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珂問他們是誰, 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是一臉苦逼的表情, 他們跟著保護程珂保護了這麼久,連程珂一分鐘眨多少次眼睛都快數出來了,結果程珂愣是不知道他們是誰, 最關鍵的是,說起來他們哪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 就這麼成了程珂的跟班,還是偷偷跟著的, 好不容易有他們的用武之地了, 還沒跑到現場呢,程珂自己把幾個專業人士輕鬆就給解決了。
程珂看著他們那一臉苦逼的表情,說:“怎麼?不想說?”
為首的一個趕緊開口解釋道:“我們只是聽令行事, 負責偷偷保護你。”
“你們一共幾個人?”
“一開始兩個, 後來又加了兩個,不過早上又加了八個過來。”
程珂一想早上周雲川的電話, 忽然明白過來了, 這些人應該都是周雲川找的,想到這裡,他心裡就跟著暖了起來。
點點頭,程珂說:“那這些人交給你們處理吧,我下午還要上課。”
“好的, 另外最近你可能還會有危險,請記得一定要小心,我們也會隨時保護你。”
“我知道了。”
和這些人分開之後, 程珂想了想,於是跟杜莫說了一聲,就又找到了他們,他們也還沒走,其中三人坐在第一輛車裡,還有幾人是留下來保護程珂的,另外還有兩人在另一輛車裡。
程珂開啟第一輛車的車門問道:“不用為難他們幾個,我有問題要問。”
程珂被叫上了車,他先對那三個被捉住的人說:“你們放心,我知道你們的頭是誰,而且我估計,他們只是讓你們把我帶走,沒有讓你們殺我的意思,對不對?”
三個人都看著程珂,不說話,於是程珂輕輕一笑說:“行了,都先給我報個名字吧。”
三個人全部不說話,程珂接著說:“我這人很善良的,殺了你們會給你們立碑的,別到時候讓我在你們的墓碑上寫‘無名氏之墓’。”
被捉到三人終究開了口,“我叫韓亮。”
“白勁行。”
“周雲渡。”
程珂看看周雲渡的樣子,忽然想起周雲川曾經說過的話,而後他發現周雲渡和周雲川真的有幾分像,尤其是雙唇緊抿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加上他的名字和周雲川只有一個字的不同,所以程珂猜測,周雲渡應該就是周雲川母親出軌時生的孩子。
想到這裡,程珂撥通了周雲川的電話,周雲川此時正在周興國面前,看看周興國,周雲川沒接程珂的電話。
那邊電話被直接結束通話之後,程珂給周雲川發了條資訊,“我要和你爺爺說話。”
緊接著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周雲川把電話接了起來。
周興國見周雲川接了電話,頓時不爽了起來,他揮退了周圍的所有人,看著周雲川。
周雲川小聲問程珂:“有什麼事嗎?”
程珂說:“你在你爺爺面前?”
“嗯。”
“那你把電話轉給他,我有話要說。”
“程珂,不要鬧。”
“我知道,你放心。”
周雲川猶豫著,還是把電話給了周興國,周興國也很不解,他接過電話,放到耳邊,沒說話。
程珂估計那邊電話已經換了人接聽,於是先按了外放,而後說道:“周爺爺好,我叫程珂,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估計我的家庭情況你也已經知道了。”
那邊一聽打電話的是程珂,立刻就要掛電話,而程珂接著說:“周爺爺,你派來的那幾個人都在我手裡呢,要還給你嗎?”
周興國一愣,程珂接著說:“爺爺,我可不是什麼好人,這幾個人您要是不要,我就殺了?”
那邊周興國許久說不出話來,若是平常,他絕不會被程珂威脅到,可是那幾個殺手裡有一個是他養大的,那個殺手被他教導著不能有感情,要隨時做好死的準備,可是那個殺手會偷偷把所有周興國喜歡吃的東西,放到他面前,他不敢跟周興國親近,但是卻會在周興國胃疼的時候,悄悄把胃藥和溫水放到他面前。
那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其實是有父母的,他的母親就是自己的兒媳婦,父親是被自己殺死的,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周興國養大的,是他培養的殺手,他努力讓自己不要有感情,他真的很認真地想要讓周興國滿意,雖然周興國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
周興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他猶豫,聽著電話另一頭那個清晰的聲音,周興國突然說:“都殺了吧。”
程珂一笑,說:“好。”
同時在現場聽著的幾個人,都愣了,尤其是那個叫周雲渡的,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眸中隨後透出的悲傷讓程珂篤定這個孩子就是周雲川口中,被周老爺子領走養成了殺手的那個孩子。
周雲渡看上去並不大,大約也就和程珂差不多的年齡,雖然看著冷,但是目光卻騙不了程珂,因為前一世的程珂大概也是如此,總是透著一股稚嫩。
程珂回答完,卻不說話,那邊周興國也不說話,只是拿著手機,兩人對峙一樣都沒有掛電話。
幾分鐘之後,程珂叫所有人都下車,留下那三個殺手,隨之程珂簡單粗暴地直接給了除了周雲渡外的兩人,一人後頸一手刀,讓他們昏過去,而後他才說:“周爺爺,我和周雲川是戀人。”
那邊周興國一聽這事,立刻又火冒三丈,程珂這邊卻狠狠一腳踢到了周雲渡的肚子上,周雲渡的慘叫聲透過手機傳入周興國耳裡,周興國只覺得心頭一驚,而後就是坐立不安。
“爺爺,周雲渡是誰,我知道,但是,”程珂一個手刀把周雲渡拍暈,接著說,“但是我不是他的父親,你如果想用對付他父親的那種方法對付我,那麼後果只有一個,就是兩敗俱傷。”
“你在威脅我?”
程珂一笑,回答:“沒有,我只是在講條件。”
“你覺得我有可能答應你嗎?你們程家聯合在一塊,我要是想掀了你們,也照樣掀了!”
“這點我信,不過您應該也要付出一隻手臂的代價,畢竟程家也是塊硬骨頭。”
周興國被程珂氣笑了,他忽然哈哈大笑了幾聲,幾聲之後,他問:“周雲渡怎麼樣了?”
程珂回答:“昏過去了,被我踢了一腳,讓你聽聽我真的敢動你的人,然後拍昏過去了,為你保留一點面子,說不定哪天你願意自己把他父親的事情告訴他,另外他應該是生病了,可能是發燒。”
又是許久的沉默,沉默之後,周興國長嘆一口氣說:“三個都放了吧,我不會再去找你事,但是我自己的孫子,我會好好管教,如果管教完畢他要和你分手,你也痛快點。”
程珂笑起來,說:“可以。”
他相信周雲川,只要他沒說分手,那麼程珂就選擇百分之百的信任,如果他真的來說,程珂也不會挽留,但是在那之前,程珂不會選擇懷疑。
所謂用人不疑,於程珂而言,是只要愛一個人,便不生懷疑。
周興國掛了電話,沉默許久,對周雲川說:“你真是找了個厲害人物啊,我周興國這輩子還第一次被人威脅,而且他還成功了。你呢?是不是很高興?自己親爺爺,被你找的什麼愛人給威脅了,是不是?”
周雲川這邊雖然手機沒有外放,但是周雲川也能從周興國的話語上推斷出發生了什麼,所以他搖了搖頭,回答:“爺爺,程珂從來不會主動做什麼,是你先威脅了他的安全,所以他這算是自保,沒有錯。”
“那錯的是我了?”
周雲川看著周興國,說:“爺爺,你可以不理解,可以不同意,但是請你不要傷害程珂,如果您真的心裡不舒服,您要為難的物件也應該是我,不是他。”
“好,好,那我就看看你能堅持多長時間,你不是說讓我不為難他嗎,可以,那我就按你說的,為難你,你要是能撐過一年,我就讓你跟他在一塊,要是撐不到,就乖乖跟他一拍兩散,我給你安排相親,你給我好好結婚生子。”
周雲川看著氣憤的爺爺,卻不覺得難受,他說:“你把大爺爺放了。”
“這還用你說了?給我滾!”
周雲川稍稍鞠躬,走了,確實他沒法改變周興國的看法,但是至少他只要保證周興國不會對程珂做什麼,那就好。
從周興國家出來,周雲川想了想,而後給展歲臨打了電話:“喂,展歲臨,百川傳媒影業方面,全線停止,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全部交給你,另外百川內部,所有今年到期的藝人,全部可以現在解約,全部不再續約,今年不到期的,把他們資料轉給我看看,然後我會跟雙雄那邊商量,讓他們全部轉籤雙雄娛樂。”
展歲臨那邊越聽越知道這事情不簡單,於是問道:“發生什麼了?”
周雲川無奈一搖頭說:“我和程珂的事情,被我爺爺知道了,你應該已經猜出我爺爺是誰了,沒錯,就是周興國,所以他要是真動手,你覺得百川還能維持下去嗎?”
“百川沒了,那你怎麼辦?”
周雲川說:“我閒著唄,等我無聊了,就去找你喝酒。”
“你準備真的把百川娛樂給解散了?”
“不解散,我準備留個空殼子而已。”
“那這個空殼子還要經理人嗎?我自薦。”
周雲川忍不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說:“暫時不需要了,你的能力雙徹知道的很清楚,我會把你推薦給他,他也是個聰明人,到時候希望你們合作愉快吧。”
“抱歉,這我拒絕,我和雙徹向來不合,我還是在你這個空殼子裡呆著吧,另外你不許辭退王小溪。”
周雲川沉默一下,回答:“隨你吧,不過我工資可能開不到現在這麼高了。”
“可以恢復到兩年之前水平,我不介意。”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掛電話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感慨,展歲臨看著不遠處無聊地摳手指頭的王小溪,心道,如果真的走著走著就散了,那多沒勁,他要的從來都是越走越近。
另一邊程珂把周雲渡三人放了,臨分開的時候,程珂給最早醒來的一個人一片藥,說:“等他醒了,餵給他。”
那人愣著,沒理解程珂說的“他”是誰,不過周雲渡醒來的時候,他懂了,因為周雲渡的精神明顯非常不好,而且臉上很紅。
於是他把那片藥直接丟給了周雲渡,說:“剛才那人給你的。”
周雲渡接住藥,有點不解,而後想到程珂那總是似笑非笑的模樣,明白過來這是他給的藥,頓時心裡一陣難過,他從六歲起,進入一個訓練機構,那個機構裡所有人都不怎麼說話,或者說是不能說話,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
從六歲起他就要學著照顧自己,衣服自己洗,碗筷也自己洗,而正是愛玩的年齡的他,看到別的小孩在玩滑梯,或者踢毽子、跳皮筋,他每次都羨慕得不行,可惜,帶他出門的周興國從來沒注意到過他的這種眼神,或許注意到了,可是他從來不在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周興國連他生病與否都不管了,他從來都是自己買藥吃,有一年真的生病生得厲害了,他住院三天,周興國打過一次電話,也僅僅只有一次而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周雲渡不能自憐也不能哀嘆,他只能在沉默和黑暗中,繼續回到自己的位子,他有時候甚至很希望自己趕快出一個危險的任務,而後死掉,因為活著,真的太孤單了。
程珂給的這顆藥,大概是他十來年裡,感覺到的第一份溫暖,雖然彼此身份尷尬,可是畢竟程珂沒有殺他們,不過他們回去之後會不會被抹殺也不一定。
當然,其實真的被抹殺的人很少,有時候任務完不成他們也沒辦法,不過有些極為機密的任務,如果殺手被看到臉,即便任務成功了,也可能被抹殺。
不過這次事件應該不會,這一點他們三個心裡都有點瞭解,所以能被放了,他們其實心裡都是有點高興的,但是回去後免不了懲罰就是了。
周雲渡見到周興國的時候,是下午五點鐘,而整個下午的時間他們三個人都在接受組織的懲罰,高強度的訓練式懲罰,已經讓他筋疲力盡,此刻看著周興國,他心裡卻驟然生出一種哀傷。
周雲渡知道,自己是周興國撿回來的孩子,原本連姓名都沒有的孩子,周興國給了他身份,說他是自己的孫子,然後把他送到了那個訓練機構。
不過,周雲渡是可以每晚回家住的,週日也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只是這休息時間內,周興國也不會陪他就是了。
周雲渡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周興國什麼,畢竟他已經救了自己的命,將自己撿回去,所以他總是盡力對周興國好一點,算是表達自己的感激,可是在他聽到那句“都殺了吧”時,他的心真的涼了。
小聲說一個“我回來了”,周雲渡轉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周興國卻突然叫住他:“回來。”
周雲渡停下腳步,原地轉身,沒有如往常一樣,往前走兩步。
周興國看著他的樣子,發現他臉確實有些紅,於是問道:“生病了?”
周雲渡心頭一驚,他以前是多想聽到周興國這種關心,現在聽到了,去只覺得心寒,想象中的快樂根本沒有,有的只有一種被人關注的窘迫,因為他真的不想得到這種不是發自內心的關懷,而周興國能給的,應該只有這種心血來潮時偶爾詢問一下的“溫暖”,只是可惜,周雲渡已經沒了感受這份溫暖的心境,因為他發現周興國原來自始至終都不在意他。
也是,周雲渡心想,周興國有自己的親孫子,而且還有好幾個,周雲宗、周雲浩、周雲川,他周雲渡算老幾?
“嗯。”
“吃藥了嗎?”
“吃了。”
就這麼幾句對話之後,兩人便都沒了言語,以前的周雲渡還會說兩句讓周興國不要太累,注意身體的話,可是現在這周雲渡也說不出了,他感激周興國撿到自己,可是也只有如此了,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把命還給周興國,是不是能好一些,自己心裡是不是能安慰一些。
周興國也是冷慣了的人,他自己孩子和孫子,一個都沒養過,和他大哥周興民相比,他真的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好爺爺,不過他覺得自己這麼忙都是為了周家後代,所以他也問心無愧。
周雲渡沉默地站著,也不抬頭,周興國還等著聽他幾句話,結果就沒了,原本“你今天身體怎麼樣”,周雲渡幾乎每天都會問一遍,雖然周興國總是懶得回答,可是此刻忽然周雲渡不問了,周興國卻覺得心裡好像少了些什麼,很重要。
又是一陣沉默,最終周興國說:“你回屋吧。”
“好的。”
周興國真的不習慣關心,所以他也說不出關心的話,只是對於周雲渡他開始覺得抱歉。
他告訴周雲渡他是被自己撿回來的,撿回來的時候,已經快死了,周雲渡對此深信不疑,後來他把周雲渡送到訓練中心,即便那裡很苦,周雲渡也從來沒抱怨過,他從來不哭不鬧,他從小就沒有任何玩具,他的世界單調得可怕,可是他依舊能認真活著。
最開始,周興國是真的討厭他,可是漸漸地,每天生活在一起,雖然兩人話很少,可是竟然不討厭了,偶爾,周興國看他也會覺得有幾分可愛,再後來,周雲渡就這樣長大了。
好像是一瞬間,原本那個肉呼呼的小孩子就長成了這個一米八八的青年,這個過程裡,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想要討好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關愛。
周興國也有些難受,因為他想到了周雲川,想到了周雲浩,還有周雲宗,三個孫子他好像真的都沒管過,可是現在想管,他們卻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性格,開始和自己作對,就比如周雲川這小混蛋,竟然搞起了什麼同丨性丨戀,周興國心道一定要阻止他,否則自己這爺爺也白當了。
看看周雲渡房間的方向,周興國嘆出一口氣,輕聲說:“明天再看看吧,要還這樣,就送醫院去。”
這天晚飯時分,程珂原本要和周雲川吃飯的,結果就被姜浩給揪著去了他們常去的一個酒店,酒店裡是鄭曉晨和馮守其都在,而後程珂就被三個老媽子一通教育,什麼不老實又惹事,聽說今天還被人打了,如何如何,最後三人又對他一頓臭罵,說他有難的時候沒有叫他們三個,簡直該被人打死,如何如何,總之,程珂就那麼樂滋滋聽著三人的數落,然後在三人氣呼呼的當下,說一個“我怎麼那麼愛你們啊”,而後又被那三人說了一通噁心,之後就沒事了。
程珂吃著飯,鄭曉晨說:“程珂,百川娛樂大地震,你知道嗎?”
程珂眉頭微微皺起,問道:“什麼意思?”
“你自己的公司,你不知道?”
程珂搖搖頭,鄭曉晨無語地說:“周雲川得罪了他爺爺,他爺爺在國家的位子是槓槓的,周雲川絕不可能跟他死磕,所以他自己要主動解散百川,另外他好像還在準備一個傳媒公司,就是專門投拍影視劇的,現在那個計劃好像完全擱置了。”
程珂不說話,姜浩和馮守其也看著鄭曉晨,姜浩現在因為學的是導演,所以總歸瞭解了娛樂圈,馮守其學習法律,但是因為程珂的緣故,也對那個圈子瞭解了不少,聽到鄭曉晨的分析之後,他們都擔憂地看著程珂。
“那你怎麼辦?”姜浩問道。
程珂卻想了一下,拍著姜浩的肩膀,回答:“那能怎麼辦?我就好好學習,好好拍戲,沒戲拍,就等你成了導演,我去拍你的戲。”
“滾蛋,說正經事呢。”
程珂卻忽然嚴肅起來,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是認真的。”
這一下姜浩有點懵,鄭曉晨和馮守其也跟著拍拍姜浩的肩膀說:“加油吧,以後程珂靠你了。”
姜浩在三個人的眼中都看到一種信任,他一咬牙,說道:“行。”
四個人在酒店的單間裡笑得愉悅,而程珂是真的沒擔心,至於周雲川,程珂心想,他又不是傻子,他能做的事情多了,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想到辦法對付他的爺爺了呢。
此刻,周雲川確實已經想到辦法了,他和展歲臨以及王小溪一起約了吃晚飯,期間王小溪看中了人家飯店的摺紙窗簾,在知道那窗簾是自己手工做的之後,他被請去學習到底怎麼製作了。
周雲川看著王小溪的身影,說:“還沒進展?”
展歲臨也看看王小溪的背影,他個子還不到一米七,頭髮微微捲曲,蓬松松的,看上去很好揉,加上他骨架很小,所以看上去十分瘦,不過展歲臨摸過,他身上都是肉,因為他特別喜歡吃甜食,尤其是肚子上,肉呼呼的,不過從這個角度看去,王小溪顯得很瘦,很可愛。
有點無奈,展歲臨回答:“沒有,他腦子太遲鈍。”
周雲川說:“可能只是感情方面比較遲鈍,跟程珂一樣。”
展歲臨想想程珂的精明勁,搖搖頭說:“不一樣,程珂還能主動想一想感情問題,王小溪腦子裡就不知道感情是什麼,他大概不覺得自己有這個需要,所以別人對他的需要,他可以完美忽略。”
周雲川想想王小溪天天一副冷淡的小表情,說:“那你直說吧。”
“我說了,我說我喜歡你,他說我也喜歡你,我說我愛你,他說我也愛你,我說我想讓你當我男朋友,他說我本來就是你男性朋友,我說我要上你,他說上難道是個動詞嗎,說我真是特別逗,然後就笑岔氣,肚子疼了倆小時,就沒然後了。”
周雲川:……
感情上,比程珂還遲鈍的人看來還有好多,想想程珂為了勾丨引自己穿的大褲衩,周雲川無比安慰,真是,人比人,好高興。
“你……堅持住。”周雲川說。
展歲臨瞪一眼周雲川問道:“說,到底什麼事?”
周雲川這才開口道:“傳媒公司你要做嗎,我投資,然後全部掛你的名,我在電話裡不能說,我怕我爺爺監聽。”
展歲臨想了想,問道:“怎麼分?”
“四六,你光出力就可以了,我可能幾年內完全不參與運作。”
“五五,至少你用了我的名,到時候我如果反水,你就什麼都沒了。”
“我傻嗎?沒合同嗎?盧景春那邊會幫我擬定合同,四點五,五點五。”
“成交。”展歲臨笑道。
周雲川拿過剛才王小溪位子上的手機,說:“他手機給我用,你給他買個新的,以後關於這個的聯絡,全部發短信到這個手機上,暫時我不確定我家裡有沒有監聽裝置,不過還是注意一點為好。”
“不行,他手機裡說不定有秘密。”
周雲川開啟手機,然後看到一排來電顯示,笑道:“你知道你的號碼在他手機裡存的名字是什麼嗎?”
“什麼?”
“大魔王。”
展歲臨嘴角微抽,周雲川笑著將手機塞進自己兜裡,說:“手機的事情你隨便怎麼跟他說,我走了,你們倆吃吧,不給你們當電燈泡了。”
“你等一下,司錦寧不願意轉公司,還有程珂怎麼辦?”
“司錦寧你就隨便他吧,他畢竟是影帝,怎麼都有戲拍,至於程珂,就交給我吧,我會和他再商量,如果實在不行,我會想辦法把他推到國際的舞臺上。”
展歲臨猶豫一下,對周雲川說了一句話:“他英語口語非常爛!”
周雲川想到程珂的樣子,於是說道:“這個你放心,我會解決。”
周雲川回去之後,依舊是該幹什麼幹什麼,而周興國則真的不再去找程珂的麻煩了,他開始給周雲川找麻煩了。
周興國給周雲川找麻煩的這段時間內,程珂收到了盧景春的電話,電話內容十分簡單:“程子躍的事情,我們查到了,你什麼時候來拿資料?”
程珂嘴角勾起,回答:“現在就去。”
程珂見到盧景春的時候,盧景春正在悠悠然喝著咖啡,他微微一笑問道:“喝咖啡嗎?”
“好。”
然而程珂喝了一口之後,他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你這是咖啡?”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程珂說:“你秘書做的?”
“不,我哥。”
“你哥想殺了你?”
盧景春笑得十分愉快,回答到:“不,我哥對我很好,這一壺咖啡是他早上五點起開始準備的,而且咖啡粉也是他現磨的,就連糖都是他專門買的對身體很好的母嬰紅糖。”
程珂想想什麼是母嬰紅糖,然後腦海裡是一片紅乎乎黑乎乎的紅糖黏在一起的樣子,忽略這個他問道:“為什麼是鹹的?”
“因為我哥覺得顏色不夠,加了點醬油。”
“咳咳……”
“還有些其他配料,你想知道嗎?”
程珂趕緊搖頭,“不了,謝謝。”
說完,程珂把咖啡放下了,他真的不知道盧景春這位哥哥到底是對自己弟弟好還是不好了,不過這些都先放下,程珂問道:“真是程子躍幹的,對嗎?”
盧景春點點頭,而後從抽屜內拿出一個土色大信封,信封內是厚厚一沓資料。
“自己看看吧。”
程珂拿過信封,開啟,入目就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骷髏,上面掛著已經半腐壞的衣服,再往下看,還是幾張照片,照片裡是某個山坡,而周圍是一片農田,周圍不見什麼建築,這說明這裡要麼是偏遠的郊區,要麼是人跡稀少的農村。
程珂繼續往下翻,之後就是另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堆衣服,而那衣服正是京大附中的校服。
再往下,是兩個人目擊他們兩人一起下了公交車的證明,而王紹文就是那天下午失蹤的。
另外,因為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所以證據很難再尋找,但是有些證據卻無法消除,那就是在王紹文的屍體手上,緊緊攥著一樣東西,那就是程子躍的胸牌,這個被揪下來的胸牌,和前面那衣服放到一起,能很明顯地看出來是一套,因為這套衣服右邊的胸牌處,明顯被抓壞了。
程珂看著照片裡那個小小的胸牌,沒有說話。
盧景春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程珂思考一下,回答:“該怎麼辦怎麼辦。”
盧景春笑笑,說:“那你還要再來點咖啡嗎?用料十足,顏色正宗,味道天下無雙,強烈推薦。”
程珂拿著資料,轉身走了。
而他走後,隨便找了個人,給了那人幾百塊錢之後,他叫那人把資料交給了警局。
當天晚上,程珂接到了強叔電話,說程子躍被抓起來了,而且是故意殺人罪。
程珂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他便沉沉睡去。
睡夢裡,又是那一場車禍,當重型卡車壓上來的時候,他躲避不過,瞬間失去了意識,而失去意識的剎那,這一次,他見到了一個身影,而這個身影程珂絕不會認錯,就是程子躍。
夢裡的世界,瞬間發生改變,程珂好像成了一個幽魂,他看著年少的自己和趙芝曼爭吵,他看著剛程序家的程子躍和自己在教室內打架,而後他看著自己離家出走,住在一個幾平米的小房間,他看著自己跟一群人一塊演龍套,他看著自己和程子躍毆打,後來坐牢,他又親眼看著程子躍和王紹文把自己推薦給了一個著名導演,他們倆笑著說爬得越高摔得就越重,他看著自己領獎,最佳男配角,而後他看著程子躍不爽地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演戲,既然如此,那我不玩了,而後就是那場車禍。
程珂的一生就此完結,地上的鮮血一點點蔓延出去,程珂睜開眼睛,面前是白色的天花板,耳邊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程珂,程珂,你沒事吧?你一直在發抖。”
“程珂,難受嗎?”
程珂懵懂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舍友陳小透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舍友杜莫眼中也充滿了關切。
看著這兩人,程珂微微一笑,他說:“我沒事,做噩夢了而已。”
是呀,不過是一場噩夢,他能有什麼事呢?重生一次,王紹文死了,程子躍也已經被抓了,他的未來還有很遠,他有很多朋友,有疼愛自己的親人,還有一個想把他全部都給自己的愛人。
“你先別睡了,我好擔心你啊。”陳小透說。
杜莫看著程珂一頭的汗,也說:“下來先喝杯溫水,壓壓驚吧。”
程珂笑著下了床,而後他抱著杜莫遞給自己的溫水說:“我夢到自己是被殺了,很疼。”
陳小透嗔怪地說:“都醒了,就別想夢裡的事情了。”
程珂看向陳小透,認真說:“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陳小透一愣,說:“你幹嘛說得這麼認真,怪嚇人的,好了好了,我給你吃點好吃的,我下午偷偷藏起來的紅豆包,你吃完後再睡。”
程珂笑起來,說:“我就不搶你東西吃了,而且我不吃涼的東西。”
陳小透瞪他一眼說:“就你難伺候。”
程珂終於哈哈笑了起來,但是他真的覺得陳小透說得對,都醒了,夢裡的事情,真的不要再去想了。
此時,程家卻是一片慌亂,趙芝曼驚慌地問程之霖:“子躍故意殺人了?”
程之霖瞪著趙芝曼,沒說話,他現在對趙芝曼就想是對仇人一樣。
程子躍的大學雖然也要求大一新生必須住校,但是學校並不像京電一樣,會查宿舍,所以程子躍在過了一段時間的癮之後,就還是搬回家住了。
程之霖每次見他,他都是一臉鄙視,在他眼裡,程之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兩人的關係現在比程之霖和程珂的關係還要緊張。
趙芝曼真的怕了,她以前不在意程子躍是真的,可是她已經改了,她現在對程子躍是真的好,他怎麼就殺人了呢?什麼時候殺的?
“之霖,這件事你能幫忙嗎?咱倆確實有很多問題,可是,子躍是你的孩子啊,之霖,我求你了。”
程之霖看著滿臉淚水的趙芝曼,說:“這時候想著我了?”
趙芝曼哭著說:“我們錯了,之霖,他真的不能坐牢,怎麼辦?”
“坐牢是肯定的了,現在只能想辦法減少刑期了。”
趙芝曼愣愣地,問道:“怎麼減少?”
程之霖無語地說:“我們要知道真的發生了什麼,才能找到對策。”
而第二天探視的時候,程之霖和趙芝曼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們要離開的時候,程子躍突然拉住了趙芝曼的手,小聲說了一句:“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程珂,一定是程珂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