是不收他還要不再登門了,叫向南哭笑不得。

從沒見過如此給官員“行賄”的,向南最後還是將地收下了,直接掛在衙門,裡面收穫的東西全都歸衙門賬本,不算是他的私人財產。

谷大夫是今日向南送鄉長鄉親們離開時在衙門大門口遇上的,當時也有人認出了谷大夫,直接就要將谷大夫拉走,說是這人已經瘋了,要用痘來害人。

向南當時還懵著,結果谷大夫跪在地上死死抱著向南不撒手,向南見這人也沒有別的動作,怕是有隱情,這才將還要來拉人的鄉親給勸走了。

原本有衙役要來拉谷大夫,不過谷大夫卻不撒手,哪怕是被打了也死死抱著向南,向南沒法,試探著伸手。

谷大夫一把就拽著向南小手臂,一路跟進了衙門到了辦公室這邊,向南這才聽見了谷大夫說的牛痘之事。

谷大夫的事可以說給向南的衝擊不小,古有華佗開顱而被殺,單單是寫在歷史書上就讓無數人遺憾至極。

現在又遇見了谷大夫,那麼是不是就是在大業朝此時此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同樣有像谷大夫這樣的醫學界研究者?

此前他一心放在農業上,便是礦廠跟製藥廠都是為了發展大山縣經濟,卻從來沒有關注過別的方面。

比如說文化發展醫學發展,他是不會不懂不瞭解,可是一個地區一個國家,應該是全面發展的,不該是畸形的只發展經濟。

他是幸運的,因為他一來就認識了苗大人,之後又認識了行之兄阿淵,家裡也有娘妹妹阿悅。

等到後來又有了什麼都能跟著他一起瞎折騰的師傅,而後又是鍾太守甚至皇上,等到了這邊,又有付太守全程保駕護航。

向南現在才覺得,可能全天下都沒有比他更幸運的人了,而他其實可以將自己的幸運分給更多的人,讓那些像谷大夫一樣走投無路甚至險些將自己逼瘋的人有一個希望。

向南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天才甚至連人才都算不上,像谷大夫老劉頭這種沒有接受過系統教育卻最後做出這番功績的人才是天才才是人才。

向南將牛痘以及谷大夫的事在小冊子上寫好,放下毛筆,最後垂眸看著那幾排記錄了谷大夫將近十年艱苦心酸的字,終於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坐了一會兒,洗漱好的谷大夫被藍天帶了過來,看得出來藍天費了些功夫,谷大夫臉上原本覆蓋了半張臉的鬍子都給刮乾淨了,露出一張飽含風霜的蠟黃瘦長臉。

向南心裡算了一下,谷大夫應當只有三十多歲,可他臉上已經長了褶子皺紋,甚至被梳得整齊完全盤上去的頭髮裡也有了不少的灰白頭髮。

向南拋開那些複雜的心情,臉上重新掛起笑來,“這麼快就吃完飯了?”

藍天撇嘴扭臉白了谷大夫一眼,而後躬身朝向南行禮道,“大人,這大叔倔得很,頭髮都還沒收拾好就鬧著要往辦公室這邊走,小的沒法,只能勉強給他收拾齊整就帶過來了,飯還沒來得及吃。”

谷大夫不說話,只直直的看著向南。

向南倒沒覺得啥,就吩咐藍天去把飯端過來。

“順便也給本官端一份過來。”

早上向南晨練之後其實就吃過早飯了,不過這會兒已經快中午了,趙悅又出門去檢視礦山去了,屋裡可沒人再惦記著按時給他端飯過來。

雖然因著這事兒趙悅說過兩回要買幾個丫鬟,可向南都給拒了,家裡有別的姑娘忒的麻煩。

想著外出就時不時遇見丟手絹丟耳環甚至自己都走丟了的姑娘,向南神經再粗也受不了了,就覺得全天下就他媳婦兒以及老媽老妹閨女不煩,其他女人都是麻煩。

反正都是大老爺們兒,向南覺得生活粗糙一點也無所謂,不過現在忙起來了,藍天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著了。

可惜藍天也是個男子,性子也不是白雲那般細膩文藝,很多事兒跟他家主子是一個思維頻道的。

主子要提前吃晌午飯,藍天自是應了,然後去後廚乾脆把自己的午飯也給留了,三人就直接在辦公室裡提前吃了午飯。

谷大夫估計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大人跟小廝,捏著筷子瞅了幾眼,最後悶聲埋頭吃飯。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熱乎的飯菜了,這會兒卻是吃著吃著就紅了眼眶,不過最後都被谷大夫咬著牙眨著眼忍了回去。

等吃過飯,向南叫谷大夫坐到自己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自己單獨拿了張紙,提筆讓谷大夫細細描述牛痘預防痘症的前因後果過程想法以及對結局的設想,後續繼續驗證所需。

提到這個,谷大夫就話多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見到向南確實是信了他的話並且準備幫他,谷大夫冷靜之後條理也清晰了,一邊回憶一邊細緻的述說。

向南不斷的記錄,時不時再停下來詢問幾句,力圖將整個事件補充完整不留缺漏。

“你也知道本官不通藥理,這個本官會上書之後請求上面檢視是否正確合理,只要有一半的正確性,皇上定然不會將此事擱置的。”

“畢竟痘症一直是大家所懼怕的無解之症,只能聽天由命讓病人自己熬過來,若是真的能提前預防,這將會是一項重大創新,受益的不止是我們大業朝黎明百姓,甚至連更遠的地方的人都將受益。”

谷大夫沒有被這樣的話刺激得心情激盪,反而眼珠子一轉,盯著向南問,“更遠的地方?是邊城以外的蠻人?”

向南搖頭又點頭,“包括他們,但又不僅僅是他們,在我們大業朝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就像南邊出海的那些海船船員帶回來的訊息,海的另一邊有大不列顛有海島國,本官相信還有更多更多咱們目前還沒抵達還沒發現的地方。”

谷大夫動了動唇,顯然這樣的認知讓他很是震驚,眼睛都不自覺瞪大了些許。

向南見谷大夫沒有說話,不過似乎對這個挺感興趣的,於是也來了興致,說起了國外的那些。

“聽說大不列顛那邊的大夫治病,最喜歡用的法子就是放血,甚至還有貴族追求蒼白面容而定期大量放血。”

這一點跟大業朝有點相似,不過這邊的人都是以節食以及減少運動來達成的。

不過自從來了大山縣,向南居然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大家所認定的“美女”了,今兒不說起這個向南都要差點忘了當初被流行妝容支配的恐懼。

“說起治病,倒也還是咱們這邊走在最前方,不過也不能說就是方方面面,聽本官朋友來信說,有船員見到過當地有婦女難產,結果那裡的大夫居然將產婦的肚子刨開取出孩子之後,而後將腹腔清理乾淨又給縫衣服一般的縫起來。”

“場面血腥又可怕,不過更神奇的是那婦人居然醒過來了,臥床養一段時間之後傷口只餘疤痕,這婦人生活幹活完全沒有影響。”

這會兒谷大夫是真的吃驚了,瞪圓了眼眉毛都飛起來了。

想來也是,谷大夫之前也就是個村落裡的赤腳大夫,所聞所見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大山縣。

向南因為對現在國外的事兒並不瞭解,因此也沒多說,谷大夫卻陷入了沉思,向南要給皇上寫摺子,叫藍天帶谷大夫去客房休息。

這一回向南寫摺子不再只寫礦場製藥廠以及交流大會總結指導手冊了,摺子上向南先把今年收到的工具改進以及試驗田進度道路鋪陳坎兒井地下水灌溉植樹造林等工作詳細的寫了,最後單獨抽了個摺子將谷大夫的事說了。

由谷大夫的事,向南延伸到了整個醫療界,建議皇上能夠挑選幾名德高望重人品信得過的人組成一個醫療部,醫療部下面統計大業朝各郡的大夫,定期給大夫們發放行醫許可證規範醫療行業。

另外就是重頭戲,醫療部對所有人無論地域無論種族,只要他們有新的研究發現甚至設想,都能派遣小隊去勘察。

如果對方的研究發現設想有哪怕一點點的可行性,可以由朝廷頒發特殊資助讓對方能夠繼續將研究發現設想進行下去。

或許會有的異想天開不切實際的設想,可只要他能繼續進行研究實驗,那就一定要有理論基礎。

十個甚至上百個人裡面但凡能有一個成功的,那麼朝廷的投入就不算虧。

另外向南又從醫療界拓展到了各行各業,認為這些可以籠統的釋出一份受眾是老百姓的刊報,這個刊報上面就寫些全國各地的新鮮事積極事,以圖文相輔的形式,讓那些不識字的人也能連猜帶蒙的看明白。

最重要的是這刊報每一期都要有個投稿地址,讓大家有什麼事可以往這裡投稿,無論是新寫的文章新養的豬種的地紡的新花樣布料,都可以,只要被報刊看上,就能獲得一定稿費。

當然,這個報刊也將帶動信件傳遞部門,向南建議朝廷其實可以設定專門的傳信部門,傳信部分以特殊章子為收費證明,給了信資的就在信封上蓋戳,信封損壞再用的就直接將信件打回不予傳送。

這個就算是給朝廷創收了。

不過這些向南也沒指望皇上收到信立馬就能接受,只當是一個建議信罷了,向南也知道他這裡說得容易,皇上那邊要辦起來卻是不容易的。

不過寫出來提了建議麼,說不定自己也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這些都一一實現呢,總歸是一份希望。

五月裡製藥廠生產的第一批北肅白藥終於準備運出去交貨,梅老闆去郡城那邊請了兩個鏢局同時護送去了邊城。

北肅郡距離變成不算太遠,中間只隔了一個郡,不過因為路上要穿越廣闊的戈壁,五月之前他們都不敢進戈壁。

好在冬日裡邊城那邊也還算安寧,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事,要不然哪怕是嚴冬,向南這邊都要抓緊時間將藥物送過去。

六月裡,縣城周邊的耕地開始使用坎兒井進行灌溉,農戶們都開心極了,今年要給莊稼澆水真是再方便不過了。

雖然坎兒井深,可有向南改造過後的水車將水轉出來流淌在塑膠製成的管道裡,農戶們要用水的時候就將塑膠水管上的那個軟木塞拔開,裡面就有水譁啦啦的流出來。

皇上那邊只送了一回樹膠製成品過來,向南又寫信討要,希望能製作更多的塑膠水管,到時候將細細的水管往耕地裡面一繞,再在坎兒井那裡弄個起壓裝置。

如此一來,有人要給自己的地澆水了,直接找了自己那塊地的管子口往起壓出水口那麼一套,吱嘎吱嘎壓著起壓把手吸水,然後井裡的水就呼啦啦的鑽進了水管裡。

搭在地裡的水管再有規律的戳些個小口,水流就直接從小口刺啦啦的灑了出來。

若是要大規模的灑水,那就在管道出水口安裝一個膠片,水流一衝就一直轉,然後水就會被打散了像是下雨一下三百六十度的撒出去。

不過要鋪夠大山縣的旱地,那需要的塑膠是肯定不少的,向南強烈建議皇上在南邊兒自己圈地建個樹膠種植基地。

當然,像他的製藥廠那樣官商合營也成。不過今年估計是沒辦法實現向南這個塑膠奢侈夢想了,向南也不氣悶,將這項工作往明年的計劃書上用硃砂筆鄭重其事的寫上。

新種植的橡膠樹自然不可能一年就長成,向南就盼著明年皇上能將那邊產的膠優先供給給他們大山縣。

大山縣作為實驗縣,這些東西完全可以當做是一項新的實驗嘛。

六月七月八月,日頭太大了,向南讓大家都儘量早出晚歸,半晌午的時候就找個地兒避避太陽,半下午的時候再出門做事。

另外大家腰間掛的水囊裡的水也讓向南吩咐下去,換成谷大夫配置的解暑涼茶,修路隊跟挖井隊那邊,向南甚至讓人給他們做了可帶走的摺疊帳篷,用來讓大家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裡能有個地方避暑。

修路隊今年七月終於將抵達郡城的那邊那條路給修通了,現在全都是青石板結合水泥勾縫的寬敞大道,能容納三輛馬車同時經過。

這條路現在是承包給了蔡老闆,已經通車了,貨物往來也越發頻繁,這也直接導致了大山縣縣城裡越發繁榮,再也不是當初向南才來的時候五天一次趕集日才能熱鬧的小縣城了。

縣城裡的街道是三月末讓修路隊全體出動搶修的,不過十來天,原本泥濘的街道就都變成了青石板乾淨街道。

如今街道乾淨寬闊,往來人流漸多,做生意的人也不再蔫搭搭的時不時就關門停業了,向南對街道兩邊的建築重建進行了嚴格管制,不允許哪家大戶直接搶佔一條街這種事發生,商鋪租金價格也受到衙門監督,預防突然出現虛高不下的情況阻礙了縣城經濟崛起。

除了要留下來定期檢視護理大道的一隊人,其他人向南都召集了往其他道上分配,以縣城為中心點,將道路往周圍輻射。

當然,著重要修理的肯定就是大山縣往火焰山那邊。因為山多且陡,這條路就需要繞很多路,修起來比較緩慢。

向南圈定了道路經過點,儘量將沿途的村子作為中點站,讓一條路覆蓋最多的村落,為大家的出行也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八月末,正是秋收的時候,五月裡向南上表的請功摺子批覆下來了,由郡城的付太守下來,親自為那幾名包括老劉頭在內的七名改良工具的人頒獎。

錦旗是必須的,其實一般應該是牌匾,不過向南這裡用的是錦旗,上面的人想著錦旗能掛在家裡方便又輕巧,關鍵是製作起來費的銀錢更少花的功夫也更少,是個好東西,於是借鑑挪用了。

七個人,被安排在縣衙外向南翻修街道時特意設定的高臺上,由太守大人親自給了錦旗以及白銀作為獎勵。

譁,那畫面,叫站在下面圍觀的老百姓足足說叨了大半年,有那外縣的親戚過來做客,必定會被主人家興致勃勃的拉著說一通這事兒。

今年其他縣城也接到了郡城那邊下達的文書,說是讓各縣縣令準備秋收後舉辦農耕交流大會,不懂的就去拜訪大山縣縣令好好請教。

大會開完之後每個縣都要出一本耕作指導手冊,另外獎勵就由郡城統一撥款置辦。

郡城衙門又警告了,說是不許弄虛作假,郡城會派遣專門的小隊人員扮作普通農戶商人進行下訪。這就是皇上準備將向南的交流大會模式在北肅郡實行推廣測試了。

向南一接到這個訊息,早早的就收拾了包袱往挖井隊那邊跑了,留宋縣丞跟米老頭在衙門裡應付那些即將到來的“取經人”。

挖井隊已經將工作開展上更偏僻的大山去了,現在挖的都是為植樹造林做準備的水源點,向南今年開始就取消了禁止開荒令。

不過附加條件是開多少面積的荒就要種多寬面積的樹,樹苗可以由衙門提供,面積也會由專人測量檢查,而後登記在案。

種的樹成活率不能低於衙門給出的比例,否則這家人必須重新補種,這也防止了有人只重數量不質量的胡亂種來糊弄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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