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番外·如果與十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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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篇*****此世變化的軌跡*****

【如果從不曾相遇——】

湖藍眸子的少女已經哭幹了淚, 一夜天明, 她在巷子裡終於絕望。

或許她的夢早該醒了,她不應該奢望親情的,那些從來不是她能夠得到的東西, 從來不是。是她太貪心,她應該守護在蒼的身邊, 而非讓他孤軍奮戰而自己卻……可笑的期盼著親情,將她傷的體無完膚的親情……

少女慢慢的坐起, 一夜的發呆讓她的身體完全僵硬, 可是她卻似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臉上依舊沒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慢慢的, 慢慢的從巷子裡走了出來——有一些東西, 比身體上的痛要狠上千倍萬倍。

再見了,日本——

她凝視著幸村家贈送的小別墅許久, 終究沒有任何勇氣上去開門, 她身上帶了完整的證件,隨時可以離開,她也隨時這樣準備著,至於衣服,她不需要了。

安然流著淚微笑, 然後轉身離開,她早該明白的,早該明白自己是被人拋棄的孤兒, 早該明白那些拋棄她的家人從來沒想過找她,早該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幸村家的外人,早該明白……除了蒼之外,她不再擁有任何一個親人。

早該明白的啊……

安然踏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從那一刻起,活下來的,只有天堂的寂滅之殤,瘋魔安小姐了。

或許她會孤獨終老,或許她會成為破蒼的妻子,或許她命中註定的遇上了宮崎耀司……一切都是未知。

【如果拒絕你的愛——】

她說過,只要她一天還愛著宮崎耀司,就永遠不會去見他。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安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

如同吸食了罌粟的無法自控,那一種瘙癢在骨子裡躁動在靈魂中的渴望,她幾乎要瘋了!她日以繼夜的調配藥劑,她將精力分給了雲湮的復仇,她為天堂的事務奔走……只是為了徹底忘記那個人!

她不愛他,她不要他,她的驕傲永遠存在,她不會為了愛情折辱尊嚴,所以她不愛,所以她要忘記愛……

愛情原來是個如此折磨人的存在!

安然只覺得每一天都度秒如年,只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撕裂著傷口的痛,她不再願意停留在充滿回憶的地方,也幸好她遇上了卡帝斯,但凡有空閒就同這個神秘的男人到世界各地探險,時間好像磨淡了她的執念,可是愛情,她卻已經不願意再觸碰!

“我很抱歉,卡帝斯……”她注視著彷彿永遠用包容目光看著她的男人,煙灰色的眸底是令她心驚的濃情,她不由得閃躲著這樣的目光,只覺得曾經黑色的絕望重新蔓延開來。

“許我一個家,安然。”卡帝斯輕輕的說,俊美不羈的臉上滿是堅定,使人不由得聽從,“愛情從來不是婚姻的全部,也不是人生的全部,不是嗎?你給不了我愛情,願不願意給我一個家?”

“我……想想。”安然閉上了眼,煙灰色的男人卻笑了,如風一般的瀟灑,因為他知道,她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了。

多年之後,當安然重新遇到宮崎耀司時,她已經能夠平靜的注視著這個男人了,黑髮男人愧疚與欣慰的眼神她都收到了,她輕輕的露出微笑,然後挽起卡帝斯的手輕巧離開。

【如果不再愛上你——】

當宮崎耀司拒絕安然後,他發現少女的身影從他生活甚至生命中徹底消失,無影無蹤的讓他突然有些寂寞有些孤獨有些悵然,還有一些想念。

他開始不自覺的關注少女的訊息,但是他又覺得那一切只是愧疚,他很多次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遠遠的注視著少女有些蒼白憂鬱的容顏,依舊固執的認為等待少女走出來時,他們還能成為知己。

只是他錯了。

當他看到少女一日比一日淡漠的容顏,一日比一日涼薄的笑意,她的眼底再也見不到曾經的溫情時,他已經覺得什麼事情脫離了軌跡,然而很快少女又恢復了溫暖的笑容,讓他將那時的不安遺忘。

直到宮崎耀司親自在暗中破壞了安然與日本其他世家公子一次又一次的相親宴時,他才終於察覺出什麼事情已經不對。

如果只是朋友,如果只是知己,會不由自主的嫉妒那些同她歡笑的男人,會難以自控的對那些可能成為她未來伴侶的男性產生殺意嗎?

他才發現他愛她,希望不會太遲。

“抱歉了宮崎君,我已經徹底放下那份愛了,以前造成的困擾請諒解。況且,我藤真安然——不會兩次都愛上同一個人。”少女抬著下巴,那樣的倔強,他想要說不要嚇他,但是那雙湖藍色的眸底,確確實實不再有任何愛戀。

已經……遲了嗎?

*****十年篇*****平行世界的遐想*****

一·原來我愛你

【背景:在宮崎政一第一次邀請安然後兩家敲定了婚約,安然成為宮崎夫人,而宮崎耀司卻沒有愛上她後的十年……】

“耀司,你不準去!你明知道這是伊藤忍設下的陷阱,你……你知不知道伊藤忍只是在羞辱你……”安然激動的看著宮崎耀司,竟是少有的失態。

“抱歉,安然,就算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能讓忍出事。”黑髮的男人永遠是溫柔歉疚的眼神,但是安然卻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究竟有多麼涼薄,當初他說可以給她宮崎夫人的榮光可以給她宮崎耀司的關心溫柔卻永遠給不了宮崎耀司的心,十年後的今天,他果然做到了,她以為她能改變他的——但終究,她只把這個男人的狠心無情記得牢牢的,忘不掉,就如同她忘不了對這個男人的深情一般。

安然默默的注視著宮崎耀司遠去的黑色背影,她崩潰的哭出聲,尖叫道:“十年了,宮崎耀司,十年還不足以消磨你對伊藤忍的執念嗎?他不值得你愛啊——我呢,宮崎耀司,你心裡有沒有我,哪怕一點點?”

“抱歉,安然,但是我不後悔。”宮崎耀司腳步頓住,眼中有著歉疚,這個男人永遠用這樣無辜的溫柔蠶食著她,天知道她多恨他的溫柔多恨他的歉疚!

“哈哈哈哈……”看著宮崎耀司的身影再一次離開,安然哭著大笑,她看著手上的婚戒,只覺得那麼可笑。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安然喃喃道,安靜流淚的她如同玻璃娃娃一樣易碎,“我不後悔我愛上宮崎耀司,我只是好後悔我當初為什麼沒有那麼堅定的拒絕聯姻,沒有拒絕這個男人的溫柔,我累了,好累……”

“媽咪不要哭好不好,希希陪著媽咪,希希會乖乖的……”黑髮的小女孩有著與安然六分相似的面孔,湛藍的眼眸中蓄滿著淚水,她還小,還不懂事,不知道為什麼父母總要這樣吵架,她被嚇到了。

“媽咪知道希希一直都很乖,是媽咪太累了太愛哭了……”安然輕輕安慰著女兒,但是那雙湖藍的曾經神采飛揚的眸子沉寂一片。

愛而不得,不如不見。

黑髮的男孩抱膝坐在窗外,死死的咬著唇,他曾經為此多次哭泣,不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再也不要因為父親對母親的冷淡哭泣了,再也不要為母親的憂傷哭泣了,他要強大起來,一定要強大起來,強大到能夠保護好母親,讓她不再傷心,強大到能夠控制父親所有的力量,讓他永遠只能陪伴著母親……他要變強!

只可惜男孩的心願還沒有達成,時間卻不再給他機會。

黑髮的男孩跪在床前,眼中含著許久不曾出現的淚水,雙目赤紅,絕望的望著彌留的母親。

“乖孩子,照顧好妹妹知道嗎?”安然早早的搬到了別院,再也不去見那個愛不得恨不得的男人,她此時臉色蒼白,卻依舊費力的擠出笑容,“我死之後,將我的骨灰交給蒼,只有蒼明白我最想要的東西,你知道嗎?”

她有些留戀的看著門口,並非期待那個男人的到來,她對此已經完全絕望了,她只是好想好想她的希希,只是她怕死亡會嚇到她的希希所以讓人帶希希去玩了。她不知道她的兒子早就在那一天對那個男人恨之入骨,不過知道了也沒什麼,她已經……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是不是還在為伊藤忍奔波,不在乎他是不是又被伊藤忍折辱,不在乎他是不是為帝國和雙龍會疲憊忙碌著,不在乎他因為伊藤忍而受傷的苦澀,也不在乎他究竟愛不愛她究竟有沒有一點在意她……真的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如果當初……他們只是朋友,那麼一定會幸福很多,至少不會彼此折磨……

“記得……我不入宮崎家的族譜,不入宮崎家的墳,我不想……我不想死都伴隨著那麼痛苦那麼絕望的愛,知道嗎?讓我……讓我重新成為那個不愛宮崎耀司的安然而死去吧……”

如果有來生,安然絕對不要再遇上那個男人不要再愛上他,如果下一世她記的晚了,那一定一定,不要成為宮崎夫人,不要成為宮崎耀司的妻子……不要……

“媽媽愛你們,但是媽媽好累,媽媽要睡一會兒……”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再無聲響。

她那樣解脫的死去,死的悄無聲息,卻是這十年來最寧靜的日子。

“嗚嗚……我知道了……媽媽。”男孩強忍著嗚咽,一字一句刻骨銘心,“那個男人,束縛了您的生命,我絕不容許他束縛你死後的靈魂。”

“媽媽……你自由了。”他留戀著母親殘餘的體溫,眼角的淚那樣炙熱。

“哇……希希要媽咪……哥哥,媽咪在哪裡……”小女孩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了,她茫然無措的拉著哥哥的衣角,不讓他離開,固執的眼淚在眼眶中迴盪。

男孩緊抿著嘴,他摸摸妹妹的頭,看著手中的骨灰龕:“媽媽在這裡,希希乖乖的待在家裡知道嗎?哥哥還有事情,希希要乖乖的。”

男孩很快見到了破蒼舅舅,看著他抱著母親的骨灰龕無聲流淚,黑色瞳孔中那一種深切的陰翳與仇恨,絕望的如同一切希望隕落,只剩下荒蕪的沙漠。

那一種心驚與死寂,讓男孩忍不住在想,為什麼當初和母親在一起的人不是破蒼舅舅?如果是破蒼舅舅的話,母親一定會幸福很多的吧?

不過,也罷。

他不必要去在意破蒼舅舅究竟會把母親帶往何方,只要母親能夠自由,再也不被任何人束縛就好。

當男孩重新回到母親生前的小院時,健司舅舅彰表舅抱著妹妹等著他——從外甥女的話中,這兩個睿智的男人早已經察覺了什麼不詳的資訊,只是再手腦通天他們也無法讓安然不再愛宮崎耀司讓安然放棄這段愛情。男孩沉默的將妹妹哄睡後,帶著他們來到了後山的孤墳,那是母親的衣冠冢。

男孩放上的是破蒼舅舅手中母親的照片,那時的安然還沒有遇上宮崎耀司,還沒有遇上這場慘烈的體無完膚的愛情,她那樣靜靜的微笑,彷彿歲月靜好。

“要離開宮崎家嗎?”失去了至親妹妹的兩個男人眼中跳動著仇恨的火焰。

“帶走希希吧,讓她遠離這個漩渦,至於我……”男孩語氣詭譎,“我是宮崎家第一繼承人,也是唯一,未來的這一切都會是我的,我為什麼要離開?”

伊藤忍為了死去的名務香織報復雙龍會報復伊藤忍,宮崎耀司能夠為了伊藤忍這樣傷害母親,那麼他為什麼不能因為母親的死毀滅一切?

他原本只想要得到,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要毀滅。

“你在做什麼!”一直處理伊藤忍的事情,又受了重傷的宮崎耀司剛飛回來,就聽到兒子做出的鬧劇,他震怒於兒子的任性,既頭疼又無奈,但是他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將安然的名字在族譜中劃去,將女兒過繼到藤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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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的妻子,宮崎耀司眼中劃過愧疚與痛苦,還有一些掙扎,然而在對上滿臉譏諷的兒子時,又是一如既往的父親的威嚴。

“做什麼?”男孩很玩味的笑了笑,那雙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黑色瞳孔那樣森冷,他微抬下巴,無比倨傲,“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又如何?你既然只在乎伊藤忍,何必管我?更何況,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你——你母親呢!”宮崎耀司到嘴邊的訓斥化為無力,他閉了閉眼,有一種男孩不懂的疲憊與掙扎,不過反正母親都死了,男孩覺得不懂也沒有什麼關係。

“媽媽?媽媽她自由了!”男孩仇恨的看著宮崎耀司,但最終沒有說出真相,“脫離宮崎家是她的心願,你不能拒絕!”

但是事情終究有暴露的一天。

當男孩接到訊息匆匆趕到母親的衣冠冢處時,就見那個男人正面無表情的指揮著手下——挖墳!

“你做什麼!”男孩恨恨推開那些手下,小小的身子擋在墓碑前,背上彷彿能夠感受到已經離去的母親溫柔的凝視,他因直視那雙來自父親的森冷雙眸生出的畏懼逐漸消失。

宮崎耀司冷酷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沒有一絲表情,幽冷的如同地獄的修羅,凜冽的殺意充斥著這個空間,他雙目充血,如同暴虐的將要出籠的野獸。

“好,很好。”男孩見過男人溫柔的無情的歉疚的冷漠的表情,卻從來不曾見到如此這般——狂躁,彷彿會在下一秒血肉橫飛,他抖了一下,但背脊依舊挺直。

宮崎耀司意味不明的看著男孩,緊繃的嘴角有種風雨欲來的殺戮狂潮。

下一秒,男孩後頸一痛,不由得暈了過去,唯一記得的,就是高高俯視著他的那雙無情的黑色瞳孔。

“你母親去了哪裡?”男孩剛醒來的時候,就聽到那個冷酷的男人如此質問,他有一些恍惚,從之前的賭氣憤怒中冷卻後,他突然想起,從前這個男人其實對他很溫柔的,這樣的冷酷,他第一次見到。

“死了。”不過那又如何,男孩眼角流露一絲悲傷,反正母親都不在了,他何必為了母親再討好這個男人,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如果他把討好這個男人的時間拿去陪伴母親,哪怕多一秒也好……

宮崎耀司所站的視窗正好能夠看到凌亂的衣冠冢,他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站在這裡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可是他依舊沒有轉移視線。心頭的不安與窒息緊緊掐著他的脖子,彷彿地獄的惡魔在耳邊獰笑,不,他一定是猜錯了!

“就算是死了,屍體在哪裡!”宮崎耀司的語氣那樣冰冷無波,只能看到他背影的男孩心頭更加憤恨。

“與你無關。”

“說!”因為是他和她的孩子,所以男人一直壓抑著殺人的衝動,他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不知道。”男孩沒有說謊,他將母親的骨灰交給破蒼舅舅後,就不再知道去向了。

男人出奇的沒有再說話,他默默的出了房間,留男孩一人。

他有些茫然的打量著清冷過分的別院,淒寒的幽靜彷彿也在祭奠死去的主人。

怎麼可能……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死去!

他不信,他不信!

明明最後一次相見……

是了,最後一次相見是什麼時候了?

宮崎耀司只覺得喉嚨腥甜,他無力的靠在牆上,那個時候,他還和她吵了一架,之後她就搬出了主宅……

可是,怎麼會突然死去呢?

明明,明明他已經開始思念她,明明他才發現他心裡有她,明明他想要回來告訴她一起努力重新開始,怎麼就……這樣死了呢?

衣冠冢裡沒有屍體,但是翻出來的病歷本卻讓他沒有了一絲希望。

為什麼……為什麼!

安然,是安然在懲罰他對不對,懲罰他的不珍惜,懲罰他的愛錯人,懲罰他……

宮崎耀司跪在安然的墓前,看著少女的笑顏,一夜青絲白髮,朝暮成雪。

這一夜,宮崎耀司死了,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

【為什麼在失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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