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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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進去?”

進攝影棚之前, 沈彤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聶江瀾。

聶江瀾這才頓住腳步。

“我知道了, 逐客令是吧。”他面無表情。

“不是, ”沈彤往後看, “你不是還有戲要拍嗎?你忙你的就行,這裡交給我。”

聶江瀾:“你助理不是還沒來?”

“快來了,”沈彤頻頻看手機,“畢竟我要給你拍劇照這事兒,也是剛剛才確定的。我給她打完電話她就往這裡趕了, 應該很快。”

沈彤覺得自己簡直好說話到不行。

明知道他的“討好”別有用心,只是為了讓自己給他拍個劇照, 但她還是把這份好意照單全收。

被收買了不說, 因為劇照要得急, 她今天就要加班拍完。

“其實不加班也可以,”倚在門邊的男人頓了頓,“要麼你……”

“好了,”沈彤把聶江瀾往外推,“何故還一直說你忙,你到底哪兒忙了?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閒呢。”

“今天收工了,現在是自由時間。”聶江瀾抬起眼瞼。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你現在給我下逐客令?”

看趙萱還沒來,沈彤站在門口,有些好笑地看著聶江瀾:“我怎麼覺得何故在騙我呢?”

“嗯?”

“何故剛剛苦口婆心勸我,說那個攝影師拍不到你想要的感覺, 你又要導演,沒空去給小演員找感覺……”沈彤頓了頓,“有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的功夫,就是一個榆木腦袋都能被你催開竅了。”

聶江瀾揉揉手腕,忽而抬眸,一雙眼濯了水似的黑。

“……那你開竅了嗎?”

“……”

沈彤一下沒轉過來:“什麼?”

那雙眼瞼復又落下去,蓋住聶江瀾眼底並不輕易外瀉的情緒。

他輕笑一聲,似嘲似嘆。

“沒什麼。”

沈彤正想問點什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沈彤姐!”趙萱揮著手跑過來,氣喘吁吁地把包遞給她,“給,相機什麼的我都給你裝進來了。”

沈彤接過:“行,辛苦。”

“怎麼這麼突然啊?”趙萱問,“上午不是還說沒工作嗎?”

她剛剛正在酒店,接到沈彤一個加急電話,收拾了東西立刻快馬加鞭地趕來了。

“這邊要拍宣傳照,拍完要投票定排名,還挺重要的,”沈彤長話短說,“但這個演員模特有點難調,所以我來試試。”

趙萱頓悟:“啊,我知道了。那行,我們進去吧。”

沈彤抬腿往門內走,想了想,回過頭看了聶江瀾一眼,揮揮手,示意自己先去工作了。

聶江瀾看她進了攝影棚,把那袋牛皮紙袋包著的牛軋糖放在一邊。

過了會兒,她拆開一個,遞給在一邊等候多時的孫凌。

聶少爺碾了碾腳底石子,唇角無波無瀾地扯了扯。

呵,小白眼狼。

///

剛進攝影棚,沈彤便覺得有些冷清。

也怪不得誰,畢竟工作人員是她支走的。

聽說這個模特有點難搞,她特意遣走了無關緊要的工作人員,決定先跟他聊兩句。

畢竟是人文攝影,不照做數學題,加減乘除,套路化的運算就能得出結果。

她還是要把握住模特的性格,才能夠更好地發揮。

剛遞給他一塊糖,沈彤便感覺到了他的拘謹。

許是因為坐了很久,他四肢有些僵硬,掌心也有層冷汗。

這時候讓他放輕鬆是行不通的,因為“放鬆”二字對這時候的他而言,只會更像一個累贅。

他會因為無法輕鬆而加劇自己的緊張。

沈彤沒說話,只是朝他笑笑,吩咐趙萱:“萱萱,藍芽連好了吧,我們放點音樂。”

趙萱:“ok.”

沈彤看向孫凌:“喜歡什麼型別的歌?”

孫凌在褲子上磨蹭了一下自己沾滿汗的手心:“都行。”

沈彤放了點輕音樂,試圖營造出一個簡單輕鬆的氛圍。

沉緩的大提琴聲充盈著房間,沈彤轉身去拿相機,孫凌忽然像看到了什麼似的,手臂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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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衛衣帽子裡看:“怎麼了?有什麼?”

孫凌伸出手,摘掉沈彤帽子後面沾上的那株植物。

沈彤盯著那東西,很明顯沒太認出來。

孫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貓耳草,祛風溼止痛的。”

末了,他又小聲問:“你沒見過的吧。”

“還真沒有,”沈彤搖搖頭,“是你們這邊獨有的?”

“也不是,但我小時候採過很多中藥……”

許是說到自己擅長的話題,他的侷促感減淡了很多。

“是嗎,”沈彤開啟相機,“都有哪些?”

“蒼朮、半夏、連翹……”

“你很喜歡這些?”沈彤道,“看你記得很牢。”

他點點頭:“喜歡的,小時候常常和它們打交道,而且很多中藥的名字都很美。”

“桔梗也是中藥吧,”沈彤退後找著角度,開始同他閒聊,“小時候看動畫片,有個喜歡的人物叫這個,後來才知道是中藥。”

孫凌直起腰,開始慢慢和沈彤解釋:“桔梗啊,算是很好的一種了,可作觀賞也可以入藥,能止咳……”

……

收工時正好是晚上八點,距離進棚過去了一個小時。

沈彤低聲,還在斷斷續續和孫凌交談。

趙萱揹著包,走出棚子,雙手高舉——準備伸個懶腰。

“哈……”

懶腰沒伸完,看到門口站著表情淡漠的聶江瀾。

在他的氣場籠罩下,趙萱默默地把懶腰轉換成吐氣。

一個半吊子的懶腰完成之後,趙萱捏捏眉心,習慣性地嘆了口氣。

好累,面對這種氣場的人好累,沈彤姐為什麼還沒出來。

聶江瀾看她嘆氣,皺了皺眉,問:“還是沒拍好?”

趙萱還沒接話,從棚子裡出來的沈彤率先開口了。

“……你這是懷疑我的專業素養。”

聶江瀾神色半分不動,只淡淡瞥了一眼她,和她身後跟的人。

還捨得出來?

趙萱低頭玩著手指,替沈彤說話:“懷疑誰都不要懷疑她,我們沈彤姐可是號稱情感挖掘機的,就沒有她掌控不了的模特。只要是模特能有的,她都能想盡辦法給拍出來。”

沈彤脖子上還掛著單反,走到聶江瀾身前:“照片我拍完了,你現在看還是我回去傳給你?”

聶江瀾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把問題拋給她。

“所以今天這個,你掌控住了?”

沈彤看著他,皺了皺眉。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掌沒掌控,要您看了才知道啊。”

沈彤微笑:“就算全世界都說我拍得好,您說不行,那我也是要重拍的。”

他低頭嗤笑一聲,說:“等會兒看吧。”

她問他是現在看,還是回去傳給他。

結果他說,等會兒看?

沈彤:“等會看是什麼選項?”

“先吃個飯,然後再看的選項。”

“……”

聶少爺說吃飯,沈彤不敢吃菜。

聶少爺說今天吃,沈彤不敢去明天。

聶少爺說先吃個飯再看,沈彤不敢不從。

本來說好四個人一起吃,結果孫凌實在是靦腆得不行,百般推卻之後,溜了。

趙萱想了想,也藉故溜了。

四個人的晚餐,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沈彤和聶江瀾兩個人的獨處。

她倒沒有不適應,一個人坐著看之前拍好的照片。

面前忽然一暗,又一亮。

聶江瀾伸手,把桌子中間的蠟燭點亮了。

沈彤:“你點蠟燭幹什麼?”

“燭光晚餐,”他垂著眼瞼,語調七分散漫三分調笑,“感覺上比較浪漫。”

“……”

沈彤很快接過了這個梗:“那你知道比吃燭光晚餐更浪漫的是什麼嗎?”

他玩著手裡的叉子,垂下的眼瞼在眼底覆上細細投影。

“是什麼?”

“一邊吃燭光晚餐,一邊看照片。”

沈彤把相機遞過去:“喏,看看,到你的要求沒。沒到的話,明天再拍。”

聶江瀾接過相機,淡淡道:“有點兒難。”

他指的是這樁差事。

“當然難了,”沈彤點點頭,“畢竟是節目組臨時在影視城選的,還沒多少上鏡經驗,五官雖然還不錯,但家庭條件沒有那麼好,難免有些自卑。”

要從有些自卑的人身上,挖掘出那種“站在人群裡都會發光”的感覺,簡直有些天方夜譚。

但聶江瀾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他的興趣似乎並不在這些照片上:“不過一個小時,你連人家家底都打聽清楚了?”

沈彤:“……?”

“你給的任務這麼難,我不溝通,拍不出你要的效果的,”她抿了口果汁,“我總得去發掘他的閃光點,然後擴大它吧。”

“哦?”他意興闌珊,“那你怎麼發現他的閃光點的?靠打情罵俏嗎?”

沈彤皺眉:“我什麼時候打情罵俏了?”

“窗戶外面,我可看得很清楚,”男人唇角勾了勾,“你給他吃糖,他仔細給你整理帽子。”

“什麼整理帽子,是有貓耳草沾到我帽子上了,他幫我取下來,”沈彤頓了頓,“還是多虧了那東西,不然我沒法這麼快收工的。”

聶江瀾敲了敲桌面,聲線落沉:“嗯,一棵貓耳草引發的浪漫戀曲。”

沈彤沒理會他:“別看他平時說話靦腆,但是說到專業方面的時候,還是很有底氣的。”

每個人都這樣,每個人都有那麼一兩個頂感興趣並且瞭解的事物,只要話題扯到那上面去了——

那個時刻,再平平無奇的人都能耀眼起來,再話少的人都能滔滔不絕。

真正喜歡一件東西的時候,連人帶著眼神,都是飽滿鮮活到發光的。

這回,聶江瀾的關注點終於沒有再歪了。

他動了動身子,垂眸看著照片:“他喜歡什麼?”

“中藥,很多我沒聽過的中藥藥名,他都能倒背如流,”沈彤回憶起來,“剛好那些我都不知道。”

聶江瀾是多聰明的人,話說到這裡,他已經很清楚沈彤的“手段”了。

“所以,為了增強他的自信,你一路都在問他他擅長的東西,並且對他的知識儲備量表示震驚。”

“倒沒有那麼誇張,不過確實一直在旁敲側擊地誇他。”

誇得太厲害了會顯得假,不誇又不大可能,拿捏得當的情緒和眼神,很容易營造出她想要的氣氛。

氣氛出來之後,再捏住情緒拍攝,就很容易了。

聶江瀾看著顯示屏內的照片,一貫跟隨著孫凌的怯懦被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發亮的目光,和一股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的氣場。

沈彤對於情緒的拿捏非常到位,收放自如,不用擔心人物氣場太強掩蓋過這張照片,也不用擔心情緒表露太弱,導致感覺根本出不來。

她手裡像是有個調節的按鈕,輕輕撥動間,已經完美完成了他給的任務。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捎她進組時。

約好的跟拍師臨時吹了,有人說要請沈彤來,如數家珍地列舉著她的優點。

那時他還不知道她就是沈彤,聽著那些話,他權當那人只是往誇張了講。

現在看來……也倒沒有多誇張。

沈彤看聶江瀾緊縮的眉頭舒展開,感覺到他應該尚算滿意。

他啟唇了。

……不會要誇她吧?

一貫挑剔的聶江瀾點了點頭:“拍的還行,不用重拍了。”

“……”

行吧,算她輸。

“我怎麼看你有點失望,”聶江瀾把相機放上桌面,抬了抬眉,“以為我會誇你?”

沈彤聳聳肩:“也不是,只是沒猜到你會說這句。”

她拍的照片,被人誇獎已經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了。

今天忽然聽到一句勉勉強強的“還行”,反而覺得很新鮮。

“我一般不夸人,”聶江瀾雙手交疊,容色淡淡,“‘還行’這種詞,已經是頂級配置了。”

沈彤撐著臉頰:“我的榮幸。”

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男人好像真的不常夸人。

當時從任行手上把她要過來,他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後來斷斷續續跟了他這麼久,很難見到他對什麼尤其上心,一般是得到了最好,得不到算了。

當然,目前為止還沒有他得不到的。

……

一頓“燭光晚餐”吃完,已經到了回酒店的時候。

電梯裡,沈彤順手按下“-1”,男人制止:“走回去吧。”

沈彤愣了一下:“有車為什麼要走回去?”

他一貫懶得不行,這回有便捷的交通工具,怎麼反倒不用了?

“車沒油了。”他施施然。

“說沒油就沒油?”沈彤仔細回憶下來,“我記得下車的時候油還很多啊。”

聶江瀾眯眯眼:“你看了?”

“我就在副駕駛,能看不到嗎?”

說完這句話,沈彤停了一下。

聶江瀾似乎也想到什麼,停了停。

沈彤盯著反光的按鈕鍵,忽然想起,距離自己和他認識也沒過多久,前幾次見面她還拘謹地坐在後座,而最近幾次和他一起,她已經很自然地坐在副駕駛了。

習慣啊,真是可怕的東西。

不過半晌,男人再開口時已經笑意盈盈:“是啊,你就坐在副駕——真沒想到,你還有坐我副駕的時候。”

“……”

“現在開車回酒店沒車位了。”

聶江瀾伸手摁滅“-1”層按鈕,把數字“1”按亮。

“就走回去吧。”

他說要走回去,她自然不會推卻。

權當是飯後散步,有助減肥了。

今晚的聶公子很有些興致,不止提出了散步這個想法,甚至還要在路上玩一下遊戲。

沈彤想著回去反正也沒事,就由他去了。

沿路有賣手工糖的小女孩,興許是幫父母照攤子,她站在板凳上墊著腳,這才堪堪到露出眼睛的高度。

沈彤笑著看她:“你們家的糖怎麼賣呀?”

小女孩兒答得甕聲甕氣:“一盒一百。”

沈彤轉頭去看包裝精緻的糖果盒,卻聽到女孩兒繼續道:“我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沈彤撐著腿,低頭看她:“那你說,我要說什麼?”

“你會說這個太貴了,”小女孩兒努力露出一顆頭來,“但是這麼貴是有原因的。”

聶江瀾就站在一邊,看沈彤低眉問小女孩兒:“有什麼原因?”

她低頭噙笑的時候很溫柔,長睫低垂,連表情都可愛得有些犯規。

“這個糖裡面是有圖案的,超級難做喔,”小女孩稚氣未脫的嗓音認真講解,“而且每顆都是獨立包裝。更重要的是,我媽媽說,這個糖果就代表珍貴,你給那個人越多,就代表你越重視ta喔。”

沈彤一開始純粹是覺得小女孩兒好玩,這會兒,聽她認真一講,決定買一罐。

雖然一罐一百的確不是正常價格,但圖個樂子,買來也不錯。

沈彤正要拿出手機付款,男人遞來一張紅色紙鈔:“我剛好帶了。”

“我還是自己付吧,”沈彤說,“你的東西你買,我的東西我自己買。用你的錢買我要買的東西,那這東西算什麼了?”

聶江瀾差點沒被她的邏輯繞死,但須臾,很簡單地解開這個圈:“算我買給你的,行不行?”

看她又要說話,他補充:“感謝你今天幫我救場。”

這麼一說,沈彤就沒有推卻的理由了。

出了店,沈彤說:“跟你這麼久,我覺得可以概括一下你,給你身上貼張紙條。”

“跟我這麼久?”聶江瀾回味了一下其中的歧義,“多久?”

沈彤:“你這個人關注點怎麼老是不對?”

“那我要關注什麼?”

“你應該問我,給你貼什麼紙條。”

“哦,我問你,給我貼什麼紙條。”句子僵硬。

“……”

沈彤不跟他計較,道:“此人人傻錢多,速嫁。”

聶江瀾:“我給你買東西你還罵我,你說你是不是個白眼狼?”

後來,為了“報復”沈彤,聶江瀾一路玩了很多遊戲,賺了一大堆禮物。

禮物的品種非常雜。

可愛類的有小掛件小布偶,接地氣類的有橘子和零食,神經病類的有……一大捧雜草。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雜亂的禮物,聶江瀾還贏了很多手工糖做禮物。

沈彤猜手工糖,大概是這裡某種有著美好寓意的載體。

贏的東西太多,聶江瀾拿不下,順手往沈彤帽子裡放。

如果說把小玩意兒往她帽子裡塞,她也就算了,可是拿到一大把雜草之後,這人還是作勢要往她帽子裡……

“聶江瀾!”沈彤回頭毫無威懾力地瞪他,“不準往我帽子裡塞草!”

“……”

“我沒有。”

他嗓音澄明,彷彿很是無辜。

之前她拍攝,他就站在窗戶口,裡面的一切幾乎都能看到。

看到自己挑出來的演員,在那兒胡亂擺弄她的帽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故而今晚,他就是忍不住翻來覆去地折騰她,還有她身後這個該死的帽子。

沈彤抖了抖身後的帽子:“你今晚對我的帽子到底有什麼意見?”

“對你的帽子沒意見,”他停了停,“對你有意見。”

“我怎麼了?”

“為什麼別人碰你的帽子你就很熱情,我碰你你就得躲?”他眯了眯眸,很不悅的樣子。

沈彤:“我哪有很熱情,我只是感謝了一下。”

“再說了,”她補充道,“你剛剛把我的帽子當便利袋,我不也同意了嗎?”

“便利袋很好,就適合裝草。”

“……”

感覺到帽子後面一重,窸窸窣窣的聲響被壓在帽底。

沈彤終於伸手去掐他:“給我把草拿出來啊——”

“嘶,你掐人真的很疼。”

“……我打人更疼,試試嗎?”

“……”

“聶江瀾!你再動我帽子我咬你了啊——”

……

鬧了一整路,到酒店時沈彤已經精疲力盡了。

一進房間,她就直奔柔軟大床而去,靠在床邊休息。

趙萱都準備睡了,盤著腿坐在床頭,語調裡的雀躍特別明顯:“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啊?去幹嘛啦?”

“他拉著我撿了一路的廢品,”沈彤說,“什麼都塞我帽子裡。”

“怪不得呢,你一進來我就看你帽子裡鼓鼓的,還在想說是什麼東西。”

“現在還有嗎?”沈彤磨動後槽牙,“我明明剛剛都讓他拿出來了。”

“還有啊,特別鼓——”趙萱很好奇,“什麼東西啊?人民幣?”

“真往我帽子裡塞人民幣就好了。”

沈彤三下五除二脫下衛衣,準備把帽子裡的東西倒出來。

脫掉衛衣的時候摸出一顆糖,她才隱約想起來,那幾罐糖都在聶江瀾手上。

沈彤把那顆糖遞給趙萱:“在街上買了一罐,贏了兩罐。我忘記拿了,手上只剩一顆了,吃嗎?”

趙萱接過:“哇,是這個嗎?”

沈彤一邊倒帽子,一邊問:“怎麼,你知道這個?”

“我當然知道呀,這邊有個小習俗和傳說呢,說的就是這種帶著祈願的糖,誰給你越多,就代表你在他心裡越珍貴——”

趙萱話音剛落,沈彤便已經開始了戰鬥,迅速把帽子裡裝的那批東西給抖落出來——

這混賬,肯定又往她帽子裡塞了一堆雜草。

東西噼裡啪啦地倒了一桌子,一聲聲脆響,珠玉落盤似的。

趙萱看沈彤身影一滯,探出身去看桌子,還在唸唸有詞:“我說的不對嗎?可我真的記得這個是代表珍視的呀。”

她看了眼手上的糖紙,一抬頭,驚訝地瞪大眼。

“天啊,沈彤姐你帽子裡怎麼這麼多糖?!誰裝的?!”

燈光下,手工糖被玻璃紙包裹得細緻,零零散散滾了一桌子。

玻璃紙在燈光下折出斑斕的色澤,小巧又漂亮。

——他往她帽子裡裝的哪裡是什麼雜草,是整整一袋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糖罐作者。

mua~

雷:neko_再不減肥就胖死x2、充哥的紋身、大大大大大大板栗、而徵哥哥、元子go、然後就改名、阿涼姑娘、荷裳.、文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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