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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發兵胡丹(二)

經舊年的戰敗, 胡丹越發兇狠殘忍了。

劫掠屠戮之餘, 還放火燒城、燒莊、燒村,極其惡劣。

以往漢軍每每趕至只能看著胡丹人拍馬而去,望塵莫及的。

如今大漢已非昨日吳下阿蒙了, 只要聽說有敵情,騎兵立時馳援, 猶如天降神兵,殺得胡丹人措不及防, 逃之已晚。

其中以偏頭關遊擊將軍邰東昇殺敵最為突出, 其曾領三百軍士假扮邊關百姓,配合騎兵,引來蠻夷將其一網打盡。

讓胡丹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肆意劫殺。

禎武帝聞訊大悅, 早朝之上對邰東昇大力褒獎,當場授正三品參將。

這日裡, 霍榷休沐。

喬達得霍榷的話, 畢恭畢敬地來請正教佑哥兒和蕭錦韞玩耍的三皇子。

雖說三皇子不去拘泥那些繁文縟禮,可到底是要避嫌,故而每回三皇子來都是改裝一番的。

今日三皇子是一身下人小廝的短褐,都以為是折辱三皇子的身份,倒是三皇子本人卻喜歡這樣能便易動作的裝束, 讓他越發平易近人。

三皇子讓佑哥兒和蕭錦韞小哥倆去玩,隨喬達去三有堂去。

還未到三有堂,遠遠便見霍榷在恭候著了。

三皇子雖非頭回進三有堂, 卻是頭回仔細瞧霍榷這書房。

書房是東西向的,面闊三間,裡頭都不曾隔斷,十分闊朗。

正間當中一張玻璃面鑲銀花梨木的大案,案上筆墨紙硯,書卷畫冊擺放齊整,一爐清神溼香,不見煙氣嫋嫋,卻香氣拂面,令人神清氣爽。

大案前頭的地上左右兩列間隔著茶几的交椅。

大案之後一把黑漆描金靠背椅,椅後靠牆處一色是書架。

南次間為琴室,卷角牙的翹頭琴桌,上頭琴一張,琴邊一把鏤刻花紋的泥金小檀香扇。

這扇子,三皇子可不會以為這是霍榷用的,只是這等精巧之物除了袁瑤,威震府中就別無他人可有了。

再看北次間,只見北牆處一張瑞草拐方勝紋的羅漢床,床上正中一張小几,上頭棋枰一方,寥寥幾枚黑棋白子羅列在上,小几兩旁是半新的青緞靠背和座褥。靠東牆處一列如同藥堂裡一般的抽屜式箱籠,一層疊一層的。

在三皇子打量書房之時,下人已獻上了好茶,霍榷也正好從北次間的箱籠處取了東西走來。

霍榷自然是不會上座的,便同三皇子並坐在地上的交椅。

“如今西北關防備,頻頻告捷,已見我軍鐵蹄之威不遜於胡丹。”霍榷道。

三皇子放下黃目天的茶碗,也不急著做評論,細聽著霍榷說話。

“三皇子以為如今我大漢可出兵胡丹否?”這才是今日霍榷請來三皇子,要商議的重中之重。

聽罷,三皇子緊眉道:“我軍騎兵不過是操練了數月之功,能在邊防有此戰績,雖說可喜可賀,但到底還難同胡丹騎士這樣多年的勁旅可比的。因這樣的小勝而得意忘形,必定會吃虧的。”

“臣亦是這般以為。”霍榷道,“越是如今這等時候,就該越是‘正其道不謀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

三皇子連連點頭附和。

霍榷又道:“可有人已按捺不住,大言不慚地請求皇上出兵胡丹了。”

說罷,霍榷將手上的一份卷抄的文書推到三皇子手邊。

三皇子拿起粗粗掃過,竟是卷抄朝中某位大臣上表的摺子。

這可非同小可,三皇子大驚道:“伯爺這是?”

霍榷倒十分鎮定,“皇子且看了再說。”

三皇子斂了下心神,凝神細看,不想愈看面上的顏色愈不對,末了,三皇子幾乎是拍案而起的,“明知父皇一心一計只為打胡丹,如今萬事俱備,只欠火候。這等貪功急進的無恥小人,竟敢讒言挑唆父皇御駕親征,就該千刀萬剮了。”

罷了,三皇子又問道:“這摺子到底是誰人呈上的?”

霍榷也不隱瞞,道:“董樊。”

三皇子愣了愣,“二皇兄的岳丈?那這事兒豈不是同我兒皇兄相干?”

霍榷道:“何止是相干,就怕正是二皇子之意。”

三皇子倒吸了冷氣一口,“我兒皇兄他到底為何要這般鋌而走險的冒進?”

霍榷喟嘆道:“為何?為了證明他就是跛了一條腿,亦是有用的吧。”

二皇子去年被刺殺,傷勢嚴重,幾度傳出性命不保,幾經救治這才保住了性命,一條腿卻微跛了,但並不影響行走騎馬。

可對於這樣一場劫難之後,只一條腿微跛而已,未留下病根或殘廢了,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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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皇子在知曉自己今生將有殘疾了,卻如遭晴天霹靂,發誓定要尋出真兇之時,刺客自殺在獄中,一切都斷了。

二皇子一時性情大變,暴躁而兇狠,府中幾番鬧出殘暴打死家奴的事兒來。

朝上一片彈劾之聲,禎武帝大怒訓斥,二皇子這才有所收斂,不想卻頹廢了起來,似乎到了今日才振作。

其實刺殺二皇子,到底誰是主謀,許多人心裡都有猜測,只是再無證據了,那人可不是一句猜測便能將人給拿了的。

禎武帝亦是左右為難的,二皇子說不怨禎武帝,只怕是虛言,從如今諫言禎武帝親征就可見一斑了。

這些霍榷明白,三皇子更明白。

可三皇子卻猶豫不決。

霍榷一面燒去卷抄來的奏摺,一面道:“讓皇上發兵胡丹的,可不止二皇子一人。”

“還有誰?”三皇子忙問道。

“大皇子。”霍榷道。

“大哥……”三皇子一時默然了。

霍榷知此時應適可而止了,多說無益。

王家一系雖分崩五裂,二皇子到底還是收攏了一些。

所以在次日的早朝之上,倒還有幾人為他拋磚引玉,附和應聲的。

“……他日史書工筆,皇上文治武功,震古爍今。”董樊一番挑唆慫恿才以歌功頌德為結束,便有人來出列附和認同了。

大皇子本就有此意,難得同二皇子有了默契。

只見這兩人反復強調發兵的種種好處,以及必勝的結果。

往日的主和派,如今還留在朝堂之上的人雖不多了卻還有,一時間辯論針鋒相對。

霍榷並未參與其中任何一方,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都表明的態度,三皇子那裡還能獨善其身的。

果然不其然,就在這時禎武帝目光掃向三皇子所在之處,道:“御駕親征?瑾瑜,你又以為如何?”

三皇子稍有遲疑,但到底還是出列了,“啟稟皇上,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聖主不乘危而徼幸。’要攻打胡丹非我騎兵不可,可臣曾到過胡丹,胡人雖不通教化,但騎射卻他們為生存之根本,他們從不刻意操練,卻時時在操練,非我軍騎軍只數月操練之功可比的。御駕親征非比尋常,皇上斷不可冒進自輕。”

這話,讓二皇子把三皇子暗咒不止。

此時三皇子話音又一轉,“但臣以為蠻夷該攻打,可不是此時,我騎軍還需操練,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

三皇子此番論斷,無疑已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背道而馳,不管他是否有心同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爭高下,都不能再逍遙在王儲之爭外了。

霍榷就知會如此,昨日才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打算告知了三皇子。

若說三皇子沒有絲毫爭位之心,那都是虛言,那給位置就離他一步之遙,他如何會不想過的。

從三皇子早年遊歷在外,以避傾軋,保全自身,便可知他的心思。

只是三皇子有這心思,卻不堅定,霍榷這才暗中推他一把。

沒錯,這就是霍家將要支援的人。

聽罷,禎武帝挑了挑眉,“磨刀不誤砍柴工?嗯,有些道理。”

見禎武帝認同,主和派立時趁機反撲。

這些日子以來,大皇子同其幕僚煞費苦心定下一萬全妙計,就為能一舉立下大功,讓身後的兄弟望塵莫及,那裡能這樣就讓他放棄的。

但大勢如此,逼得大皇子不得不當眾說出自己的妙計來。

“啟稟皇上,三弟之顧慮甚是,臣正好有一兩全法。”大皇子道。

“且說來。”禎武帝道。

大皇子看了眼朝上的眾人和他的弟弟們,“胡丹汗王稽粥,本性貪婪,雖同我朝和親,卻屢屢背信棄義,犯我邊城。因看我大漢雖屢被來犯,卻每每還是同他們胡丹和親,必是以為我大漢不敢亦不能打擊他們胡丹。倘若能將其主力誘進馬邑,他必定不會有疑,那時擇精壯伏兵,無需騎軍,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番假設,不說旁人,就是霍榷都以為可行,蠢蠢欲動了,更別說早一心想一雪恥辱的禎武帝。

禎武帝大喜,迭聲道好。

因此攻打胡丹成勢在必行。

三日後,禎武帝命驍勇伯蕭寧,安國公林武,太中侯公孫賀,各統兵十萬,埋伏於馬邑城四周。

大皇子率兵兩萬,待稽粥進入馬邑包圍圈,從背後攔截其輜重。

司馬空為監軍,監督四軍。

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大皇子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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