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歷經風雨的人，趙婉兮跟冷君遨心裡頭的那點兒打算，一早就被看了個透徹，甚至於都不用開口，就搶先被太皇太后給說出來了。

開口要求跟主動包攬，這可是兩個概念。

望著眼前雖然已經蒼老，卻依舊還精緻的老人，恍然之間，趙婉兮的反應竟有點兒跟不大上思緒了。

總感覺，此刻的事實，跟她在來之前所預料的，實在是天差地別啊。

莫約是太皇太后這一秒展現出來的和善有些動人，趙婉兮愣是沒能很好地管理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一雙琉璃眸中，微帶了幾分錯愕。

“婉兮還以為，此次……皇祖母是要責怪婉兮了。畢竟……”

這個話題，其實實屬不應該的很。

大家都是聰明人，深知有些話，不好一而再地提起，有些痛楚，只要沒有攤到明面兒上，就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它過去的道理。

也是詫異所致，都說出來了，趙婉兮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懊惱的只想拍頭。

果然有了底氣，跟一無所有之下的卑微，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狀態啊。

遙想當初，初到這裡伊始，將將對上眼前的掌權者，她再不會這麼輕視大意。

禁不住再度吶吶出言：“皇祖母，是兮兒失言了，我不該……”

“無妨。”

不論是從眉梢眼底透漏出來的真實情緒，還是她頗有點足措的小動作，皆是毫無遺漏地落在了太皇太后眼底。

身具一定的高位，眼光自然銳利，面對著趙婉兮試圖解釋的話語，太皇太后反倒是笑了。

嘴角稍稍勾了勾，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睛裡頭，全部都是豁達與慈祥。

隱隱還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不過不怎麼明顯。

出口的話語，聽上去也是慢慢悠悠的，別說凌厲了，就連半點兒尖銳，也是沒有。

完全就是閒話家常的架勢。

然，依然還是讓趙婉兮全神貫注地垂了頭聆聽著，半點不敢大意。

“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我冷家皇室的血脈子孫，就這麼沒了，哀家也是痛心的很。

只希望你跟遨兒能好好的，若是再能為皇室延綿子嗣開枝散葉，也算是極好的彌補了。”

痛心……繼續綿延子嗣開枝散葉？

她這都已經生了三個了。

要是再生，那豈不是堪跟……某種動物媲美？

身材圓滾滾，吃了睡睡了吃的物種形象，恰到好處地浮現在腦海中，趙婉兮嘴角不其然地抽了抽，藉著恭順的姿態稍稍掩飾了一下。

口中應的從善如流。

“是，婉兮知道了，承蒙皇祖母教誨，一定盡心盡力。”

不管怎麼說，至少也態度，還是好的。

滿意地點了點頭，太皇太后闔了眼皮，一副懶洋洋的睏乏狀。

“如此，便好。

好了，你也不用只顧著在我老婆子這裡獻殷勤，既然要出宮，需要準備的一應事務必得齊全，這就回去罷。”

“是。”

至此，不僅冷君揚一事完美解決，孩子們的託付，還有朝中的照應，都拜託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