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琴心劍魄今何在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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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曾經深受狼妖強贈妖丹所害的百里屠蘇, 目睹了那光團鑽入陸明琛體內的其餘人此時亦是擔心不已。

陵越長腿一邁, 先眾人一步走上了前,抬手扶住了身形隱隱有些顫抖的陸明琛。

他眉宇皺起,眼中蘊藏著一股濃濃的擔憂之情, 看著陸明琛因方才一陣咯血變得蒼白了許多的面色,低聲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話音未落, 便伸出手去探他的脈搏,再用渡入自身靈力去檢查他的身體。

此舉只有親近之人才可做出, 陸明琛也未曾抵抗半分, 任由陵越的靈力探查著自己。他見陵越眉宇緊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微微搖頭道:“我並無什麼大礙, 只是那東西忽然襲來, 亂了些心神罷了。”

他說得很是輕描淡寫,陵越用靈力探查也未曾看出什麼糟糕至極的狀況來, 不禁稍稍地松了一口氣。只是抬眼看見自己的小師弟, 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好似在壓抑自己的咳嗽。想到對方自幼便不大好的身體,還有這次出行是為需要的目的,剛剛移開沒有幾寸的石頭又重重地落在了心頭。

“……明前輩,陵越學疏才淺, 看不出小師弟方才究竟傷在何處,可否請你上前一觀?”行走在外,暴露明行雲身為一國國師的身份終究有所不妥。因此一行人尚在鎮上的時候, 陵越便把先前的“明國師”改作了“明前輩”。一是對方地位特殊,輩分也的確長於自己。二是提醒對方和自己的小師弟二人身份,終究是有所不同。出門在外,理應有所忌諱。

至於太子長琴聽聞他這個稱呼時所作的託詞,陵越只守著輩分二字,一副恪守身份的模樣,也叫對方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無論大師兄心中如何不認同兩人的相處,他們也已經是旁人無法拆散的那一對眷侶了。

太子長琴在陵越出言相邀之前,便用神識掃了陸明琛一遍。縱使如今修為高深,如先前陵越檢查所得出的結果一樣,除卻陸明琛的氣血虧虛了一些,他並未發現什麼大的問題。

自然,這個大的問題指得是之前那顆融於陸明琛體內的光團,而不是他那副本來就不大健康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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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擔憂自己出錯,太子長琴又為陸明琛探了一次脈,檢查了一番,結果依舊如同剛才一般。

“我也未曾發現什麼。”見陵越和百里屠蘇等人皆是神情緊張的盯著自己,等待著回覆,太子長琴並未隱瞞什麼,如實道出了自己的診斷。

只是如陵越的擔憂一樣,陸明琛看似無甚大變化的身體情況沒叫他安心半分,反倒是增添了幾分憂慮。需知兩人諸多世界走來,好似受了什麼詛咒一般,對方大多是英年早逝的命運。

兩人雖是有重逢的機會,可仍是誰也不願自己同心上人之間的感情平添波折。

太子長琴眼眸一暗,未曾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眉間平添了幾分憂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兩人獨處一室,陸明琛定會將其攬入懷中,低聲輕語地安撫自己的心上人。只是這地方人多眼雜,而且在他人面前他並非情感外放之人,因而只是放輕了自己的聲音,左手輕輕地落於了太子長琴的肩頭,“慢慢解決,我不會有事的。”

陵越和百里屠蘇本就對自己的師弟格外上心,尤其是前者。在旁人看來,這頂多不過是友人之間的勸慰,但在陵越看來卻是格外不同。

這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起來愈發的近了,若是長久如此,怕是師尊親自出手,也難以動搖半分……陵越如此想道,不覺中暗嘆了一聲。

師尊那處,思來想去,若知曉了小師弟與明行雲兩人的關係,怕是會勃然大怒……小師弟如今愈發病弱,也不知能否承受他老人家怒氣,還是幫著隱瞞一些罷,至少要等小師弟尋到那海外的仙藥,身子骨轉好一些再提及此事……陵越暗自思忖,心緒一時間有些混亂,卻沒有想到紫胤真人說起來也是個極為護短的性子。尤其是他那位好不容易避開了早夭命運的小弟子,更是心軟了一些。

“小師弟,我們不清楚那東西究竟是為何物。此時身體無礙,極有可能是那東西還未曾起效。若是疏忽大意,只怕是後患無窮。”陵越很少一口氣說完如此多的字詞,許是心中優思過重,他的聲音儘管與平日裡無甚差別,但是語速卻是快了一些。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眼睛停在陸明琛的面色,神色認真,語氣更是嚴肅了幾分,又道:“路上身體假若有那處不適,莫要隱瞞師兄。我看……待此間事情完畢,你與你屠蘇師兄一併回到崑崙,叫師尊一探究竟。”陵越深知自己小師弟的性情,要是身上真出了哪些問題,為了不叫自己這些人擔心,對方怕是會一話不吭,將所有的事情隱瞞得結結實實。思量再三,陵越覺得帶對方回去門派一趟是最為妥當不過的選擇。

“大師兄,南屏與崑崙山之間相差甚遠,一個來回時間便耽擱下來了。”陸明琛嘆氣道,他是不想如今再迴天墉城。只是陵越開口,他必須得打消對方的念頭,“大師兄請放心,師弟必定會依照你的交代,若是身上有變,定會告知於你。”

時間緊迫,陸明琛現今的情況也拖延不得。他清楚,陵越自然也是清楚這點,於是難免有些遲疑。等到陸明琛又搬出了國師醫術不俗這塊招牌,陵越心中的天平便傾向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邊。

“也罷。”他放棄了原來的想法,此時洞穴之內又傳來了一陣轟隆隆,很是奇怪的聲響。陵越心中一沉,擔心是那怪物留下了什麼後手糾纏他們。

“小心有變。”陵越轉頭對眾人叮囑道,面色登時沉重了幾分。洞穴深處的聲音還未停歇,又添了一陣像是水流作響的聲音,眾人肅容,立即警惕了起來。

陵越不想坐以待斃,左腳一邁,領頭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其餘人見狀便小心謹慎的跟在了後頭。

不過先前那頭狀似墨斗魚的怪物未曾復生,想象中的危險也沒有發生。擺在眾人面前的場景,是原先那怪物棲身的血池破裂,被血水沖刷而出的眾多屍骸。

血水漸漸停歇,原本有些發黃的地面被鮮紅的水流染成了一片紅土。紅土之上,散落著諸多白骨。而這些屍骸,均是小巧玲瓏,色澤宛如上好的白玉一般。

眾人均是沉默無言,終究知曉了這村子被妖物擄走的孩童們,究竟葬身於何處。

“大師兄,我懷中有儲物袋未曾用過。”陸明琛低聲道,從身上取下了東西遞給了陵越。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落葉歸根,這等觀念已經深入人心。而此時他們這些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師弟師妹們,我們將這些孩子的屍骨盡數收殮,帶回鎮子罷。”陵越接過儲物袋,壓在心頭翻滾的情緒,喉結一滾,出聲說道。

修道之人,縱是心性平淡遠勝常人,見到面前如同地獄的場景,也無法做到毫無動容。

肇其幾人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隨後取出原本裝在儲物袋中的東西,一行人便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這些屍骸。

待出了這幽深的洞穴,見到外頭明媚的天光。陵越等人並未覺得輕鬆,心頭好似被烏雲遮蓋,沉悶得緊。

出了荒涼的無名村,還未回過神的一行人便被鎮上的人圍住了,也不知這些人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後來陵越等人才知曉,原來是他們除去那妖物的動靜太大,才讓鎮上的人得知了此事。

“道長們,那地方的妖孽……”為首之人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期待,看向隊伍最前的陵越,“可是已經被你們除了?”

陵越怔了一下,點了點頭,“敢為老先生是……?”

“我原是那村子中的一員,如今是這鎮上的鎮長。”老人回道,神情有些恍惚,似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陵越正巧要交付那些孩子的屍骨,卻不知將其置於何處。如今見到了老人,發覺時機正好,於是便對他說明了遺骸一事。

老人原本還有些難以置信,聽聞陵越的言語,才算是切切實實的相信了。

兩人的交談,也落入了老人身後的百姓當中。

眾人聽聞村子當中的妖孽終於消失,不再存有威脅,又聽清了那些孩子的屍骨被帶回。

一些人或是妖物除去而大笑不止,或是因為當初被害的血脈而嚎啕大哭。

此等場景落入了旁觀者的眼中,當真是百感交集,複雜難辨。

直至離開,除卻心性沉穩如陵越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其餘天墉城弟子們的心情皆是有些低落。

“諸位道長路上小心。”饒是陵越婉拒再三,鎮上的百姓因為心中感激,卻還是堅持己見將陵越等人送至了鎮口。

“有勞各位。”陵越抱拳謝過百姓,實現掃過陸明琛和太子長琴,隨後在百里屠蘇身上停住。“師弟,肇臨一事已經水落石出。你若辦完了身上要事,切莫在山下停留過久。”

幾日前,陵越收到了天墉城的信件,說是肇臨已醒,表明自己昏迷之事與百里屠蘇並無關係。罪名已清,而百里屠蘇身上的傷還未曾恢復,陵越向師門稟明此事,便不再強押百里屠蘇回到天墉城了。

“多謝師兄。”了結肇臨的事情,百里屠蘇心中也輕鬆了一些,對著面前的幾位師兄師姐行了一禮:“諸位師兄師姐還請保重。”

肇其幾人也連忙對他道了聲保重,因為之前誤解了百里屠蘇從而對他態度不佳,他們心裡頭終究是有些愧疚,不太敢同他對視。

百里屠蘇對此也不怎麼在意,雙手抱臂,說完話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陸明琛同陵越又說了一兩句話,在告別陵越之後,與百里屠蘇一起,也準備啟程了。

“我們該走了。”陸明琛轉過身,見太子長琴正盯著前方綠蔭樹下正在博弈的兩位老者,很是專注的模樣,便抬手碰了碰太子長琴的肩膀,“可是發現了什麼?”

“沒什麼。”太子長琴搖了搖頭,朝陸明琛笑了一下,“走罷,在日落之前還可以趕到下一個地方。”

他神態平靜得很,陸明琛看了那二位老者一眼,也未曾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待陸明琛一行人離開之後,這分別身著一黑一白,兩種衣著的老者腰板漸直。

由滿頭鶴髮的老人化作了兩位樣貌頗為英俊的年輕人,只是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力量,眉心紋有紅火色的印痕。若是陵越等人見了,定能從這兩人的印痕認出對方並非人族的身份。

“不好再等了,我界危機漸重,我等需要早做打算。”白衣年輕人落下一子,語氣悵然的說道。

“放心,借先前那低等妖物的手,已將灌注了大人力量的珠子送到了那人的體內,不日便能叫大人迴歸我界。”黑衣年輕人比白衣人多了分沉穩,緩聲說道。

“拜見兩位大人。”在兩人談話間,一道黑影閃過,跪在了兩人的面前。細看其形貌,正是當初被太子長琴送入了玄天宮封印的魔君。只是不知為何,又出現在了此處。

“起來罷。”白衣年輕人道,目光落在了低頭貼著地面的魔君道:“救你出來,你應當明白自己的本分。”

魔君神色敬畏:“屬下明白。”魔君除卻一身魔力不錯外,最值得稱道的,其實是一身隱匿的本事。換做白衣人,如果沒有將神念留與她的身上,一旦對方隱匿,也難以發現對方真正蹤跡。只是魔君當初在那玄天宮中輕狂大意,未曾使出來而已。

“去跟著他罷,聽那位所言,怕是要去往海外,這一路必會路過安陸。恰巧,安陸,那珠子需些外力才能夠發揮作用,你去安排前路。”白衣人又道。

“多設定些障礙,激發那位身上珠子的力量,方能讓大人甦醒。”黑衣年輕人補充道。

魔君恭敬應下,隨後化作一道白光,朝著天邊而去。

“那位身邊跟著的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大簡單。那人族國師,方才往這邊看,難不成是發現了我們看?”白衣年輕人疑惑道。

黑衣年輕人不以為意:“誤打誤撞罷,不必多心。”

兩人不再說話,一盤棋局走至盡頭,便消失在了綠蔭樹下。

烏雲蔽日,天空雷光閃現,不多時就降下了大雨。

行人未曾帶傘,以袖掩頭,神色慌忙地尋找遮蔽風雨的屋簷。

而這兩人的出現與離開,好似落葉無痕一般,從未引起過路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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