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七章 發件人杜心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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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吃飯的事, 我挺想叫上威哥和志遠。他倆很久沒有改善過伙食了, 志遠的煞白小臉都成綠的了,威哥的藝術家氣質越發濃厚,據說為了抗議飯堂伙食越來越差, 他連鬍子都不刮了。

但是我還是狠心了一把,這頓飯, 沒法叫他們。自打上回被威哥在床上捉了我跟徐笑天的現形之後,他就一直認為我倆有一腿, 如果再讓他看到凌霄和陶然, 我是不是該給他解釋陶然是凌霄的女朋友?

所以我只能和徐笑天單獨出去,在威哥看來,我倆這是出去約會了, 在志遠看來我倆這就是出去了。挺好。

陶然在門口站著等我們, 這讓我回憶起上回我跟陶然在這如同地下黨接頭的一幕,我想起來我忘了問她那前暗戀物件走了沒。

“你被釋放了?”陶然看到我就笑。

“嗯, 你倆搭救有功啊。”

“這是被誰刑訊逼供了呀?”她笑著想往我腦袋上拍。

“別!這動一下十指連心!”我趕緊躲, 這傷拍一下絕對還是很疼的。

徐笑天看著我愣了半天,嘆了口氣:“十指連心都出來了,你爸這下還真是沒手軟,打得你手指頭都長腦袋上了。”

“擦!”

陶然笑盈盈地摟著徐笑天胳膊,我有點驚訝, 徐笑天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進步,能夠讓陶然這樣摟著還不帶僵硬的,還能跟我犯貧。我想起陶然說過的話, “我是不會放手的”,看來她的確是沒放手,關鍵是徐笑天好像也沒掙脫。

凌霄的車停在我們身旁,他在車裡打著電話,衝我們招招手示意上車。

“我知道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凌霄掛了電話,衝我們笑笑。

“嗨,帥哥。”陶然笑著坐上車。

“嗨,美女。”

“宰你一頓沒關係吧,”徐笑天在後面說,“我這一星期都沒什麼油水了,眼睛都紫了。”

“沒問題,這次你們幫了大忙,必須宰。”

“嗯,加上你剛還調戲了我女朋友。”徐笑天一臉嚴肅地補充。

“說什麼呢!”陶然推了徐笑天一下,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居然臉紅了。

“啊,再也不敢了。”凌霄笑笑,掃了我一眼,我回瞪了他一眼,表示我不知道後面那倆人什麼時候成了親密情侶了。

凌霄讓陶然挑宰他的地方時,我就覺得可能我手指頭要疼了,果然,她挑的西餐。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小姑娘都愛用吃西餐的方式來裝b。

“咱不能吃點別的嗎,比如……”我想說比如川菜湘菜什麼的,八大菜系讓你全挑個遍也比吃西餐強啊。

“沒比如,今天就想吃這個,不想拿筷子。”陶然拍拍手,打斷我。

點餐的時候服務生問我要什麼,我挺想說要紅燒肉,後來又想說要筷子,最後我磨嘰了半天,說:“給我推薦一份不帶骨頭的。”

“鱈魚吧。”凌霄幫我拿了主意。

過了一會服務生拿了四個杯子來,準備倒酒,我迅速地捂住杯口:“這個不要倒!給我杯牛奶。”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沒有牛奶……”

“紅茶,紅茶也沒就白水。”我說。

“喬公子你不是吧,這麼煞風景,喝兩口應景嘛。”陶然對於我的反應有點不能理解。

“他那個酒量啊……”徐笑天笑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怎麼著,你有意見?”我讓他看得有點心虛,但還是堅持捂著杯子不鬆手,再看一眼凌霄,他正託著腮衝我樂。

“老子從現在起滴酒不沾。”我補充。

這頓飯吃得還算圓滿,陶然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問我:“喬楊,你家裡已經沒事了吧,這周回家嗎?”

“不知道。”我活動活動手指頭,老實回答。我是真沒想好這週末要不要回家,我爸早上讓我回學校的時候那語氣,就像是叫我以後都不要回家了。

“撐著吧,過段就好了,工作是一步一步做的。”徐笑天像是在做會議報告。

“我們支援你。”陶然說。

“哎。”我嘆口氣,這事弄得跟幹革命似的。

“凌霄你家沒事嗎?”徐笑天點了根菸,問他。

“我家啊,”凌霄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我家已經沒人管這事了。”

這句話說得有點無奈,幾個人一下都沉默了,像是都進入思考狀態,玩叉子的玩叉子,撕紙的撕紙,抽菸的抽菸,轉棒棒糖的轉棒棒糖。

凌霄轉了一會棒棒糖,大概是覺得氣氛有點壓抑,又說了一句:

“其實我家一直沒怎麼管我,我是那種從小霸道慣了的,時間長了大家都懶得理我了。”

我想起了他媽那個凌厲的眼神,以及他手上的傷。一時間更無語了。

“只要你倆都挺著,總會過去的!”陶然把撕成一堆的紙巾揉了揉團成一團,很有氣勢地總結了一句,末了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以加強語氣。

“這個開頭還算不賴,勝利就在不遠處,堅|挺就是勝利!”徐笑天說完這話,自己先樂了。

“操,這麼勵志的話真他媽不適合你說啊。”我忍著笑。

吃完飯之後,徐笑天陪陶然去逛街,車上就剩了我和凌霄。

“你真是沒人管嗎。”我把椅背放倒,半靠半躺著。

“幹嘛說這個。”凌霄伸過手來在我肩上捏著。

“就問問,你跟我都沒句實話嗎?”

“也真是差不多,吵啊鬧的早都進行過了,現在就是我不提,就沒人管。”

“那你手上傷怎麼弄的。”

“這個啊,”凌霄看看手,紗布已經拆掉了,留了條沒好利索的疤,“這不是我又提了一次麼。”

我心裡動了動:“提杜心宇麼?”

“我說,”凌霄皺了皺眉,摸摸我腦袋,“你是不是真讓你爸一茶壺給砸傻了?”

“我就膈應他。”

“膈應你還老提他,你不是找膈應嗎。”

“他還沒走呢吧,他不走我就一直膈應。”

“我都不知道他走沒走,”凌霄突然起身,一條腿跪到駕駛座上,手撐在我頭邊,“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就是有點不踏實,”我拍拍他的臉,一本正經地說了句,“要不,你去把他殺了吧。”

“成,這就去。”凌霄想也沒想就回答。

“傻b。”

“你親手打造的傻b啊。”凌霄低下頭來吻住我。

“我操,大庭廣眾的,你他媽注意點素質。”我推開他。

“車裡也算大庭廣眾?”凌霄鬆開我坐回去。

“算,超過三個人就算,”我抹抹嘴,“下次別吃一半糖親我,一嘴檸檬味兒。”

“你不喜歡檸檬味?”

“你也不膩,天天檸檬味,你好歹也換個草莓啊薄荷什麼的啊。”

“草莓吧,下次先吃個草莓味的再……”

“滾蛋。”

我挺喜歡現在這感覺,跟凌霄逗一會罵一會的,暫時不用想我家裡進行到一半的革命鬥爭。

“對了,想起個事。”凌霄突然開門下車,走到車後面,拿了個盒子遞給我。

“這什麼?”

“給你爸弄了個紫砂壺。”

“嗯?你買這個幹蛋啊,送我爸?你也想挨一下是怎麼著。”我開啟盒子,挺漂亮個壺,我不會看,只知道樣子比我爸砸我腦袋上那個要好看。

“你拿著吧,沒讓你現在給他,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吧。”

“你動作也太快了,你是不是知道我爸要砸我,提前就預備了啊。”這才一天功夫,凌霄就弄來個壺,我都懷疑他每天上不上課。

“有個朋友開了個店啊,上他那拿的。”

“貴麼?”我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打聽一下價格。

“不知道,我也沒給錢……”

“我操,你這是惡霸行徑啊。”

這壺要擱平時,我爸絕對會歡天喜地,他就好這個,自打我媽在家開展禁菸運動之後,我爸就全身心投入到茶與茶壺的事業當中了,以前買菸的錢都攢著弄茶葉和壺了。

可這會我要真把這壺拿回去,他還真就有可能在我腦袋上砸第二次。我不知道凌霄究竟是怎麼跟我爸談的,總之我爸現在說是不管了,但態度還是不容樂觀。

“等我腦袋拆線了再拿回去吧。”我想了想。

“你非得說是我拿的嗎,你說你送的不就結了。”

“那更找死了,我哪來的錢買這玩意。”

“哎——”凌霄很無奈,“那就他生日,父親節,兒童節,建軍節,建黨,教師節,國慶……總能有機會吧。”

凌霄這麼一說,我又覺得對不起我爸了,他生日,就是下個月,我居然完全沒想起來。

“生日吧。”

我跟凌霄開著車東轉西轉無所事事地轉悠了一下午,居然沒覺得無聊,這很神奇,也更堅定了我必須堅|挺地革命下去,跟這個能讓我坐著發呆也不會覺得悶的人在一起。

“送你回學校吧。”

“嗯。”

車快開到我們學校的時候,凌霄手機響了一聲,又斷掉了,接著簡訊聲響了一次。

“幫我看看。”這會路上車多,凌霄抬抬手,手機在他口袋裡。

我拿出他手機,翻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我覺得我看到這條資訊應該是血往腦袋上衝才對,但是沒有,我血沒往上衝,感覺是沒血了,全身發涼。

我一動不動地拿著手機,愣愣地看著螢幕。

“誰啊?”凌霄問我。

我好半天才抬頭看著他,把手機舉到他眼前。

發信件杜心宇。

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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