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緣起緣滅(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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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天已經明了, 等到再一眨眼, 日頭又不知不覺中落了下去。

夏令寐從皇宮裡面出來之時,已經全身無力,臉上身上流著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 她也顧不上。看著夏令?鴇還嗽??e徘斃諧齬?被共瘓醯檬裁矗?傻彼?駒詮?趴? 遙遙地望著或茫然或痛苦或欣喜的女子們,在戰場上陪伴在家人身邊之時, 突然覺得自己翕然一身, 說不出的孤寂。

心裡,瞬間就涼了下去。

隨著她出來的死士死了大半,還有一小部分亦步亦縐地跟在身後, 像是死也不會離去一樣, 忠誠得到了頑固不化地地步。

她回頭望著,只能看到一張張疲憊且興奮的臉, 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其中一人上前一步, 低聲道:“二小姐,我們護送你回汪家。”

夏令寐搖了搖頭:“跟著我已經無事可做,你們先去夏家給大伯彙報下所有的事情,然後大家該歇息的歇息,該休假的休假, 留下一部分人待命就是。三日後,你們再來找我,論功行賞的銀子我汪家還是出得起, 不會虧待了大家。”

那人繼續道:“我護送小姐回汪家,其他人回夏家。”

夏令寐知道他們不放心,擺擺手,留下了四人跟著,其他人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汪雲鋒一夜沒有出門。他知道短短的一日,整個皇城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什麼。御史汪家歷來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孤傲地如高三雪蓮,不屑與凡人同流合汙。所以,他根本懶得出去,一個人呆在了花園小樓上,一壺酒,一卷書,相伴到天明。

沒有絲竹亂耳,也沒有案牘之勞,更沒有糾纏了十多年地愛恨糾葛,他顯得十分的平靜。平靜到慢慢地覺得焦躁。

總是覺得身邊似乎少了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頁書翻來覆去地看來看去,沒讀清楚一個字。

最終,等到街道上再也沒有了兵器爭鳴聲時,他才迷迷糊糊地倒下。這一醒來,就看到大門口慢悠悠地晃進來一匹白馬,馬上匍匐著一身血紅的女子,是夏令寐。

隔得一個花園,他都能夠嗅到那隱隱的血腥氣。眉頭挑了挑,最終下樓,挪步回書房。

自從夏令寐嫁進來,她住在正院,汪雲鋒就搬到書房所在的獨立偏院。還沒走到院門的時候,就看到夏令寐站在了門口,目光清冷,淡淡地問:“汪大人今日可得閒,我有東西給你,順帶交代些東西。”

汪雲鋒瞥著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整夜去了哪裡,更是不知道她為何落得了這般狼狽,不過他歷來不過問對方的去處,說話也不多。她這麼主動來尋他,也是難得。不知為何,這一次他已經掛不住冷淡的神情,只問她:“何事?”

夏令寐已經無心再去關注對方的情緒。這麼多年,她對他的一絲一毫喜怒哀樂都心驚膽戰,如今,心死了,雖然還會暗暗地看不得他皺眉,可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再也分不出多餘的關心去自取其辱。

她捏緊了手中的殷紅長鞭,經過了一日一夜地奮戰,手心已經磨出了泡,隱隱地發痛:“我等會兒將汪家的帳薄還有所有的地契房契交給你……”

汪雲鋒衣袖動了動,聽她繼續說:“我要走了,這些東西交代清楚比較好。趁著空閒,希望我等下來之時,能夠收到你的休書。緣由隨你寫,七出之錯我也認了,權當對這些年的姻緣留個紀念。”

汪雲鋒覺得喉嚨乾澀,半響才道:“你爹爹知曉麼?”

夏令寐突地一笑,在落日的餘暉中這抹笑容也透出一股荒涼和無奈:“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說罷,再也不願意逗留會兒,自顧自地蹣跚地走了。

滿地沙土中,沉凝的腳印上,一步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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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寐將主院中的丫鬟們都遣散了開,自己一人拐了十幾道彎去了最小的偏院中,那裡有一口井。這幾年中,太過於痛苦之時她就一人呆在狹小的院子裡,一桶桶地提了井水將自己澆個透心涼,每一次陪伴她的永遠都是那一棵幾百年的銀杏樹。

六月的風,在樹葉中橫衝直撞,就好像她這麼些年的勇氣,一往無前,誰也阻攔不了。

現在,沒人阻攔的時候,她卻懶懶地放棄。

徹骨地井水從頭灌到腳,先衝去了血氣,再沖走了汗漬,第三桶之時她也不知道眼角流下來的是淚水還是汗水。

她哽咽兩聲,抹了一把臉,將髮髻上的金簪給拔了下來,隨意丟棄在井邊。褪了早已千瘡百孔地短衫,解開綁縛的腰帶,將早已被血塊給糊得看不出本色的相間長裙給扯掉,只著單薄的褻裙發著抖的淋下冰冷地水。

淚水早已盈滿了眼眶,明明是那麼的愛他,可還是要離開他;明明是自己說放手,可還是她一人哭哭啼啼,一點都不乾脆,優柔寡斷地讓人覺得可恥。

汪雲鋒站在遠處,看著那個堅強到讓他憎恨的女子,一邊哭一邊自殘著,就如看到這些年持續折磨的自己。不可原諒的自欺欺人,痴痴妄想的堅持到底,那麼的相似,連痛苦都像是從一個心口蔓延出來一樣,讓他窒息。

她的腳底流淌的血水,一路流淌,直到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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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雲鋒忍不住又開始喝酒,一杯杯,強硬的灌下去。腹中從昨夜一直到現在,除了酒水還是酒水,他都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

夏令寐拿著一疊半人高的帳薄進來之時,忍了半響,才勸道:“喝酒傷身,以後節制些好。”

汪雲鋒嗤笑:“我都要休了你了,你還憑什麼管我。”

夏令寐抿著唇,索性招了帳房與管事來,讓人將帳薄一字排開,拿著算盤開始一筆筆的算帳。她這樣子,倒不是作偽,是真正地要離開汪家了。

汪雲鋒越發煩躁,喝得太多又吐了。夏令寐這些年見過他借酒澆愁,喝得狠了的時候也勸過,勸不過了才奪下酒杯。今日被他堵了一回,想要無視,左右坐立難安,索性眼不見為淨,自己縮到偏廳臥榻上,就著小眯片刻。

實在太累,跑動跑西地奔波了一日一夜,身子早就累得沒了直覺。方才被冷水衝擊之下才覺得頭腦清醒些,這會子面對沉悶的汪雲鋒才感覺乏味。他那樣的男子,當初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她,讓她苦求不得念念不忘呢?

半醒半睡間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過去。

汪雲鋒被人伺候著喝了醒酒茶,靠在椅背上看著帳房們核對了帳薄,自己收好了地契房契,等到人都走了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些年,他早已學會如何壓抑自己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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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以後沒有人再默默地站在背後叮囑他要小心身子,沒有人在他想要荒唐的時候厲聲指責,也沒有人在他輾轉難眠的時候點上一支安神香。

真的……沒什麼,他一個人習慣了。

她只不過是一個影子,有誰會對影子有什麼留戀的,丟了就丟了,沒什麼稀奇,也不用在意。反正,虧了的是她的青春,毀了的是她的名節,刻在她心口上的痛苦是他一刀刀劃下的,沒有人可以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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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夏令?鶚淺鉤溝椎椎某閃四吧?耍??淖暈藝勰ッ揮辛艘庖澹?牧蠲倫吡酥?螅?裁揮腥嗽倩嵋蛭??奶弁炊?蠲啤?br>

苦笑一聲,汪雲鋒搖搖晃晃地站起,再也不願意呆在這被黑暗包裹的屋子。

長廊有風,花園有香,隔著百鳥圖的翠屏之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汪雲鋒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拐了進去。清涼的月色落在石板地上,將榻上之人的手臂襯托得光滑如緞,髮絲披散著還未乾透,長長的裙襬拖曳了一半在地面,露出小截腳背來。

汪雲鋒的視線從那些之末細節爬到她的膝蓋,再到未系腰帶的腹部,然後是起伏的胸口,清瘦的鎖骨,最後是安寧的睡顏。

曾經很久以前,他見過一次夏令寐累極而臥的姿容,不像如今這般毫無牽掛地坦然。那時候的夏令寐是強勢的,不容反抗的,咄咄逼人的,哪裡會有現在這等恬靜嫻雅地模樣。

汪雲鋒不知不覺中就這麼靠了過去,指尖在她眉骨隔空劃拉著,想象著她怒目而視的樣子。非常奇怪,居然毫無印象。不知何時,她已經對他沒了任何的脾氣。未成親之前對他一切的嬌怒,成親後的恨鐵不成鋼都早已在她臉上消失殆盡。

他隱約中有點恐慌,若是連她的眼中都留不下自己的殘影,那麼,誰還會記得他?

不!

內心有個聲音在狂吼:他不容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他必須有個人陪著他,看著他,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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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緩慢的從她的額頭落到鼻樑,再到蒼白地唇瓣上,點了點,然後再往下是下頜、頸項、鎖骨和被掩蓋在衣襟下的光潔胸口。

得到她,困住她,鎖死了她!

汪雲鋒的眼眸越睜越大,一手沿著榻邊爬上她的肩胛,一手已經解開那系著的緞帶,稍微一用力,短衫就被解開,露出貼身的皎白襦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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