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出去。”黃鳥著急的在殷黎頭頂飛來飛去。
“對, 你不能出去，就讓那些人在外頭發瘋吧。”和黃米飯一起擋在八齋舍門口的玄蛇憤怒的道。
“你出去會被那些人撕碎的。”聽著外頭聲勢浩蕩的哭號聲, 黃米飯驚恐的道。
殷黎的哥哥殷慶明扶了扶眼鏡，還有些懷疑, “外面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嗎？龍族會吸光天地間的能量？”
殷慶明的老婆周勝男同樣扶了扶眼鏡，“龍真是一種難以用科學來解釋的生物，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近距離研究她們嗎？”
是的，自從殷慶明夫妻被從實驗室里弄出來後就一直和七龍侍呆在一起，並暗戳戳的尋找各種機會研究她們。
“大哥、嫂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怎麼還弄不明白形勢, 你們的腦子就不能從古生物學上挪一點出來用在日常生活裡嗎？！”殷黎氣的臉都紅了。
“呃……”殷慶明&周勝男。
“阿黎你別著急, 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就算沒有辦法也就是一死而已。”殷慶明想了想安慰道。
“是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在走向死亡的路上。”周勝男補充。
“所以這就是你們一輩子不願意要孩子的理由嗎？！”殷黎氣瘋了，“我真蠢, 現在跟你們說這個幹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人族要滅絕了！人族要滅絕了知道嗎。”
“任何一種生物都有滅絕的可能。”殷慶明道。
“是的，包括人，也許一塊隕石就能毀滅地球，那時候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會滅絕。”周勝男補充道。
“對。”殷慶明握住周勝男的手，夫妻倆相視一笑，惺惺相惜，一切盡在不言中。
殷黎張張嘴, 滿腔的恐懼忽然不翼而飛，她扶著桌子坐下，喃喃道：“我這一生是有遺憾的。”
黃鳥、玄蛇、黃米飯三隻非人生物稀裡糊塗的看著安靜下來的殷黎，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周勝男抱住殷黎，“你為龍潛耽誤了一輩子，從他因為你誤食野果懷上小玉他拋棄你那時我就說他不是你的良配。你就是個死心眼。”
殷慶明也過來抱住殷黎，“我們要相信小玉，小玉不是毀滅狂。”
周勝男也笑了，“小玉是個懶散又貪吃的小家夥，如果人類滅絕了誰給她做好吃的呢。”
殷慶明一手摟著殷黎一手握著周勝男的手，斯文白皙有一點皺紋的臉上也帶了悠然閒適的笑，“我們都是小人物，如果世界終究要毀滅我們也阻止不了，我們沒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就不要去操拯救世界的心了。”
“對。”被親人環抱著，殷黎釋然，一手握殷慶明一手握周勝男，“我們要相信小玉。”
八齋舍外，江淮拽住領頭鬧事的雷如蓮，一把金色符篆就貼到了他身上，可是雷如蓮沒有絲毫反應，反而嘲笑的看著江淮。
江海駭然倒退，“你不是如蓮！”
“蠢貨。”雷如蓮一揮手一道灰氣就打了出去，靈犀忙拽了江淮一把，拖拽著他躲進了人堆裡。
“你傻啊，那是個厲害的大家夥，我師父都躲了，快跟我走。”
“那是我兄弟，我兄弟啊！”江淮傷心的叫囂。
靈犀一個閉嘴符貼江淮背心上就道：“別吵吵了，十之八|九被奪舍了，唉。事情已經不是咱們這些凡人能管的了，我師父說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看天上一半灰一半金，那就是正邪在大戰，要是灰霧覆蓋整個天地呢那咱就一起玩完，要是金色勝了呢，說不定咱們就都能獲得機緣，這就是我師父常常掛在嘴邊說的變數。”
——
龍王珠已成，龍御硬生生把祖龍逼了出來，並將其困在一個藍色水球中。
風停雨歇，龍御落地化為人，藍髮如衣覆在她的胸前。
在她周圍跪著同樣化為人的四龍將。
“王，歸來安好。”
“我很好。”龍御赤腳從他們跟前走過，“龍王軍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四龍將有一瞬的沉默，應龍道：“靈氣枯竭，壽命受限，皆亡。”
“是他們底子不好。”六千年前龍御都是拿蛇類蛟類進化的龍族，有一些比較接近龍的種族如四龍將和十龍侍，這些就比較容易化龍，化龍之後壽命也比較長。有一些就是濫竽充數的。
“王，我等無能，只為您找來這些碎片。”金龍將一個玉匣奉上。
“你自己開啟看看。”龍御道。
當金龍聽話的開啟玉匣卻發現裡面的龍王珠碎片已化為了灰燼，金龍大驚，“王……”
“沒關係，我有新龍珠了。”
龍御赤腳走在白沙上，慢慢走向憑空出現在前方的姬忘塵，砸了一下嘴，彷彿還在回味兒打架之前沒吃完的那只燒雞。
“吶，不是我想動手的，是那老龍逼我動手的。”龍御無辜的攤手。
姬忘塵脫下自己的銀紋白袍給龍御穿上，清笑道：“沒關係。”
龍御撓撓頭，總覺得姬忘塵的笑容挺讓她難受的，“要不咱們去找媽媽吧，你不是說她有危險嗎？”
“好。”
龍御想了想，給四龍將下了命令，“你們就別跟著我了，去除怪吧，把那些給咱們龍族抹黑的龍形怪物都弄死，對了，別傷害人類，咱們和人類有盟約，先降妖除魔再說別的。”
“是。”
當龍御和姬忘塵到達華國基地的時候卻看到一基地的死屍，而花蓮、蒲含煙、七龍侍、黃鳥、玄蛇、黃米飯就站在兩具屍體跟前，唯獨不見了殷黎。
姬忘塵似早有所感，臉上神情不變。
龍御怔忪了一瞬，一瞬爆發，“誰幹的！”
躺在花蓮她們腳邊的赫然就是殷慶明和周勝男。
沒人敢上前回話，花蓮抿了一下嘴，死死捏著劍柄道：“不知道，那披著雷如蓮皮的東西弄了一團黑霧籠罩基地，我們都沒有看見，黑霧散去之後，所有人都沒了呼吸，我們沒有找到殷黎的屍體。”
“魂魄都被魔化的天道攝走了。”姬忘塵看著龍御，“我知道地獄的入口，跟我走吧。”
龍御鼓譟的胸腔顯示著她此時的憤怒，毫不猶豫的就點頭，“好，馬上去。”
姬忘塵握住龍御的手，金光一閃二人消失在原地。
看著滿基地的死屍，蒲含煙傷心的低喃，“我們竟然連和兇手照面的資格都沒有。”
花蓮抬腳就走，“與其在這裡自怨自艾倒不如去殺鬼怪，反正現在人都成了屍體，正好可以毫不顧忌的殺！”
一個“殺”字讓花蓮咬的煞氣四溢。
當她發現自己在那“雷如蓮”手中竟然連招架之力都沒有的時候，她何嘗不痛恨自己的無能。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這輩子她是別想達到那種地步了。
什麼是人間煉獄？
就是所到之處人吃人。
花蓮一劍劈開一個男人的胸腔，裡頭一個獨眼蛇尾的詭物就逃竄了出來。
這詭物多麼熟悉啊，花蓮渾身冷氣狂飆。
蒲含煙目之所及，一片火海，燒的那些詭物吱吱慘叫。
過後她從灰燼中扒出了數個黑色的珠子，這珠子她曾在西湖底就得到一個，也是從這種詭物的灰燼裡扒拉出來的。
“這種珠子難道是這種詭物的命珠？”蒲含煙滿心疑惑，又想起《山海經》中的描述：貳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e窳。鬼國在貳負之屍北，為物人面而一目。
鬼國？鬼珠？蒲含煙腦海中靈光一閃。
這時紅尾貳負撿起一顆黑珠子開口了，“危哪有什麼命珠。在王沒有找到我們之前，危和我們比鄰而居，因為我們都有蛇尾，王就想進化我們，結果我們貳負成功進化了，可是他們卻失敗了。於是危的王對我們貳負俯首稱臣，後來擁有龍頭的e窳吃人，人族以為e窳和我們龍族是一夥的，引起了人龍之間的矛盾，王就讓我們和危一起把m族滅了。再後來王死了，危得知吃了龍王珠碎片能化龍就叛變了並且追殺我們搶奪龍王珠碎片，小白小青赤焰就是那時候和我們分散的。”
藍尾在殺了一個披著人皮的危之後就道：“六千年了我們不死是因為我們被王進化過，可是危怎麼也沒死？”
“我們沒有繁衍的能力，但是他們有。”紅尾道：“而且這珠子透著陰邪。”
“我怎麼就忘了你們！”蒲含煙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她對山海經有疑問可以直接問這七個活了六千年的龍妖精們啊。
想到這裡蒲含煙就開口了，“你們知道《山海經》嗎？是誰把你們寫進山海經的，又是什麼目的？”
“什麼書？”紅尾不解。
於是蒲含煙忙找了一家書店翻出一本《山海經》拿給紅尾她們看。
紅尾隨意翻了幾頁就道：“記載的太亂了，而且很多錯誤。不過我們和危都是六千年前存在過的族群，這個三身國也是，這裡頭很多都是。”
“那您知道是誰寫的，誰故意混淆視聽的嗎？”
紫尾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道：“大姐你還記不記得姬忘塵曾讓咱們王寫過一篇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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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尾也想起來了，扔了書忽然對蒲含煙笑道：“我們王貪玩，崑崙神，就是姬忘塵總是四處抓她，後來實在沒辦法，姬忘塵就讓我們王每到一處就用人族的文字寫一篇遊記給他，我們王的德效能寫出什麼有邏輯的遊記來？當然是她高興怎麼寫就怎麼寫，這書八成是脫胎於王的遊記，後來不知道被誰撿了去，流傳至今才形成的這本亂七八糟的書。”
蒲含煙笑道：“能在死前解開一個疑團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花蓮仰頭看天，蒲含煙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灰霧有變黑的趨勢。
“不容樂觀。”蒲含煙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