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午就要開始繼續對於我來說中斷了十年，而對於爸爸來說中斷了二十年的煉成工作，所以原本安排在晚上的輸血提前到了上午。四個200cc的血袋掛在一邊的輸液架上，其中一個的下部延伸出一根細細的透明塑料軟管，軟管末端的針頭已經扎進了我左手腕內側的靜脈。

血袋上大大的字母a是我的血型標註……最任性的a型血啊，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按照一袋半個小時計算，全部掛掉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現在是上午九點……唔，等一下直接回去好了，雖然下午有得忙了，我卻沒有什麼食慾，但是並沒有感到緊張，至少爸爸的技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要我這邊不出什麼意外，那麼結果應該會使我們想要的。

我之前拿到的那個匣子已經被爸爸拿回去了，因為十年後的碧井凜在製作這個匣子的過程中加入了翡石，爸爸要把已經融入匣兵器的翡石提取出來，用在下午的煉成中，這樣可以大大提高成功率。

說實話，當爸爸拿走匣子，並且這樣告訴我的時候，我差點打退堂鼓。使用了相當於一次性賢者之石的翡石，也只能讓煉成的成功率大大提高而不是保證煉成絕對完美，這不是在暗示這一次的煉成相當危險嗎？我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呢，不進行煉成的話還能活十年，進行煉成就是當場死亡，白痴也知道選哪一樣更划算。

但是考慮到自己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我還是決定繼續下去。如果在這個時候變成累贅，不止會死得很快，而且還會拖累其他人。

有二次元生物和零食做伴，兩個小時並不難熬，甩掉針管向護士姐姐道謝之後，我先去了一趟外科，出來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朝第十二部隊的地盤衝去，路上遇到一個包裹成木乃伊的河童頭躺在病床上被人匆匆推進了手術室。從髮色上可以判斷，此人是變態古羅·基西尼亞。前幾天還在國外活蹦亂跳的人，怎麼一轉眼就跑到日本捱揍還被揍進手術室了？

不管是誰幹的，先送上一個大拇指再說~~~

“爸爸，”儘管進入研究室的時候，警備系統就會發出提醒，但是我還是習慣性地打了招呼，這是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準備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幫忙嗎？”

“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開始了。”

爸爸身邊橫放著一個高約一百五十公分的圓柱型玻璃容器，裡面裝滿了帶著金屬質感的銀白色液體，頂端有一個密封蓋，“你先去換衣服。”

“嗯。”我點點頭，走進旁邊的更衣室裡，關上了門。

玻璃容器裡面盛著的液體是水銀，在早已失去秘銀製法的現在，水銀是鍊金術發動時流動性與能量傳導性最好的物質，而且可以隔絕外界的干擾。將綠色的翡石放入水銀中溶解，就會得到名為“紅水”的紅色溶液，進一步加工則是賢者之石的仿冒品紅石，就實用性角度來說，紅石是比翡石更加接近第五元素的存在，但是由紅水制得紅石的過程，卻是極不人道的行為，所以媽媽留下的石頭中，並沒有紅石。

看爸爸的舉動，應該是想製作紅水作為煉成媒介，只不過想想那個全身浸泡在沉甸甸冷冰冰的液體中的感覺……我打了個寒戰，脫下外套和長褲，然後是內衣，接著拿起一邊準備好的薄布短裙套在身上。

為了讓身體最大限度地接觸媒介，衣服必須儘量精簡……其實爸爸一開始的建議是比基尼，被我強烈否決了，於是換成了這種欲蓋彌彰短到大腿根的裙子。

不管怎麼樣，災難性的a罩杯是我最大的惡夢之一。

“我準備好了……”

一出房間我就打了個哆嗦。為了避免水銀蒸發造成中毒，所以爸爸不僅做了密封處理，還把空調開得很低，實在太冷了。

看了一眼玻璃容器，蓋子已經開啟了，平靜而剔透的緋紅色液麵折射著淡淡的光澤，看上去很美麗。用力握了一下手心裡的東西，我慢慢走過去，抬起手臂，手指一根一根展開，一塊翠綠的石頭落入玻璃容器中，紅色液麵盪開了小小的漣漪，液體瞬間變成了一種光線無法穿透的殷紅。

“你什麼時候……？”爸爸驚訝地看著我。

“一直藏在身上啊，不過用蠟夾水銀做了隔離層，所以儀器無法掃描……”我指了指左腋下的紗布，“今天才取出來的。”

要藏東西，哪裡都沒有自己身體保險，所以早在德國治療的時候，我就和克里斯叔叔商量好了這個方法，天知地知，我知克里斯叔叔知，就是這樣。

爸爸深深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覆蓋在紗布上，那枚很不顯眼的指環燃起了金色的火焰，晴屬性的活性大大加快了細胞再生修復傷口的速度。等我扯下紗布的時候，那道切口已經癒合，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紅色痕跡。

“可以開始了。”

聽到爸爸的話，我點點頭，一拳砸在容器壁上，以施力點為中心，蛛網狀的裂紋開始擴散，當我放下手的時候，裂紋交錯最為密集的那一點已經開始湧出紅水。咔嚓咔嚓的細小聲音隨著噴濺而出的殷紅液體逐漸放大，當整個容器都裂成一塊塊碎片的時候，紅水已經沿著地上早已蝕刻好的痕跡勾勒出了半徑兩米的圓形煉成陣。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煉成陣的中心，然後站定。儘管我本人使用鍊金術並不需要煉成陣，但是最後的煉成是由爸爸來完成，所以這一步不能省略。

雖然我在小時候經過媽媽的調整，使得身體內部的激素水平始終保持在隨時可以達到最優的狀態，就像一部不用經過預熱就可以高速運轉的馬達，只要我願意，不用熱身也可以最大限度發揮身體的潛力，但是本身體質的基礎卻非常薄弱。就算無限兵裝備的初步能力已經擁有，身體卻不能負擔，作為代價支付出去的就是肉體與血液的聯絡。

因此最後一步，就是針對身體的煉成。

完整的無限兵裝備，包含著四個部分。其一，將雙手碰觸的一切物質化為武器；其二，對各種武器的熟練運用；其三，自我意識可以控制的戰鬥本能；其四，可以負擔以上兩點的優秀體質。

第一點的前提條件是身為天生煉金術士，第二點可以透過楔植入武器的使用經驗來達成，第三點也早已具備，剩下的最後一點……

我對站在煉成陣邊緣的爸爸比劃了一個一切就緒的手勢。

躲了十年，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對不起，媽媽，因為我的任性，讓你的苦心白費了。

煉成陣中升起了耀眼的光芒，滿地殷紅緩緩流動，整個圓陣看起來好像有生命一般，胸腔中的心臟一下一下地跳動著，節奏漸漸與圓陣的鳴動契合。

媽媽，對不起……平復了心境，眼不再視，耳不再聞，全身心地引導著圓陣中流動的力量，集中於己身。

錯覺嗎……？

碧井光司揉了一下眼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佇立煉成陣中心的女兒，似乎有那麼一個瞬間，變成了虛影。

再次睜開眼睛，煉成已經結束，凜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煉成開始的時刻，只過了一分鐘多一點。

唔，這種時間上的差別，感覺有點不適應啊……她低下頭來，地上的紅水已經消耗殆盡，只剩下細細的溝壑。

“感覺怎麼樣？”碧井光司難得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凜輕輕抬起手，反覆握起張開幾次，然後放下來，搖了搖頭，笑得很平靜。

“有點累，明天早上再叫我……誰吵我睡覺我拆了他的骨頭喂奇美拉……”

說完，她闔上雙眼，直接向前傾倒下來，碧井光司慌忙接住女兒的身體，後退半步緩衝力道，站穩了身體，才避免了被女兒拆下骨頭喂奇美拉的厄運。他很清楚，如果物件是自己，凜絕對有那個能力也有那個膽量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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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近這段時間裡，我天天都是一覺睡到天亮自然醒，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神清氣爽。深色系再見，病弱少女再見，800cc輸血再見，因為我碧井凜自由了~~~

一路踏著歡快的小步子蹦q到醫務室，做了個詳細的全身檢查，身體健康到了不正常，醫生還是上次那位，被我打了小報告之後客氣了很多，我出門的時候都是笑臉相送。不過我個人覺得他開心的原因在於，再也不用將寶貴的血液資源浪費在我這等沒用小鬼身上了。

所以說，該打的小報告還是要老老實實地打。我轉了轉筆，用半個小時寫完了一個空白意見簿，然後扔下筆，無視了身後“有種以後別來看醫生”的咆哮，優哉遊哉地走人，反正我是女生，確實不帶種嘛。

過兩天就找機會越獄，以後我生病了，找夏馬爾那種白衣敗類也不找密魯菲奧雷的小氣醫生。

經過醫務室出口走廊的時候，一臉怒氣的入江叔叔帶著眼罩姐姐一對迎面走來，我立刻讓開路，目送三人進入醫務室大門，才繼續朝餐廳走去。看他們的方向，似乎是重症監護病房，據我所知，現在躺在那裡的，只有河童頭變態一個，入江叔叔的樣子不像是探病，反而像是興師問罪的……

嘛，反正不關我的事，誰倒黴都無所謂。

順手摸了摸依舊堅硬硌手的右腋下，我一邊神遊一邊想。

在白制服視窗點了一份親子蓋澆飯，正在我端著托盤找空位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頭一看，愛麗絲坐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朝我招手。我點點頭，端著食物向那個方向走去，將托盤放在愛麗絲對面的空位上，然後坐下。

“看你的樣子，應該搞定了？”她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經心似的問道，“以後不用再擔心隨時會出血了吧？”

“嗯嗯~”我用力點頭，拉了拉身上的淺黃色揹帶裙，“可以穿淺色的衣服了~~~”

“可惜隊長沒有把你的胸部改大一點。”愛麗絲朝我擠了擠眼睛。

“隆起來的哪有天然發育的好！我以後一定會長成c的！！！”在下頓時炸毛。

“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是c了哦~~~”繼續刺激。

“亞洲人本來就比歐美人發育得晚！我這樣叫做大器晚成你知不知道？！！！不說跟你說了，我和年齡大的人有代溝！”

“哼，小姑娘你還是多喝牛奶吧~~~啊，對了，等一下我要去加密研究室，前天有東西忘在那裡了，你幫我開一下門。”

“你的許可權被取消了？”我驚訝地看著她。

“本來就是隊長專屬的地盤，我之前還是託了你的福才有臨時許可權進去開眼界的，這幾天有其他任務，許可權也取消了……拜託幫幫忙啦，”愛麗絲湊近了一點，小聲說道，“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你胸部小了~~~”

“哼！！！”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幫你才怪！拿起筷子開吃，再也不理這傢伙了，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吶，對了。”

不理她，不理她，不理她……

“你很討厭合成獸嗎？”愛麗絲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前天看你下手非常狠呢……”

“……”

正在劃拉米飯的筷子停了一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無所謂什麼討厭不討厭的。”

所以，我只是不想看到讓自己難受的事物而已。心理陰影什麼的早就不是問題了，我只不過是，看到了不順眼到極點的東西，所以才會忍不住出手。

“走啦走啦，你不是要我幫你開門嗎？”吃到七成飽，我放下了筷子。

“不管你現在動了什麼念頭，全部給我忍住。”

當我窩在爸爸的辦公室裡上網的時候，他突然這樣說了一句，視線卻並沒有離開正在簽字的檔案，“第十二部隊雖然是以研究為主的部隊，但是戰鬥力還是有幾個的，而那位入江隊長，也不會放任彭格列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你有恃無恐過頭了。”

我鼓起臉來：“那也是你縱容的，大不了撕破臉皮鬧開算了，反正你也想看成果……”

“你上次的行為已經越界了。”爸爸不動聲色地換了下一份檔案批閱。

“那也要你默許才行啊……”我漫不經心地狂點重新整理鍵，“我才不相信你會腦殘到用十七隊隊長會議的記錄墊桌腳的地步……還有前天也是，你算計別人的時候，也請考慮一下無辜群眾好不好？”

“意外而已。”

“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反正只要我露出的馬腳多到被發現的地步，你絕對可以看到無限兵裝備的力量……”我開啟msn登陸。

被人陰了一把還要欠他一個人情，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憋屈的事……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後的人，回過頭來，眼淚唰地流了滿臉……狐狸就是越老越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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