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chapter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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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現在不僅是個病人, 還是個孕婦

我的心猛地被揪住:“為什麼?”以前猜到他可能不要孩子是一回事,真的聽到他說不想要是另一回事。

“它來得太突然了, 讓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而且我不喜歡孩子, 吵吵鬧鬧的有什麼意思?”他說的時候略顯煩躁。

我耐心地說:“孩子生下來如果你真不喜歡,可以不用管它丟給我照顧,反正你們家有的是錢不介意為它多雙筷子吧。”

“丁享潔,這是多雙筷子的問題嗎?你自己都是個孩子,這個孩子生下來你想好讓他怎樣面對以後的人生嗎?如果我是它,在這樣畸形的家庭出生,我寧願當初沒有被生出來!”他言辭激烈。

可我做不到打掉它, 為了它我甚至願意嫁給樵曙東, 它都有心跳了,它都有心跳了…我哀哀地懇求:“就算為了你爸高興,讓我生下它好不好?”

“我爸,他當然高興了, ”他說這句話的神情非常古怪, 也不像在生氣,“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那麼想要這個孩子?”他不耐煩地問。

“因為它是我的孩子啊。”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怎麼感覺跟樵曙東怎麼說都說不通。

“是啊,”他意味深長地說,“它是你的孩子。”

我們因為這個話題再次開始冷戰,所不同的是, 他不再夜不歸營,而是經常深夜歸家,有時候喝得酩酊大醉,我常在凌晨三四點鍾被他吵醒,有一晚他跌跌撞撞地闖進房間,我開燈起床讓人泡了解酒茶端上來,茶的熱氣漸漸依稀,我囁嚅:“茶快涼了…”

茶杯訇然摔在地上,我下意識俯身去撿,伸出的手被他猝然抓住:“你搞清楚我娶你回來不是讓你為我端茶倒水!我娶你回來是要…”他強行吻住我,不顧我的反抗任我怎樣哭喊整夜整夜向我索取,他喝醉酒發酒瘋不會吵吵嚷嚷而是沉默頑固地壓在我身上,嘴和手在我身上亂親亂摸,無論我跟他說什麼都沒用,我開始恐懼跟他待在同一個房間裡,這種恐懼又莫名引發了他的怒火。

樵老太太有天中午把我叫去訓話,叫我不要讓樵曙東傷了身體,這樣做對我也沒好處,就只差沒說我不要臉,她說著說著突然翻臉:“好好說你幾句就哭,像什麼樣子!對我哭是沒有用的,留著你的眼淚去迷惑男人吧!”

我控制不了眼淚,坐在床上哭,樵老太太在外面和樵繆成說話:“狐媚子狐狸精…跟她媽一個德行!你們男人吃這套我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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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電話撥出樵曙東的電話,我哭著默唸:“接電話啊,”電話忙音一聲聲響著,樓下傳來聲音:“小的跟老的一個德行,都不讓人省心,你們父子一條藤齊心協力想要氣死我!”我的眼淚不停流淌:“樵曙東,求你接接電話啊,救救我…”連忙音也停止了。

冷暴力,他整夜的索取和失眠,孕期的不適感,這樣的惡性循環讓我漸漸受不住了,有天我獨自去產檢時經過精神科時我覺得我也該看看心理醫生了。

沉默月餘,我不斷地傾訴,不斷地流淚,我太痛苦了,醫生聽完後對我分析:“聽完你整個故事,我不得不說你丈夫對你態度的轉變看似突兀,實則為情理之中,不要說是你和初戀相處三天三夜,就算是你和任何一個異性你們孤男寡女同生共死相處三天三夜,關鍵不在你們這三天三夜做了什麼,而在於你丈夫那種被戴綠帽子的感覺,你觸發了他親子不確定性的按鈕。”

“親子不確定性?”這對於我是個陌生的名詞。

“是啊,這倒不是說你丈夫認為你真的會生下別人的孩子,而是你給了他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讓他縱然明知道你與初戀是清白的,仍是有種被背叛的感覺,恰如一塊屎味的巧克力,你明知是巧克力吃起來依然覺得很噁心,建議你儘快採取行動打消丈夫這種感覺,否則婚變指日可待,試想如果你是個男人你寧願選擇屎味的巧克力還是巧克力味的屎?”

我不明白地看著醫生。

“這是社會心理學現代婚戀理論爭論不休的問題,男人寧願要一個表面放蕩實則純潔的女人還是要個表面純潔實則放蕩的女人?選擇屎味的巧克力還是巧克力味的屎?如果你是男人會怎樣選擇?”

我想不出答案,可能因為我不是個男人。

醫生笑了:“我也不知道怎樣選擇,但我知道絕大部分人寧願吃咖啡味的屎也不願吃屎味的咖啡,所以貓屎咖啡才會買得那麼貴。”

說完這些醫生又問我:“醫生給你開的抗憂鬱藥你有沒有按時服用?”

“沒有,因為我現在懷孕不適合服用抗憂鬱藥物。”

醫生挑起眉:“你現在懷孕?從孩子的安全考慮,最好是懷孕頭三個月停用一切藥物,以免胎兒畸形,在臨床醫學上對於孕婦服用抑鬱藥物的態度都是否定的。”

醫生的言外之意讓我非常焦灼:“你的意思是?”

“按你目前憂鬱症和失眠的情況,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建議你放棄這個孩子,你看起來還很年輕,孩子的月份應該也不大,流掉不會很痛苦…”

我激動地喊道:“我不會放棄我的孩子的!”為什麼都要反對我生下這個孩子?真要流掉的話我也不會嫁給樵曙東了。

“你要不要先回去跟孩子的父親商量商量?”醫生勸說。

我不客氣地說:“不用跟他商量,孩子的事我能自己做主。”

“那好吧,醫生的職責也不過是建議,孩子的去留決定權在你的手中,你頻繁做多維超聲檢查和羊水檢查,防止意外。”

回到家,聽到餐廳有人在說話的聲音,這時候正好是中飯時間,我走進去看到樵慕白和奶茶也在,樵曙東也在,逃也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經過上次綁架一事,樵繆成對這個小兒子更是親切有加,在桌上一個勁地給他夾菜,我低著頭不敢跟慕白有目光交匯,眼前一雙筷子夾了雞肉到我碗裡,樵曙東對我說:“看你最近都瘦了,吃點肉吧。”

我拘謹地說:“謝謝。”

奶茶笑了:“你們小夫妻少肉麻了,椰子以前你也不是個客氣的人啊,學校食堂小火鍋裡的肉都是你鬼子進村似的爭著搶著吃了,現在居然會說謝謝。”一桌人都笑了。

我心想奶茶以前也不是個會說話的人,記得以前在q大帶著奶茶和慕白吃飯,她拘謹地一言不發,現在我和她掉了個個,我們都變了,各懷心事。

開了紅酒後,倆兄弟在樵繆成的穿針引線下還不算太冷場,談了些公司投資的事,稍微沒人說話就覺得特別尷尬,樵繆成轉頭問我:“小潔今天去孕檢,醫生怎麼說?”

我只顧著發呆,樵繆成問得我非常緊張,好半天我期期艾艾地說:“醫生說…”

樵繆成和藹地安撫我:“不要緊,你慢慢說。”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當眾掉眼淚,我已經竭力剋制了,而面紙盒剛好就在樵慕白手邊,他馬上把面紙盒遞到我面前,我抽出兩張擦著眼淚,根本不明白我具體在說什麼,大概是:“醫生說…這種憂鬱可能是因為懷孕期間體內激素水平的顯著變化…也可能是我抑鬱症的情況在加重,治療必須長期輔助藥物,”我吸了一下鼻子,眼淚癢癢地爬出眼眶,“醫生還說…建議我拿掉這個孩子,因為長期服用抗憂鬱藥物可能會造成胎兒畸形…”我艱難地斷斷續續說完這段話後泣不成聲。

樵曙東憤怒地打斷我:“聽不下去了,你哭什麼,你告訴你到底在哭什麼?!我們一群人在吃飯不是聽你坐在這裡哭的!我受夠你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是打你罵你了還是讓你餓著了?我給你的副卡有刷不完的錢,我讓你住全城最好的房子,我讓你過每個女人發瘋想要過的日子,我雖然有很多歷史很多過去,但我的現在裡只有你。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從三年前和你交往到現在我只有你一個女人,你知道像我這樣一個男人做到這一點有多難嗎?可你對我做了什麼,別的男人能忍的不能忍的我算是為你忍夠了!”

樵繆成喝道:“樵曙東,你給我住嘴!”

我驚懼地望著樵曙東不停流淚,他霍然抓住我的手臂,“是你自己要嫁給我的,我也不快樂,我活該娶一個病態的女子,活該聽你在餐桌上悽悽慘慘地向你的初戀哭訴嫁給我樵曙東有多不幸!”

最後一句話太露骨了,樵繆成喊道:“樵曙東,小潔現在不僅是個病人,還是個孕婦,她現在肚子裡懷著你的孩子!”

樵曙東冷冷地看了樵繆成一眼:“她肚子裡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但反正是您老人家的孫子沒錯,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樵慕白開口:“樵曙東,你不相信我沒有關係,你不可以這麼侮辱她,而且我和奶茶很快要結婚了,婚後我們不會在中國待下去。”

心理醫生曾讓做好心理準備,說我以後很可能出現內臟性幻覺,比如聽到血液在體內流盡枯竭的聲音,比如五臟六腑被扭轉,比如肺葉在扇動,比如聽到兩肺之間左側的那個部位壓縮甚至碎裂的聲音,此時我的心臟像是被強力捏碎的冰片,裂痕向四面八方張開千縈萬繞的網,然後腐爛,我只剩了一副被掏空了的空殼。

那聲音真恐怖。

我的心又碎了一次,每一秒都痛不可抑到無法呼吸。我不是要樵慕白永遠不要結婚,我只是不想知道他要結婚,如果不知道,如果不是眼睜睜看著,如果我已人到中年,回到久違的故鄉再次見到兒女成群的初戀,我的心肯定不會碎的。

樵曙東回頭看到我的神情,冷笑:“我活該被戴綠帽子。”

樵繆成對著樵曙東的背影狠狠將飯碗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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