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一要是倒黴起來，就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兒啊。

都不看看她已經淪落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為什麼這些人這麼瞎，還要找上她，藏身在她的明月閣裡頭？

逐月事件，她到底不算無辜。

可即便是犯了大錯，指不定看在這張臉的份兒上，也能逃出一條性命來。

況且在趙婉兮被囚禁在地牢中的時候，她可沒有落井下石，還想著要幫忙來著。

所以即便歐陽華菁一行人敗了，對於白憐來說，也未必就是毫無希望的死局。

可是如今，情況卻又完全不同了。

被通緝的冷君揚躲在了她的明月閣，無疑是將她往死路上逼。

原本她在宮中處境就已經很艱難了，若是因為這個，被有人趁機暗害，回頭再落得一個包藏罪犯的名頭，那還了得？

越想越氣，越想越惱，但凡是有半點兒底氣，白憐覺著，自己都能拿著掃把趕人。

可是實際上，卻是一個字兒都不敢多說。

不僅不敢多說，就連絲毫的反抗都沒有。

非但做出了十分乖巧的模樣，對於冷君揚的吩咐，基本上都是言聽計從。

只要不直接殺了她就好。

默默走到桌子旁邊，白憐就準備去端托盤。

只是等目光徹底落到上頭衣服上時，又不其然地僵了僵。

為了驗證自己心頭驟然的不安，她大著膽子稍稍翻了翻，很快就發現，事情果然跟她想象的完全一樣。

“這衣服……”

才剛剛質疑出聲，冷君揚陰冷的目光便如期而至。

“有問題？”

“不，不，沒有，沒有。我這就去。”

就算是有，也不敢說啊。

大屋的一側，有一個小的隔間，原本是給守夜的宮女準備的。

不過現在雀佔鳩巢，隨著冷君揚的到來，這個小隔間，差不多就成了白憐的棲身之地。

端著托盤進來，忍下心頭的莫名，她手腳麻利地換好了衣裳，然後看著鏡子中熟悉的身影，有點恍惚。

這套衣裳，她並不陌生。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她的。

還是歐陽華菁得勢的時候幫著準備，轉門用來假扮雲子佩雲貴妃，用以霍亂冷君遨心的上好繡雲紋錦緞宮裝。

在太皇太后的壽誕上初穿，效果便是驚豔異常。

當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如今的局勢卻是物是人非。

再穿，似乎就有點諷刺的意思了。

可是跟身家性命比較起來，被諷刺一二，又算得了什麼？

捉摸不透冷君揚的心思，也只能……乖乖聽話了。

“好了，您看這樣……”

可以麼？

饒是滿心的不情願，也著實有些不解，不過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白憐還是乖乖換好了衣裳。

甚至為了討好冷君揚不惹怒他，還在額間貼上了一點假的美人血痣。

完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詢問。

只是話還沒說完，不小心抬頭對上冷君揚的目光時，又驟然怔住了。

整個人被嚇得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多動彈。

這位廢三皇子的眼神，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