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兒女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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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倩猛回頭,一名中年男子立在身後,滿臉掩不住的怒氣,“錯了,你錯了。”

心中嘆氣,腿彎卻不得不弓下來,半蹲著對那人行禮,“臣妾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安好?”

乾隆“嗯”一聲,“本以為你閒下來,還能多看點兒書。哪知這麼首膾炙人口的詞,你都記不清楚。還怎麼教導永d?”

舒倩迷瞪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乾隆,你老抽啊?

尹嬤嬤等人在屋裡聽到動靜,趕到院子裡來看,一見皇帝龍駕停在外面,登時傻了眼,撲倒在地,跪拜請安。

乾隆這才收了怒色,問尹嬤嬤:“可有紙筆?”

尹嬤嬤急忙回話:“啟稟萬歲爺,還有幾張紙,半截筆。是主子娘娘抄佛經剩下的。只怕不太好用。”

說話間,小平就閃身回屋,端出筆墨來。乾隆徑自坐到石桌前,捏起筆來,心中嘆氣,“看來,皇后日子過的確實不好啊。筆是禿筆,墨無黑色。”勉強耐著性子,寫下來方才皇后吟唱的詞句,遞過來。

舒倩伸手接來,就著桌上燈籠光掃了兩眼,低頭賠罪,“皇上恕罪,臣妾並未看過這些詞句。只是小時候聽人說過,記不太清。方才汙了皇上耳朵,是臣妾的不是。”乾隆,你居然敢偷看《三國演義》!不知道那是□□啊?

舒倩這麼一說,乾隆也明白過來。皇后自幼長在貴族之家,怎麼可能看過這些閒書。想想,因為皇后閒暇哼曲兒生氣,著實有些小題大做。嘴上卻說:“皇后也該多看看書,你是一國之母,肩負教導皇子皇女之責。今日多虧是朕聽見,要是給孩子們聽見,豈不鬧笑話?”

舒倩低頭翻白眼,嘴裡答應,“臣妾遵旨。”教導誰?除了永w跟十二,誰閒著沒事兒過來?

吳書來跟尹嬤嬤侍立一旁,都不知該怎麼辦。如今,這帝後二人相處,太過詭異。萬歲爺莫名生氣,皇后娘娘看似恭敬,實則敷衍了事、滿不在乎。這等帝后,千古罕見!

看皇后如此態度,乾隆剛下去的火氣又湧上來。那拉氏,本來,朕看在十二的面子上,才來看你。你居然敢不把朕當回事!哼!

眼看沒人說話,氣氛尷尬,一陣茶香飄來。小平端著一壺茶、兩個杯子,上前伺候。有了茶香茶韻、紅袖軟語,乾隆也不怎麼跟皇后計較,安心享受小平服侍。

舒倩低頭把弄手中半根豆角,耳朵裡,淨是小平恭維之詞,心中冷笑,面上仍舊不喜不怒。這個小平,二十九歲了,還不出宮,對著乾隆,跟老熟人似的,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只可惜,鳳印不在手中,查也沒法兒查,問又問不出來。如若不然,還能瞧一場好戲!

小巧與尹嬤嬤互相看一眼。平日裡,小平在皇后跟前,除了偶爾說句話,那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皇上一來,搞的如此殷勤?

“嗯,這茶不錯。茶香中,還有股花香味兒。”

小平站在一旁,款款回答:“啟稟萬歲爺,這茶倒是兩三年的陳茶。好處在這水上。這不是玉泉山的水,而是奴婢奉主子娘娘之命,早晨起來,接的石榴花上的露珠,摻上往年雪水,煮成而的。”

“哦?皇后還有這雅興?”

舒倩淡笑,“臣妾鎮日禮佛,哪有這些興致。不過是小平丫頭做事用心。萬歲爺要是喜歡,就多喝幾口。”怎麼不喝死你!

乾隆聽了,放下茶杯,藉著月光,往四處看看。“皇后,你在院子裡種這麼多菜?”

“是。萬歲爺要是初夏來,還能嚐到早黃瓜。現在,就只剩下絲瓜和秋黃瓜,不好吃了。豆角倒是因為種的晚,正是旺季。回頭,讓尹嬤嬤摘下一些,您帶回去嚐嚐。”

乾隆聽了,想起吳書來提起,永w曾去御膳房,叫他們給皇后送新鮮瓜果。原來,皇后這邊用度,確實不夠啊。當著皇后的面,吩咐吳書來,日後,皇后所用瓜果蔬菜,不得欠缺。

吳書來躬身應下。尹嬤嬤也急忙暗示皇后,趕緊謝恩。

不得已,舒倩又跪下來磕頭。

乾隆點頭,叫皇后在石桌旁坐。說:“永w跟永d同歲,去年已經成親。朕也留意永d婚事。蒙古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有個姑娘,今年十七歲了,屬蒙古正藍旗。朕看著不錯,指給永d,你看如何?”

舒倩低頭笑答:“臣妾代永d謝萬歲爺。萬歲爺看著不錯,一定就是好的。臣妾沒有意見。永d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你說不錯,我還能說不?

乾隆聽了,略微點點頭。舒倩只是低頭安坐,問一句,答一句,乾隆不說話,她也不吭聲。

隔了一會兒,乾隆自己覺著沒意思,起身要走。舒倩領著尹嬤嬤等人送到院子門口。眼看乾隆就要抬腿出門,穿堂風一吹,舒倩打一個激靈,開口“皇上——”

乾隆扭頭,“何事?”

舒倩低頭踟躕,頓了頓,還是緩步上前,伸出手來,替乾隆輕輕拉拉衣領,抬頭看老抽一眼,低頭輕聲囑咐:“秋天來了,天氣轉涼,皇上多多注意身體。”說完,後退一步,躬身相送。

乾隆看皇后一眼,“嗯”一聲,轉身出門。

不愧是老抽,偶爾,乾隆還真能抽。出了門,還不肯走。叫吳書來帶兩個人陪他站在院牆外,剩下的人先回養心殿。

吳書來託著拂塵,迎著秋夜涼風,默默哀嘆,“萬歲爺喲,您這是發哪門子瘋哦?晚上這天兒可冷呢!”

立了多時,還是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乾隆嘆一聲,轉身要走。忽聽院內,一曲輕起,沉穩圓潤:“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吟唱之後,還有笛子伴樂。笛聲清越,高亢明亮,與歌聲大不相同。乾隆聽了半晌,這才點頭,吩咐吳書來,“回去吧。”

當天夜裡,乾隆睡了場好覺。第二日,早朝過後,到慈寧宮請安。太后趁眾嬪妃不在,問起昨晚之事。乾隆便說了準備把博爾濟吉特氏指給永d的事。

鈕鈷祿氏太后聽了,點點頭,“皇上說的是。永w都大婚了,眼看著,七公主也要出嫁了。永d的婚事,確實不能再拖了。皇后是他親孃,該跟她知會一聲。”

乾隆聽了,點頭稱是。

母子倆又說了些話。令皇貴妃領著嬪妃前來請安。聽小太監通報,鈕鈷祿氏太后對著乾隆笑笑,“看看,哀家就說,皇上是個金果果。你到哪兒,魏氏她們就能跟到哪兒。往常,可沒見這個點兒來請安的。”說著,不等乾隆說話,對小太監吩咐,“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請皇貴妃她們進來。外頭冷,要是凍著了,可又該腿疼了!”

小太監躬身下去傳話。不多時,令皇貴妃就領著慶貴妃、婉貴妃、穎妃、愉妃、容妃、豫妃等嬪妃按序進來。對太后、乾隆行禮之後,按分位分別落座。

鈕鈷祿氏拿眼掃了一圈,看到新晉位的淳嬪汪氏,笑著招她近前。拉著她的手,笑語細問。

淳嬪人也乖巧,見太后喜歡,轉著圈兒挑好聽的逗太后笑。不一會兒,太后高興,硬是按她挨著坐在炕上,陪乾隆一起說話。

其他嬪妃還好。令皇貴妃則是心中透亮:今日太后拉個嬪位主上來,一來,是看她年輕得寵,順帶拉攏;二來,怕是要藉機給自己難堪。想起下人回報,昨日夜裡,皇上因為十二婚事,專程到小佛堂去看皇后。如今,太后又如此做法,只怕,往後更要小心謹慎,不可在他母子面前,落下一點兒不好才是。

心裡這麼想,身體卻不容她一絲怠慢。因為早上起床,兩腿在外受了寒氣,到這慈寧宮,又沒能及時暖和。痛意如同針扎一般,從骨頭處,一寸一寸爬上來,直通心口。

令皇貴妃臉上帶著笑,暗地裡,卻暗暗咬牙強忍。不一會兒,額頭便滿是汗珠。

婉貴妃緊緊挨著令皇貴妃坐,正笑吟吟地聽太後與乾隆說話,不經意間,瞅見皇貴妃坐在椅子上直搖晃。小心細瞄,最終,還是低聲問:“令皇貴妃,你不舒服嗎?”

她這麼一問,令皇貴妃可真有些受不住了,勉強點點頭。穎妃在一旁看著,捂著帕子驚呼,“令皇貴妃,您怎麼了,怎麼滿頭大汗?要不要請太醫?”

淳嬪坐在上頭,看的清楚,急忙站起來,對太后說:“臣妾有罪,不知令皇貴妃身體有恙。還請皇上、太后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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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還沒開口,那邊令皇貴妃就痛的從椅子上跌下來,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慈寧宮正殿一通忙亂。

等到把令皇貴妃送回延禧宮,傳太醫前去診病之後,鈕鈷祿氏太后對著殿內一幫鶯鶯燕燕擺手,“都回去吧。哀家乏了。”

眾嬪妃由慶貴妃、婉貴妃帶領著,行禮告退。乾隆坐在一旁,替令皇貴妃陪不是。

太后靠在大迎枕上,無力擺手,“哀家都是八十歲的人了。哪裡會因為這些個事兒計較。只是,這令皇貴妃的身體,自從有了九公主,就沒個好時候!皇上啊,若是別人,養著就養著吧。可她手裡,還握著鳳印呢。你是怎麼想的?”

乾隆笑笑,“令妃養病,不是一回兩回。也沒一次耽誤過宮務。這回,還讓她管著就是。”

太后聽了,微微搖頭,“你呀!你可忘了,孝賢皇后病重時,還在處理宮務。後來,太醫怎麼說?再說,哀家看這魏氏,原本病的不厲害,可見,全是累著了。宮裡頭,除了她,又不是沒人會管宮務。橫豎,貴妃、妃位主都在呢。再說,七公主已經行過冊封禮,眼看就要出嫁。魏氏這個做娘的,不管女兒婚事,淨忙著宮務,傳出去了,又該有人說咱們天家薄情了。”

乾隆聽了,連忙點頭稱是,“還是皇額娘考慮的仔細。兒子這就傳旨,命慶貴妃與婉貴妃共同管理宮務,穎妃、愉妃、容妃、豫妃協理。鳳印,還是叫令皇貴妃拿著,辦起七公主嫁妝,也方便。”

太后聽了一笑,“既然如此,就叫魏氏再拿一段兒日子。等七公主出嫁後,再交出來也不遲。不管怎麼說,她是皇貴妃,總不能一年到頭老病怏怏的。好好養病,養好身子,指不定,還能再給皇上添個小阿哥。哀家看啊,這宮裡頭,也就魏氏最有子孫福!這幾年,也沒見其他人懷上龍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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