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之停頓, 抬頭瞄一眼。
果然，自己的卷子已經在兩人的動作中被蹭到桌子邊緣, 折了角，有一半都露在外面, 一副岌岌可危的樣子。謝青陽的身子再動一下，卷子大約就要掉在地上。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滿不在乎地抬起手，傾身上前，把卷子捏起來扔到一邊的飄窗上。這個動作做的很突然，謝青陽猝不及防，被迫埋胸不過沈某人好像也沒有胸整個人都懵掉。
等沈某人直起身，看著女票, 慢半拍地get到剛剛發生了什麼時, 臉一下子就紅了。
謝青陽注意到她的反應：“沈悅之？”
沈悅之的眼神飄忽，心裡各種思緒炸成一片，耳根愈發紅的像是要滴血。
謝青陽問：“你怎麼了？”
沈悅之深呼吸：“……沒、沒什麼！”之前被寶貝摸腹肌，她其實也覺得害羞, 但在那樣的氣氛下, 感覺上來了，也就把害羞當做動力，一鼓作氣地繼續對謝青陽揉揉捏捏。而這會兒，雖然兩人是在接吻，可似乎還沒有到當時的程度。
她身體裡的那團火剛燃起一點苗頭，離燎原之勢還有很遠。
沈悅之回了三個字，但她的表現, 實在不像沒什麼。
謝青陽看著她，有點回過味兒來。她莫名覺得想笑，又覺得這個機會實在很好，還是不要浪費。
沈悅之平時再賣萌，一但開始負距離接觸，就變成一隻大尾巴狼，一副不把她吞下去誓不罷休的模樣，這會兒卻難得轉性。
謝青陽擔心了一秒桌子的承重能力，很快將其拋開，專心看著眼前的人。
離高考還有五個月。
離她和沈悅之分開，還有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腿掛在桌沿上晃了兩下，隨後伸手，攬上沈悅之的後頸。
沈悅之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眸中彷彿藏著天上無數繁星。
在那一瞬間，謝青陽忽然覺得心動。
她跳下桌子，一步一步，逼近沈悅之。
兩個人之前也沒什麼距離，說白了，就是她走一步，沈悅之往後退一步。
謝青陽心下繼續驚詫：還真這麼軟？不應該啊。
她打量了沈悅之兩眼，心中掠過一句“難道是有陰謀”。但略略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跟沒必要。
退一萬步講，就算沈悅之真的是裝出來的，內在還是那個大尾巴狼，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撐在沈悅之身後的牆面上。
沈悅之小聲說：“寶貝？”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太犯規了嗚嗚嗚。
謝青陽道：“別動。”
沈悅之乖乖閉嘴，心臟砰砰亂跳。
謝青陽主動吻過她很多次，眼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原本應該是毫不特別的場景，但沈悅之很快從中挑出不同之處。她總覺得要珍視和女票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爭取弄個365天紀念日。
這應該是兩人交往到現在，唯一一次，她沒有第一時間奪取主動權、攬住眼前的少女，把謝青陽親的輕喘，眼中一片水色，唇瓣水潤紅腫。
她的手虛虛環在少女腰間，卻並未收攏。
謝青陽的唇落上來的時候，沈悅之整個人都一個激靈。
她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親吻的時候，又想到之前很多次，在小旅館的床上，唇齒相接之外，她的手也觸碰到少女的皮膚。謝青陽的皮膚很滑很軟，沈悅之甚至覺得，自己稍微用點力，可能就要留下一個鮮紅的印子。
她從來不忍心，又從來忍不住。
軟軟的舌尖在她唇上輕輕掠過，隨後試探著撬開她的雙唇。
那一瞬間，沈悅之的心軟成一灘水。
原來寶貝一直在承受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原來作為被動方，會有這麼奇妙的悸動。
少女的胸口在她身前無意識地蹭著，沈悅之再回過神，就發覺，自己已經把謝青陽死死按住。纖薄的腰肢在她掌下，裙子的布料太柔軟太柔軟，就像是謝青陽這個人一樣。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要不要後悔那麼半秒一秒，似乎自己又破壞了寶貝的攻勢。
好在謝青陽也不在意，繼續心無旁騖地吻她。
對比起之前的那些吻，此時此刻的兩人，彷彿更符合高中生的“純情”。
謝青陽的吻始終輕輕淺淺的，雖然也勾著她的舌葉，在她口中探索，但相比起沈悅之從前的攻略城池，就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僅僅是這樣，就讓沈悅之心跳不已，心口處的器官幾乎要炸出來。
她開始考慮，以後是不是要多來點這樣的場景。雖然自己抱著寶貝這樣那樣也很好，但把主動權交出去，似乎
正在想七想八，謝青陽就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著沈悅之，面上的神情似乎是鎮定自若的，可沈悅之偏偏從中看出一分羞澀，兩分故作平靜，和七分秀色可餐。
謝青陽淡淡道：“吃飯吧。”
沈悅之：“……”理性討論，自己這會兒再撲上去把寶貝親一親抱一抱行不？
謝青陽察覺到什麼，冷靜地使出必殺技：“我餓了。”
沈悅之：“……行的！吃飯吧。”
餐盒裡的咖哩其實有些涼，但還是可以吃的溫度。
沈悅之盤腿坐在床上，謝青陽則把椅子轉過來，坐在上面，和沈悅之面對面。
一邊吃飯，一邊討論剛剛沈悅之寫卷子的時候遇到的問題。當然，還是謝青陽講，沈悅之聽。
說著說著，謝青陽把其中一道圈出來，說自己也不太確定。
沈悅之友邦驚詫.jpg：“寶貝，你居然有不會的？”
謝青陽瞥她一眼：“不然呢？”
沈悅之摸摸下巴：“總覺得，你……”有點次詞窮，“嗯，你是我見過的底子最好的人。”
謝青陽聞言，眼裡寫滿：“那是因為你沒見識啊同學。”
沈悅之眨巴眨巴眼，機智地岔開話題：“下一道呢？哎，我一直弄不動大氣啊什麼的……”
她們也算是在學校練出來了，吃飯的速度都很快，搞定一頓午餐只花了十多分鍾。
剩下的時候，就是把餐盒放在一邊，湊在一起，看著卷子討論題目。
等選擇題講完，說到大題的時候，謝青陽就很坦然地表示，自己人文地理這部分學的一般，丟分丟的多，還是不要誤人子弟比較好。
沈悅之就說，沒關係啊，相互啟發一下也行。
她說著說著，莫名心虛，覺得自己臉有=____=這麼大。
不過謝青陽已經看起她下面寫的內容，在某幾道題目的答案上拿鉛筆畫出一點，說：“我沒想到這個……”
沈悅之頓時來了信心，“我是這麼想的……”
她很想直接攬住女票的肩膀，最好還能從領口中窺探一點衣內風光。
但怎麼比劃，都覺得姿勢怪彆扭，只好湊合湊合，把手搭在女票手背上。
謝青陽顯然是發覺了她的小動作，但也不在意。沈悅之微微彎唇，得寸進尺，開始玩女票的手指頭。
再抬起來親一親，舔一舔。
謝青陽：“同學，你還看不看題了？”
沈悅之點頭：“看啊看啊。”
她有點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是想和女票多黏糊一會兒，還是單純地拖延寫英語卷子的時間。最有可能的是兩者兼有，可惜女票肯定不讓她抄作業。
或者，也說不上可惜。
沈悅之抱著一肚子單詞，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當初要那麼放蕩不羈，連初中單詞都沒背完。
到最後一道題目的時候，謝青陽擰著眉，想了很久。
沈悅之一開始是在看卷子，到最後，就只是在看謝青陽。
她聽見謝青陽說：“嗯……咱們的思路完全不一樣啊。”
沈悅之毫不在意地點頭，心想，寶貝是不是困了，怎麼一直眨眼睛，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偏偏做出一副清醒的樣子說起來，她們還沒有過躺在一張床上午睡的時候。
如果謝青陽能到她們宿舍，或者自己搬過去，該多好啊。
嘉明的紀檢有時會檢查學生的睡姿，最嚴格的時候連睡覺翻身都不讓，抓住就記名字扣分。沈悅之和曲璐璐他們幾個私下裡吐槽，說是不是扣得分越多紀檢的工資就越高。江湖傳說，還有復讀生特地藏了包中華，就為了遇到事兒了賄賂紀檢。
曲璐璐對此將信將疑，沈悅之則嗤之以鼻，說帶煙本來就違反規定，紀檢不會一下子把一條都收了。
曲璐璐哼哼地表示，那不是很不符合可持續發展原則，收一次，就沒以後了。
沈悅之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這樣的制度似乎是和外省的某個學校學來的，但在實行了幾個月之後，管理又漸漸鬆弛。
實在是學生們鑽空子的手段五花八門，又頗有些反抗精神。
沈悅之想著想著，有點想笑。再看謝青陽，她的眼睛已經闔上，手裡拿著卷子，整個人晃晃悠悠。
沈悅之嘆口氣：“青陽？”
謝青陽睜眼，眸色清明：“這個，我覺得你的答案應該是對的。”
沈悅之硬生生把一句“要不你先睡一下”咽了下去，各種難以置信：“什麼？”
謝青陽很平靜地講：“哦，就是我好像做錯了。”
這是在太難以置信。
一開始，沈悅之還以為女票是在開玩笑。謝青陽是什麼人？從江大附中轉來的學霸，來了以後第一次考試就直接把張茂彥從萬年第一的寶座上懟了下來，還順便搶佔了年級第一的位置。這樣的人，說她答題的時候出錯，倒算正常小事。但要說沈悅之把她做錯的題答對了，沈某人是萬萬不敢信的。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哪怕這半年以來的確認真，可
謝青陽和她講：“埋在地下的管子是受季節影響的，我之前好像想反了。”
沈悅之露出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嗯。”
謝青陽道：“一開始想反了，就，後面的解釋也都是錯的。”
沈悅之吶吶道：“不會吧？是不是你被我寫的這些誤導了……哎，我也不知道我寫什麼啦，就是隨便想想，把格子佔滿而已。”
半年下來，也算修煉出一點文科生必備技能。
謝青陽看她一眼：“地理沒必要這樣。”
沈悅之：“呃？”
謝青陽道：“地理是看點給分的，對了就給，錯了不扣。”
沈悅之眨眼睛。
謝青陽：“你答案裡的廢話有點多，如果不加那些沒用的詞，應該還能再多寫幾點上去。”
沈悅之露出一個有點愁苦的表情：“但是想不出來了嘛。”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所以要加油啊。”
她自己倒是很平靜，彷彿覺得自己做錯了一道沈悅之都答對了的題，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沈悅之看著謝青陽拿出自己的卷子，把最後一道改掉，終於信了，女票不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青陽。”
謝青陽道：“怎麼了？”
沈悅之捂住半邊臉：“我說我特高興，你會不高興嗎？”
謝青陽反問：“你高興什麼？”
沈悅之組織語言：“就，覺得我進步好大啊。”
謝青陽：“嗯，的確是啊。”
沈悅之唇角先是彎起一點點，然後勾起很大的弧度：“有種，一本線就在眼前的感覺。”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所以，加油吧。”
沈悅之：“寶貝……”
謝青陽：“嗯？”
沈悅之撲過去，“你太好了嚶嚶嚶！”
她有控制力道和角度，讓自己恰好落在謝青陽腿上，同時腳點著地，撐著身體，不至於讓女票真的承受自己的重量。
但謝青陽還是有些驚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下，椅子頓時傾倒。
沈悅之眼疾手快，伸手撐住後面的書桌，“哎喲！”
謝青陽：“你做什麼……唔。”
兩個人手忙腳亂了片刻，終於穩住。沈悅之把椅子按起來，謝青陽平復著呼吸，拿沈某人很沒辦法：“下次撲過來的時候說一聲。”
沈悅之委委屈屈，知道自己做錯了，但還是試圖據理力爭：“你為什麼要躲嘛。”
謝青陽看一眼她，再看一眼放在一邊的餐盒，意思不言自明。
沈悅之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去洗碗。”
謝青陽繼續看著她。
沈悅之眼珠轉了轉：“嗯嗯，洗完回來就寫英語卷子，保證遵紀守法。”
謝青陽的語氣輕快了點：“行，那我去客房睡一下。”
沈悅之：“等等！”雖然她還算精力充沛，但這種福利專案，還是要努力爭取的，“我也困了，”誇張地打個哈欠，“咱們一起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