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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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隔日燕清榮就去了一趟公主府,結果可想而知, 哪怕長公主不答應,但經過燕清榮的遊說, 最後還是無奈妥協了,並且她考慮的,和楊初雪一樣,眼看雲兒年紀漸大,雖說家裡養的起,但也總不能一事無成吧。

對楊初雪也有些同命相連起來,乾脆讓她暫住到公主府裡, 過年也在公主府得了, 省得一個人在家孤單,再說她也想孫子了。

楊初雪搖了搖頭,燕清雲如今才分家,過年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哪怕輔國公府不仁, 但她卻不能不義,傳出去了也不好聽,她就是要把一切都做的面面俱到,到時候,若再生出矛盾,看他們還有何話說,並且, 燕清雲現在也算是獨立了,有很多人情要來往,她雖也想在公主府裡躲個懶,但好不容易經營出的局面,有可能就會壞了,她又怎能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楊初雪想了想,只笑言要把孩子託付給公主幾日,她則就不過來了,燕清雲不在家,她有事要忙,孩子跟在公主身邊也好,省得她不放心。

接著,幾人便迅速開始準備,並且還拉了朝中幾位大臣參與,人多好辦事,不過幾天時間,棉衣、棉被、糧食、藥草便已準備齊全,燕清雲興致勃勃整裝待發,心裡那是一個得意,只暗道自己聰明,初雪果然沒有再生氣了,每天晚上都極盡纏綿,眼中濃濃的不捨,看的他心都醉了,只差一點,他就想擱挑子不幹了。

不過想起大哥火氣,初雪的期盼,還有靜安侯對他的讚揚,心中一橫,難得做一次正事兒,怎麼也要做一個樣子出來。

十二月初二上午,燕清雲便帶著一行人馬,押送著幾十車物資,緩緩離開了京城。楊初雪讓人趕著馬車,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才命人回府。

剛一回到府中,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華姨娘又鬧騰了,因為現在分了家,燕清雲已不算是輔國公府的人,所以妾室都改稱為了姨娘,楊初雪則是夫人,燕清雲從以前的燕三少,也變成了現在的燕三爺。

楊初雪面容一冷,心中忍不住一陣厭煩:“她又鬧騰什麼?”

“回夫人的話,知道三爺離京,華姨娘便開始鬧騰,說您不願讓孩子見三爺,所以才故意把爺給支走,並且還說,您給孩子辦滿月,其實是不安好心。”

楊初雪冷冷一笑,淡淡道:“你去告訴她,媛姨娘在莊子上孤單,正少一個人陪伴,就華姨娘這名聲,帶著女兒也不是很好,錦姨娘膝下空虛,定會對她感激萬分,她若想去莊子上,我也不會攔著。”

那管事一聽這話,臉上就笑了起來,可不是嗎?夫人這可是為了小姐好,就算把小姐從華姨娘身邊抱走,哪怕就是傳了出去,任誰也說不出一個錯字。

果然沒過多久,楊初雪回房沒一會兒,下面便傳來訊息,說是華姨娘安生了,不吵了,也不鬧了,只是對著小姐,卻彷彿沒有好臉色。

楊初雪心中一默,便知道原因為何,李婉華為了孩子,下了豪賭,為此還丟了正室之位,哪知生下來卻是個女兒,這讓她心裡如何不恨,對女兒又怎麼好的起來。

“再派幾個嬤嬤和奶孃去,一定要把小姐給照看好了,華姨娘不用管她。”楊初雪淡淡的吩咐道,心裡對小嬰兒不是沒有同情,但也僅僅如此,她會給她好的生活,好的教育,但若再想要其他,卻是門兒都沒有,人心隔肚皮,不是自己生的,誰知將來會不會倒打一耙,並且她還有那樣一個搬弄是非的娘,到時候,她若認為自己耍了手段,得了她娘的正室之位,心裡暗暗生恨,害了自己的兒子,那她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至於說什麼給錦姨娘抱養,那也只是說說而已,相比起林錦霞,她更願李婉華住在府中,怎麼說,李婉華就是翻了天,也鬧不出什麼浪花,但林錦霞卻不一樣了,聰明,漂亮,家世又好,她可不會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堵,雖然很對不起幾位妾室,但古代的規矩就是這樣,同情她們,可就苦了自己,所以,還是讓她們繼續苦吧,她從來就不是心地善良的人。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年底,周瑾萱也提前打招呼,回家過年了。

楊初雪數了數日子,燕清雲離京已經二十二天,從前天天膩在一起不覺得,等他離開以後才發現,其實她很想念他,很想,很想!

燕清雲平日雖不著調,但在只要他在家中,就相當於一個門戶,無人敢欺,敢惹,燕三爺的脾性,可不是誰都招架得住,一般只要一有事兒,他便擋在了楊初雪前頭,現如今他不在府中,各種亂七八糟的人都上門了,楊初雪的請帖更是不斷,目的不言而喻,弄得她煩不勝煩,越發的想念起了燕清雲的好處,後來乾脆閉門不出,反正理由擺著呢,誰也怪不了她不給面兒,丈夫不在,做妻子的閉門也是理所應當。

過年這天,楊初雪是跟長公主一起進的宮,孩子也放在了公主府,讓宮嬤嬤和漪紅、漪玉照看著。

看見大嫂,見她容色有些憔悴,楊初雪心裡嘆息了一聲,卻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聽說前些天,大哥房裡一位妾室,查出有了身孕,這是幾年以來,燕清榮後院第一次有孕,當時便高興的大大賞賜了一番,長公主自然也是賞賜不斷,楊初雪作為弟媳,也送了一些賀禮,只是她們都把大嫂給忽略了,今日一見,楊初雪才發現,恐怕大嫂這些天,日子很不好過吧。

大嫂跟燕清榮夫妻多年,膝下僅僅只有一女,早年還被害的夭折,沒有子嗣的正室夫人,又要如何坐穩這正室的位子,並且她傷了身子一事,燕清榮後院無人不知,雖然早已經開始調養,但能不能生,誰又知道。哪怕庶出孩子要敬著她叫一聲母親,但她又怎能安心。

特別是,楊初雪想了想,心裡還擦了一把冷汗,記得那懷孕的女人,原本是長公主打算送給燕清雲的,後來因為候玉瑩一哭二鬧,燕清雲堅決反抗才作罷,只是轉而送去了燕清榮房中,沒想到這就懷上了,聽說那女子身家清白,家世良好,只是那性子不怎麼好,也是一個鬧騰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楊初雪除了嘆息一聲,對大嫂深表同情以外,其餘也並無他法,畢竟,她哪怕是再能幹,也不能讓大嫂生出個孩子來呀,不過現代有些調養方子,以前在度娘裡面看過,就不知有沒有用了,原本想著大嫂有太醫調養,她這半吊子也就不湊熱鬧了,只是這眼見快兩年了,俗話說的好,藥補不如食補,她把方子給大嫂,把自己的心意盡到,用不用就是大嫂的事了。

楊初雪這樣一想,心裡便安定了許多,畢竟,她對大嫂還是很喜歡的。

宮宴之上,楊初雪請過安,就緊緊跟在長公主身邊侍候,就連用飯也是一樣,害得有些人想說話,看見長公主又遲疑起來,倒是有些關係好的前來打趣,說是讓楊初雪作畫一幅,楊初雪淺淺一笑,不管來人是誰,均用一句沒帶畫具打發了。

只是也有人不死心,仗著身份,要求楊初雪送畫,長公主淡淡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我這兒媳婦呀,我那兒子可是疼得緊,若是知她累著了,做出什麼事兒來,還請大家多多包涵,我呀,可是管不了他了。”

輕描淡寫一的句話,所有人頓時息了聲,燕三爺那是誰呀,以前皇上寵著就無法無天,現如今還多了個鎮南王撐腰,雖說山高皇帝遠,但連皇上都忌憚鎮南王三分,她們又如何敢過份。

長公主似笑非笑,瞥了楊初雪一眼,她就說兒媳婦今兒怎這麼孝順,原來是指望著她當擋箭牌呢。

楊初雪抿嘴淺笑,也不在意,只撒嬌道:“還是母親最好了,待會兒回去祭祖,您可要幫著我呀。”

“得寸進尺。”長公主嗤笑了一聲,罵道,只是也沒有拒絕,她知輔國公府那一家子難打發,話說,老國公那麼精明的人,怎就生出這麼一個兒子。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怪她瞎了眼,只可憐了她的兩個兒子,攤上那麼一個父親,若不是公主不能和離,她還真想帶著兒子e居他處,至少還能共享天倫之樂。

且不說她們這邊怎麼樣,燕清雲卻是苦逼極了,離京的時候興致高昂,才走了三天路程,他就有些招架不住,天氣寒冷不說,路上刀風霜劍,並且騎馬割得他屁股都疼了,整個人都蔫兒了下來,要不是硬撐著一口氣,他還真想打道回府了。

不過他這行為,倒是讓隨行的侍從高看了一眼,人都說燕三公子紈絝,沒想到還挺能吃苦,這次送東西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對燕三公子的好感,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漲。

也有人提議燕清雲,讓他乾脆坐馬車得了,反正他們運送物資走的不快。

燕清雲死咬著牙搖了搖頭,難得有人對他表示讚揚,並且還是發自內心的那種,他心裡傲嬌了,得意了,頓絕自己形象高大,怎麼也不肯讓人看低了去,於是等到他實在招架不住,行程已經走了十三天了,有心想要回去吧,回去的路程和山西一樣遙遠,燕清雲倒黴催了,終於理解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含義了,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唯一令他安慰的是,離開前,楊初雪除了幫他準備貼身行禮,還另外多準備了一車行禮,夾在運送的物資當中,當時他只欣喜與初雪對他的關心,就連行禮都準備那麼多,後來他才知道,初雪可能是早有預料,那車裡裝的,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除了烈酒之外,就是清一色的棉大衣,樣子看著有些奇怪,但穿在身上很暖和。

燕清雲大手一揮,把棉衣和烈酒發了下去,侍衛們大聲歡呼,燕三公子瞬間從一個能吃苦的孩子,升級成一位,不僅能吃苦,並且還心底善良的大善人了。

燕清雲聽著他們的讚揚,看著他們發自內心的歡喜,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種豪邁之感,就連之前用盡的力氣,都彷彿又回來了,“駕!”了一聲之後,便大聲喊道:“大家急速前行,劉大人和黎民百姓,可還等著我們呢。

“是!”侍衛們來足了精神勁兒,趕著馬車揮起鞭子,哪怕天雪路滑,那無所畏懼的氣勢,只彷彿前路無可阻擋。

快到山西的時候,他們還真遇見一次劫匪,燕清雲當初曾經聽說劫匪時,那是一個摩拳擦掌,只是等真正看到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寒冷的冬天,只穿著單薄的衣裳,手上拿的不是武器,而是鋤頭和鐮刀,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衫不整,人數雖然眾多,但就是因為人數多,燕清雲才看的心裡才發慌,難道他還真能跟這些難民打起來不成,總算有些理解靜安侯的選擇了。

“你們總共多少人?”燕清雲騎馬上前,兩邊的侍衛,很自然給他讓出一條道。

難民頭領傻眼了,其實心裡很懼怕,但他們實在沒辦法,若是再沒有吃的,恐怕這個年就過不下去,他們自己倒無所謂,忍忍也就過去了,但家中的老人和孩子呢,他們又該怎麼辦,今日原也是抱著冒險的心思,遠遠看見一批人馬,當即便打定主意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家人活下來,他就是沒了性命又如何,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批人馬竟然這麼多,雖然馬車也有很多輛,但看那些侍衛的架勢,便知是訓練有素的。

心裡正感覺有些絕望,他不怕自己出事,他只怕連累鄉親,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那群侍衛當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那份尊貴的氣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揹著陽光,他看不清來人的臉龐,只覺得刺目生輝,灼得他眼睛都疼了,更沒想到的是,那人竟對著他,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我們共有一百六三人,請大人饒過他們,打劫都是小人一個人的主意。”王猛不甘的垂下頭,可是他沒有辦法,因為他看得出來,縱然加上他們所有人,都不是眼前這一隊人馬的對手。

“王哥,不要,咱們拜過靶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王哥,咱們豁出去,反正都是一個死,要死大家死一起。”

“......王哥,您要是出了事兒,讓我們怎麼跟王嬸交代啊......”

一群難民,你一句我一句吵嚷開了,王猛怒喝一聲:“夠了,你們住嘴。”接著才看向燕清雲:“這位大人,他們不是有心的,還請大人見諒。”

王猛說著,就跪了下去,燕清雲輕輕一笑,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剛剛還一副很怕的樣子,這會兒就沉穩下來,並且還能壓住身邊的人不敢吭聲,頗有些英勇就義的味道呢。

“看你也像讀過書的,今日遇見我了還好,以後可別做這種事情了。”燕清雲不欲多加計較,眼看快要過年,山西也快到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時間耽誤在路上,也不想讓身後這一幫爺們兒,哪怕過年回不了家,總不能風餐露宿吧,更何況,看著眼前的難民,他也忍不住想起了山西,那裡,應該會有更多人等著救災吧。

“大人!”王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放過,那些達官貴人,哪個會用正眼看他們這些農民,他不把他送官府嗎?不會為難他們嗎?

“行了,看你是個懂事的,爺就不多加停留了。”燕清雲說著,轉頭吩咐身邊的侍衛:“給他們留下三車糧食,一些藥草,再留下一些棉衣和棉被。”

“大人!”王猛被他這一舉弄蒙了。

燕清雲看著他,淡淡道:“把這些東西發下去,爺還要啟程去山西,若讓爺知道你敢貪汙,哼!”燕清雲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哪怕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爺也會給你翻出來。”

直到燕清雲一行人離開,王猛還覺得不可置信,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發現面前這幾車物資沒有消失,這才覺得不是夢。

“哎喲!我沒做夢吧!”王二牛也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大腿。

“疼。”王虎更狠,一拳砸到地上,冰冷刺骨的感覺席捲全身,當即便疼得哇哇大叫。

王猛回過神來就發現,原來和他有同樣舉動的不止一個,難民們歡呼起來,一個個急忙往物資車上跑,看看那位大人留了些什麼。

“哎呀,你們看,你們看,是大白米。”

“還有藥草。”

“不止呢,棉衣棉被都有。”

“只是不知那位大人叫什麼名字。”

“是呀,咱們連大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王猛沉思了片刻:“大人說他要去山西,但朝廷並沒有搬下公文,衙門裡好像也沒有通告,說是哪位大人要來救災。”

“我看那位大人的氣質也不像普通官員。”

“是呀,你沒看那耀眼的,就跟天神一樣。”

“去,你傻了吧,還天神呢,大人既然去山西,咱們到時候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

“對,對,對,回去一定要告訴老爺子,咱給他立長生牌。”

“滾吧你,長生牌那都是死人用的,不懂就別亂說話,那位大人一定長命百歲。”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興奮的帶著幾車物資,往村子裡走去,有了這些糧食和衣服,他們就可以堅持過冬天了,待到明年春季,只要可以播種,他們也就有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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