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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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原先還有人一知半解, 覺得楊家倒黴是流年不利之故,或者是教子不嚴之由, 可祁家和楊家剛被婚事,都尉府就傳來了祁九郎的死訊, 在遲鈍的人這個時候都反應了過來其中的緣由,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可帝王若想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四更。

許是為母則強,福成郡主並沒有被一系列的變故打倒,在面聖未允的情況下, 她去了雍親王府, 將雍親王視作唯一救命的繩索。

季氏出面接待了福成郡主,待把人送走後回了內院,與雍王道:“福成姑媽哭成了一個淚人,要我說擱在誰身上能不哭呢!我若是有個女兒, 還未過門便守了寡, 必也要心疼死了。”

雍王撩了下眼皮,道:“祁家若不下狠手,楊蕙也不用守寡。”

季氏眸光閃了閃,道:“我倒覺得祁家不像是有這個膽子行事的人。”

雍王嘴角勾了一下:“祁家沒有這個膽子,卻也能和別人借了膽子來。”他顯然不願意與季氏說朝堂上的事,話音一轉,便道:“日後福成姑媽若再登門便尋個藉口打發了吧!沒得叫父皇多心。”

季氏應了一聲, 想了想,雖雍王未問,還是把福成郡主的來意說了出來:“福成姑媽是想請您出面求一求父皇,蕙娘也是可憐,經由父皇賜過婚誰家又敢把她娶進門來,福成姑媽的意思是,想您到父皇面前張回嘴,將蕙娘抬進府裡來。”

雍王聞言面上便一沉,冷冷的看向了季氏:“你應下了?”

季氏輕輕搖了搖頭:“您沒開口,我怎敢應下。”她倒是不介意府裡多個人,左右不過是給口飯吃罷了。

“沒應便對了,此時誰到父皇面前去說這話都是自尋死路。”雍王薄唇勾著冷笑,面色陰沉。

季氏抿了抿嘴角,輕聲道:“就怕皇祖母她老人家經不住福成姑媽去求。”

“眼下她怕是沒有這閒心管這些事了。”雍王想著承恩侯府裡傳出的訊息,唇角翹了翹。

季氏將手上的蓋碗放下,想著前不久他才幫長兄從地方調回來,便笑道:“今兒一早長兄送了一些鹿肉來,我已叫廚房的人醃上了,在過幾日天便該徹底熱了,再吃烤鹿肉便該內火旺盛了,王爺不妨趁著今兒天還算涼爽,請了姚大人來府裡吃幾杯酒。”

季氏的話讓雍王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自南下回來除了在朝堂上,私下裡雍王為了避嫌已許久未登姚家的門了,眼下離燕溥的死已過了一段時日,倒無需怕打了聖人的眼睛,不用那般小心謹慎了。

雍王臉上帶出了一抹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季氏便道:“王爺不妨將姚家人一道邀來的好,說起來我也有日子沒見華娘了。”

季氏為雍王尋了現成的藉口,雍王輕“嗯”一聲,便叫了人去姚家相請。

若是雍王相邀,姚顏卿到好婉拒,偏偏來人說雍王妃許久未見五娘子,想請姚大人攜五娘子一道去府裡坐坐。

丹陽郡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姚顏卿一眼,道:“我也許久未見三堂嫂了,趕巧今兒也一道過去吧!”

華娘和雍王妃不過只有幾面之緣,又怕自己不善言辭將人得罪了,到時候連累了姚顏卿,此時聽丹陽郡主這般說,心裡松了一口氣,不由對她露出感激的笑。

前來請人的管事一聽丹陽郡主的話,笑的見牙不見眼,行個禮後便退了下去,趕緊回府裡回話。

丹陽郡主素來是個爽利性子,當即就叫人去備了車又牽了馬,與姚顏卿笑道:“今兒勞煩五郎給我和姐姐做一回護衛了。”

華娘聽丹陽郡主這般打趣姚顏卿,不由掩唇一笑。

姚顏卿薄唇勾了下,笑道:“別說一回,便是三五回也是應該的。”

季氏極是有眼色的人,叫人開了中門把人迎了進來,她親自在內院二門處等著,瞧見丹陽郡主和華娘便一手一個拉過,笑道:“你們可是我府裡的稀客,我話先說在前頭,今兒可不許早早的回了,必要用了晚膳才好。”

丹陽郡主聞言便笑道:“三嫂不說我也是要留下用飯的,來前我可姐姐說了,今兒咱們家省了兩頓飯呢!”

季氏當即笑道:“莫說只今兒這一天,我是巴不得你們能多留幾天陪著我呢!”她說完,衝姚顏卿抿嘴一笑:“瞧我,竟顧著和兩個妹子說話了,倒把姚大人扔一旁了,平安,趕緊帶了姚大人去園子,”她說著,又看向了姚顏卿:“今兒一早我孃家長兄送了新鮮的鹿肉來,我叫人支了爐子,姚大人與王爺在花園子吃,我帶著兩個妹妹去我那院子裡,免得擾了你和王爺的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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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顏卿朝季氏拱了拱手,丹陽郡主瞅了他一眼,笑道:“嫂子叫什麼姚大人呢!叫聲表弟或是妹夫才是。”

季氏抿嘴一笑,她也知姚顏卿和福成郡主之間鬧得並不愉快,自不會以表弟相稱,便笑道:“那就隨著妹妹,我叫一聲妹夫了,妹夫可不行客氣,我叫人備下了好酒,不怕吃醉了,這府裡的客房隨你挑。”季氏說完,便叫小廝引著姚顏卿去了花園,她則帶了丹陽郡主和華娘去了她的院子。

雍王在上次宴請姚顏卿的涼亭等著他,見小廝將人引來,便起身迎了幾步,面上笑意極濃。

姚顏卿朝他一拱手,笑道:“臣叨擾了。”

雍王把人引到座上,笑道:“我巴不得你多來叨擾呢!”他斟了一杯酒送到姚顏卿手裡,之後揮手讓下人退了下去。

“福成姑媽適才來了府裡。”雍王翻著爐子上的肉,與姚顏卿說道,這樣的事他自不會瞞著姚顏卿。

姚顏卿倒不覺得意外,眼下楊家的處境誰又敢沾過去,她能求之人不多,祁家如今也是搖搖欲墜,祁太后怕是正想著如何與聖人求情,哪怕顧得上楊蕙的事,她雖心疼女兒,可一個外孫女的重量自無法與祁家相比。

“郡主不會是想將女兒嫁進王府吧!”姚顏卿玩笑道。

雍王看了他一眼,眼底帶了幾分驚異之色,姚顏卿不過是隨口玩笑,怎知竟猜中了,他眨了眨眼睛,想著福成郡主可真是走走投無路了,竟生出這樣的念頭來,若雍王心胸狹隘一些,保不準還要記恨她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來。

雍王嘴角勾了下,語氣略冷:“她倒是想我開始去和父皇要人,可誰也不是傻子,任她是天香國色也抵不過身家性命。”

“總有人愛美人勝過愛權勢。”姚顏卿漫不經心的笑道。

雍王輕笑一聲,將烤好的肉放到了姚顏卿的盤子中,藉由傾身這個動作,低聲道:“若美人是五郎,我自願意將權勢拱手相讓。”

姚顏卿眉梢一挑,睨了雍王一眼,似笑非笑,眼神顯得意味深長:“我以為王爺該是美人權勢皆在手才對。”

雍王一怔,隨即大笑起來,眼中漸漸露出光彩,正色道:“五郎錯了。”他輕搖著頭,有時候人的選擇只在一念之間,他想著前不久曾做過的夢,夢中五郎站在了懸崖邊上,腳步往後一退便跌落了峽谷,他看著自己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那一刻他是恨得,恨夢裡的那個自己,為何沒追隨他而去,若是自己,定要隨他去的。

姚顏卿笑了笑,側目看向了雍王,他生的自然是好的,皇家的人似乎都有這著一副不錯的相貌,只是他格外的像晉文帝,尤其是眉毛,色澤濃郁,斜飛入鬢,顯出一種飛揚之勢,單以面相來說,這樣飛揚的眉配上他那雙狹長的鳳目,倒是飛龍在天之相。

“承恩侯怕是命不久了。”姚顏卿收回目光,淡淡的開口道。

雍王雖遺憾五郎未能接自己的話,卻不會過於糾纏,他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便順著姚顏卿的話道:“承恩侯府如今連御醫的不敢請,就怕走漏了訊息,依我看,便是承恩侯去了,也未必會立即發喪。”

姚顏卿嘴角勾著冷笑:“又能瞞得了幾時,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他輕哼一聲:“不過我若是祁家,也不敢叫承恩侯在這個時候走,祁九郎的死因刑部已經著手調查,不管祁家推了誰出來頂罪,這爵位必也要被貶,到時候若承恩侯一去,嫡長子襲爵怕也不過是一個縣男爵位,等輪到了祁元慎,自也無爵可襲了。”

雍王道:“就怕承恩侯會推了嫡長子出來頂罪,到時承恩侯一死,這爵位可就落在了祁元慎的身上。”

姚顏卿眸子閃了閃,笑道:“王爺既有此擔心,不妨叫刑部拖延查案的時間,再澆碗油讓這火燒的再旺一些,保不準提前氣死了承恩侯,倒也叫聖人心裡痛快了。”

雍王哈哈一笑:“這樁美差還是由五郎做更適合,我若到父皇面前諫言……”雍王話未說盡,只露了一抹冷笑,以他父皇的多疑,保不準以為他打了什麼主意。

姚顏卿唇自是明白雍王為說盡的話為何,他眸子微垂,過了一會唇角翹了翹:“既王爺這般說,我便到聖人面前當一回報喜鳥,若得了賞定請王爺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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