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血色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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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和里昂,一頭扎進那籬笆一樣的根鬚圍牆。

原本準備好迎接撞擊的奈落,卻突然發現二人的身子驟然一空,砰然摔落在一片佈滿青苔的石頭地面上。

奈落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在根鬚圍牆的中心,地面竟然比外邊低了一米左右,一直到樹幹之間,形成了一圈寬度十米左右的深坑。

地面鋪著與“守望大廳”一樣的石頭,一直從根鬚圍牆延伸到樹根底下,這裡整潔乾淨,沒有一條垂下來的根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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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感嘆的,是這裡被茂密的古樹籠罩,卻沒有絲毫氣悶的感覺,更沒有因此陷入黑暗,二十幾米高的頂部,玉質的樹幹和枝葉放佛能夠發光一般,將元力熒光一般的光芒聚集在一處,照在地面之上。

奈落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忍不住呆望著這瑰麗的古樹秘境。

旁邊傳來一聲痛呼,里昂抱著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呲牙咧嘴地痛哼出聲,堅硬的石頭地面在他的後腦勺上磕出一個大包。

“師父……我們這是……在哪?”四周的奇觀讓里昂也不由得為之讚歎。

奈落沒有答話,此時的他被冥冥中一股精神力量所吸引,並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剎那,幻境再次從腦海中浮現,他的面前,又一次出現那尊菩提樹下靜坐俯視的神像跟前。

巨大的神像微微一笑,眉心處的第三只眼綻放出七彩琉璃般的光芒。

受到這絲異芒的吸引,奈落緩緩走向那株參天古樹。

奈落似乎也隱隱感應到了什麼,不敢打擾入神的奈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逐漸接近那株可以發光的大樹。

當二人站在一面牆般的古樹跟前,面前是被遒勁的根鬚盤繞的巨大樹幹,奈落緩緩睜開眼睛,將手伸向那株古樹。

參天古樹表面的根鬚緩緩退避,露出裡面的一具古屍。

里昂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奈落卻理所當然一般,將手輕輕按在了古屍的額頭上。

這具盤膝跌坐的古屍已經完全成了化石,但生前的容貌依稀可辨,正是不久前奈落在幻境中見到的那尊天地般巨大的神像。

古屍的容貌稱得上是俊秀,但身高嚴重不足,同樣的盤膝而坐,還沒有里昂高大,就算是站立起來,也絕對不超過130公分。

尤其他的額頭上,有著一點點不同尋常的烙印痕跡。

奈落的手掌,正按在古屍的這個位置上,緩緩觸控,那古屍的表皮應手脫落,一絲異光從裡面閃耀出來,那是孔雀藍與翠綠混雜在一起的琉璃狀物質。

幾乎就在奈落觸碰到那琉璃狀物質的瞬間,整具古屍放佛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接著轟然一聲,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而隨著古屍的破滅,也露出了其身後的一座石碑,而石碑上依舊刻著只有“守望者”才能看懂的遠古文字。

里昂忍不住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奈落暗自嘆息一聲,那具古屍就是最後的根達亞人,最後的三眼族與人類的結合體,也就是“守望者”的創始人“央”。

他將自己的遺產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意志,成了“守望者”,一部分是能力,被奈落師門繼承下來的古老功法。

此刻被里昂拿在手裡的琉璃珠,就是這“央”的第三只眼。

琉璃珠直徑超過了2公分,就像一枚佛珠,氤氳的光芒看上去就像一層漂浮遊走的祥雲,若隱若現,散發著平靜祥和的氣息。

奈落拍了拍里昂已經痴呆化的腦袋,接著伸手又在那具古屍所化的骨灰裡摸了摸,最後收集起三粒稍小一號的琉璃珠,一枚潔白,一枚火紅,一枚金黃。

“師父,這是什麼?”里昂不由得好奇問道。

奈落想了想,說道:“舍利子。”

“舍利子?”里昂顯然不能理解這個詞彙。

奈落淡淡一笑,解釋道:“古代賢者死亡,身體被火化之後,會留下這樣的結晶,這是功德與智慧的結晶,被稱之為‘舍利子’。我想這位萬年前大德死後的遺物,也可以這麼稱呼吧。”

噢——

里昂露出驚歎的表情,最後緩緩道:“聽起來……看上去……倒是有些像是超晶體。”

奈落微微一愣,趕忙舉起手中的舍利子,對著光線一陣細看。

嘎——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風神翼龍一聲淒厲的慘叫,這慘叫聲最終化為拉風箱一般的劇烈喘息,最終這喘息聲逐漸消散,這也意味著那頭風神翼龍的性命就此終結。

“奈落,里昂——”根鬚圍牆之外的泰山用他那大嗓門開始呼喚二人,沒過多久,轟隆一聲,根鬚圍牆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化身石巨人的泰山將他那碩大的石頭腦袋從破洞中塞了進來,先是驚歎地望了一眼四周,然後朝著奈落二人大聲喝道:“喂,那只傻鳥死了,你們怎麼……咦,你們這是發現什麼了嗎?”

奈落默默收好幾枚舍利子,看了一眼古屍身後的石碑,淡淡道:“我們好像找到了能量核心……”

**********

第一階梯的某處,充滿生機的地面逐漸被酸臭的毒液所腐蝕,顯露出腐爛焦黑的顏色,大地在劇毒之下緩緩死亡。

到處都是冒著酸毒氣泡的深坑,邊上架著形制古怪可怕的金屬矛,矛尖上插著人類的頭顱、手臂或是大腿,被毒坑中冒出的氣泡燻得表皮潰爛、酸臭,但這卻是恐人一族精心烹飪的美食,只有獻祭古神的時候,才有資格吃上一次。

同樣幾顆早已被毒氣燻爛的人頭,擺在正中央的一方簡陋祭壇的前方,祭壇上的邪神形象,是用打磨的石頭、纏繞的樹根、折斷的人骨、以及重新盤踞的內臟製成,完全就是一副不可名狀、難以置信的恐怖存在,人類甚至無法在上面看出哪裡是手臂,哪裡是眼睛……充滿了詭異而血腥的氣息。

如果有人仔細辨認,想從中看出什麼或是記住什麼,那麼他的精神就會受到極大傷害,最輕的也會出現幻覺,嚴重的甚至瘋掉或自殺。

而那位被俘虜的蘭理先生,此時就被人綁在祭臺神像跟前的木樁上,眼皮已被割掉,甚至做了止血處理,一雙球一般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瞪著那座神像。

他已經陷入了嚴重的幻覺之中,恐怖的意象讓他渾身戰慄,甚至尿溼了褲子。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佝僂身影,在祭臺旁忙來忙去,另有兩名身材高大的恐人靜默地站立在一座帳篷的外面,一隻三角龍人,一隻甲龍人。

曾經被奈落斬落尾巴的帕魯魯,此時匍匐在祭壇不遠的石地上,他那條斷裂的尾巴現在重生出了一小截,但那沒有人類的手臂長的尾巴,看上去滑稽可笑。

三角龍人祖巴和甲龍人硬巖坐在帳篷的門外,擺弄著各自的武器,渡了精金的戰斧和鐵錘。

它們的目光,不時瞥過帕魯魯斷裂的尾巴……

對於恐人來說,斷掉尾巴和角,是世界上最大的恥辱,哪怕利用靈能再生出新的尾巴和犄角,但它所遭受的恥辱也無法洗刷。

曾經斷裂和再生的部位,會始終留下一圈白色的疤痕,偉大的恐人戰士只有用敵人的血,在這圈疤痕上蝕刻下復仇的符文,才算是洗刷身上的恥辱,更會因此贏得族人的尊重。

此時此刻,帕魯魯·牙骨覺得背後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在割著自己的血肉,屈辱的感覺讓它渾身戰慄。

可即便這樣,它依舊一動不動,他在等待將軍的歸來。在將軍那裡,它將重新獲得參加戰鬥、洗刷恥辱的機會。

隆隆的步伐聲從密林外傳來,偉大的恐人將軍薩魯·血帆緩步走進這間臨時的祭壇聖地。

薩魯·血帆沉重的步伐還未臨近,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便已撲鼻而來。

祖巴和硬巖神色激動地站直了身體,僅有三根手指的大手猛轟自己的右胸,向這位從未有過敗績的將軍致以最崇高的敬禮。

薩魯·血帆,偉大的“血色將軍”,它每一步的走來,都震落一身鮮紅的血滴,那是敵人的鮮血……

它喜歡用敵人的鮮血染紅它每一片的硬鱗,而它身上的盔甲,則是用它蛻皮時最鮮紅的鱗片製成,那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幾乎伴隨著它殺戮的一生。

此時此刻,他的腰際又多掛了幾顆人類的頭顱,其中一個是“兔子”羅傑,而還在滴血的一個,則是不久前與獵鷹分開逃遁的牙狼。

蒙面的緊身衣被剝掉了,露出一張飽經痛苦和不甘的年輕臉孔,五官算得上是英挺,但怒睜的雙眼已經翻了白,這位前途無量的“正義雷霆”特警,倒黴的成了薩魯·血帆的獵物,並最終不甘地葬身於它的爪下。

薩魯放佛沒有看到地上匍匐的帕魯魯,徑直走向了祭壇,將腰際的人頭丟給氣質陰鬱的黑袍老者,對方伸出一隻完全觸手化的手臂,詭笑著將人頭插在了兩根鐵矛上,杵在了毒氣坑的邊上。

黑袍之下的主人,說話時會帶著奇怪的嚕嚕聲,就像嘴巴裡含著一大口水,“偉大而全知全能的主,會為你的獻祭而降福於你,邪惡的血色將軍。”

“願吾主的暗,降臨人間。”薩魯·血帆甕聲答了一句,轉頭看向依舊戰慄的蘭理先生,沉聲道:“讓他活著……他擁有人類的知識,可以讓我們掌握先機,一舉擊垮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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