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番外】海因茨(下的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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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 我親愛的小寶貝, 如果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千萬不要錯過,就算是奧古斯汀的, 也搶過來。”

媽媽這麼說的時候,我跟奧古剛打完架, 他用不知哪裡學來的下流招數把我騎在地上,我怒吼著想翻身, 鄰居的小姑娘在旁邊拍著手又叫又跳煩的要死, 媽媽和奧古的媽媽出來喊我們吃飯,見到這個情景,她忽然就冒出這句話。

我以前還覺得這話很解氣, 甚至想過怎麼搶奧古的女朋友。

可是當我有一天真的面對他的心上人時, 卻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搶什麼啊?誰能想到他竟然是個喜歡又瘦又小又膽小又猥瑣還沒心沒肺的中國女人的奇葩啊!

備註,不是東方女人, 也不是亞洲人, 而是僅限中國女人!

審美正常的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看到美感,也完全沒法產生“搶過來”這種詭異的想法。

搶她?我還不如大街上拉個女人上床!

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宰了她!

再沒見過比她更不知好歹的女人了,奧古是有多喜歡她,才求我儘量護她周全, 這傢伙雖然沒什麼原則,卻也不輕易求人,可現在我決定幫幫兄弟, 親自上陣“照顧”她了,她卻不領情了,百般推辭,不願跟我去德國!

現在波蘭人不是走投無路絕望等死就是想盡辦法往外面跑,有我這樣的軍官擔保把她帶到絕對安全的大後方,她應該感激涕零才對,為什麼一副我要她送死的樣子?難道德國還不如波蘭?!

手又癢了……

不來狠的的不行……

果然,一來狠的,立馬就範。

我就奇怪了,又不是很有骨氣的人,也不是很笨,怎麼就這麼看不清形式?大家好聲好氣的說定了不就得了,一定要我吹胡子瞪眼拔槍拉保險栓,然後二話不說瞬間舉手投降說什麼都答應,我甚至有點遺憾,要是她負隅頑抗,我是不是能順便解決了她……

接到去德國的命令也是偶然,我還沒操作的時候就收到了通知,在波蘭的職務已經交接完畢,新的職務在西方戰線上,我要負責邊境的諜報監察,然後隨時準備在法國被攻陷的第一時間進駐並接手掌控。

統帥部已經把方案規劃的那麼遠,一步一條事無巨細,我幾乎可以想象到元首與將軍們在密室中看著地圖日夜工作殫精竭慮的樣子。

這樣的領導和周密的籌劃,我們怎麼可能輸?!

回到德國交接任務,獲得了十天的休假期,我去看了一下媽媽,她在黨內活動的不亦樂乎,剛剛參加完元首演講的她興奮的臉頰通紅,就連芝士燉牛肉也美味了不少。

“親愛的小寶貝,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得到你建功立業的訊息呢,奧古斯汀這兩天就要回來受勳,他的父母可真是自豪,你又不差,為什麼就只見升軍銜,卻沒見到勳章呢?”媽媽給我倒著果汁,溫柔道,眼裡是閃亮的光。

“很快就有了。”我嘟噥道,“我回來就是要準備去……前線任務的。”

媽媽手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抬頭,發現她並沒有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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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前線麼?不,海因茨,媽媽只是說說而已,前線那麼危險,我只有你一個兒子,我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你……不能。”

“可是奧古斯汀也是獨子。”我被她變化的態度弄的很茫然,“再說了,不去前線,窩在後方,算什麼第三帝國的士兵。”

“不,你……哎……”媽媽放開手,無奈的拿著盤子走進廚房……我覺得手背涼涼的。

上前線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援,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我早過了和母親對著幹的叛逆期,此時急需好友的撫慰。

媽媽的訊息怎麼可能比我靈通,其實奧古斯汀早就回來了。

但是等到敲響他的房門我才想起來,似乎我安排了一個女人進去住……那麼他們現在住一個屋?

真是,複雜的感覺,我竟然成了多餘的,如果奧古斯汀敢重色輕友,我就把那女人給宰了。

吃完飯,奧古送我出門的時候,重新提起了那件事。

我不介意狐假虎威一下,不就一份資料而已,但是這一次,他要帶著秦恬看。

我承認如果按照他的描述,可能秦恬看到那些資料更有意思一點,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是德國人,也不忠誠,給她看那些資料,就算不重要,我也有叛國的感覺。”我實話實說,這麼一想,這女人已經間接好幾次打破我的原則,真是個混蛋。

奧古斯汀沉默了一會,拍拍我的肩膀:“你不會後悔的。”

該死的他又一次說對了!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哭成這樣,她明明說了要好好的哭一場,可是依然隱忍著,拳頭抵著嘴,抽噎,淚水洶湧,沒有尖利的哭嚎和低沉的喉音,只是全身顫抖著,死死盯著那些照片。

從她手中的照片中,我看到了我的“同盟”在遙遠的東方所做的一切。

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我所看到的情景,那些堆疊成山的頭顱和遭受殘忍死法的平民讓我的胃很不舒服,那個所謂的同盟就和未開化的食人族一樣殘忍的對待著被侵略國的平民,我無法想象一個有著正常教育和社會環境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在幹什麼?以砍頭為樂,以弓雖女幹為樂,以毫無意義的毀滅為樂,以穿透嬰兒的身體,以砍斷老人的雙腿為樂!

這是人嗎?這是獸!是畜生!不,他們連這些都不如,獸類尚且不虐殺,他們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反人類,他們是真正的反人類!

我的腦中一片混亂,我忽然明白了奧古所做是為了什麼,眼前這個中國女人骨子裡流著一個受盡災難的民族的血液,但是她一直活的那樣隱忍和堅強,從未崩潰和失控,這是一種古老國家的精神的傳承,她一次次的讓我感到無從下手,一次次的在我想殺了她的時候無意識的消泯了我的殺意,又一次次的讓我覺得奧古幫她做的或者讓我幫她做的事情雖然違反規定但是無傷大雅……

這種恍然的感覺,無法形容。

忽然就覺得她和奧古是一類人,格格不入,又處處迎合,默然而隱忍的接受一切他們不想接受的,在你征服他們的時候又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的反抗。

我很難高興。

我順應著這個時代,我看到了祖國的希望,我為此竭力反斗,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元首的指向就是我劍之所向,我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有著和我一樣的狂熱,我們得到的勝利告訴我們,這,就是對的!

就算有犧牲,有失敗,有外界的責難,有失敗者的抵抗和怒罵,這些都是我們勝利應得的,他們享受了整整十年對我們毫不留情的壓迫,曾經把我們踩在腳下整整十年,驕傲的日耳曼民族會告訴他們,蔑視我們,就是他們最大的不幸!

我是對的,我告訴自己,我忽然發現,或許我可以和秦恬找到一些共同語言。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問問有沒有去中國的航班。”我心裡盤算著成功率,近期我們國家和中國的政府依然有些微的往來,把她送回去還是可以的。“也該是你為你的祖國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秦恬愣住了,半晌,她低下頭,然後搖了搖:“不,我不能回去。”

“為什麼?你不覺得你應該去殺了這群畜生嗎?!”

“我沒有力量。”她苦笑,“我想回去,做夢都想,那兒我可以暢快的講母語,可以吃到夢寐以求的中餐,那兒的人和我有相同的價值觀……但我不能回去,抱歉,我確實很膽小,我沒有力量,沒有知識,也沒有特殊本領,我回去也只能成為難民的一員,然後說不定就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先x後殺……”

我覺得她沒有說實話,我也知道她說的都對,我沒有權利對此感到憤怒,戰爭,本來就讓女人走開……那我為什麼會突然想讓她回去參戰?

可我依然憤怒了。

去車站的路上,秦恬一個人在後座看著窗外出神,顯然在想著看到的東西。

我努力板著臉,想表達自己的不屑。

奧古說話了:“你臉皮不累麼?”

“……哼。”

“生什麼氣?秦恬不願意回國參戰,還是……下午看到的?”

“都有。”我轉彎,“可能看到的更讓我生氣……我們怎麼會……有那樣一群……同盟,現在說這詞真是恥辱,我們到底是多悲慘,在拖著義大利後又多了個日本?!”

奧古摸著下巴,半晌沒說話,就在我以為他打算一直沉默的時候,他突然輕聲道:“但願你一直這麼想。”

“什麼?”

“猶太人居住區,把人像牲口一樣的圈起來……集中營,更像是個柵欄,你敢說裡面沒有類似的事?”

“絕對沒有!”那我的信仰還有什麼意義!

“是嗎?”奧古半捂著嘴,問得含糊不清。

可我能聽出他的諷刺,那麼篤定的諷刺。

我忽然很不安,剛才的斬釘截鐵在他的諷刺下就像一個笑話,他總是說對,如果這一次也對……我不敢想象。

而很快,心裡的不安就被眼前這一幕打破了。

我當然不知道秦恬對奧古說了什麼,竟然能讓他如此失態的追逐火車,他們兩個的樣子像極了生離死別的情侶,我看到秦恬幾乎要從車窗裡摔出來,奧古是如此貼近火車,他要是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跌下鐵軌。

我很迷茫,我有權利停下這列火車,滿車的人都不會有膽量斥責這車一時的延遲,就當我做出決定時,卻又被奧古那撕心裂肺的吼聲震在了當場。

太奇怪了,他們一直平淡的像普通朋友,半絲曖昧的眼神都沒有,讓我一次又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甚至確定自己確實想太多了,可是為什麼在那麼輕而短的一句話以後,會讓奧古失態如斯?!

就算秦恬表白,甚至說她懷孕了,都不可能讓奧古有這樣的反應!

我轉身,決定讓火車停下來,奧古看起來快崩潰了。

“來人!來人!停下那列火車!”我回身大吼。

站來上的人都看著這一幕,很快一個站臺調度員跑過來問道:“少校,是要停下那列火車嗎?”

“是的,那上面有重要人物……”

“海因茨。”奧古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打斷了我,“算了,別停了。”

他的表情很奇異,好像在夢遊,各種感情彙集在一起,只能說是複雜。

“你確定?”我眯起眼,“不後悔?”

誰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會不會再次讓高盧公雞低下頭,但是我們都可以肯定這只高盧公雞在很久以後一段日子內都是血肉橫飛的,放走了秦恬,你真不後悔?

說不定下一刻你就戰死沙場,也有可能不久以後她就死於巴黎空襲,你們再次相遇的機率,小到近乎無限。更何況,她就算自認中國人,她也是巴黎國籍,她的親朋好友,都會恨我們。

“奧古,可能你做的最失敗的事情,就是讓她回巴黎。”

“不,不一定。”他一臉肉麻的夢幻的笑容,“海因茨,我會再見到她,無論如何。”

“你們到底怎麼了?”

“呵呵,沒什麼。”他看向鐵軌的盡頭,“海因茨,答應我,不管誰先到巴黎,一定要照顧她,她不能受到傷害。”

“這種事情誰知道,空襲,巷戰,佔領後清掃……”

“不,不行,要是連她都不在了……我……”

他沒說下去。

但我覺得,他那樣子,似乎光想想秦恬掉了頭髮,他都會瘋。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

這輩子還有可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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