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王朝更迭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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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做飯的主婦收拾好菜蔬, 久久不見唐辛夷取柴回來,便跑到客房找苗素, 苗素起初以為唐辛夷到靈堂去了,聽了主婦的話感覺蹊蹺, 忙去靈堂檢視,守夜的人都說沒見他來過。

苗素斷定唐辛夷出事了,吩咐手下分頭去找。這時一些在附近落腳的武林盟成員接到苗景的死訊前來弔唁,得知赤雲法師已死,歡喜勁兒還沒過去,又聽說盟主失蹤,趕忙協助唐門搜尋。

苗素如今和唐辛夷同氣連枝, 一損俱損, 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撂下難以整頓的亂局。心慌得坐不住,不顧眾人勸阻親自入林尋找,轉轉悠悠走了十來裡地, 不知不覺來到白天與不滅宗廝殺的樹林。

時值初夏, 漆黑的森林裡漂浮著星星點點的螢火,戰場上血腥味依然濃烈,林地上伏屍若干,無人收埋,景象分外恐怖。

苗素自來膽壯,魔窟鬼蜮也敢支身闖蕩,但此時腰背漸漸酸澀發脹, 肚子也越來越沉重,她知道是胎動的前兆,不得不抓緊時間返回住地,走出不遠對面忽然閃出人影。

“什麼人!”

她舉刀防衛,對方再近一步就會激起干戈,那人舉起右掌,掌心騰出一朵火焰,照亮彼此的影像。

“苗素,你回這裡做什麼?”

“趙霽?”

苗素狐疑地打量趙霽,質問:“你又回來幹嘛?”

趙霽嘆氣,向她講述了商怡敏與遼國騎兵同焚的經過,那灰飛煙滅的一擊使敵軍死傷上千人,遼軍以為妖怪來襲,嚇得潰陣撤退,逃亡中相互衝撞,又造成數千人傷亡,狼狽不堪地逃回幽州。

事後趙霽在戰場上挖得一些焦土當做商怡敏的遺骸葬在一旁的懸崖上,又想商怡敏痴愛藍奉蝶,不幸遭命運捉弄,有情人不得相偕,委實令人痛心。便想回藍奉蝶戰死的地方取一些泥土帶去與她合葬,聊藉亡靈,以解生者憾惋。

說話時發現苗素穿著孝衣,忙問她誰過世了。

苗素說:“你和商怡敏走後不久,我爹就在藍奉蝶跟前自盡了,這會兒正在柳河村辦喪事。剛才唐辛夷去村口的樵夫家買柴做飯,不知怎麼的走丟了,我就是出來找他的。”

趙霽吃驚,他和唐辛夷成了仇人,可怨恨皆因誤會所致,他善良寬容,能諒解對方,心裡也還保留著過去的情分,得知他可能遭遇危險,不禁著急。

“是不是有人反對他當盟主,想除掉他取而代之?”

“不會,武林盟是針對不滅宗等江湖公敵成立的,盟主只負責統籌戰略組織行動,不能控制號令各門各派,說白了就是名聲好聽而已,有勢力的人不屑爭,沒本事的人不敢爭。我懷疑有人看上他製作暗器的技藝,綁架他為自己效力。”

“對對,周遼兩國正開戰,說不定就是契丹狗幹的,他們連不滅宗都能收買,還有什麼幹不出來。”

趙霽答話時,苗素覺得肚子被胎兒使勁踹了一腳,腹部驟然抽搐,迫使她彎下腰肢。趙霽連忙扶住:“你怎麼了?”

苗素咬牙道:“我好像快生了。”

趙霽瞪眼失慌,急著送她回去,苗素深吸一口氣,忍住第一波陣痛,起身說:“我自己能走,趙霽,你能幫我找找唐辛夷嗎?我們人手不夠,又缺能頂事的人,你輕功好武功也不錯,幫幫我吧。”

唐辛夷在嶗山圍剿商榮趙霽一事業已傳開,苗素前幾天與他相會,逼問出他與商趙二人的過結。她早知趙霽被唐瀟冒名陷害,可惜沒證據,說服不了唐辛夷,原想找機會與商榮趙霽溝通,合力查清案件,怎料意外接連突發,身體狀況又令她左支右絀,只好向趙霽求助,以避免顧此失彼。

趙霽正愁幫不上忙,聽了她的話立時爽快答了,苗素取出一隻荷包和一條鮫紗交給他。

“這荷包裡的藥粉就是那年我二叔用來製造熒光足印,指引你找到落星鐵的‘磷霜’,夜間隔著鮫紗看會發光。你帶著它,如果找到線索就沿途拋灑粉末,我會讓人尋跡追蹤。”

趙霽點頭:“你也留一些藥粉吧,有發現就用它做記號,我看到了也會追著痕跡去找。”

他推測遼人實施綁架後勢必火速回國,便向北邊奔去。苗素折回柳河村,路上陣痛發作兩次,幸好持續時間短,間距時間也比較長,她體格強悍意志堅定,盡可以支撐,提氣趕了七八裡路,來到山林邊緣,平原上的村落已遙遙在望了。

“苗素!”

趙霽的呼聲冷不丁地從背後傳來,苗素以為他有了線索,驚喜回頭,趙霽距她已不足五丈,濃郁的夜色阻礙視線,可仍能確定他身上的衣著和剛才不一樣了。

苗素腦子裡敲響警鍾,舉刀喝止:“站住別動!”

趙霽應聲停步,白駒過隙的一瞬間,苗素靈敏的思維躍過千山萬壑完成了分析。

一、眼前這個趙霽是假的。

二、他肯定不知道她剛和真趙霽見過面,才會以這副打扮出現。

三、他偽裝趙霽接近必有目的,最好以靜制動,探查敵情。

想罷並不揭穿對方,故作驚疑道:“趙霽,大半夜的,你怎會在這裡?”

假趙霽神態促急:“我和商榮回白天那片林子裡找東西,無意中看到一夥不滅宗餘黨劫持了糖心,我們已殺掉那幫惡賊,可是糖心右腿骨折,走不動路了。他又死活不讓我和商榮碰他,我們沒奈何,只好來這兒通知你們,你也正在找他吧?我這就帶你過去。”

這無疑是個陷阱,但是透露了一個重要線索 唐辛夷的失蹤與此人有關。

苗素的洞察力非凡,基本認準了這個假趙霽的底細。

他能惟妙惟肖模仿趙霽,圍繞唐辛夷設局,單憑這兩個特徵就能揪出那層假皮下的惡鬼。

唐瀟!

識破賊人身份,接下來就得思索對策。苗素自籌對手只在暗器功夫上佔優,若能揚長避短即可全身而退,但那樣一來就會失去解救唐辛夷的機會,她不懼強敵,果斷選擇冒險,對唐瀟說:“好,你快帶我去吧。”

她態度自然,唐瀟沒瞧出破綻,假裝好意道:“你好像有些累了,我扶你吧。”

苗素冷笑拒絕:“我跟你沒那麼熟,用不著你這個小流氓幫忙,快帶路便是。”

唐瀟見她表現正常,放心地轉身前行,苗素跟在他身後,沿途保持高度戒備,路上陣痛不時發作,也都勉力忍耐,以免暴露弱勢,一面悄悄拋灑“磷霜”,期望趙霽能夠注意到這些標記。

二人一前一後向西北行進五六裡,穿過迷宮般的森林來到一座隱蔽的山谷。谷中林木遮天蔽月,有的地方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苗素點燃火摺子照明,又走出一里地,明亮的火光映入眼簾,林子裡出現一塊十丈見方的小空地。

“到了,糖心就在那邊!”

“榮哥哥呢?”

“也在附近吧,喚他一聲就出來了。”

唐辛夷被唐瀟用鐵鏈牢牢捆在石頭上,又被封了啞穴,唐瀟走後的這半個時辰裡他一刻不停地掙扎,汗透衣衫,磨破皮肉,聽到苗素的聲音他更像塌了窩的螞蟻手忙腳亂,拼命扭動身體做出警示。

苗素在看到唐辛夷之前便乍然出擊,揮刀猛劈唐瀟後腦,唐瀟早有防備,輕飄飄躲過一擊,跳到火堆旁,露出陰森的奸笑。

“臭婆娘,你果然在裝傻。”

苗素被岩石阻擋,不確定石邊掙動的人是唐辛夷,高聲試探:“唐辛夷,還記得你給孩子起的名字嗎?”

唐辛夷愣了愣,他壓根沒給孩子起過名兒,危機時刻頭腦靈活,省悟苗素在檢驗真偽,趕緊用力搖頭。

苗素放了心,刀指唐瀟:“唐瀟,赤雲老賊都死了,你還想繼承他的野心,繼續為害!?”

唐瀟略驚,笑謔:“你已經認出我了,哈哈,女諸葛的外號不是白叫的,有這麼聰明的孃親,不愁兩個寶寶不成才。”

他貪婪的目光聚焦到苗素臌脹的肚皮上,像極了垂涎欲滴的惡狼。右手暴起丟擲一把飛針,苗素戒備嚴密,舞刀擋住暗器,向火堆扔出一枚“風聲鶴唳”。

篝火遽滅,濃煙奔流,四周昏天黑地,人像掉進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嗆得睜不開眼。苗素屏息衝向唐辛夷受困地點,右肩一痛,鑲入一根三才釘,唐瀟估算出她的行進路線,憑感覺發射暗器,這一下原是奔著她的太陽穴去的,準頭稍偏,沒能當場斃命。

苗素與死神擦肩而過,憑這點運氣搶到救人的空隙,夠到岩石後,提刀狠命劈砍鐵鏈。聲響招來進攻,雙手手臂和肩背又挨了三枚鋼釘,禍不單行,陣痛也同時發作了。

這次陣痛比前幾次強烈得多,她眼冒金星,差點栽倒,鼓足稍縱即逝的力道劈出最後一刀,又一根鐵鏈斷裂,唐辛夷的右手解脫,急忙隨地抓起一把大小不均的碎石擲向半空,叮叮噹噹擊落十餘顆飛行中的暗器。他出手後奮力掙開束縛,抱起已經癱倒在岩石上的苗素拔腿出逃。不料剛一縱身右腿就被一股怪力拽住,踉蹌跪地,和苗素一起摔倒。

原來他的右腳踝上還扣著一把鐐鎖,被一根獨立的鐵鏈系在那塊大石頭上。

唐辛夷怕唐瀟靠近,接連抓起碎石拋射,試圖阻擋敵人。苗素腹痛如絞,下身湧出一股熱流,淅淅瀝瀝浸溼褲裙,羊水已破,胎兒眼看要臨盆了。

劇烈的抖顫驚動唐辛夷,忙解了自己的啞穴,低頭問:“你怎麼了,傷得重嗎?”

苗素咬牙忍痛,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憋出一句悶哼:“我……要生了……”

唐辛夷大驚,苦惱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煙陣裡的唐瀟歡喜大笑:“辛夷,孩子快出來了嗎?太好了,我這就殺了這婆娘,剖出孩子帶你們父子遠走高飛。”

苗素算到唐瀟會對她不利,卻沒料準這歹人的毒念,聞聽此言也覺得他是個走火入魔的瘋子。

唐辛夷受夠他給予的精神折磨,放聲怒吼:“你辦不到!”

抓起碎石徇聲發射,盲目的攻擊傷不到唐瀟,留在原地又只能被動挨打,真真急煞人也。

然而此刻的處境還不算最險,唐瀟受濃煙阻隔,怕誤傷唐辛夷,不敢貿然發射暗器,等煙霧逐漸淡去,露出形影,噩夢正式上演。

一枚飛鏢鑽透黑暗,沿弧形飛出,企圖繞過唐辛夷攻擊苗素。唐辛夷也是當世頂尖的暗器高手,聽聲辨向,及時發射石塊阻截。第二次進攻接踵而至,兩隻梅花鏢同時由相反方向射擊,又在唐辛夷的阻擊下墜毀。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致命襲擊像飛奔的車轍不停歇地進行,手法越來越詭異,角度越來越刁鑽,動輒同時發射十數枚暗器,直教人防不勝防。

唐辛夷使出畢生所學與之對抗,大概是背水一戰的危機激發了潛能,他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破空而來的暗器無一逃過他的耳目,出手如電,幻出千影,次次分毫不差成功攔截,保護苗素闖過一幕幕險象環生的關卡,身手反應都無愧於唐門掌門的身份。

不過唐瀟也沒使出全力,他多的是威不可當的必殺技,礙於唐辛夷從旁死守,不得施展,只好用普通手段與之對耗。慢慢地他有些不耐煩了,冒險提升攻擊力度,一招“天女散花”,上百枚銅錢鏢錯落分散飛出,從四面八方射向目標。

唐辛夷心知無法盡數抵擋,擊落最先射到的一批銅錢鏢,俯身撲到苗素身上,用身體做盾牌。唐瀟事先防著這一手,在射擊時留了後招,即將命中的銅錢鏢被後面追襲的同伴擊落,未對唐辛夷構成傷害。

他在黑暗中快速移動,不無怨責地說:“辛夷,你不是很討厭這女人嗎?何苦拼死保護她?”

唐辛夷喘著氣沉聲駁斥:“她和她的父親都有恩於我,又是我孩子的生母,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傷害她!”

唐瀟嘆氣:“其他人也罷了,這婆娘詭計多端,和趙霽商榮一樣斷不能留,你如今的本事在唐門也算數一數二了,但要阻止我還很困難。”

他後半句話可謂中肯,唐辛夷是唐門精英,他則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勤能補拙,天賦上的差距卻是難以逾越的門檻,此時一線懸殊也能決定生死成敗,按事實估算,唐辛夷的確勝算寥寥。

懦弱的少年這回並不氣餒,他咬牙坐起,表情未見慌亂,朝著黑暗凜冽宣話:“一個外來的野種也敢公然蔑視掌門,今天定要讓你明白唐門嫡系的榮耀不是你這個外人能撼動的!”

他故意刺激唐瀟的軟肋,一枚鋼釘電射而出,擊碎他的發冠,髮絲披散,形容更顯狼狽。

“辛夷,無論你對我多壞我都不介意,可是我必須向你證明自己的能力,我對你的容忍是出於愛,並非懼怕你。”

唐瀟的語氣明顯有了怒意,決定用行動捍衛尊嚴,以此論證他的愛情。

唐辛夷也痛下決心,向這個把他逼入絕境的魔鬼討還公道。

叢林死寂無聲,萬物屏住呼吸,靜待觀賞馳魂奪魄的搏殺。

俄而,半空中寒光閃動,雙耳風生,冷氣浸骨,龍爭虎鬥拉開序幕。只見夜幕中電尾燒黑雲,雨腳飛銀線,數不清的金石對撞互射,恰似雷聲運車轂,雨點傾豆黍,變化之快,其勢之猛,已達到人類感官的極限。

唐辛夷周圍夠得著的碎石所剩無幾,用苗素隨身攜帶的碎銀銅錢代替,敵人落下的暗器也列入補給,這些遠不夠支援如此巨大的消耗戰,再過片刻他就會武器盡絕。

苗素情知只有找到唐瀟的藏身處他們才有反敗為勝的可能,不遠處浮游的螢火給了她啟示,她忍痛摸到一片樹葉,放到嘴邊吹奏,以“朝元寶典”的功力指揮那些螢火蟲追蹤敵人。神功即刻發揮奇效,螢火蟲聚集飛動向他們提示唐瀟的位置,可是唐瀟不停變換立足點,行動疾於猿猱,螢火蟲跟不上他的速度,大部分時間處在掉隊狀態。

唐辛夷手裡的武器不多了,留給他的機會屈指可數,兩三次失手後失敗幾乎已成定局,這一次,他沉幾觀變,福至心靈,手隨眼到,終於準確捕捉到那間不容髮的時機,注入全部內力擲出苗素的髮簪。

流星一擊不負期許,唐瀟痛呼一聲,從枝頭跌落,簪子刺中他的左肩,這輕微的傷勢只會使他惱羞成怒,他拔出髮簪,打落唐辛夷最後的進攻,氣洶洶逼近。

“辛夷,我不能再陪你胡鬧了,你就盡情地發脾氣吧。”

他抽出腰間的短刀,想上前制住唐辛夷,再一舉活剖了苗素。

唐辛夷英勇不屈地站起來,決意捨命相護。

岌岌可危的關頭,一條火龍呼嘯著穿越林莽,熱浪撲向唐瀟,臉皮霎時蠟燭般融化了。他本能地以手掩護,持刀的右臂已落在地上,倒跌數步,左手也離他而去,一代暗器天才的輝煌到此為止。

“唐瀟,你這個王八蛋,終於被我逮到了!”

趙霽怒吼著跳出來,好似一頭氣急敗壞的公牛,出其不意撞破賊人的精心佈局。

這還得歸功於人與人之間的因緣,他和苗素早年交惡,然從二人的歷次交集來看,雙方實則互為福星,今夜他的出現不僅幫助苗素一眼識破唐瀟的詭計,還提前鋪下了一條生路。方才趙霽尋不到唐辛夷,想看看苗素這邊是否有了線索,便折向東南,又記得分別時苗素的叮囑,蒙上鮫紗沿路觀察。恰巧發現她灑下的“磷霜”,於是覓跡追蹤,趕來擋住了唐瀟的屠刀。

“惡賊,納命來!”

他釋放出經年累月的仇怨,打算一鼓作氣殺死仇人,唐辛夷忽然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趙霽,先幫我弄斷鐵鏈。”

趙霽稍稍冷靜,心想:“糖心對我誤會太深,殺賊前理當讓賊人招供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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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劍砍斷唐辛夷腳上的鐵鏈,伸手攙扶,唐辛夷推開他,上前撿起苗素的大刀,趔趄奔向唐瀟,雙手持刀狠狠刺入他的胸口。

唐瀟面部嚴重燒傷,眼皮粘連,剛剛才奮力睜開,就在這一刻巨刃穿胸而過,唐辛夷持續發力,逼使他不住倒退,抵在大樹幹上,而後拔出刀身,接著沒頭沒腦狂刺。

恨意如鮮血狂噴,主宰他的靈魂,這個瘋子以愛為名扭曲了他的人生,就算下地獄他也不能原諒!

唐瀟口鼻噴血,僵直地承受殺戮,眼睛死死盯住唐辛夷的臉,一行行淚水折射出微弱的光亮,美得讓他忘記疼痛,他覺得其中必然有一滴淚是為他流的,因為他愛著的是世上最溫柔善良的人,怨憤的海嘯過去,憐憫會像貝殼留在海灘上,留待他日後慢慢發掘。

能得你一絲柔情我願已足。

斷氣前他想再抱一抱心上人,發覺他已經沒有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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