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出閣講書，其中的意義自是無需多說，便是民間百姓也明白大清朝的太孫已然到了能夠參政的年紀，康熙讓胤礽重修文華殿，胤礽自然也是願意為自己的兒子造勢的，文華殿的修建圖紙胤礽親自修改過後，有拿給康熙檢閱，得到允許，這才大張旗鼓的改建起來。

“太孫決不能現在就講學！”胤褆回府之後，原本還因為兒子要展示文采的事情很高興，正跟幕僚商量著從哪裡找個大儒給兒子教教的時候，其中一個幕僚章佳.尓進突然道：“太孫講學之後便是參政，屆時太子之位在難以撼動，且太孫講學如此聲勢浩大，甚至牽連到滿朝文武，便是聖上，以後也難廢太子之位。”

胤褆哪裡能想不到這些，可他又能怎麼辦？三十多年了，他日復一日看著汗阿瑪對太子的聖寵，說實話他自認為比太子不差什麼卻都鬥不過太子，更何況妖孽一般的太孫，太孫之聰慧根本不是自己的弘昱可以比擬的。為今之計，只有除了太孫，可他卻動不了手。

他對胤礽起過無數次殺心，可是卻沒有起過除去太孫的想法，不，也許在他更小的時候自己有想過，沒了德赫，那自己的德安就是皇家長孫，可對著後來那個總是笑著阿牟其，讚賞的看著自己的德赫，他卻在下意識的迴避了這個問題，他甚至無數次期盼那是他的孩子。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只要想辦法不讓太孫講書，其他倒是可以從長計議。”納蘭.海德在心中嘆口氣，雖然也明白堂叔父納蘭明珠之前給自己說的讓他找退路的話很對，可如今他已經幫了直郡王做了太多事，早已下不來了。既如此，還不如拼一把。

胤褆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如今確實不能讓德赫順利講學，否則自己就真的沒有一點兒希望了。而不讓德赫順利講學的辦法也不止一條……

“太孫不能講學，一定不能講學……”瓜爾佳氏紅著眼睛徹夜未眠，今生太子儲君之位穩如磐石，那自己的重生又有什麼意義呢？瓜爾佳氏握緊了拳頭，忍不住心生一股與鬱悶之氣。

胤禛的書房的燈也是徹夜未熄滅，鄔思道敲打著自己的大腿，良久突然道：“太孫進學雖是大事，但四爺為今之計還需一個健康聰慧的小阿哥，太子爺雖說這些年做的不錯，但是聖上如今身體康健，不到最後，什麼也說不準，機會總是留給做準備的人。”

胤禛點點頭，他自小就習慣隱忍，當初佟額娘將自己記在她的名下如今看來也並非好處，讓他一躍成為除了太子之外身份最貴重的阿哥，卻也讓他失去了汗阿瑪跟太子的信任。

“太孫聰慧非比常人，聖上心機亦非常人，四爺不妨從聖上的心境考慮，一個聽話懂事的太子，一個聰慧猶如妖孽的太孫，而且如今尚無一個皇孫能與之相提並論，不過以後……太孫日日漸長，太子之位便會更為尷尬，依奴才所想，以後的事還真的難說。”鄔思道緩緩的說道，他選胤禛做主子投靠，就是看中他的隱忍，這些年皇上不是不想讓四爺做磨刀石，可四爺卻始終小心謹慎，只一點，四爺當初效仿太子想要嫡子的心思實在是過了，若是如今膝下有幾個聰慧伶俐的小阿哥，想來如今也不會太過被動，眾位皇子皆是人中之龍，不過到底都相差了，嫡子庶子不過是太子的幌子而已，太子本就是中宮嫡出，太孫亦然。其實皇上的心思不難猜，比起其他皇子自然是太子更重，特別是如今的太子亦是學會了隱忍。但自古以來，多得是廢太子，太子上位的又有幾個呢？

胤禛也明白鄔思道的意思，如今自己沒有相爭的資格，更無法阻止太孫講學，自己已經棋差一道，汗阿瑪心思不難猜，皇孫之中實在無人能與太孫相提。佟額娘說過汗阿瑪雖是阿瑪，更是汗，如今汗阿瑪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汗阿瑪絕不會讓任何人撼動太子的地位。

康熙一個決定讓滿朝文武又喜又驚，雖喜大於驚，但是金口玉言，凡是有適齡子嗣在皇家學院就讀的，無一不敲打自己的子嗣，希望能夠在太孫講學之時大放異彩。便是沒有適齡子嗣的，也都想盡辦法希望年紀小的子孫入讀皇家學院。而據胤礽所知，自己的這些兄弟們再次認識到兒子的重要性，如今更在加緊造人中。

當然康熙雖然對孫子極為有信心，但卻明白自己是將他放到了風口浪尖，如今德赫身邊的明暗衛人數早已超過了胤礽身邊保護的人手。他甚至有些猶豫今年巡幸塞外要不要帶德赫？

“孫兒不怕！再說沒有孫兒陪伴，誰給您念摺子，誰陪您下棋作詩？”自從要講學的聖意發出之後，不僅僅是自家阿瑪，就是汗瑪法如今也是極為關心自己的安全，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了自由，便是回毓慶宮看弟弟妹妹身邊的人都多的令他心煩，也因此不能私下跟父母好好說話，幸好德赫並非真正孩童，也明白自己地位跟處境，也沒有為了安全故意躲避不願意護衛保護的事情發生。不過當康熙問他要不要隨駕去塞外的時候，德赫還是肯定的點點頭。他有自己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有所退縮。

康熙看著孫子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忍不住笑道：“下棋？”德赫確實聰慧，可下棋的本事卻跟常人無異，平素他也是最不愛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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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開始有些不敢帶他出行，保成從小遇到的險境讓他至今都記憶在心，若沒有自己護著，指不定自己面前的孫子就不存在了，如今德赫羽翼未滿，康熙更不放心他留京離開自己的保護，思來想去，倒是覺得還是自己帶著的好。

“這一次汗阿瑪就不帶你了，等來年吧！”康熙每年幾乎都要去塞外轉轉，每年臨行前，自有不少人過來求情，即使能站在康熙跟前求情的都不是一般人，但他卻不是對每個人都是這麼有耐心的。

胤礽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著康熙拍著十八阿哥胤祄的腦袋，無比和藹的說著話，而胤祄卻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胤礽笑問：“小十八怎麼了？”

“朕去年說他進了上書房，就帶他南巡，結果今年賴上朕了。”康熙看著兒子胖乎乎的笑小臉，笑道：“這孩子跟你小時候長得有些像，不過你可沒他圓潤。”

“都是汗阿瑪的兒子，定然會有相似處，不過小十八年紀還小，雖然看著敦實，可身子卻實在一般。巡幸塞外一路鞍馬勞頓，依兒子看等這個小家夥身子壯實了能自己騎馬了，再陪您也不遲。”胤礽有些不在的說完，看著胤祄道：“十八弟若開始學馬了，哥哥我送你一匹良駒。”雖然自己曾經被廢跟胤祄有那麼一點兒牽連，可是胤礽還不歇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不過這輩子能避免他的死，也會順手拉一把，胤祄是明年的時候病故的，雖然今年還沒到日子，可前世這一年他也沒有隨駕，胤礽不想因此讓他有可能提前送了命！

胤祄有些喪氣的垂著頭，輕輕道：“謝謝太子哥哥。”

“小家夥氣性還不小，哥哥說的可是真的，你若真的學會騎馬，哥哥讓德昌陪你一起玩。”胤礽見他委屈的樣子，故意對著康熙笑了笑，然後安慰道。

胤祄一聽這個，瞪大了眼睛問：“是跟德昌一樣的小馬麼？”太子哥哥給德昌弄了一匹雪白的小馬駒，他也很喜歡。

胤礽點點頭，道：“一樣的。學會了起碼還能跟德昌他們一起去城外的馬場跑馬，可是學騎馬就得養好身子，多聽太醫的話才行！”

……

“十八弟天真活潑也是著實可愛！”胤礽哄走了胤祄對著康熙笑道。

康熙點點頭，胤祄是幾個小阿哥裡他最為喜歡的，比他小的也就只有二十阿哥胤禕如今還是一個奶娃娃不說，長相更加肖母，且胤祄天生憨厚活潑，跟他在一起，康熙也難得能體會幾分童趣。不過他的身體確實有些不太好，讓他有些擔心。

“一般過了十二，許就不會那麼頻繁生病了，而且十八弟總是養著，不動彈對身子也不是很好，讓太醫跟師傅給他單獨安排學武的進度，應該會好一些。”胤礽說完就不在說了，提醒過了，便夠了。若還是無法逆轉，就只能說是他的命了。

康熙聽聽覺得有些可行，便記在心裡，只對胤礽說起自己出巡之後的安排。這次出行他卻沒有想帶著胤礽了，反之他想帶胤褆等人，他雖然知道兒子們並非個個都安分，如今太孫地位日益穩固，他們想來也是有不安心的，但也不希望他們自相殘殺，將他們帶在身邊，自己更能看出苗頭。若真的有不懷好意的，他自是不會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