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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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年,清晨,滬近郊的一戶村莊裡,有戶人家特別醒目,其餘人家的房屋都是土坯茅草房,獨獨他家土胚房周圍,擁著一座瓦房,格外醒目,頗有鶴立雞群之勢。

此戶人家姓劉,三世同堂,當家人劉學止近五旬,人稱劉太公。挺說他還是前清的秀才。曾在上海一家銀行做過一段時間的買辦,作為一位有學問,見過大世面的人,在此地頗受人尊敬,地位還隱隱高於該村的里長。

他育有三子,長子劉習禮,次子劉習義,幼子劉習廉。長子又育三個女兒。次子有一兒一女,幼子也有二兒一女,真可謂人丁興旺,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誰家路過劉太公門口的時候,都要對那寬敞明亮的瓦房行注目禮,心裡止不住的幻想,要是自家什麼時候也能建起,這麼一座瓦房,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瓦房西邊的土胚屋,是幼子劉習廉的住所。屋裡正傳來‘悉悉’的穿衣聲,可見這家人正在起床。果然片刻後,聽到拔門插n的聲音,推開門,便見到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此人正是劉習廉的媳婦劉任氏。

她身穿藏青色的褂子,腳底黑色的布鞋,頭髮直接用木釵盤的髮髻,一手提著恭桶,一手扶著腰,露出剛醒懷的肚子,邊走邊朝屋裡說:“他爸,快把大子,二子,還有小三叫起來,快到請安的時辰了。可別遲了。”

“娘,我已經起來了,正在催弟弟呢。”說話的正是劉習廉的長子劉文厚。

“大子今兒的表現不錯,趕緊拉弟弟起來,請完安回來吃飯,可別誤了去私塾的時辰。”劉習廉邊說邊外走,準備去後院撈點豬草,幫媳婦把豬和羊都喂一下,想到媳婦肚子裡四個月大的娃,嘴角止不住地彎出弧度。

雖然他已經有二子一女了,但誰還嫌孩子多不成,想著大哥二哥家裡的娃,又想著自己家的,兒子多不說,就論懂事乖巧,也丟擲他們幾條街去。這胎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當然是男娃就更好了,過幾年那又是個好勞動力。

聽到聲音,劉青青皺皺眉頭,自兩年前父母盡皆去世後,家裡一直挺安靜的,自己也習慣獨處,哪來地聲音?

不對,末世的警覺立馬讓她清醒過來,按按昏昏沉沉的腦袋。她記得好像將小姑娘推離手榴彈,按理說她應該活不成才對,怎麼回事?

打量四周,映入眼簾的是灰白色帳子,稍微轉動腦袋,看清整個房間的局勢。房間很小,只有四五個平方,除了身下睡的這張小床外,靠木頭窗戶邊上有張小桌子,小凳子。

窗戶用細白紗布繃著,清晨的陽光透著紗布細孔照進來。牆角還放著兩隻大的木頭箱子。幾樣東西一放,房間裡除了過道,好像沒什麼多餘的地方。

這是哪?劉青青閉上眼睛沉思,不屬於她的一個六歲小女孩的記憶串入腦海。小女孩名叫劉文青,記憶很簡單,除了家裡的人,做的事和玩的小夥伴外,其它的什麼例如,時間地理位置都很懵懂。想到末世前曾經看過的穿越重生小說。她知道這是撿回了一條命,以後就要替小女孩活下去了。

可她這算是穿越,還是重生?而且小女孩之前一沒發燒,也沒被磕著腦袋,她的記憶怎麼會和小女孩記憶融合呢!難不成是她的前世。搖搖頭,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看著自己細小白嫩的小胳膊小腿,想想自己能重活一世,感覺還挺新鮮。就是不知道現在是架空,還是歷史中的某個時期,希望不是亂世,她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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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照著小女孩的記憶,拿起床頭一件半舊的粉紅底白花的小旗袍穿上,再套上乳白色的貼身小長褲,穿上半新的黑色平底小布鞋。適應下新的身高,打量著穿好的衣物,看來這個家庭雖不富裕,但也應該不那麼愁吃穿。

拉開房門口的簾布,穿過堂屋,走進廚房,平時洗臉刷牙的地方就在這兒。正在灶頭燒早飯的劉任氏看著,穿戴整齊走進來地劉文青,微微稀罕:“小三兒,今兒怎麼不要三催私請地就起來了。”

小三?劉文青(以後不再稱劉青青)差點手一抖,忍不住把裝水的葫蘆瓢扔在地上。

“娘。”。劉文青把水倒在木盆裡用來洗臉,還好現在不是冬天,要不然非得凍僵不可。叫娘,劉文青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她已經重活一世了,什麼都是新開始。

洗完臉,又拿起她的小牙刷,沾點鹽,把牙齒裡外都刷乾淨。說是小牙刷,其實就是一根小木條,頂端繞了幾圈布條做成的。用水漱口後,再用掛在木盆邊上毛巾擦擦嘴,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劉任氏看著劉文青,把自己收拾妥妥當當,又把她的東西歸置好,心理暗暗稱奇,難不成一夜之間就長大,知道愛美乾淨了?至於劉文青除了叫聲娘,也不說其他的話,更沒放在心上,閨女本來就文靜,平時都不怎麼說話。遂將小三摟在懷裡,好一頓稀罕。

“妹妹,你今天起得比大哥還早啊。”劉文厚進來廚房就看到妹妹,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事情。

“你妹妹今天不止起得早,穿衣服,刷牙洗臉都是自己做的,哪像你們兩個懶小子。”

劉文青看著兩哥哥,也只是抿著嘴笑,並不插話。聽娘口氣好像責備,其實眼神裡都是慈愛的笑意。劉文厚聽後直撓頭,傻笑著。

過了會,喂完豬羊的劉習廉拉著個,七八歲的小正太走進來,劉文青知道這是她二哥,劉文智,小正太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半醒不醒地和娘,哥哥妹妹打招呼。

“二子,以後可不能這樣下去了,你看妹妹馬上都要把你比下去了,看你羞不羞。”劉任氏打趣道。

“娘,昨晚弟弟溫習功課睡得晚了,所以今才起得有點遲。”劉文厚幫腔道。

“好,好,趕緊收拾收拾,去給爺爺請安,以後可不能太晚睡,傷眼睛。”劉習廉一把抱起在邊上微笑的劉文青:“還是我家三兒乖巧,不像那兩個臭小子,是不是,閨女?”

劉文青乖巧地點點頭,兩個胳膊繞著劉習廉的脖子,感覺真好啊,前世爸媽懷抱的記憶,早已回想不起來了。沒想到,還有機會再享受一遍。

看著溫和的劉任氏,乖巧懂事的哥哥,愛女的爹爹,看來帶著記憶重生也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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