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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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陰雨綿綿, 幾個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人靠近安順王府。其中一人和門房說了幾句, 而後便從腰間取出一個令牌。雨水滴落在令牌上,順著令牌往下流去。

“大人請稍後,小人這就去稟告。”門房並不認識對方, 只是對方拿著宮中的腰牌過來,他豈敢怠慢, 只能讓另一位火速的前去稟告周長史。

周長史聽說宮中來人,趕緊吩咐人去稟告黛玉, 一邊親自前去將人請進來。

周長史客氣的將人領到了大廳, 廳中黛玉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待。黛玉坐在那裡臉上沒什麼表情,她一直手捧著茶杯,一隻手捏著杯蓋。

“王妃, 人帶過來了。”周長史對著黛玉行了一禮, 而後說道。

到王府的侍衛雖有好幾個人,帶到黛玉面前的卻只有領頭的一個。其他人皆在大廳外面候著, 那人見了黛玉趕緊跪下給黛玉請安, 因著黛玉的身份,從頭到尾,他皆沒有直視黛玉,自然也就錯過了黛玉看向周長史的目光和周長史點頭的動作。

“奴才見過王妃。”那人語氣沒有太多的恭敬,只因黛玉周身的氣勢實在不夠強, 比之一般的人倒是強上很多,比之宮中主位妃嬪,卻是差了一些。

黛玉並沒有讓那人請來, 直接開口說道:“王爺並不在府中,本王妃已經著人去找王爺。”

那人知道這是黛玉的下馬威,知是自己剛剛的態度惹惱了人。他此次過來是有要事要做,自是不想節外生枝,再次開口語氣越發的恭敬:“啟稟王妃,王爺受了重傷,奴才是奉了皇上之命,來請王妃和小世子進宮。”

“瑾兒不是被太后接進宮了嗎?”黛玉聽完此話,蹙眉說道,語氣中滿是疑惑和懷疑:“你們是皇上身邊的侍衛?為何本王妃以前沒有見過你們?”

一連三個問句,問的那侍衛心中一緊,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他趕緊補救道:“王妃容稟,皇上和王爺今日一早便出了宮,並不知道小世子被接入宮中。”

那人只回答了黛玉第一個問題,他知道自己一開始是小瞧了黛玉,怕黛玉再看出什麼破綻,又加了一句,卻是想用雲澤的安危來擾亂黛玉的思考。

他開口說道,連語氣都加上了一些急切:“王爺傷的很重,太醫也束手無策。太醫說,一切只能看王爺的造化,若是王爺在子夜之前還未醒來,便回天乏術。”

“你說什麼?”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片。黛玉彷彿未發覺一般,只驚恐的看著那名侍衛。隨後,黛玉便對著周長史說道:“周長史,給本王妃備轎進宮。”

周長史一直送幾人出去,等黛玉的轎子離開了視線,才轉身回到進了府中。他一路走進了黛玉的院子,推門進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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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離開。”周長史躬身說道,比剛剛面對黛玉時,還要恭敬。

書房當中,坐在案桌後面的人和剛剛離開的黛玉非常的相似,穿著打扮更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便是腰間的玉佩。離開的黛玉身上帶著的,是一塊羊脂白玉玉佩,起樣式和雲澤腰間那一塊,有七層相似,大小卻是要小上一些,更加適合女子佩戴。

而書房中的黛玉,腰間的腰佩上掛著兩個玉質的骰子,每個骰子下則掛著紅色的流蘇。骰子中間是空的,裡面裝著紅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腰佩是前段時間,雲澤送給黛玉的生辰禮物。紅豆是雲澤親手選的,骰子也是雲澤親手雕的。

黛玉伸手抓著腰間的玉佩,淡淡的開口:“我知道了。”

今天一天,黛玉都待在書房當中。她的手中拿著一本書,那是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讀的。此時,書頁還翻開在昨天讀的最後一頁上,黛玉竟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另一邊,轎子自離開了安順王府便一路前行,卻沒有進入皇宮,而是到了一處宅子的後門。那宅子的規模不輸雲澤的安順王府,正是忠順親王府。

“這裡不是皇宮,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想對王妃做什麼?”跟在轎子旁的幽蘭見形勢不對,開口責問到。

幽蘭剛剛說完這一句,跟著他們來的侍衛便直接抽出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幽蘭不愧是黛玉身邊的大丫鬟,處在如此位置,也面不改色,更不見半分慌張。

“你們想幹什麼,我家王爺可是攝政王!”幽蘭厲聲喝到,直接拿出雲澤來壓人。憑著雲澤如今的身份地位,敢得罪他的人,著實不多。

那些侍衛看向幽蘭的目光倒是收起了輕蔑,反而多了一些欽佩,如此有膽識的女子,確實值得他們欽佩。領頭的侍衛開口說道:“我家王爺想見一見王妃,用如此方式請王妃過來,還望王妃見諒。”

那人話雖是如此說,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歉意,架在幽蘭脖子上的刀也沒有一絲要收回的意思。

“想見我家王妃,我看用我家王妃威脅王爺才是真吧。”哪怕被刀架在脖子上,幽蘭說話也沒有絲毫客氣。對此,那些侍衛卻沒有覺得有何不妥,那些主子身邊受寵的大丫鬟,都是這種態度。

“幽蘭!”轎中黛玉的輕斥,阻止了幽蘭繼續說下去:“本王妃也想看看你家王爺是何人。”

敲門聲響起,雲澤連頭也沒抬,直接說了一聲:“進來。”

等將要寫的字寫完,他才將手中的筆放在筆格上,而後抬頭看向來人。進來的人是衙外的侍衛,他自進來起,腰便是躬著的,態度十分的謙卑。

此時,他的手中拿著一個錦盒:“王爺,忠順王爺派人過來,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您。”

全德走上前接過侍衛手中的錦盒,放在雲澤身前的案桌上。雲澤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手也不抬,他看了全德一眼,示意全德將錦盒開啟。

碩大的錦盒中,只放了一塊小小的羊脂白玉腰佩。雲澤將腰佩拿在手中,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送東西的人呢?”

“回王爺,人正在外面候著。”侍衛小心的瞥了一眼雲澤的方向,開口說道。

雲澤手中把玩著那塊玉佩,開口說道,聲音非常的冷靜:“讓人進來。”

門再一次被開啟,雲澤認得走進來的奴才,那人確實是跟在忠順親王身邊的老人:“你先出去。”

那侍衛聽著這話,趕緊退了出去。出去時,他還細心的將門關了起來。王爺既然不讓他聽,顯然他們接下來的話,是不能讓外人聽到的,他主動將門關上,便是想在雲澤面前賣個好。

“忠順皇兄這是什麼意思?”玉佩被重重的放在案桌上,發出響聲。雲澤周身的氣勢一下子暴戾起來,有這麼一瞬間,前來送東西的那人甚至以為雲澤會殺了他。

哪怕心驚,那人語氣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我家王爺只是想見王爺一面。”

“這便是你家主子請人的方式?”此時雲澤反而是冷靜了下來,聲音也沒有之前那般暴戾。

那人沒有開口辯解什麼,也不需要辯解什麼,只是重複著之前的那句話。

“全德備轎。”雲澤再一次開口。

全德有一些擔心,忠順親王來者不善,手中又有王妃,王爺過去怕是要吃虧的,他小心的開口問道:“王爺,可要多派一些人跟著?”

“不要自作聰明。”雲澤看了全德一眼,開口說道,哪怕是為了黛玉的安危,他也不能讓更多的人跟著。

全德自知惹惱了雲澤,趕緊請罪:“奴才知罪。”

忠順王府中,雲澤見到了滿臉怒色的黛玉,和勝券在握的忠順親王:“皇兄,你究竟想幹什麼?”

“幹什麼?自然是拿回屬於本王的皇位。”忠順親王冷笑道:“不知九弟可願意為我這個兄長效力。”

“你就不怕我告訴皇兄嗎?”雲澤反問道。

對此,忠順親王顯然不太在意,他既然有膽將雲澤請過來,自然有把握讓雲澤妥協:“九弟若是如此做了,為兄只能拉著你的王妃陪葬了。”

“你敢!”雲澤直接站了起來,絲毫沒有剛剛的淡定,他知道,忠順親王的話,並不是開玩笑的:“你究竟想讓我幹什麼?”

忠順親王開口,似乎兩人說的不是什麼謀反的大事,只是在說今天吃什麼:“為兄只是想讓九弟帶一些人進入皇上寢宮。”

“痴心妄想,我是不會背叛皇兄的。”雲澤直接拒絕道,說的斬釘截鐵。

忠順親王也不惱,只淡淡的開口:“九弟還是想清楚的好,別枉送了九弟妹和侄兒的性命。”

黛玉和雲瑾便是雲澤的命門,所以雲澤沉默了,長久的沉默。

忠順親王也不急,只是坐在主位上靜靜的等著雲澤開口,答案從一開始,便只有一個。

安順王府的書房中,幽蘭一直站在黛玉身側伺候著,她知道黛玉擔心,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便只是安靜的站著、陪著。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她開口問道:“王妃,可要讓人準備晚膳?”

“不用了,幽蘭你站了這麼久也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黛玉如此說道,宮中一直沒有訊息傳來,她心中擔心雲澤,又哪裡有心思用晚膳。

幽蘭知道黛玉是讓她下去休息,順便吃些東西,只是黛玉都沒有吃東西,她又哪裡有心思吃:“幽蘭不累,幽蘭在這裡陪著王妃。”

天色越來越暗,幽蘭趕緊點起書房中的燈。黛玉手中的書翻了頁,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幽蘭,去問問王爺可有派人回來。”

“王妃務須擔心,皇上和王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會有事的。”幽蘭開口說道。

她和黛玉心中都清楚,根本沒有去問的必要,若王爺回來了,或者王爺派人回來了,定然會先到黛玉這邊來,讓黛玉安心。

“雲湞,你贏了,希望你說到做到。”雲澤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他的手用力的揉按著自己的額頭。

雲澤竟然直呼忠順親王的名字,可見是氣狠了。對此忠順親王卻是毫不在意,今夜過後,雲澤自己亦是萬劫不復,他何必在意一個將死之人:“九弟放心,待到明日,為兄自然將九弟妹安全的送回你府中。至於侄兒那邊,沒有為兄吩咐,為兄的人亦不會動手傷害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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