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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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庫房裡的東西都是最緊要貴重的,你務必要給我看管好,每天擦拭巡邏是不能免得,既在我手底下做事,就得做出一番樣兒來,讓奶奶看看,你們比她用的人強百倍千倍,明白嗎?”

晚飯過後,蕭憐月院裡幾個媳婦婆子滿臉笑容過來拿鑰匙聽差,此時聽見這話,都忙不迭賠笑點頭,一個伶俐的便道:“姨娘放心吧,咱們這差事委實得來不易,若不能給姨娘長臉,還有什麼面目去見爺呢?日後在奶奶的人面前,走路都抬不起頭來啊。”

“你知道就好。”蕭憐月得意的笑,話音未落,就聽門外一聲大喝:“好什麼?好個屁。”

隨著話音,池銘一把掀了簾子走進來,蕭憐月見他面罩寒霜,心中也是一慌,忙站起身道:“爺這會兒怎麼過來了?”一面說著,便以眼色示意那些婆子媳婦趕緊出去。

“我過來不行嗎?”池銘冷哼一聲,見眾人要退出去,他忽然伸手攔住,沉聲道:“都不許走,把你們手裡的鑰匙賬冊交出來。”

“啊?”

那幾個婆子媳婦一齊發出驚呼,旋即扭頭看向蕭憐月,只見這位如花似玉的姨娘也瞬間變了臉色,咬牙道:“爺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有臉問我?”

池銘心裡這個氣啊,越看蕭憐月就越恨,暗道我當初怎麼就瞎了這雙狗眼,抬了你這麼個蠢東西回來呢?還為你要死要活的,看看如今你這利慾薰心的模樣有多醜陋?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曾為我想過一星半點?

“交出來。”他心中恨極,於是不再和蕭憐月說話,轉身瞪著那些婆子媳婦,那些人雖不捨得這到手的權力,卻知道整個府中,真正說了算的便是這位爺,因一個個不情不願的上前,到底將那些賬本和鑰匙放在小炕桌上,接著才慢慢退出去。

“爺,你要做什麼?我好不容易才把這些都理清,讓她們接管,你……你就跑來發瘋?恨我入骨的女人還沒跑來給我下馬威,竟然是你要來給我插這一刀?你……既如此,你不如殺了我好了。”

蕭憐月自覺這一回哭的一點兒也沒錯,她真的是覺著萬般委屈,好不容易,自己雷厲風行耀武揚威了一把,總算把這管家之權徹底奪過來了,原想著這一回蘭湘月也使不出什麼手段,結果來對付自己的竟然都不是她一直以來的對手,而是口口聲聲說要愛她護她的男人,這怎能不讓她憤怒的紅了眼睛?

“殺了你殺了你……每一次你鬧事,最後在我面前就是這麼逼著我,你有沒有為我想過?”池銘這一次也真是怒了,半點兒沒顧惜蕭憐月的眼淚,用比她還大的聲音吼道:“你把家裡的下人都撤了,讓你買的這些人去管各處,姑且不論她們是否可信,你打算怎麼安排那些老人?那些都是在府裡做了十幾年差事的,大多是家生子,你撤了她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顏面?她們若是回了老家,在爹孃面前一哭,我還要怎麼見人?必要讓人說我連爹孃的人都容不下,放縱妾室肆意妄為,你才會甘心是不是?”

蕭憐月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此時聽見池銘這一吼,她才猛然醒悟過來:是啊,這些下人還有一條退路,那就是回老家啊,自己怎麼把這茬兒忘了?還以為從此後她們只能被自己狠狠踩在腳下呢。最可怕的是,一旦她們回去,不但壞了池銘的名聲,只怕劉氏一怒之下就要來京城,到那時,自己渾身是嘴又怎麼能分辯的清?

這樣想的蕭憐月忍不住就摸了摸面頰,三年過去了,當日被狠扇耳光的疼痛似乎還留在上面。因猛然打了個哆嗦,也不敢再還嘴,只悲悲切切道:“我……我有什麼辦法?這些人只聽奶奶的,非要和我作對,若是她們在府裡,我……我寸步難行。如今我是滿腹委屈沒法說,只能用了這個笨辦法,就是一時考慮不周,也是為了辦好爺交付給我的差事,為了給你揚眉吐氣的,結果你卻受了奶奶的挑唆,進來就給我臉子看,還吼得這麼大聲,讓人人都知道我這個姨娘要失寵了,池郎,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藥?你從前不是……”

“夠了!”

池銘聽到蕭憐月都這個時候兒了,還要把髒水往蘭湘月頭上潑,只覺心中一片失望,他耐著性子,看向這個自己曾經深愛入骨的女人,喃喃道:“你口口聲聲說下人們是受了湘月的挑唆和你作對,不如你來說一說,她們都是怎麼和你作對的,讓我來評評理,如何?”

蕭憐月張著一張櫻桃小口,想說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她哪裡不知道自己找出來的那些事是雞蛋裡挑骨頭?這怎麼敢說到池銘面前?因只能愣愣看著池銘,竟說不出話來。

池銘只看她這情景,心裡便明鏡兒似的,冷笑道:“憐月,你口口聲聲說湘月挑唆你我感情,挑唆下人們和你作對。但你有沒有想過?湘月如果真的要讓你下不來臺,她只需不動聲色,讓那些下人們來我面前哭鬧,我這會兒的惱怒將是百倍千倍,你明白嗎?你為什麼總覺得湘月在害你?挑唆我們?是不是因為你素日裡就總想這樣做,所以以己度人,你就覺得湘月也是和你一樣的心思?你……你真是太小看她了,她如果真的要對付你,憐月啊,別說你了,你夫君我都未必是她的對手。偏偏她是一副淡然性子,你……你怎麼就不能學學她呢?家宅相安,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要的是家宅相安,無論是誰,要破壞我這個願望,我都絕饒不過她,就算是你,憐月,就算你是我心尖上的女人,也不例外。因為這世間除了風月情愛,還有一樣比它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道理黑白,我是愛你沒錯,但我也不會為了你,就不講是非道理。”

池銘說完這一番話,又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看了身子軟倒在小炕上的蕭憐月一眼,冷聲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至於你買來的那些人,就要她們在這院子裡服侍你就行了,別想著讓她們染指這府裡的事。”

他說完,伸手將炕桌上的賬冊和鑰匙捧起,轉身便揚長而去。剩下蕭憐月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胸膛不住起伏著,忽然眼前一黑,她耳邊傳來香篆和芳草的驚叫聲,但很快那聲音便遠去,旋即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中。

這裡池銘雖奪了賬冊和鑰匙出來,然而卻不知何去何從,這差事是自己在蘭湘月面前厚顏求來的,沒到十天,這就又要拿回去讓她重新管家,饒是他臉皮再厚,也覺著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因在外面逛了半日,眼看月亮都到中天了,這才嘆了口氣,往綺蘭館而去。

來到綺蘭館,就將這一堆東西放在蘭湘月面前,淡淡道:“這府裡的事,你打理的極妥當。憐月她不是這行當裡的材料,日後就還是你打理吧。”

蘭湘月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她這態度,倒讓池銘有些不好意思,因感嘆道:“我真是服了你,說你性子好吧?其實受不得氣;說你性子不好,但這種時候,尋常人都要乘勝追擊,怎麼著也要諷刺你這厚著臉皮的丈夫幾句,你卻又一言不發,倒弄得我心裡下不來,還是說?你這是無聲的諷刺?”

一番話說得蘭湘月哭笑不得,搖頭道:“偏你這麼多心思,我知道你這會兒心裡不痛快,體貼你也不行?”說完叫了林嬤嬤進來,將賬冊鑰匙都交給她,這方坐下道:“從外面回來,就接連生了這樣的事,我看你晚飯似也沒吃好,不如這會兒做點宵夜來吃吃?”

讓她這一說,池銘方發覺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因苦笑道:“昨兒在樓家吃了不少好東西,今日一天也沒怎麼吃飯,晚飯那會兒還不覺著餓,這會兒肚子倒餓得要叫起來了似得。”

蘭湘月一笑,站起身道:“也罷,你在這裡坐著歪一會兒,我去小廚房給你做幾個好菜。”

池銘看著妻子嫋嫋出去的背影,不由百感交集,這裡倚在軟枕上,不一會兒便覺著眼皮沉澀,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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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蘭湘月和芙蓉等人出來,芙蓉便小聲道:“奶奶也太好性兒,爺做出這樣的事,不說他幾句已經是您大度,怎麼還親自下廚給他做菜呢?都是你這樣寵著,爺才一點兒記性都不長。”

“別這樣說,池銘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蘭湘月微微一笑,又感嘆道:“我也不單單是為了安慰他,俗語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看在爺的面子上,也看在庫房裡那些金銀財寶的份兒上啊,這頓飯該請他的。”

洗雨在旁邊聽了,忍不住“撲哧”一笑,搖頭道:“真不知該說什麼好,若不是瞭解奶奶是什麼人,還真以為您就是這樣的財迷性子勢利眼呢,其實還真不是。”

主僕幾個說說笑笑間,便整治了幾個小菜,蘭湘月忽然看見餐桌上還放著一碟奶油泡芙,自然比不上現代那樣的甜香精緻,但在古代,也算難得了。她想起剛剛池銘還說昨兒送去樓家的奶油點心好吃,於是便命丫頭們將這一小碟點心也端上,回到了臥房。

池銘睡得香甜,奈何肚子餓得難受,因此一聞到飯菜香氣,便立刻睜開眼來,只見蘭湘月親自在小炕桌上擺了一碗*粥,一小碟點心,兩個冷盤是黃瓜拌豬耳朵和皮蛋豆腐。四個熱菜分別是蟹黃魚肚,炒肝尖兒,炒雞蛋,還有一道白菜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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