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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凜舉著扇子, 擋住臉上驚訝的神色,他像是第一天認識謝三。

兩人相識相交這麼多年, 他印象中謝三一直以來都是清風明月般的存在,從來沒有什麼事什麼人能讓謝三產生變化, 他是極少數能近他身的人之一,依然能感覺到和謝三之間的距離。

謝三主動向齊錦漁問話,並且是這樣毫不掩飾的態度,令花凜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王七在簪花節那天說的話是真的……花凜心裡忍不住大笑,謝三什麼都好,就是不解風情。他竟隱隱約約有種希望看到齊錦漁給謝三吃癟的念頭。

齊錦漁擰著眉, 對謝三有了些戒備, 這近乎完美存在的男人,是對她產生了疑心嗎?

“謝三少爺,這種事情我不太感興趣呢,我也當不得柳公的讚譽。”齊錦漁輕聲說道。

齊錦寧護著妹妹, 硬著頭皮頂住謫仙師兄籠罩在身上的壓力, 開口說道:“謝三師兄,錦漁是女孩子,聽到……死人,害怕也是正常的。我們還是不要說了……不然飯也吃不下了。”

他哪裡看出齊錦漁害怕了?謝三微微翹起嘴角,心情一時好得很,人家姑娘可沒有害怕,倒是齊錦寧被花凜噁心到之後, 明顯食慾下降了檔次。

“哥哥說得是,不要提這事了,我相信以謝三少爺的才智,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才會這麼安逸地坐在這裡。”齊錦漁露齒一笑,不管如何,先把謝三這口堵死。

花凜實在忍不住,撲哧笑起來,這兩人看起來在互相誇讚對方,其實都給對方下了套。

金谷園中城主府少爺小姐的死因,謝三沒有認真接觸過屍體,只是看著護衛隊的幾人檢查,他又不是仵作,倒真的是看不出他們是怎麼死的。

城主府裡,重傷初愈的城主獨自坐在書房裡,臉色鐵青,原本就不穩的氣息顯得更加紊亂,死去的兒子女兒雖然是庶出,但頗受他的喜愛,但他似乎又想到了其他,站起來走到書架邊掛著的一幅畫前面,在某個地方按了一下,光滑的牆面上神奇地出現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鋪著黑色絲絨,一抹翠綠躍然生輝,赫然是一顆龍綠晶印章,和齊錦漁得到的冉澤那顆極其相似,在印章邊上,還有一尊白玉美人的雕像。

城主伸手在印章和雕像上輕輕撫摸,黯淡的眼睛裡泛出幾分柔情,連可怖的神色都漸漸緩和下來,帶上了一絲痛徹心扉的哀傷,驀然,他沉沉嘆了口氣,縮回手,重新在畫上按了按,暗格合攏,從牆面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痕跡。

“阿玉,那逆子……逆子……是我岑前造孽太多,報應啊……”城主低聲咆哮著,一拳砸到牆面上,卻沒有使出功力,只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他轉身蹣跚地跌坐回椅子裡,似乎是散去了所有的力氣,閉著的眼裡居然有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下。

聽到書房裡面傳出來隱約的咆哮聲,守在門口的護衛們驚駭地互相看看,卻沒有人敢接近書房,誰都知道城主死了兒子女兒,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個時候誰敢去觸黴頭?

過了半晌,書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渾身落滿蕭瑟暮氣的城主面無表情地從門裡走出來,他看都不看那幾個嚇得大氣不敢出的護衛,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

“去把今天帶進來的人放了……”

那幾個護衛正想跟上去,耳朵裡飄進來低沉壓抑的聲音,連忙立正應道:“是,城主大人!”

城主竟然要把那些和少爺小姐之死有關的人放了……護衛們還以為這些人會成為遷怒撒氣的物件,沒想到就這麼輕飄飄地放了。

永安書院的學生們,樓姬,還有冉澤在城主府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苦楚,只是關押在牢房裡面。嬌滴滴的美人被牆壁上掛著的各種刑具嚇得幾欲暈厥,學生們倒是還能保持鎮定。

“不要怕,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冉澤扶著樓姬,嘴裡溫情款款,眼神卻格外狠厲。

樓姬慘白著臉點頭,現在冉澤說什麼她都相信,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聽到牢房外面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樓姬渾身顫抖,恨不得把整個人埋進冉澤的懷裡。

如果懷裡的人換成是她,應該不會這麼沒用吧……冉澤想起那張帶怒的俏臉,微微笑了笑。

“出來出來,全部出來,城主有令,你們可以走了。”牢房門被開啟,一個看守在外面吆喝道,嘴裡還說著命大之類的話。

冉澤嘲諷地彎起薄唇,眼裡毫不掩飾地閃過厭棄和興奮,幾乎是提著樓姬,跟在永安書院的學生們後面,緩步走出了城主府的牢門。

那人……還真是對他寬容啊……這樣都不殺他!

穿過一側荒僻的迴廊,一行人就要從側門裡離開城主府,冉澤耳裡聽到了一個聲音,“你……等等!”

前面永安書院的學生已經走出了門,冉澤心裡冷冷一笑,手裡用了巧勁,將樓姬輕輕推到門外,樓姬踉蹌了幾步站穩,茫然地回過頭,卻看到城主府的側門裡,冉澤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她失去了冉澤的支撐,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太近了,城主就站在離他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冉澤幾乎覺得要控制不住自己,碧色的眼眸泛出奇異的光澤,然而他不會輕舉妄動,城主身邊那個高手太強,絕對能夠在他出手時反擊。

“澤兒?”城主艱澀地開口喚道,神情複雜地看著面前這個一心想要殺死他的人,似乎要在那張俊逸的臉上找出寶藏。

冉澤身軀微微震動,眼中奇光一閃,低聲說道:“你不配叫我,怎麼,你就不想為你兒子女兒報仇?不想滅掉自己的心頭大患?”

城主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你真的是澤兒……我,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你……你和阿玉長得那麼像……”他似乎想要證明什麼,顯得很急切,“我不會怪你的,澤兒,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相信我,你不是我的仇人……你,就那麼恨我?”

冉澤再度露出了嘲諷的笑意,“你說對了一點,我的確和阿孃長得像。你覺得我不是你的仇人,可我覺得,你就是我的仇人!”

“不,澤兒,我……我是你爹……你看,你刺殺我,我都沒讓人抓你。你,你殺了你的弟弟妹妹,該心滿意足了吧?”城主痛苦地說道。

“弟弟妹妹?我沒有。爹?我更沒有。”冉澤好整以暇地束著手,一雙碧眼宛如森林中的獨狼,讓人一看就心生駭意,“那兩人,只是害死我阿孃的仇人,你千不該萬不該放他們出來,如果在你這城主府,我也許根本沒機會下手。”

“你不會傷害我,很好。那你現在是放我離開?”冉澤問道,已經到了這裡,就算暗中那人出手,也留不住他了。

城主沉默地看著他,似是在掙扎、疼惜、憤怒、哀傷……以及後悔……

冉澤忽地輕笑,轉身邁出大門,在牢中,有無數機會可以將他置於死地,但是這個“不想傷害他”的“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了他,他一點兒也不感激他,因為他親眼見到了自己阿孃是怎麼死的。他殺掉的那兩人,正是罪魁禍首之二。

從地上撈起昏迷的樓姬,冉澤大踏步地往前走,來日方長。

“城主,養虎為患,不如……”一個陰影從城主身邊緩緩顯現出來,正是那名擊傷冉澤的高手。

城主搖搖頭,“當年是我欠了他阿孃的命……再說,活著的兒子和死去的兒子,你覺得哪個更重要?今後還要你多多費心,總有一天我會將他收服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齊錦漁這邊兒在詭異的氣氛裡吃完了午飯,當然,他們不知道城主府發生了這一出堪稱狗血的戲。

在花凜的攛掇和提議下,齊錦漁決定去謝三那難進的竹樓一觀究竟。

“那,錦漁妹妹,要是你寫不出來,不如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幫你寫個。”花凜拿了個竹片,湊在齊錦漁邊上小聲說道。

進謝三的竹樓,按規矩,每人要寫一句應景的詩,花凜這樣明顯就是要幫齊錦漁作弊,謝三隻是站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齊錦漁心頭的火一下燃了,感情這兩隻都看不起她啊?

“妹妹?”拿著竹片的二兔哥哥猶豫地叫了一聲,妹妹很厲害,但是寫詩好像從沒見她寫過啊……

“哥哥放心!”齊錦漁一聲冷笑。

“嗯!”齊錦寧連連點頭,妹妹那麼有信心,自然是不會錯的。

很快,除了謝三幾人都寫好了,花凜不用說自然是過關,齊錦寧勉勉強強也能寫上幾首詩,花凜拿過齊錦漁的竹片,戲謔地念了出來,“玉樹炎氛滿,竹樓夏景長。池含凍雨氣,山映火雲光……呀,謝三,你這門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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