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凜, 有你的信喲~~~”

“啊，來了！”

高中二年級暑假的第一天清晨, 我終於等來了錄取通知書。蹦蹦跳跳地下樓，從奈奈阿姨手上接過了來自瑞士的信函, 果然和前天上網查的情況一樣，真好~~~

“是國外寄來的吧？”一邊分揀著信箱裡的廣告宣傳單，奈奈阿姨笑著問道，“不過上面的地址好像不是英文呢！”

我點了點頭：“德文，從瑞士的蘇黎世寄來的……”

一邊說著，低下頭來繼續拆信，雖然內容已經知道了, 不過親眼到紙質錄取通知書的話, 又是另一種驚喜喲~~~

“啊啦，瑞士的話……難道是eth嗎？”奈奈阿姨一拍手，興奮地說道。

eth是eidgenossische technische hochschule zurich，也就是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的德文全稱縮寫, 是我打算繼續深造鍊金術的地方。前段時間向學校請長假備考的事情, 奈奈阿姨也知道。

“嗯嗯~~~我報考的是材料科學系！爸爸幫忙寫的推薦信，雖然這樣有點裙帶關係的嫌疑，不過成績可是一點水分都沒有摻，都是我的真才實學哦！”

“但是話說回來，小凜現在才高中二年級，去國外唸書是不是太早了點？又不像綱是男孩子……”

我哭笑不得地舉起了手：“我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好歹在eth教書，不會讓我餓死啦！再說學院那邊承諾保留學籍兩年, 高中畢業再去唸書就是大人，這樣就可以放心了~~~”

等綱年滿十八歲，同時也是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家光叔叔就會從門外顧問的位置上退休，回到日本，家裡有人的話，就算我和綱不在日本，奈奈阿姨也不會寂寞了。

話雖如此，奈奈阿姨還是很不放心，立刻給克里斯叔叔打電話確認。

國三的時候爸爸特地上門拜訪，感謝澤田家收養我這麼多年，並且提出了想要將我接走，不過奈奈阿姨很早就從克里斯叔叔那裡聽說了媽媽因為家暴帶我離家出走到日本的事情，所以很堅決地拒絕了爸爸的要求。後來爸爸也沒有堅持，不過從那之後每個月都有寄生活費過來，被奈奈阿姨退回去之後，又會在下個月累積起來繼續寄過來，奈奈阿姨乾脆給我開了個銀行賬戶，把錢都存進去，說是我以後有事的話可以急用。

嗯，其實存著攢利息也不錯，反正爸爸那個人給錢很大方，而且現在銀行利息也在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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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要遲到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正在聽奈奈阿姨和克里斯叔叔的電話，樓上傳來了女孩子的尖叫，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八歲小姑娘連蹦帶跳地衝下樓，一邊歪著腦袋整理辮梢，一邊拎起了放在玄關的小書包。

“小凜姐太過分了，起床都不叫我！啊啊啊這個月的全勤獎要泡湯啦……”

“……一平，”小姑娘從旁邊跑過的時候，我伸手揪住了她夏季校服的後領，“今天開始放暑假，你忘記了嗎？”

一平正在向前衝的勢頭猛地一頓，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平……忘記了……”

風大俠果然很有先見之明，封印了一平的筒子□□，要不然這幾年下來，並盛町估計已經被炸成了月面火山群吧……不過仔細回憶一下，綱去了義大利之後，並盛町似乎安靜了不少……

“啊啦，那就這樣說好了哦，克里斯先生，如果碧井先生知錯不改繼續家暴的話，我會立刻讓小凜退學回日本的！”

剛掛上電話，外面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綱？！怎麼突然回來了？真是的，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奈奈阿姨驚喜交加的聲音，把我和一平的視線都拉向了門口。上次和綱這樣面對面還是新年的時候吧？雖然平時也有影片，但是親眼見到本人，感覺還是變化好大……尤其是身高……

“啊~媽媽、小凜還有一平，早上好~~~”

我匆匆點了一下頭，立刻轉身上樓回房間換衣服。起床沒有刷牙洗臉就被奈奈阿姨叫下來看信，我現在還穿著睡衣呢……啊啊啊啊啊啊被綱看到了！！！

時間啊請你倒流讓我回到起床的前一刻重新來過吧！

“小凜！”無可奈何。

“……誒？”

我抬起頭來，視線一時還對不上焦，花了一點時間，才看到對面沙發上的綱臉色有點發黑。

“我剛剛再說的話，其實你一句也沒有聽到吧……”

“呃，綱……”我尷尬地移開了視線，“奈奈阿姨呢？還有一平怎麼也不在？”

綱用力扶額：“媽媽出去買菜，一平跟著一起去了……我剛才是想告訴你，爸爸決定提前退休回日本，你要不要去義大利上學？”

幾年前綱繼承彭格列之後，就帶著一群自然災害——除了愛並盛愛到骨子裡的雲雀前輩和現在還在吃牢飯的骸姐外加死活不肯離開奈奈阿姨的藍波——去了義大利，當時也問過我要不要一起，正好避開時常找上門的爸爸，不過我搖了搖頭，說不用。

因為大家都離開了日本的話，奈奈阿姨會很寂寞吧。

“小凜……”

“啊……抱歉！”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又發呆了，於是趕快打岔，“對了，我剛剛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喲！”

“錄取……通知書？”綱很驚訝地看著我。

“嗯嗯~~~”我有點得意地將通知書攤開，“爸爸上次說我的鍊金術已經到了瓶頸期，想要進一步深造的話，最好去有相關學科的大學找專業人士指導，他說他任教的學校已經秘密開始了鍊金術的相關研究，所以我就試試看咯。”

綱豎起了一根手指：“唯一的問題，你的英語……”

“不用擔心啦，蘇黎世在德語區，那邊的公立學校都是德語授課，我從去年就開始上口語課了~~~”

那根手指很無力地耷拉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綱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難道是我剛才無意中說了什麼打擊人的話麼？

心裡七上八下十分不安，於是很主動地倒了一杯果汁，彎腰放在綱手裡，然後拿著杯子的手被他握住了。

“吶，小凜……”綱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和笑容一樣閃亮。

我一瞬間有種陽光普照的感覺，視線不由自主地遊移。“什麼？”

“這個暑假全家一起去義大利玩吧，也順便慶祝你提前考上大學，”綱站起來，將果汁放在一邊，但是手還是沒有鬆開，“怎麼樣？”

“……嗯、很好啊，說起來我還沒有去過義大利呢，不過奈奈阿姨怎麼說……”

站遠一點我還不覺得，現在距離拉得這麼近了，身高差一下子顯現出來，被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壓力好大……我悄悄地悄悄地往後挪，可是臉之間的距離卻還是越來越近了。

唔，綱現在的模樣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雖然長相沒有變，但是輪廓裡已經顯出了他獨有的清秀與溫柔，比起少年時期又多出了幾分沉穩，走在街上一定很搶眼球……外表出眾是一碼事，內在更加贊~~~

這麼一想，其實自己真幸運啊，綱很優秀，而且還是自己的戀人……呃，等一下，說到戀人的話……難道綱現在是想……？

嗯，高中二年級，已經過了十六歲，連嫁人都可以，所以說……也不算什麼吧？

我踮起腳尖，嘴巴輕輕碰了一下綱的唇……綱的身高是179公分，我是166公分，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呼啊~藍波大人今天睡到自然醒~~~”

暑假的第一天，藍波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他打著哈欠，順手抓了抓亂蓬蓬的捲髮，就這麼穿著黑白奶牛花紋的睡衣下樓覓食。

“……媽媽媽媽……早飯吃什麼？”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他慢吞吞地下樓，“……藍波大人喜歡葡萄布丁……呃……？！！！”

以為家裡其他人都出去了，正在旁若無人的兩隻瞬間鬆開對方飛速退開，同時扭頭看向攪局的八歲小牛：“藍波，你什麼都沒有看到！聽到沒有！！！”

“……嗚……”被兩人同時爆吼的小牛癟了癟嘴巴，翠綠的眼睛裡迅速積滿了淚水，“要、要忍耐……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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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的時候，和綱一起回日本的獄寺還有山本以及了平前輩他們，也陸續到家裡來聚會，唔，庫洛姆也來了，和京子還有小春加一平在我房間裡玩，男生談男生的，我們女生玩女生的。

“我說你們兩個啊……”將果汁推到幾人面前，我順手把茶盤豎起來靠在牆邊，“庫洛姆去了義大利是身不由己，但是京子和小春很過分誒！這段時間都不來找我玩了！”

聽到我半真半假的抱怨，京子很無辜地舉起手來：“但是小花跟我說你每天放學之後都要去上德語課，看上去好忙的樣子，所以我們才不來找你玩的。”

……呃，確實是這樣，這麼說來，冷落朋友的反倒是我了……嗚嗚嗚好丟人……

“小凜都念高中了英語還是一團糟……”小春用吸管戳著碟子裡的雪莓娘，調侃道，“我聽說德語比英語更難學，你怎麼突然想去學德語呢？”

“要去德語區唸書的話，當然要把語言關攻克下來啦……再說我就是英語爛而已！！！”

喂你們一個個為什麼老是喜歡揪著我英語無能的小辮子說事啊？！我也是有脾氣的哦！

“那、那個……”庫洛姆雙手捧著杯子，小聲問道，“為什麼……小凜就是學不好英語呢？又不是不努力……”

“天知道……”我攤了攤手，“小時候還在英國住過，現在卻變成了英語無能……”

“難道是心理陰影？”京子猜測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住在英國的時候，爸爸媽媽之間好像有點矛盾？”

嘛，爸爸以前的鍊金術人體改造之類的事情，已經被我抹黑成了家庭暴力……

“大概吧……”我不置可否地說道，“對了，暑假之後我就會去瑞士唸書了。”

得知我打算去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唸書的事情之後，小春第一個反應過來。

“這樣的話，小凜不是要比我們早一年大學畢業嗎？”她豎起了一根手指，“真狡猾啊，提前去義大利找男朋友！”

我跳起來揪她的馬尾：“少胡說！！！”

“美國那邊的大學，不是可以修滿學分提前畢業麼？”庫洛姆弱弱地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

京子右拳往左掌上一敲：“那我就去美國念大學好了！嗯……醫學系！哥哥每次回家身上都有傷，我要好好盯著他！”

又是一個等不及了要往彭格列跑的傢伙……我瞄了庫洛姆一眼，小姑娘開口的時機，真的很微妙啊，不過庫洛姆不是心眼多的人，那就是她後面那位……話說這是什麼時候開始勾搭上的……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看戲吧~~~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去瑞士呢？”小春一手反掐著我的臉頰，另一只手搶救馬尾。

“因為eth的材料科學系很棒，最近又秘密開設了鍊金術的相關研究專案，而且蘇黎世又是生活舒適度排名世界第一的城市~~~”我一邊說著，一邊豎起手指盤算著，“我爸爸在那邊教書，去了就有人照應，生活費什麼的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也可以一併解決，好處比壞處多~~~”

京子臉上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可是你爸爸不是……萬一他又……”

“有克里斯叔叔監督呢，要是出了問題……”我笑得陰氣十足。

克里斯叔叔是京子和小春都見過的人，她們也知道他是個專門打官司找茬的律師，一般來說，得罪了克里斯叔叔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樣小凜應該很安全了……”小春已經停止了和我的互掐，正趴在最大的坐墊上喘氣，“真好呢，你們兩個都找到目標了……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小春還沒有想好到底要畢業去向……”

庫洛姆問道：“難道小春不念大學嗎？”

“專業啊專業，我說的是專業……還沒有選好……”

我舉手了：“企業管理類，還有服裝設計之類，應該很適合小春吧~”

一個大大的問號從庫洛姆的鳳梨腦袋上冒了出來。

“小春的親和力強，適合處理人際關係，適合做後勤之類的工作，所以學企業管理之類的專業物盡其用。”

“另外小春很喜歡cosplay，”京子接著說道，“學服裝設計的話，應該會如魚得水~~~”

於是就在我們幾個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下午茶中，各自的發展方向也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