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笠陽和尼爾去看了剛上映的新電影。 這是一部科幻電影,主角擁有讀心術。看到這,何笠陽不禁羨慕地說:“要是我也有讀心術就好了……” 這樣他就能讀懂陳恪青心裡都是怎麼想的了,對他來說,陳恪青就像是某個無星無月的夏夜天空下的一片海,看似無波無瀾風平浪靜,但那之下究竟是什麼呢?是平靜的海水,還是湍急的漩渦,還是堅固沉默讓人粉身碎骨的暗礁? 他有時想知道,有時又害怕知道。。 尼爾笑問:“你有了讀心術是想讀我的心嗎?” 何笠陽怔了一下。 尼爾眼窩深邃,睫毛濃的可以放火柴,看什麼都含情脈脈的:“如果是我的心,你不用讀,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 何笠陽回過神,嘖嘖稱讚:“不愧是意大利人。” 尼爾又說:“謝謝稱讚,我覺得我比較需要讀心術。這樣我就能看看讓你念念不忘、在和我這個溫柔體貼的大帥哥約會時分神、還想用讀心術讀他心的男人究竟是誰了。” 何笠陽笑了,坦誠交代:“是我前夫。嗯,我們還沒能正式簽好離婚協議,不是前夫,是貌合神離的現任丈夫。我們都要離婚了,我覺得我並沒有對他念念不忘。” 尼爾並不生氣,反倒溫和地說:“你記不記得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藏的……” 何笠陽看了他一眼,停頓了片刻,把話接下去:“感冒、貧窮和愛情。” 尼爾點頭,補上了後一句,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改成了普通話,用他怪腔怪調但並不難聽的普通話說:“你越想隱瞞,就越欲蓋彌彰。” 何笠陽沉默:“……有嗎?” 尼爾:“中國人有個成語,我很喜歡,叫‘當局者迷’。” 尼爾又熱情又溫柔,說話風趣,會哄人,但論這張臉也是極為英俊的,還和他這麼聊得來……真是太遺憾了。 這話點到即止,再說就過了。 何笠陽把話題轉移回電影上,唏噓地說:“主角穿越改變了過去,可即便無數人的歷史被扭轉,劇中的a和b最終還是分道揚鑣了。將一塊石頭扔進河裡會有波浪,但最終還是會恢復平靜,無論你做什麼,河還是朝同樣的方向流去。他們的方向就是必然會分開,做什麼都沒用。” 尼爾:“然而只要a有需要,b就馬上站到他身邊了。” 嗯,說的也對。 陳恪青如今遇上麻煩了,我也是義不容辭地幫他的。何笠陽想,做不成愛人,也不要做仇人吧。 但也僅此而已了。 最後他們不還是各走各的路了嗎? 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 小麗這次被何笠陽叫來帶兩個孩子,她心裡還有點犯怵,不知道這個叫小明的小朋友好不好照顧,她是見過陳恪青的,之前謠傳陳恪青有個私生子,她越看越覺得這個孩子長得還真有些像陳恪青。 陳恪青也在打量小麗,這個女孩是他和何笠陽離婚以後才找的秘書,有過幾面之緣,但是真的不熟。 小麗發現陳恪青在看自己,忍不住說:“怎麼了嗎?是想換個動畫片嗎?” 她記得以前有次老闆的前夫陳恪青來公司找他,不經意瞥了她一眼,冷得讓人打顫,這個孩子的眼神給她的感覺很像陳恪青,難道真是私生子? 陳恪青看著她,裝成普通小朋友笑了下:“姐姐,叔叔去哪裡了你知道啊?” 小麗訕訕地說:“啊?這個,姐姐不知道啊……” 陳恪青又問:“叔叔還和別的叔叔出去玩過嗎?” 小麗:“姐姐也不知道……小朋友你問這個幹什麼啊?” 陳恪青轉過臉,咔咔地咬著蘋果,裝成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 何笠陽一直到晚上才回去,接管兩個小孩。 小朋友八點就要睡覺了,因為盥洗臺有點高,他站在板凳上才夠得著,一本正經指導小雨正確的刷牙方法,不讓他偷懶。 這個場景叫何笠陽想起了以前,小雨還更小的時候,他們輪著帶孩子,他經常早上起不來,早上大多數時候都是陳恪青起來帶孩子。也是他教小雨刷牙的,他讓小雨站在小凳子上照著鏡子,半圈在懷裡,然後給小雨一隻小牙刷,一邊示範教他怎麼拿牙刷,怎麼刷牙,小雨靠在他懷裡跟著鏡子裡的爸爸笨拙地學,把他柚白色的小乳牙刷得乾乾淨淨的,陳恪青教得特別好,小雨長到這麼大,一顆蛀牙都沒有過。 何笠陽回過神,大陳恪青不見了,只有小陳恪青正在擰毛巾,擰好了給小雨擦臉。 小雨被熱氣燻的臉蛋紅撲撲的,像個小蘋果,佩服地說:“小明哥哥你好像我爸爸哦!” 何笠陽:呵呵,他就是你爸爸。 好像這日子和他們離婚前也沒什麼區別,相敬如賓,各幹各的,然後躺在一張床上卻同床異夢,要麼直接就不在一張床上躺著。 但他們現在倒比以前交流的反倒多多了! 畢竟是特殊情況,說的最多是公司事務,何笠陽每天都會把公司裡的所有事都告訴陳恪青,說完公事以後,再討論那個更棘手的問題。 何笠陽問他:“臨時借讀不難辦,我和學校的校長談過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學校了,其他的手續慢慢補。但是你要是去學校了,平時公司要是有事我問誰?” 陳恪青毫不猶豫地說:“我既然委託給你了,自然相信你,你做判斷就好了的。” 就不怕被我折騰倒閉了嗎?何笠陽想著,心裡有點暖。錢不能代表一切,但能在金錢方面這樣信任我,也是對我人品的絕對信任了。 何笠陽感覺到陳恪青欲言又止的:“怎麼了?是小雨出了什麼事嗎?” 陳恪青還是沒忍住:“你今天和那個尼爾約會得怎麼樣?” 何笠陽大大方方地問:“怎麼了?” 陳恪青好久沒說話,他還以為陳恪青不繼續說下去了,這人就是這樣,老是說一半就不說了,何笠陽有點困,迷迷糊糊地有點要睡過去了,陳恪青突然又說話,把他弄醒了過來,說:“陽……何笠陽,我並不是覺得你現在找男友不道義,也不是說在我之後你就不能再找男朋友了,我們分手後,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新生活。但我覺得,呃,我是說,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那個尼爾有點輕浮並非良配,你或許可以該多考慮一下。” 無論怎麼說,他們離婚協議一天沒簽,陳恪青就一天還是他的丈夫,被自己的準·前夫教導該怎麼交新的男友,這個事太神奇了,何笠陽一下子醒了,總感覺陳恪青的話帶著偏見,他皺了下眉,脫口而出:“你和他又不熟。我們走到這種地步,你有什麼資格教我?” 陳恪青像是被噎了一下:“對不起。” 何笠陽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過分了,冷靜了下,說:“我也有點衝,抱歉,但是尼爾真的不是那麼輕浮的人。我和他目前也沒發展到多深的地步,畢竟我們現在這個情況,又不能正式離婚,要是你一直不恢復,我至少得等四年才能離婚,也不能拖著人家那麼久不是。” 陳恪青:“這事我會再想想辦法的,不會拖你那麼久的。” 何笠陽:“嗯,謝謝。” 有點睡不著了。 何笠陽說:“我前幾天夢見初中時候的事了。唉,你當年真是水靈靈的,特別好看,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我還記得你一次和我說話,是‘同學,你知道教學樓c怎麼走嗎?’,然後我說‘不知道’,你又對我說‘謝謝’。” 陳恪青:“……” 何笠陽:“你忘了嗎?” 陳恪青:“……不是。” 剛才不還說了一大段話指責他找的新男友太輕浮嗎?現在又跟擠牙膏一樣說話了,何笠陽問:“什麼不是?” 陳恪青:“那不是我們初中第一次說話,我們第一次說話是在公交車上,開學報道的第一天,我們坐到同一輛公交車上,我坐在你後面,你睡著了,那班公交只經過我們那所初中,到站的時候我把你叫醒了,我說‘同學,你是不是也去七中?到站了。’,你醒過來,一邊低頭手忙腳亂地找眼鏡,一邊對我說謝謝。我先下了車,但下車前和司機說了下讓他等等你。後來我在班上見到你,發現我們還是同班同學。” 輪到何笠陽沉默了,聽陳恪青這麼一說,他好像是有點印象了,但他當時根本沒有抬頭看——那個人居然是陳恪青嗎? “等等,你竟然一直記得我嗎?我以為你根本不認識我的,我以為我們是初中畢業旅行那次抽到同個房間才認識的!”何笠陽詫異地說。 陳恪青無語地說:“我以為是你不認識我,你還把我的名字從‘陳恪青’記成了‘陳青’。” 何笠陽老臉都要紅了:“不是啦,我是咬到舌頭唸錯了。” 陳恪青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還有這麼件事。 何笠陽感慨,問他:“以前怎麼從沒聽你說過?” 陳恪青回答:“你又沒有問過我。你那時都是獨來獨往,只埋頭學習,誰都不搭理,我有一度還懷疑你是不是有臉盲症,記不住同學的名字,所以每次我和你說話,你都像對陌生人一樣緊張,好像我要欺負你一樣,我都不敢和你說話。後來畢業旅行你又說錯我的名字,我是真的以為你不認識我。” 那不是害怕,是因為我喜歡你啦!這種話我一個大叔怎麼說得出口!!何笠陽面目扭曲地想,“我……我以前比較孤僻。明明是你眾星捧月,應該不記得我這種小角色才是。” 陳恪青說:“怎麼會?” 話說開了一些以後,何笠陽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 他們以前為什麼從不這樣子說話呢? 他側過身,說:“陳恪青,現在想想,我第一次在班上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來著,好像我認識你很久一樣……前幾天我還做過一個夢,就是夢見八歲的你,你拉著我在逃跑。” 剛說到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貓叫。 不知道從哪躥來只野貓,大概正在發/春,喵喵叫個不停。 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陳恪青卻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記起來了!” 何笠陽跟著坐起來:“你記起來什麼了?” 陳恪青恍然大悟似的說:“那天回家前,我在樓下遇見了一隻很古怪的鴛鴦眼的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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