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 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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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火車站的候車室裡到處擠滿了人。我扛著厚重的行李從檢票口進入,偷偷回頭看了眼母親,她正窩縮在父親的懷裡哭個不停。我不敢多看,只能加快腳步往車上走,由於行李太過沉重,這導致我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搞笑,活像一隻蚱蜢。

上車後,行李架上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我四處瞅了一番,見實在騰不出地方放自己的行李,這才不得已把行李往自己的座位下面塞。

“哎,你幹嘛呢?沒看到我腳在下面嗎?真是的,一看就是打農村來的。”

我放行李時並沒有注意到座位下面有一雙腳,被行李碰到的女人不停的朝我吼著,這種面孔我在電視上見過,她們打心裡看不起我這種人,自然我也不會反駁,兀自將行李放好,當沒事發生一樣一屁股坐在那個女人對面。

女人見我不搭理她,也就不在多話,只是扭頭時附贈了我一個狠毒外加蔑視的眼神。

“小夥子,看你這行李夠多的,這是要去哪啊?”

我不太愛說話,外加臨走時母親叮囑過,在車上千萬不能和陌生人說話,所以我就更不敢說了。

我只是微微衝身旁的老頭點了點頭。

老頭注視了我幾分鐘,隨後就和身旁的人說話去了。

我暗自吐了一口氣,心裡也輕鬆了許多,伸手扯開領口呼扇了幾下,還沒等把手放下來就聽見對面的女人說:“這是什麼味兒啊?這麼臭?”

女人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我,盯的我心裡發毛,雖然上車前洗過澡,可難免努起鼻子聞了聞。

“臭死了,還讓不讓人呆了?”

這時車廂裡有不少人應和起來,爭吵聲越來越大,直到列車員趕來,這件事才找到了根源,根源就是我身旁的老頭帶上來一條鮁魚。至於怎麼解決的,我沒注意,我只是把頭伸出窗外瞧是否能看到母親。

火車行駛,漸漸從燈火輝煌的城市竄入無盡的黑暗當中。車廂裡的燈暗了下來,我逐漸有了睏意,眼皮不爭氣的打了起來,沒多久我就沉睡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對面的女人前世有過節,再次醒來就是被她的說話聲吵醒的。我睡眼惺忪的望著她,她卻很鄙視的瞪了我一眼,扭頭和她身旁的男人說:“年紀輕輕的就這麼不要臉。”

男人不自覺的瞧了我一眼,露出賤兮兮的笑容說:“這是男人正常反應,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

聽到這裡,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急忙站起來繞過身旁的人朝廁所走去。

進了廁所,我隱約能感覺到臉上如火灼一般滾燙,我靠在門上,手慢慢朝襠下摸,寶貝竟然在驚嚇之餘仍舊挺立,這更加讓我恨身上的這條運動褲。這條褲子是母親買給我的,買來的時候我就覺著不好,因為它總是能將我的寶貝顯露無疑,可母親執拗,迫於無奈我只好將就穿著。

我蹲下身,在一旁的水龍頭處洗了洗手,隨後把手往褲襠裡摸了一把,一股涼意瞬間讓我的寶貝熄火,我猶自高興,提好褲子出了廁所。

回到座位時,對面的女人和男人都向我投來了目光,不過含義卻不同。

我若無其事的坐下,抬起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悠著,偶爾腿麻了,就換個姿勢繼續,一來二去就進了首都地界兒,眼看就要到自己嚮往的城市,心裡撲騰撲騰的倒這個兒。

“檢票了,請大家出示車票”

我扭頭往車廂口看了一眼,低頭開始在褲兜裡翻著,可卻一無所獲。我突然緊張起來,抓狂一樣的亂找,等列車員和乘警走到我身邊時,我仍舊沒有找到。

“請出示車票”

我急的一頭大汗,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在找”。

乘警和列車員對視了一眼,在看我的穿著打扮估計就把我當成了逃票的主兒,隨即露出懷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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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別找車票了,還是把身份證給我看一下吧”

我伸手撓著頭,五個指頭恨不得插到頭皮裡去,一著急更結巴了:“神……神風證?”

乘警嫌棄的撇了撇嘴:“不是神風證,是身份證,明白嗎?”。

“哦”我頓時醒悟,伸手就往褲子裡抓,剛扯開褲子,就被乘警喊住了:“你要幹嘛?”。

我停了下來:“我身份證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的身份證放在內褲兜裡吧?

乘警大概看明白了,只說了一句:“行了,你轉過身去拿吧”。

“哦”我如臨大赦一般,急忙轉身就往內褲裡抓,內褲是分裡外兩個兜的,我直奔後面那個兜,找到入口用力將母親縫好的黑線扯斷,在一堆人民幣當中把身份證摸了出來回身遞給乘警。

乘警拿著我的身份證仔細瞧著:“何初六,hlj省h市東方紅鄉”

我有些窘迫,如同犯了事兒一樣垂著頭,雙手交叉在褲襠前面摩挲著,可就在這時,我摸出了一種感覺,當然不是那種感覺,而是內褲兜裡有東西的感覺,我不等乘警唸完,轉身往內褲外兜裡摸。

真是神助我也,竟然讓我找到了失蹤已久的車票,我急忙從內褲兜裡抽了出來,回身對著乘警說:“車票我找到了”。

乘警點點頭將身份證遞還給我,隨後又對身旁的檢票員說:“檢票吧”。

檢票員是個大姑娘,年紀挺小,她慢悠悠的從我手裡接過車票,嘴角微微朝上咧著,我心裡明白,人家這是嫌棄我呢。不過也是,誰願意從陌生人手裡接過一張塞在內褲裡的車票?

虛驚過後,火車終於抵達首都,我坐在座位上焦急的等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從座位下面把行李拽了出來,拖沓著往外走。

出了車站,離老遠我就認出了丁大鵬。

丁大鵬是我的同鄉,他家比我家還窮,沒事兒總喜歡去我家,從饅頭筐裡拽兩個白面饅頭就跑,我媽說這孩子可憐就讓我別去計較。可今時不同往日,聽說他在首都做了小買賣當了老闆,如今也算借他的光,母親才讓我到首都來闖一闖。

“哎呀我去,媳婦你瞧這不是初六嗎?這小子長高了”丁大鵬帶著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過來,第一眼我還真沒認出來,等離近了我在看,這不是我們村裡的‘煎餅皇后’嗎?

“哎呀,小六子你看啥呢?姐都不認識了?”

我兀自的點點頭。

煎餅皇后咧嘴笑著說:“小六子,看你姐變樣沒?”。

我仍舊點點頭。

煎餅皇后美滋滋的笑著。

“行了,咱先帶初六去住的地方,我這兄弟出來一趟不容易,咱別怠慢了人家”丁大鵬從我手上接過行李,剛抬起來就放下了,嘴裡唸叨著:“哎呀我說六子,你這裡面裝的啥破玩應啊?死沉死沉的”

我傻呵呵的笑著說:“也沒啥,就是出門前,我媽給我裝的被子啥的”。

丁大鵬嘖嘖嘴:“你說大娘也真是的,這北京管啥玩應沒有啊?還需要帶著?”

我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說:“我知道北京好,什麼都有,可也要用錢買吧?我媽掙錢不容易……”

“打住,當我沒說,咱們走吧”。

丁大鵬打斷我的話,和煎餅皇后一起拽著我的行李上了天橋,我不好說什麼只能像一隻跟屁蟲一樣跟著。

下了天橋,丁大鵬把行李放在一輛車前面指著車說:“初六,看哥這輛車咋樣?”。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說:“挺好的,背兒威風”。

丁大鵬美滋滋的笑著,倒是煎餅皇后一臉的不高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車後,丁大鵬從倒視鏡裡和我說:“初六,哥給你找了個地方落腳,一個月300塊錢,能洗澡帶電視,這簡直就是系列”。

“系列?”我半懂不懂的問著。

“嗨,等你在北京呆的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住的點著頭。偶爾,我往窗外看去——北京真大啊,和電視裡的一模一樣!

“六子,咋樣?北京帶勁不?”。

我腦袋使勁點著。

煎餅皇后依舊美滋滋的笑著,指著外面的高樓大廈說:“六子,嫂子和你說,就這種地方嫂子常來”。

我信了,如同和信春哥一樣的信服著。

車子駛進小區,丁大鵬把車停在一個單元的門前說:“六子,到地方了”。

我起身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跟隨著丁大鵬和煎餅皇后的步伐進了樓。可是令我驚訝的是,他並沒有帶我上樓,而是帶我下樓。

我停留在門口:“大鵬哥,我們不上樓嗎?”。

“上樓幹嘛?樓上的房子貴死了,這地下的房子才經濟又實惠”丁大鵬說著就和煎餅皇后走了下去。

我拖拽著行李跟了進去,走廊的牆上貼了很多小廣告,除了少數修下水道的幾乎都是租房子的。

地下室300-700

地下室250-800

原來地下室還能住人,在北京還挺紅火,不過這價錢也真貴,至少在我們村裡能住上個二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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