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披著火紅的狐狸皮大氅, 被高孝?摟著進了皇宮。昭陽殿內, 血腥的氣味還未散去，讓她覺得有些噁心。

慕容太后雙目失神的跪坐在地上，脖子上明顯有著紫紅的掐痕。顯然, 她還沒有從高渙的殘暴中清醒過來。

“陛下呢？”李璇詢問殿內正在收拾殘局的宮女，滿面驚恐的少女哆哆嗦嗦的跪地答道：“陛……陛下, 騎馬出去了。”

“他能去哪裡？”李璇揮了揮手，讓宮女接著做自己的活去, 偏頭問身邊的男人。

風華絕代的男人, 微微而笑，“找不到他咱們就回府吧，反正那些人也該讓他教訓一下了。”

“可是……”李璇被男人攔腰摟進懷裡, 高孝?半俯下身子, 用高挺的鼻子蹭蹭她的，溫柔的說：“阿璇, 隔了好久不見, 你都不想我嗎？再說，你還未用朝食呢。”

李璇臉上一紅，埋進他的懷裡，“四哥，咱們回去吧。”

高孝?臉上的笑更燦爛了幾分, 他摟著女子往外走，低聲的自語道：“哼，都是好日子過多了。”

剛到鄴城皇宮門前, 李璜騎著馬飛速的從遠處跑來，正好停在了李璇的車前，“阿璇，快跟我走。”他來不及多說，直接上前就去抓妹妹的胳膊。

高孝?目中利芒閃過，直接伸臂攔住了李璜的手，不悅的道：“李三郎君，你這是做什麼。”

“殿下，你讓阿璇跟我走吧。”李璜看樣子是真的急了，“陛下快要把大齊的貴女都殺遍了。”

“怎麼回事。”李璇真得驚奇極了，原本她看到昭陽殿的樣子，也知道這回高渙氣得不清。不過，聽宮女們說他騎著馬走了，昭她的猜測，肯定是回自己府裡了。那想到，他居然是殺到各家，去禍害人家閨女了。

李璜見高孝?摟著自己妹妹，安坐在牛車裡，半點都不打算出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下馬也上了牛車，叫著趕車人去城南，方才放下了車簾。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今天還未到上朝的時候，突然有人來敲府裡的門。一問才知道，陛下昨夜被人下了藥，將昭陽殿內和後宮內一百多宮女都給殺了。”

“一百多。”李璇只覺得自己的頭嗡的一下，難怪那麼重的血腥氣。她以手扶頭，面色有點白。

高孝?一把將她抱坐在腿上，搬過小臉，關切的問：“阿璇，很難受嗎？”手上輕拍著她，眼睛卻淡漠的掃過了李璜，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被高孝?的眼神掃過，李璜只覺得自己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可是現在這樣不說又不行，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不全是宮婢，還有一大部分都是太后特意訓練的歌舞姬，還有幾個世家的娘子。具說都是平日裡夫人和太后走得比較近的，關係很親密。”

李璇對著高孝?輕輕搖了搖頭，她又不是沒看過死人，只是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高渙發瘋殺人的事實而已。“下的什麼藥。”這個才是重點，到底下的什麼藥啊，讓他發瘋成這樣，一夜了還沒好。

“五石散。”李璜素來知道，自己妹妹對五石散沒什麼好印象，誰敢吃，誰就等著倒黴吧。目前家裡就算是爹爹都不敢用，就算鄴城有的世家郎君，學著前朝的風流名士們，吃五石散，大開享樂宴會，也得偷偷摸摸的偷著妹子。否則讓她知道了，決對會收拾得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他可以想像得出，被妹子知道，那些人敢給陛下用五石散，決對是活到頭了。原本自家妹妹還可能同情一下被殺的人，現在大概只會說他們活該。一氣之下，轉身走了都有可能。

李璜果然瞭解李璇，她聽了五石散三個字之後，漂亮的鳳眸就眯了起來，“原本我還覺得小叔叔有點過份，現在看來，這些人都活該。”

“四哥，叫人轉道，咱們回府，懶得他們這些破事，都死絕了才好呢。大齊什麼都缺，就不缺人。”氣死她了，本來五石散對於神經的刺激就大，尤其那東西還要與溫酒同服，高渙會殺人，她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別，阿璇，陛下現在已經奔著鄭家去了，嫂子的妹妹你總不好不管吧。”李璜哀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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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閉了閉眼睛，吩咐著，“去鄭家。”

“小哥，你接著和我說，小叔叔殺完宮婢之後，又做了什麼。”

李璜偷偷看了看帶著笑的蘭陵王，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脖子，他剛才怎麼覺得自己脖子後面涼涼的。“我聽宮內的侍衛說，太后在陛下發狂的時候趕到了昭陽殿，與陛下大吵了一架。後來，陛下差點把太后掐死，還說太后不是他生身之母。”

“這個我知道，小哥不用多說了。關鍵是太后說了什麼，刺激的他要去殺各個世家的女郎。”高渙在好幾年前就和李璇說過，他的生母原來只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婢女，在太后有孕時意外的得到他親爹的一次寵愛，也有了孕。後來，太后生下的孩子二個月的時候就死了，正好他媽生下了他，太后就弄死他親媽，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至於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高渙天真的笑，“我一生下來就有記憶啊，小時候的事我都記得。”

為了這個，李璇替他傷心了好幾天，由得他纏著自己。後來，她才發現，傷心都是白傷心的，那個傢伙根本就是故意做出樣子來引她難受的。

李璜意外的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看來陛下對阿璇真的很好，連身世隱秘都實言相告。“太后的意思，國不可一日無後，尤其是妹妹……反正就是勸陛下擇世家女為後，納良家子以充後宮，廣延帝嗣。”

“然後，他就發瘋殺人去了。”

“是，陛下差點掐死太后，就扔一下去，我把世家女都弄死，看你讓我娶誰。”李璜說到這句的時候，話裡話外都透著無奈，大齊有這麼一位時不時就抽風的皇帝，還能讓國力更勝前朝，真是太不容易了。或許……李璜看了一眼被蘭陵王小心的摟在懷裡的妹妹，他們最該感謝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說話間，牛車已經到了城南，停在了鄭家的門前。玄衣玄甲的侍衛從門外一直站在府內，他們見李璇被高孝?從牛車上扶下來，同時低頭行禮。

“高渙呢？”李璇直接問人。

“陛下剛到。”最邊上的一個侍衛低聲回道。

李璇長出了口氣，還好還好，總算趕上了。“四哥，咱們進去，把那發瘋的壞蛋抓回家。”

“好。”高孝?護著李璇，直奔鄭家大廳。

鄭家前堂之內，高渙正抓著鄭家大家長的脖子，血紅著眼睛，身上血跡斑斑。眼看著鄭家的老頭臉上發紫，就快一命嗚呼了。李璇幾步走到高渙身邊，“小叔叔，左手！”

高渙正在用力的手在聽到李璇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時，就已經不在用勁兒了。當他聞到已經刻入骨中的清香，耳邊響起印入心底的輕柔女音，不自覺的咧開個笑，聽話的把手放進早就等著他的小手裡。

李璇牽著高渙往外走，“小叔叔，你已經出來玩得夠久了，該回家了吧。”

剛剛還在發狂得到處殺人的高渙，此刻就像個乖乖的大狗狗般，被李璇牽著往外走。死裡逃生的鄭家老爺子，被李璜扶著，正猛力的咳嗽，還斷斷續續的道謝，“三郎啊要，還好你們來得快，要不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就交待了。”

“呵呵，您沒事吧。”

“還死不了，等著和人算帳呢。”這句話，老頭說得咬牙切齒的，你們不老實想著皇后的位置，卻我們家給牽連進來了，不收拾你們，還真當大齊的頂級世家都沒人了。

高渙被李璇牽著往外走，才下了前堂的臺階，他就猛的往前一抱，委屈的控拆，“都是阿璇偏心，那幾個臭小子一回，你就把我自己扔回皇宮，你還不許人家亂殺人，看看看看，他們都爬到我頭上來了。”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回去給任你罰好不好。”李璇安撫的拍拍肩上的腦袋。

高渙聽了眉開眼笑的，“我不罰你，我也捨不得，阿璇給我補償就好了。”

“好。”

高孝?挑了挑眉，看著那個向著自己得意顯擺的男人，無聲的問，“怎麼，你不瘋了。”

“哼哼，不瘋了，但不妨礙我得好處。”

回到齊國夫人府，李璇把高渙扔去沐浴，自己也洗了個熱水澡。高渙動作迅速，還想接著去淨房纏人，就被高孝?攔下了，“阿璇還未用朝食，你老實點。”

一同用過早飯過後，某個悲催的姑娘就被人扔到了床上。瘋雖然發完了，可是五石散還有個著明的功效壯陽，用高渙的話來說，他昨天沒犯錯誤，已經強忍了一夜，現在該李璇補償他了。

高孝?真怕高渙不管不故的傷了李璇，厚著臉皮就是沒離開，至於最後，三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他們兩個火燒眉毛的叫人去請太醫就知道結果了。

大大的木床之上，裸著嬌軀的姑娘已經暈迷。被侍衛抓來齊國夫人府的太醫們，頂著高渙和高孝?高壓視線，不怕死的說了一句，“夫人已有二月身孕，請陛下和殿下這段時間多多節制，當然最好禁止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