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黑社會已不像十幾年前那樣,不用主要靠走私軍火、賣□□或收取保護費為謀生手段。當然,毒品交易仍舊有組織再繼續,走一票未必一本萬利,但抓著了就必須槍斃。磅磅!管殺不管埋。
因此,珍惜美好生活的非法組織不再玩命,紛紛投身房地產事業,這裡所指的房地產不是蓋樓,而是買樓買店面,換句話說,以強勢的態度及龐大黑暗的陣容,優先選購最好最旺的商鋪與住宅區,再以統一的昂貴價格進行買賣或租賃,沒錢沒關係,高利貸也有。
本市擁有三大塊商業區,分部於東、西、北三面。可以用“錢多人傻”來形容。
這麼容易的賺錢場所,當然少不了黑社會的介入,經過多年的明爭暗鬥,最終由三大巨頭獨霸一方。三大壟斷組織分別是:西部童蛇,東部藍鷹,北部霍虎。
撇開距離較遠的北部霍虎不談,西部童蛇與東部藍鷹兩條商業街完全接壤,這也是童蛇女當家童桐桐與藍鷹老大藍邵水火不容的重要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真的假的,在童桐桐與藍邵還沒接任管理者之前,兩派老大關係還算說得過去,甚至相約“退位讓賢”,於是,就在今年年初,童桐桐與藍邵正式接管各自幫派。
聽著挺和樂融融的吧?不應該針鋒相對吧?可這原因就出在藍邵身上。那一年,他九歲,童桐桐四歲,別看藍邵比童桐桐大五歲,但是他從來不把童桐桐當小妹妹看——招貓遞狗欺負桐桐。是他每日必須執行的娛樂專案。
有一次……原因先不提了,總之是他出手過猛,模擬刀不慎刮破了童桐桐的脖頸,孩子的皮膚有多稚嫩不用多說,當場流血不止,送進醫院又縫了八針。這也是童桐桐為什麼會在後脖頸上紋上一條蛇的原因,全是為了遮擋難看的傷疤。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伴隨年紀的增長,童桐桐對藍邵的反感程度也從討厭轉為憎恨,直到父親功成身退定居海外,將第一把交椅傳給她的時候,她確信報復藍邵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至於為什麼要去育人高中求學,這件事稍後慢慢講。
童桐桐只是希望,那個貪財的線人,不要把這樁大買賣也通知給藍邵。
……
凌晨二點半,當市民安然入睡的時候,只有位於東西交錯主路間的茶葉店沒法打樣。
從下午五點開始,童蛇幫便將不足四十平米的茶葉店團團包圍,店內有三人,兩位店員及老闆娘趙嘉蕊。
店員嚇得兩腿發軟,趙嘉蕊卻坐在櫃檯裡修指甲,她吹了吹指尖,慢條斯理地安慰二人:“別擔心,藍老大會來救我的。”
“可是,可是這都快三點了,老闆娘……我們想回家……”
不等趙嘉蕊回應,只聽玻璃窗外傳來轟鳴的馬達聲,倏地,幾輛紅色跑車停在道旁。
趙嘉蕊揚起秀眸,笑得非常得意。
她就知道藍邵會來,畢竟交往半年,不說青春無價吧,但怎麼也得顧及點舊情。
童桐桐倚在車前蓋,見藍邵走近,她攤開一手,開門見山地說:“我不想跟你廢話,先付50萬佔地費再談放人的問題。”
啪地一聲,藍邵打向她的掌心,同時將一張支票拍在她的手心:“收錢放人。”
童桐桐捏起支票看了眼,又攢成團砍向藍邵,笑著說:“就你出的這價錢可以先把趙嘉蕊的胳膊放出來。”
藍邵就跟沒聽見似的,不慌不忙點燃一根煙,信步來到茶葉店窗前,趙嘉蕊則歡快地朝他擺擺手,順便奉上n個飛吻。
這時,一股濃重的汽油味兒衝進鼻子,與藍邵同行的幾十個手下一擁而上,對潑灑汽油的混混推推搡搡。童桐桐的手下當然也不示弱,圍上去替自己人助陣。
藍邵踩滅菸蒂,回眸看向童桐桐:“縱火是要坐牢的,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放火了?這叫車漏油,”說著,童桐桐彎身提起汽油桶,推開嘈雜的人群,將整桶汽油潑向茶葉店的木質迎賓門,又指向停泊在百米開外的一輛破爛不堪的麵包車,詳解道,“如果一輛剎車失靈的破車不慎撞上茶葉店的大門,剛巧引起連鎖爆炸,很不幸地將店內三人燒成灰兒,但幸運的是,機敏的司機跳車自救,你說這算交通事故只需賠款道歉呢,還是蓄意殺人呢?”
藍邵微側頭看著她,噗嗤一笑:“你小時候不這樣啊,我一瞪眼你就哭。”
“少跟我提小時候!會讓我有種連你一起燒死的衝動。”童桐桐從兜裡掏出打火機,“50萬對你而言連九牛一毛都不算上,趙嘉蕊好歹陪你睡了半年多,你真tm吝嗇。”
藍邵聽到她說髒話,笑模樣徹底沒了,他指向童桐桐的腦門,教訓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別張口閉口帶上‘母親’!……呃?……”
他的話還沒說完,童桐桐已發出猛力的一拳打向他的胸口,藍邵故意躲閃不及,重重地吃上她一拳,繼而捂住胸口,倒退兩步,痛苦地說:“哎喲,肋骨好像斷了……”他慢悠悠地攤開手,“醫藥費60萬,給你打個八折,48萬可不能再講價了啊。”
童桐桐自打一出生就認識藍邵,這小子除了臉蛋漂亮就沒讓她發現其他優點,可是他交往過的女人不是電影明星就是名媛,女朋友就跟走馬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換,趙嘉蕊算是時間最長的一個了。真不明白這些女人看上他哪一點。
趙嘉蕊驚見藍邵彎腰捂胸,本想推開玻璃窗詢問,卻發現窗戶已從外面鎖住,她只能焦急地敲響玻璃窗:“親愛的,親愛的,你還好嗎?!”
藍邵充耳不聞,再次看向童桐桐,漫不經心地說:“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裡子面子都給足了你,你再不放人我可走了。”
童桐桐不予理會,徑直走向噪雜的兩隊人馬中,命令手下通知坐在麵包車裡的司機,撞店!
命令很快傳達到司機那邊,當轟隆隆的油門聲響起,童蛇派人馬火速退離現場,藍鷹派見對方撤退,頓時停止喧譁,佇立原地等待藍邵的指揮。
童桐桐則跳上敞篷車,面朝藍邵做了個灰飛煙滅的手勢,剛準備發動引擎,藍邵終於收起玩樂之意,三兩步擋在童桐桐的車頭前方:“茶葉店至少有六分之一在我東區,你要燒要砸我都不管,但是千萬別越界。”
童桐桐怔了怔,目測店面的準確位置,果然有五米的長度屬於藍鷹。
一旦火勢蔓延到藍邵的地盤,她可就不佔理了。並且藍邵完全可以利用這理由,明目張膽地將地盤擴充幾米……該死!怪不得藍邵一點都不著急。
童桐桐這邊正思忖不語,那邊得不到藍邵保護的趙嘉蕊可急眼了,怒喊道:“我說童小姐!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就是佔你幾十平米嗎?你至於殺人放火嗎?!你想要錢我給你,藍邵!你個見死不救的陳世美!我算記住你了!”
“陳世美的屬性是忘恩負義……”藍邵無奈搖頭,沒文化真可怕。
“除了東邊那堵牆,全給我拆了!”童桐桐下令之後,帶著滿腔怒火,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藍邵則面朝她的車尾方向揮手告別,早叫你拿著兩萬支票走人,你卻不聽話,嘖嘖。
童桐桐猛踩油門洩憤,一掌拍在方向盤上,這次沒整到他算他走了狗屎運!
等著吧,等她佔據北部霍虎的地盤之後,一定要在東西區之間鋪一條寬百米的綠化帶!
對,就是北部霍虎的風水寶地,這就是她為什麼非要成為育人高中高二學生的全部原因。
另一邊
藍邵無視站在一旁哭鬧的趙嘉蕊,徑直走向自駕車,忽然電話響起。
“邵哥!教師資格證出了點問題,對不起……”對方的聲音稍顯顫抖。
“說。”藍邵單手插兜,蹙眉。他應徵體育老師一職,所以隨便做了幾個引體向上,校長就讓他過了,請他明天帶上教師資格證補辦手續即可。
“是,是形體老師……”
藍邵的臉色沉了下來,陰森森地質問道:“就是穿著能裹碎蛋的緊身四角褲,一邊吼著one、two、three一邊拍手大喊,‘跟我一起跳!’的……那種課程?”
“……大哥我錯了!我立刻撞牆自罰!”
說著,電話那端傳來“咚、咚、咚”的悶響聲。
藍邵合上手機,面朝滿天星斗翻了個白眼,形體就形體吧,反正桐桐又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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