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和關初陽在一起已經有四年了。
他跟關初陽在同一個城市, 雖然分屬不同的學校, 但讀的是同一個專業,又一起經營事業,早就已經是不可分割的共同體。
求婚的想法也不是現在才冒出來的, 早在半年之前張敬就已經在準備了。
但他們的公司當時正面臨著來自喻喬山那邊的巨大壓力,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不敢放鬆,不敢輕敵。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事情解決, 張敬才敢重新把這件事拎到檯面。
關初陽比他冷靜, 比他清醒。如果在當時就提出求婚的請求,張敬知道她非但不會感動,甚至可能會斥責自己分不清輕重緩急。
“求婚這麼麻煩的嗎?”宋豐豐吃著面前的冰淇淋, “還要考慮這麼多事情?”
“初陽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張敬嘀嘀咕咕, 看著桌上的選單,“她才是我大佬。”
這家餐廳名為大只佬, 是大只佬奶茶店老板的另一個鋪子, 由於地處市中心,也是學生和年輕人都很喜歡來的地方。但由於學校尚未放假,店裡的人不算多。
喻冬去洗手間了,宋豐豐把自己碗裡的藍莓粒全都舀到喻冬那一杯冰淇淋上。
“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他問。
“不麻煩。”張敬似是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也不需要你們做事, 我就跟你倆講一聲。我戒指都買好了,就等今晚。她跟張曼一起去香港玩,今晚就回來, 最好的時機。”
喻冬回到了位置上,正要對張敬說什麼,但張敬已經將酒紅色的小盒子掏了出來,小心翼翼開啟:“這個只是求婚的戒指,鑽不太大,婚戒我得跟她一起再去選。她總說我審美不行。這個我看著還可以吧?你們覺得呢?”
款式簡單,戒面上有一枚小鑽閃動光芒。
“可以。”
有人在一旁說。
張敬一愣,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盒子揣進懷裡。
關初陽拿著一杯奶茶,一邊喝一邊衝他伸出手:“不是求婚戒指嗎?給我吧。”
張敬:“……”
他看向喻冬,喻冬立刻辯解:“我也是剛剛才看到的。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關初陽:“難道不是給我的?”
張敬:“不是給你還有誰?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嗎?”
關初陽:“是誰說我們要彼此坦誠的?”
張敬垂頭喪氣,很快又想起一件事:“你們不是今晚才回來嗎?提前了怎麼不跟我講一聲。”
“想給你個驚喜。”關初陽笑了一下,勾著他手指晃了晃,“今晚酒吧有一場表演張曼等了很久,我倆改了機票,直接回來了。”
計劃完全被打亂的張敬鬱悶極了。他把裝著戒指的小盒子遞給關初陽,關初陽開啟盯著看了一會兒。
“這次的審美還可以吧?”張敬說,“什麼花裡胡哨的都沒有,最簡潔了。”
關初陽點點頭,沒說話,只是又抬眼衝他笑了。
“你啊,傻乎乎的。”她說著,自己把戒指戴到了手指上。
張曼還在外頭等她,兩人現在就要趕去酒吧了。關初陽跟宋豐豐和喻冬道別,扭頭在張敬臉上親了一口,高高興興地走了。
喻冬和宋豐豐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換了一句話:關初陽的性格和作風,才是真正一直沒變的那個。
張敬:“不甘心。”
宋豐豐安慰他:“婚禮上還可以再表白一次嘛。”
張敬捋了捋頭髮,忽然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關初陽剛跟張曼碰頭,正剛剛亮出手上的戒指給張曼看。
張敬衝出了大只佬餐廳的門口,站在了路邊。
快要過年了,街燈與景觀樹上掛著紅色的旗子與燈籠,冬天的大太陽照得暖烘烘的。他不需要再等待時機了,現在就是最好的一天。
張曼看到了他,連忙戳戳關初陽的肩膀:“哥哥在後面。”
張敬在懷裡掏了幾下,又掏出一個小盒子來。
他買的訂婚戒指是一對情侶款的對戒。為了求婚方便,他特意讓店員給自己分開裝在了兩個小盒子裡。
他現在掏出來的是屬於自己的那枚。
一直坐在原地沒動的宋豐豐和喻冬幾乎趴到了窗玻璃上。
“初陽!”張敬衝著關初陽大喊,“我們結婚吧!”
來來往往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齊齊轉身看著這個激動的男人。
他仍舊是一張娃娃臉,但已經褪去了青澀與稚氣。
張曼率先笑了出來:“好傻啊。”
她推了推關初陽:“叫你呢,嫂子。”
關初陽紅著臉,大步跑向張敬。
張敬大笑一聲,順勢把她抱住了。
“嫁給我吧。”他認認真真地說,“想和你結婚,想跟你一起生活。這件事我從高中就在考慮了。”
“傻死了!”關初陽捏著他的脖子,“我不是答應了嗎?”
她已經戴上了張敬選的戒指。
張敬把自己手裡的那枚遞給她:“你也幫我戴。”
關初陽:“我幫你戴?不對吧?”
張敬:“那這樣,你先拿下來,我給你戴上了,你再幫我戴。”
“這麼麻煩?”關初陽小聲說,“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說是這樣說,她一把奪過張敬手裡的戒指,二話不說就幫他戴上了。
張敬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下訂了,沒得反悔。”
關初陽笑得臉紅,伸出兩手捏他耳朵,小聲說:“不可能反悔好嗎?”
有小孩從一旁經過,揮舞著手裡的波板糖拍手,被爹媽迅速拉走了。
宋豐豐和喻冬倒是旁若無人地在餐廳裡擊掌鼓掌。
張敬是一個勇敢的人。喻冬至今還記得他在決定跟關初陽表白之前說的那句話:十六歲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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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激張敬,他希望張敬能夠永遠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這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願望。
畢竟不是每個朋友在聽到他的計劃之後,都願意以豁出一切為前提來幫這個忙。
如果喻冬的計劃沒成功,張敬的那間公司可能就此消失。喻冬不知道張敬是怎麼跟關初陽和師兄溝通的,但他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一週之後,收到的是張敬詢問“現在應該怎麼做”的郵件。
他們就像當時商量如何給生物協會重重一擊一樣,謹慎而詳盡地設想了許多可能,不斷地諮詢,不斷地討論。
“結婚啊……”宋豐豐小聲說,“聽上去感覺不錯。”
喻冬回過神來看他:“你想結?”
宋豐豐:“想。”
喻冬:“跟誰?”
宋豐豐:“跟你。”
他拉過喻冬的手,在他手指上親了幾下,完全不管周圍是否會有人看到。
臨近過年,喻唯英過來了一趟,專程給喻冬送來了那家廣告營銷公司的管理資料。
等交接工作完成,喻冬就會正式成為這個公司的管理者。
而公司也會徹底與喻喬山及喻唯英斷開所有關係。
喻唯英拿過來的檔案都帶著濃濃的菸草味道,喻冬接過來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在這裡過年?”喻唯英問。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他猶豫片刻,又問:“你跟……宋豐豐住一起了?”
他沒再稱呼宋豐豐為“流氓”了。
“住一起了。”喻冬點點頭,“去我們家裡坐坐?”
“不用了。”喻唯英皺了皺眉頭,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像是混雜著不甘、厭惡、困惑和尷尬,“他家裡人同意?”
“還沒有徹底同意。”喻冬說。但是宋豐豐現在已經每週可以回一趟家了,只是喻冬還不敢跟他一起過去。
喻唯英像是預想到這個結果似的點點頭:“你說,何必呢?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喻冬心想這個人果然已經學得跟喻喬山一模一樣了。
有什麼“好處”,喻冬不是說不出來,他只是不願意去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本身就已經過分怪異:你愛一個人,或者一個人愛你,有什麼“好處”?
喻冬不知道喻唯英是怎麼問出這句話的。
見他沉默,喻唯英找到了新的理據:“說不出來就是沒有。我知道你向來不聽我的話,我也沒把你真的當做自己的弟弟。但是爸的身體真的不好,你沒必要這樣氣他。你把他氣成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他看似誠懇,但喻冬立刻明白了這種態度之下的潛臺詞。
喻冬也很誠懇:“喻唯英,你完全可以放心,真的。我對你和喻喬山的企業沒有一點點的興趣。我事業心不強,也不想用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去換取什麼利益。我想要的東西可以自己去得到,不需要跟任何人祈求。”
“他是你爸爸,這怎麼算求?”
“他也是你爸爸。”喻冬看著喻唯英,“你敢說你從他那裡拿股份,拿管理的許可權,真的從沒有求過?”
喻唯英不吭聲了。他臉上的親暱和誠懇消失得一乾二淨,站在喻冬面前的只是一個冷冰冰硬邦邦的陌生人。
沉默片刻之後,喻冬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他:“你媽媽這輩子認識了喻喬山,又有什麼好處?”
摘下了面具的喻唯英沒有立刻回答。他咬著一根煙點燃,靠在車門上,朝著冷清清的藍天吐出一口煙氣。
冬季的藍天在這個城市裡並不罕見,只是藍得不濃烈,疏淡的顏色讓人看著都覺得有一絲絲聳動的冷。
“其實我還羨慕過你。”喻唯英突然說,“有一瞬間,羨慕過一點點。”
喻冬不吭聲,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阻擋煙氣。
“你特別像我以前做過的那種夢。”喻唯英扭頭看著喻冬,露出了笑容,“很聰慧,很自由,有人愛,也愛著別人。我也是做過這種好夢的,誰不喜歡呢?這樣的生活……錢不用很多,認識的人也不用很多,煩惱和快樂都有一點,但熬著熬著說著說著,也就過去了。”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
無名指上的婚戒已經摘下,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我不懂你現在的好,你也沒辦法理解我想要的東西。”他指著自己,“我小時候過的那種日子……喻冬,你從沒有接觸過,也不會想接觸的。”
喻冬冷冰冰地笑了笑。
如果喻唯英沒有提起從前,他們或許還可以狀似熟悉地談幾句。
但他不會忘記,是喻唯英展示出來的信件,令自己在憤怒和激動之中,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是故意的,喻冬知道。喻唯英太懂得怎麼刺傷喻冬了,正因為他和母親嘗過背叛、傷害甚至欺侮的痛苦,所以他才能準確地使用手中的武器,輕易擊傷當時什麼都不懂的喻冬。
其中的惡意,喻冬每每想起都覺得心生驚悸。
如果不是這幾年在興安街度過的日子令他逐漸恢復,喻冬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夠站在喻唯英面前,這樣和他交談。
喻唯英還在說話。
“你一直享受著我沒有的東西。當然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別人。”提到“別人”,他眼角微微眯起,那並不是一個善意的表情,“但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才剛回到他身邊,我必須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很乖、很聽話、很順從的人。這樣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獲得他的信任。”
所以他必須要把喻冬趕走,必須要讓喻冬成為忤逆的那一個。
“你說的自由我不理解,也沒必要理解。”喻唯英把煙扔到地上,踩滅了,“喻冬,你比我幸福。你可以做夢,我不行的。我什麼都要從別人手裡求,從他手裡求……我怎麼敢做夢?”
喻冬保持著沉默,但眉頭已經微微皺起。
“我羨慕過你,但也只是羨慕而已。”喻唯英轉身開啟了車門,“各有各的活法吧,你不用可憐我,我也沒想過可憐你。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別爭,別搶。”
喻冬:“快走吧你。”
喻唯英開車離開了,喻冬站在路邊跳了跳,暖和暖和雙腳。話不投機,他沒興趣思考喻唯英的內心世界,轉身走了。
來得及的話,他或許還可以買到宋豐豐最喜歡的老陳記脆皮燒鴨。
過去的生活,過去的一切關係,他已經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切斷了。餘下的所有精力和時間,他只想支付給與愛人共度的每一刻未來。
喻唯英回到家,已經是夜裡了。
他坐在車裡沒動,只是看著眼前亮著燈光的別墅。
喻冬的東西已經都搬走了,包括他母親留下來的傢俱和物件。喻冬沒有遺漏任何一件,全都搬到了自己家裡。
他真乾脆。喻唯英心想,怎麼能這麼乾脆?他實在想不通。
在車裡呆了一會兒,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沒有存在通訊錄裡的號碼。
這已經是一個空號了。
喻唯英呆了片刻,連忙重撥。然而無論他重撥多少次,機械的提示音仍然沒有絲毫改變。
他沉沉嘆了一口氣,肩膀鬆懈,靠在座椅上。
我不羨慕。他對自己說:這就是選擇,人面對選擇,總是有失有得。
別墅的門開啟了,他看到母親走了出來,正望著自己車子的方向。
揉了揉臉,喻唯英開啟車門鑽出去。他腳步輕快,似是並沒有任何心結。高高興興地牽起母親的手,他告訴她:“都解決了。”
“這我可解決不了。”喻冬拿著電話大聲抗議,“你說的那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那是婚紗設計師,我怎麼可能認識婚紗設計師啊張敬。你清醒一點!”
張敬:“你不認識,可是鄭隨波可能認識啊。鄭隨波不是在日本嗎?這個設計師是他那學校的客座講師。你幫我問問行嗎?等他回來我給他送新鮮釣起來的大魷魚。”
喻冬眉毛一挑:“哦?”
他快速洗乾淨手,把張敬說的婚紗設計師的名字記下,打算一會兒再聯絡鄭隨波。
張敬和關初陽的婚禮正兒八經地開始籌備了,關初陽說一切隨意,但張敬憋足了勁,想滿足她任何要求,給她一個最圓滿的驚喜。
宋豐豐今天回家看弟弟了,但是宋英雄夫妻倆要去吃酒席,他說好了會回來跟喻冬吃晚飯。
等到喻冬給鄭隨波發了郵件,又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抬頭一看,已經八點半了,宋豐豐還是沒回來。
他給宋豐豐打電話,宋豐豐在那頭鬼鬼祟祟地應他:快了快了,就回來。
喻冬只好隨手開啟一部電影看。文藝片令人瞌睡,爆米花片又沒什麼驚喜,喻冬最後選了《角鬥士》,津津有味地欣賞起男性的雄健肌肉來。
有滋有味地看到一半,門鎖響了,宋豐豐探頭探腦地走進來。
喻冬坐在客廳裡,只開了一盞落地燈,電視上的光影晃動,照亮他的臉。
“你沒吃?”宋豐豐看著桌上蓋著的飯菜,“一直等我嗎?”
“等你吻我。”喻冬說。
宋豐豐連手裡的東西都沒放下,拎著大步走了過去,俯身親吻喻冬。
喻冬喜歡他身上未消退的寒冽氣息,他還摸到了宋豐豐頭髮上一層溼乎乎的水珠。
“下雨了?”
“有一點。”宋豐豐和他擠在沙發上,親暱地蹭他的臉,“好想你啊。”
喻冬覺得他今晚怪怪的。
“拎回來什麼?”他看著宋豐豐手裡的袋子。
“蔡姨讓我拿回來的。”宋豐豐把一袋獼猴桃放在桌上,“她說你喜歡吃這個。”
喻冬吃驚了:“她怎麼知道?”
宋豐豐回憶了片刻:“因為我說過吧。”
想了一會兒,他臉色微微變了:“我以前好像跟我爸說過。”
喻冬看著他:“他今天跟你說話了嗎?”
“說了一句。”宋豐豐學著宋英雄講話的腔調,“又惹哭你老弟!”
喻冬心想,一句也好啊。今天一句,下次還會有第二第三句。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一點點一點點好起來的。
倆人在沙發上親了一會兒,喻冬讓宋豐豐趕快去洗澡洗頭。
他打算把飯菜加熱再吃,順便將獼猴桃洗洗。才剛把袋子裡的水果倒出來,裡頭順勢滾出一個用膠帶貼好的小紙袋。
喻冬拿起紙袋,發現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珠寶行。
他一把抓緊了紙袋,心頭怦怦地跳。
應不應該裝作不知道?他捏得出來,裡頭是一個小盒子,裝戒指的那種,跟張敬之前給他們展示的一模一樣。
還未想好,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紙袋抓走了。
喻冬:“……”
宋豐豐把手背在身後,呆呆地站在廚房裡看他。
喻冬:“我……我看到了。”
宋豐豐:“先忘掉先忘掉。”
喻冬又無奈又好笑:“好,我已經忘了。”
他看到宋豐豐的耳朵紅了。
他的黑豐臉紅的時候是不容易被發現的,但是只有耳朵那一處比臉的膚色稍淺,喻冬已經很熟悉只要看到那兩片耳朵泛起紅色,便立刻知道,宋豐豐已經整個人都羞澀了。
“我怎麼跟張敬一樣傻……”宋豐豐懊惱極了,他小心撕開膠帶,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戒盒。
喻冬站在水槽邊,未擰緊的龍頭一滴滴落下水珠,發出輕響。
這是廚房。他幾乎要頭暈目眩了,不知道是因為宋豐豐和戒指,還是這個不合時宜的廚房。
有誰會在廚房裡給人送戒指的?他看著宋豐豐,明明想笑,但是沒笑出來,倒是臉皮也悄悄紅了,手指緊張地搓來搓去。
宋豐豐結結巴巴:“我、我原本、原本不是想這樣的。我是想偷偷藏起來,然後等、等你睡著了……你明早一起床就能看到。”
喻冬:“哦。”
他連連點頭,甚至笑了:“好啊,很浪漫。”
宋豐豐也點頭:“對,比、比現在浪、浪漫……”
狠狠咽了一下唾沫,他突然單膝跪了下來。
侷促和緊張讓他舉著戒盒的手都微微顫抖。
“喻冬,你……”他話說到一半,發現戒盒還緊閉著,連忙用手指弄開。
絲絨的墊面上,有一枚白金指環。
喻冬的心一直亂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但古怪的是,他居然還能分出一部分溫柔來安慰宋豐豐:“不要緊張,放輕鬆放輕鬆。”
宋豐豐被喻冬弄得笑了一下,很快又嚴肅起來。
他挺直了腰,把戒盒舉到喻冬面前,神情又認真又專注。
“喻冬。”他這回終於不結巴了,“你願意以後和我一起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